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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全速突围 ...

  •   平生最喜欢和最讨厌的时候都属于黑夜。我被人抬起来扣上一顶安全帽,黑猫说过我们必须在今夜就向下一个隐蔽点转移。战争是残酷的,它掺杂不了一丁点儿的大意。黑猫、博士和我三个人带着一些必需品进入黑猫的白色AS驾驶舱,里面比我想象得要小得多,主驾驶位黑猫坐上去之后,后面只有很狭小的空间可以容纳我和博士两个。我觉得这个机器人的外部颜色很柔和,比起黑猫的死鱼脸来,还是它耐看些。这会儿烧退了,靠着墙席地而坐,喝了水,玩笑也有底气,我便同博士攀谈。

      博士是个矮胖的老头儿,架着眼镜,说话很是风趣:“你在敌方AS手里的时候,我们都认为你死了。”

      我习惯性地吐了吐舌头,老实地答话:“我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

      “莱因搅乱了指挥部的计划,我们并不想暴露32号基地这台AS的。不过当时,我们别无选择。”

      “噢?”我显然对八卦有天生的执著:“黑猫他怎么了,他让AS暴走了?”

      “没有!小姐!暴走意味着毁灭。”黑猫的AS接过我的话来说。想不到机器说出来的话还这么有哲理。

      “他告诉指挥部,真正的画在你身上,如果我们不点头,任务就彻底失败。”博士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种琢磨不透的神情。

      “哼——”黑猫为了提醒我们他还存在,故意哼了一下。

      我开口问AS一些轻松的话题:“黑猫有女朋友吗?”

      “根据资料,您是第一位与我近距离接触的女性。”机器说话嘴那么甜,一点都不像他的主人。
      我得寸进尺:“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设计程序的人一定很有情趣。”

      听到我夸它,它居然也得意了起来:“知识问答:A和B可以相互转化,B在沸水中可以生成C,C在空气中氧化成D,D有臭鸡蛋气味,问A、B、C、D各是什么?三秒抢答。”

      这能难倒我吗,所有不正经的冷笑话我都烂熟于心:“鸡——生鸡蛋——熟鸡蛋——臭鸡蛋!回答完毕。”

      “一点八秒,你是天才!”AS毫不吝惜它的夸奖。然后它说了一句让我一辈子都牙根痒痒的话:“黑猫首领,这个女人的智商相当于幼儿五岁水平,坚定完毕。”要不是行动还不方面,我一定跟这个东西拼到底,五岁,有这么聪明的五岁孩子么,五岁孩子能懂得什么叫冷笑话么,比如说鸡鸡长在脸上的就是大象,咪咪长在背上的都是骆驼。

      黑猫命令:100%战斗状态,民航伪装起飞!

      AS屏幕滚动,进入倒数时间,40%、70%、80%、100%绿灯亮起。

      我闭着眼等AS变成豪华客机,顺便还能看看有啥免税产品,可以的话给老爹带条烟给表弟来个飞机模型什么的也不错。

      却听到提示:“民航伪装完毕——与民航信号同步。”

      我小声向博士发问:“民航伪装不是变成一架飞机吗?”

      博士、AS连同石头做的黑猫一起诡异地笑,黑猫给出权威解释:“民航伪装是在对方系统上,默认成民航飞机的一种信号转换。”

      博士笑起来眼睛都没了,肚子一腆一腆地抽动,身上的紧身衣对他老人家而言,的确是紧了一点,我能清晰地看到他肚皮的纹路。“有趣!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喔哈哈哈哈。。。”

      “我小时候看过一个电视叫《变形金刚》。。。”我越说声越小,越说越脸红,到后来变成了自己跟自己较真。我也知道理想和现实有差距,可是AS都是真的了,为什么它不能变形呢,安慰自己说那只有一个解释,它还没有被研发出来。

      屏幕上响起嘟嘟警报声:“注意!发现帝国侦查哨。距离20秒!”

      “全速向下俯冲过去!”黑猫连考虑都没考虑,就下了指令。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口,我可不要做徐志摩,回头只落得让老情人捡块碎片挂墙上那样凄惨。死死地抠住黑猫的驾驶椅背,明明退烧之后全身骨头都是软的,这会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反正我所有的求生知识这里都用不着就是了,只有一点,抓住要抓住。

      博士惊奇地看了我一眼,迅速地按下身边的按钮,有两道保险绳哗地将我们俩扣住,牢牢地固定在原地。

      我手里心里眼里都在冒火,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用?抖着嘴唇只说了两个字:“好狠!”我要是吓出点三六九来,就变成厉鬼找这肥博士算账。

      俯冲的时候心脏猛地一悬,一千多年前没坐过的过山车,今天可算是补全了,外带免息红利。就算是被十字安全带捆着,这样子的冲击于我还是太猛烈了些。胸口的血液又一次沸腾了上来,眼前什么都看不见,背上的伤口又一次撕裂,蔓延开来的除了痛还能有什么呢。在这里不能掉链子,我对自己说。捏紧了拳头,一吭不吭。AS俯冲完毕后,就又是一次斜侧过来的飞行,我感觉到背后的衣服一点点被血渗透贴到AS的钢壁。冷的热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之依我的性子,我不能给人添麻烦。

