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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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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题订了两份米线。
一份麻辣鱼丸自己吃,一份清汤肥牛给喻白。
其实喻白提了一句可以吃辣的,但陆秋觉得他再吃恐怕就该失声了。
用笔记本的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他们俩学到十一点四十,踩着放学的时间才离开图书馆。
在图书馆门外开车锁的时候陆秋看见喻白又揉了揉太阳穴。
“你是不是头疼?”他问。
“有点,”喻白说,“中午回家吃药。”
“要不你下午休息吧,”陆秋把车锁挂在车把上,推着往米线店走,“在家睡一觉。”
喻白摇摇头:“不用,耽误学习。”
陆秋:“一个下午不会让你考不上北大的。”
“万一呢,”喻白忽然认真起来,“我必须对我自己负责。”
陆秋抬手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一下:“把胃养好,考上了请你吃烤肉。”
喻白看了他一眼,不自觉地笑了:“好。”
米线店是城南众多老牌小吃的扛把子之一,陆秋他们到的时候排桌的人已经坐到了门外。
老板给留的小桌在最里屋,是以前淘汰下来的旧桌子,支在墙边。
里屋是专门给老顾客准备留桌用的,一共有五张折叠小桌子,基本都有点瘸腿的毛病,所以大都靠墙放着。
坐下等了十来分钟米线就来了,刚上桌的时候小锅还沸腾着。
陆秋直接往锅里倒了点醋,夹了片鱼丸吃了。
烫得嘶嘶的。
但是好吃。
喻白没他这么着急,拿着小碗挑了点米线,又舀了点汤。
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才吃了口豆芽。
陆秋看着他,想起来自己上次跟郑杨一起吃米线的时候还遇到过喻白一回。
还打了一架。
因为什么来着?
郑杨又欠打了?
对,是喻白不要米线。
他往喻白的碗里看了看,豆芽,干豆腐,肥牛,小油菜,没有米线。
“你是不是不爱吃里边的米线啊?”他问。
喻白想了一下:“嗯。”
“你还用想吗?”陆秋笑了,“说实话就行,咱俩谁跟谁啊。”
喻白:“我不吃米线。”
陆秋:“……你还真是诚实,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喻白转头看着他。
陆秋又吃了一口鱼丸,又烫了一下,发现喻白还在看自己。
“怎么了?”他也看过去,“你发现自己突然爱上我了?”
“爱死你了,”喻白说,“我的花呢?”
陆秋没反应过来:“什么花?”
喻白还是看着他:“不是给我小红花吗?”
“给,吃完给你买!”陆秋说,“快吃吧!”
喻白转回去吃了一口:“不给是小狗。”
陆秋:“没问题,给你十朵。”
喻白把锅里的菜都挑出来放进碗里,剩下一锅米线,看着十分单调。
普通一人锅12块钱,里边其实没多少配菜,基本是一小把的量,肥牛也不会超过五片。
“老板,来份鸡架玉米饼,”陆秋喊了一嗓子,又看了看喻白,“给你加个菜锅吗?”
菜锅里边有菜和粉条什么的,比米线锅里的菜多点。
喻白还在吃豆芽:“给我加两个个玉米饼就行。”
陆秋又喊:“来五块钱玉米饼。”
玉米饼是种小圆饼,巴掌大小,几口就能吃下去一个。
“你能吃完吗?”喻白的豆芽吃得差不多,改吃干豆腐丝了。
“吃不完晚上接着吃,”陆秋说,“你想好晚上吃什么了吗?”
喻白想了一下:“我可以煮面条。”
陆秋:“西红柿鸡蛋面?”
面条里他也就比较爱吃这个了。
老姐以前还做过黄瓜面,冬瓜面,白菜面,清汤寡水的,再加上她的手艺,除了面味儿什么香味都吃不出来。
感觉就像是漂白过的黑暗料理,虽然不黑,但是一样的难吃。
“可以。”喻白说。
“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啊,”陆秋忽然好奇,“有你不会的吗?”
喻白:“自己住,不会做饭容易饿死。”
说话的时候鸡架和玉米饼送了过来。
这两样都是买好的半成品,有人点的时候直接在店里简单加工一下就能上桌,速度比现煮的米线快多了,基本不用等。
鸡架不知道是什么配方,味儿比外边专门卖鸡架的店做得还香,有不少人来这是专门为了吃一口鸡架。
陆秋把玉米饼推过去喻白那边,想想又把鸡架也推过去:“你家大人呢,都没一个管你的。”
“我心情要是不好,你这么问,我可能会打你,”喻白夹了个玉米饼,“家里没大人。”
“我就是问问,”陆秋夹了块鸡架,“你不想说就不说。”
喻白两口咬掉了玉米饼的一半:“那你呢?”
