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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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王杰希很是疑惑，换成是别人做出这样的提议，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怀疑，但唯独不可能是阮易安才对啊！
“没什么，就是突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我老实和你说了吧，付老师到现在，都会时不时的提起你，你去年的广告拍的还挺上相，他每次看见都还夸你……”
“你现在还和付老师有来往？”
从疑惑到震惊，王杰希甚至提高了点音量来表达这一心情，而他面前的女孩却只是点了下头，以一句“算是吧”肤浅的作为回复他的答案。
王杰希还记得阮易安说过，她读书考大学是为了脱离她的母亲独自生活，那么在她母亲不知何故的去世之后，他理所当然的以为女孩肯定是孑然一身，而且按照她的性格，恐怕是连朋友都没有。
——但是，她却偏偏和当年完全不对付的付老师保持着联系。
“我知道了，过几天吧，等我忙完了，和你一起去看看付老师，可以吗？”
可能是为了解答这一疑惑，下一刻王杰希就同意了她的提案，但是，他却没有见到女孩的脸上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是淡漠至极的轻轻应了声“好”。
*
阮易安关于去探访付老师的提议，最终成行是在三天后，微草正式开始夏休期的时候。
当天下午，王杰希开车到了女孩住的宿舍，然后全程靠着她的指挥找到了付老师所在的小区。
王杰希其实内心充满了不解，他所猜测的阮易安针对付老师的原因，关联点应该就是她的母亲，而在她母亲离世之后，阮易安却像是和付老师冰释前嫌了一样，这其中究竟是什么道理？
大概是因着这么点在意，王杰希于那天晚上回到宿舍就打开了搜索引擎，就像多年前他开的玩笑那样，把女孩母亲的名字输了进去。
——瞿砚君。
这一名字下显示的内容很多，王杰希没有迟疑先点开了百科，正如女孩所说的，第二个词条就是她母亲的资料。
整个网页洋洋洒洒怕是有上万字的介绍，从个人简介到风格特点到职业生涯再到所获荣誉，而大致一遍浏览过来的王杰希，他的注意力却完全放在了目录的最后——人生经历的最后一部分。
那大概是截取了新闻报导的一部分，其中阐述了瞿砚君老师逝世的经过，并将其称为中国摄影界的巨大损失，不多的文字中却寄予了无比沉痛的哀思。
王杰希在这段文字中，知道了阮易安母亲去世的缘故，竟然不是任何他所能想到的原因，是更为盛大、更为荒谬的原因，然后，他隐隐觉得就是导致她母亲死亡的这起事件，冥冥中成就了现在的阮易安。
思绪回到现在，王杰希下车后一路跟着阮易安，两人一起走进了一幢老旧的公寓里上到五楼，他本以为女孩会敲门，可却在下一刻，看到她掏出钥匙三两下开了那家住户的门。
“你先在这边等一下。”
阮易安把他带到了客厅，安顿好他之后自己走向了旁边的一个房间，敲了三下门之后自己打开走了进去。
王杰希始终注目着那一边，不多时，他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交谈声——
“怎么突然回来了？”
“有个人想见你，我就带他过来了。”
“谁啊？”
伴随着一来一回的对话，王杰希看到从门后出来的人，当即站了起来。
“付老师……”
经年之后，当回想起那个午后的那一时刻，王杰希始终和当初一样的心情复杂，多年来，鲜少会有身陷进退维谷境地的青年，在那一刻确确实实的出现了心智上的动摇。
——因为很多事情，即便他早就有所预料，但还是以此为起点，开始发生了偏差。
*
付老师是坐在轮椅上，被阮易安推出来的。
和女孩全程的平和状态不同，王杰希和付老师都显出了不同程度的讶异，像是无法理解现况一般，大脑中的语言系统都停滞了几秒钟。
是阮易安居中做了调和，但是也没有做过多的说明，表面来看，就像是她在街上偶遇了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而后把老同学带来拜访了当年的班主任一样简单。
王杰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然恢复到平常状态的和付老师交谈起来，话题的内容也是很中规中矩的聊了点近况，主要是付老师问他答，模式似乎和当年也没什么两样。
可是，话还没说几句，在厨房转了一圈的女孩突然折返，没跨几步就站到了轮椅前，手指着空空如也的厨房，震惊的高声问道：“怎么回事？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李阿姨今天没过来吗！”