      这个过程很漫长,除了呼吸和系统对于敌方跟踪的提示,几乎没有别的声响。孤立无援的AS只能躲避,黑猫似乎别无选择。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首歌叫做《血染的风采》,我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如果闭着眼也能看到血色一片,这里是不是风光无限。

      心底有个声音说,黑猫我相信你,即使我这种信任毫无缘由,此时此刻,我宁可选择相信。又过了很久很久很久,我听见AS报告:“回收完毕。”

      博士忽地站起,以至于他的头直接撞到黑猫的椅背:“不好,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看起来可算是到了,我没有给人添麻烦吧,松口气知足地倒下。阎王啊,这次要真死了能不能给我特批一块好地儿,据说现在阴间的小房子比阳间的大房子还贵,那边人口密度太大,早几年就只能靠走后门拉关系特批产权了。这会儿下去不知道有没有好位置,我怎么也算是为了保护历史文物光荣牺牲。就算没有市区花园小套房,偏僻一点也是可以的。就给我弄个面海的景观房,交通要方便点,回头买点什么瓜子零时也不至于跑断腿,车位也要一个,现在还没学车,不过为了将来要做好长期的打算。不知道地府里有没有帅哥,还有没有结婚的名额,估计长得好的都被占了去,剩下些歪瓜,那么也要向阎王打听打听,歪瓜还能用吗?长得丑使唤起来也有障碍就不好了。还有那工作问题,下面的人口只增不减,恐怕岗位竞争很激烈。我的会计证书都过期了,下去之后是不是可以补办一个。还有英语,讨厌的英语,单词还需要加强。。。

      我跟阎王谈好了价码,正收拾行囊向着地府的美好生活前进呢,有人拉住我,死死地抱住。我不耐烦了,他这不是拖社会主义的后腿么,我可是要奔小康的人呀。

      有人贴着我的脸,他的脸凉凉的正是我喜欢的温度,我对小鬼们说,你们等等哈,我先去瞧瞧是谁那么窝心,可以的话我带家属一起去。房子让阎王给我留着,还有那个车位,千万要占着,不行的话,我先把首期付了。

      被捏住的手有点疼,背上更疼,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不想一提再提,不过每当我鼓起勇气面对现实,这种疼痛时刻提醒我知难而退。我受不了,反复几次后,慢慢地有了一些意识。自己知道自己一直在出冷汗,但是自己克制不住自己,咬牙已经不能解决问题,因为我已经把自己咬麻木了。

      靠着的东西很舒服,软软的,虽然没有香皂的味道,但也好闻,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总之让人安心。记忆中妈妈的怀抱甜甜的香香的,这个怀抱比妈妈的更宽一些枕起来也舒坦。

      世界上会不会有一种眼神,让人感觉绝望,不是情色也不是诱惑,只是单纯地绝望。黑猫愣愣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件很远的东西。绝望,绝望写在他的眼底,渗透出谜一般寂静。

      我扭捏着说:“嘿,早上好。”

      显然我们都不熟悉这样的场景,接下来尴尬局促的不是一个,而是一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脸红低头,足可以媲美十三香的小龙虾。他忙着找软垫子忙着找水杯忙着递药片,围着我跑前跑后,我七上八下地枕了垫子,喝了水,吃了药总觉得还少点什么。

      低着头,对手指,扑哧笑出声,心里想到一个很莫名的词儿,青涩——

      床头架上有个东西,长方的,一本书那般大,模样有点怪。翻过来看,又像是电子相册。拨弄了一下,找到类似开关按钮的东西,打开。启动的过程很迅速,菜单上有首页、目录、专题等选项,随便点一个进去,好像是机械构造方面的技术文。一连串的术语看得我云里雾里,忽然想起穿越到古代的好处,就是可以搞点小发明算算几何题,到了未来我就是半文盲一个。

      床脚那个泡沫篓子里,用剩的棉花都沾了血看起来触目惊心,黑猫一声不吭地把那东西盖起来。我装作没看见一般,倒吸了口气用力往里挪了挪,空出一截让他坐。坐是坐了,只不过坐在一边不支声,古话说得好闷骚的男人无药可救。我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对他说:“你的AS很逗,设计程序的人一定是个情圣。”

      “呵——”他勉强表示赞同。

      失败,挑起话题失败。

      重整旗鼓再来:“我没有换那幅画,对不起。。。”

      “嗯——”

      他什么时候变成了单音节动物。

      我终于明白为啥琼瑶阿姨喜欢写狗血对白了,此时此刻想不狗血都难:“白猫回去的时候没有被人发现吧?”

      很好,这下连单音节都没了。纵然我是唐僧那般话匣子,这会儿一句都没法接了,我不干我举手,强烈要求更换男主。

      博士和梅西手挽着手,粘在一起气喘吁吁地跑到我床跟前,博士肥大的胸脯一上一下,傲人的胸部比女人还丰满。鼻尖上都是汗,眼镜勉强在上面落着。梅西本就是阴阳人,今天越发地搔首弄姿千娇百媚:“你的AS很逗,设计程序的人一定是个情圣。”

      博士深情款款地向梅西点头:“呵——”

      我并不介意娱乐大众,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嘛,但是总要让我有个准备。我兴奋地拉住梅西:“你怎么在这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19章 全速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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