陆秋:“什么?”
喻白:“你家大人呢?”
“我也没大人,”陆秋说,“我姐夫,还有我姐,就算我家长了。”
其实家里还有个妈。
但是从小到大陆秋也没见过她几次。
听陆尧讲五岁之前都是老妈带自己,那会儿老爸也还在,老两口老来得了个儿子,乐得跟什么似的,差点直接跟老姐撕破脸皮。
后来老爸不在了,老妈又嫌带着自己太累赘,丢给老姐了。
但他五岁之前几乎没什么记忆,根本不记得爸妈带自己是什么感觉,这些年都是跟着老姐长大的。
有也等于没有了。
喻白吃了一张玉米饼就不再吃了,放下筷子:“你姐夫好像还挺好的。”
“他跟他哥都挺好的,”陆秋说,“把我姐惯的,跟公主一个样。”
喻白笑了:“公主什么样?”
“就我姐那样,周末让你见见。”陆秋说。
俩人都吃完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半了。
陆秋觉得自己啃鸡架就啃了有二十分钟,这玩意没啥肉,就是啃啃上边的调料味儿。
他跟老板要了个塑料袋,把剩下的玉米饼装起来,背上书包打算回去图书馆。
其实中午应该休息一下的,但是没地方可去,在图书馆也勉强算休息吧。
出门之后他跟喻白挥了挥手:“走了。”
喻白愣了一下,没弄明白他要去哪:“往哪儿走?”
“回图书馆。”陆秋说。
“不来我家吗?”喻白问。
“不好吧,”陆秋想了一下,“总去你家。”
“没什么不好的,来吧。”喻白说。
家里多一个人,其实挺好的。
陆秋点点头:“那行。”
喻白回家先吃了片去痛片。
然后钻进被里躺下。
头疼得让他有点恶心,睡一会儿应该能好点,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耽误下午学习。
陆秋跟着喻白进了卧室,在他的床边跟着躺下了。
“咱俩挤挤,我睡个午觉”他说。
喻白侧躺着,后背对着他:“有被,给你找吗?”
陆秋躺下就懒了,不想再动,而且感觉喻白也不想动,不然他会直接去找被子,而不是躺在这问自己。
于是他问喻白:“你有洁癖吗?”
“一般情况下,没有。”喻白说。
陆秋掀开他被子的一角,把自己塞了进去。
“睡了。”他说。
喻白身体本能地绷紧了一下。
他盖的被子不算很大,因此陆秋挨得很近,后背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很热。
喻白其实很累,难受,而且精神上很疲惫,迫切地想要好好休息一下,本以为躺下就能睡着的。
他没回头,但能感受到陆秋均匀地呼吸喷在自己的脖子上,很细微,但又很明显。
家里的安静放大了一切细节,让他那蠢蠢欲动的小心思无处可逃。
这种距离太近了,喻白不敢有别的动作,只能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才睡了。
然后做了个梦。
梦里回到了初中的时候,他跟杨秋实坐在同一桌。
是个夏天,蝉在叫,天很热。
喻白在一张纸上写了句“我喜欢你”,然后递给了杨秋实。
杨秋实冲他笑了笑。
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恶心。
喻白猛地从梦里惊醒,陆秋还在身后,睡得正香。
他觉得有点反胃,只好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去厕所,还带上了门。
但这次却吐不出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
从第一次吐开始,喻白就尝试着说服自己,只要不想吐,就不会吐的。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不管他想不想吐,胃都想吐。
只要稍微感觉有点不舒服,结果都是要站在卫生间里吐到喉咙生疼,只剩胃酸为止。
他靠在洗手池边,安静地等了十分钟。
还是没吐。
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甚至也缓解了不少。
喻白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推开门出去,才迈了一步就撞上一个人。
是陆秋。
“怎么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才看清陆秋就那么站着,衣服滚得皱巴巴的,皱着眉看着自己。
“你起来了,”陆秋挠了挠头发,“我过来看看。”
喻白冲他摆了摆手:“我没事。”
其实何止没事,简直是很好。
不知道有多久没体会过这种吃饱了又不会吐的感觉了。
“哦,我再睡会儿。”陆秋直直转了个身,像是还没怎么睡醒。
他的背影很瘦,却不怎么单薄,甚至让人觉得很踏实。
喻白忽然心里一动,叫了一声:“陆秋。”
“嗯?”陆秋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眉眼很明朗。
“你抱我一下。”喻白说。
说完就后悔了,这一瞬间里他想到了很多过去的事。
但陆秋只是“哦”了一下。
然后走过来抱了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