“哦哦，她家里临时有事，我就让她回去了……你别生气，谁家里没点事情呢，也是难得的，你别扣她工钱了。”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如果今天不回来，晚上你一个人吃什么！”
王杰希在那一刻陷入了沉默，听着两人这一番满是家庭气息的对话，就算再怎么莫名所以，他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而眼下，气到无力的阮易安一手叉腰一手扶额，又责怪了轮椅上的男人几句后，立马从手提袋里翻出钱包准备出门买菜。
“对了，王杰希你要留下吃晚饭吗？”
扶着门框换鞋的女孩抬头问道，稀松平常的语调下，王杰希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还没等他开口，付老师先出了声：“你这孩子问的这什么问题，杰希难得来的，当然要留他吃晚饭了！”
异样的感觉再度袭来，王杰希有点难以适从，他默默打量着还在和门口的女孩说着话的男人，把所知的情报前后联系而获得的猜测，正在不断的放大成难以掩饰的事实。
现在在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其实和他印象中的样子相去甚远。
当年的付老师处在三十后半的年纪，但外貌上显得很年轻，也算是众多女生仰慕的对象，且谈吐温和、待人亲切，除了在阮易安的事情上，几乎没见到他发怒或是狼狈的样子，可是现在，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给人一种老态龙钟的违和感，明明只是过去了八年，四十多岁的付老师，却俨然已经是个在安度晚年的老者了。
阮易安在确认了菜单后，一个人提着钱包出了家门，而在她带上了门离开后，屋里只剩下王杰希和他当年的班主任。
但女孩回来的很快，还没等他们叙旧几句，她就提着购物袋进了门。
阮易安一路进来似乎都没想搭理他们，目不两视的直接进到了厨房，而王杰希自认无法想像她下厨的样子，一阵心理建设后朝她问了句要不要帮忙。
“不用！你们坐着继续聊吧！”
果断的拒绝了他的好意，王杰希坐回到沙发上，面对着今天明显心情不错的付老师，婉转的想要询问出点什么来。
“付老师，您和阮易安其实是……”
“易安没有告诉过你吗？”
“她……什么都没说过。”
“那还是等易安来告诉你吧。”
直接询问的计划破产，王杰希也只好放弃，和付老师继续女孩回来前的话题。
可能是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和付老师的交谈绝大多数都围绕着他的高中时光，一直说到他退学出道，再引出他现在的境况，王杰希其实还算善于应对长辈，因此在这漫长的追忆与回顾中，他并没有感到不耐。
晚饭最后是女孩端出的四菜一汤，都是简单的家常菜，但在开动前，出于礼貌想帮忙摆碗筷的王杰希，却先收到了对方满是敌意的警告：“等下要是敢嫌难吃，就立马把你赶出去，我是认真的。”
他很快就理解了这句话出自什么缘由——毕竟，就算是他在内心打了多厚的滤镜，这一顿晚饭，也真的只是达到了能吃的程度而已。
然而，他并没有心思去在意饭菜的味道，王杰希的注意力，始终放在了同张桌子上的另外两个人身上。
与当年的相处模式迥然相异，虽然阮易安始终没有摆什么好脸色，也始终对付老师说的每一句话展开无止境的反驳，但是就是有哪里不对——比起当初恶意满满的针对，现在更像是，面对关切唠叨的不耐烦……
*
晚饭后，王杰希向付老师辞行，阮易安主动要求把他送到楼下，然后一走出楼道，一路安静的女孩就直接开了腔：“你是不是现在觉得很混乱，有很多想要问我的东西？”
“还好吧，我勉强算是做出了些猜测，现在只是想和你求证一下。”
王杰希平淡的回复了女孩，瞬间把她的兴致浇灭了不少，但是，此刻两人面对面静默而立的状态，怎么看都像是关键戏码即将上演的征兆。
“那你要求证什么？”
阮易安仰着头，语调似乎也随之上扬了几分，就像在说“我接受你的挑战”一般，带了点莫名的趾高气昂的意味。
“其实……”王杰希顿了顿，目光从面前女孩的脸上离开，向上偏移至亮着灯的某家住户——那是他们刚刚走出的地方，随后再次原路返回，定格在女孩同样注视着他的双眼中，“付老师是你的继父吧。”
很合理的猜测，阮易安曾说过她是父母离婚后和母亲来到的B市，王杰希也早就看出付老师和她母亲是旧识的端倪，再结合她曾经一味的针对反抗，和现在突转的态度变化——所有的种种都把线索指向了这一可能。
王杰希很是笃定的样子，但这却不是什么值得他得意的事情，他当下只有解开了疑惑的轻松，而这一点轻松，也很快被其他更深的情感所覆盖。
“可以这么说吧，但是，也不能说你猜对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