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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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栖鸟院
未央迈着稍显沉重的步伐走向了庭院，靠近时就听到了有些嘈杂的说话声。
当众人看见未央的身影出现时，只消片刻，场面便安静了下来。其中一个人呼了一声口令并做出手势，散乱的人群开始往前聚集，整齐地排列好位置。
“家主大人，请您开始吧!”那人顺其自然地归入列队之中。
“各位，我就不多说废话了。”未央走到了最前面，那片为她空出来的位置。
此时的未央，不再身着或黑或白的狩衣，而是换上了深棕色的短夹克，配上同色的皮制短裤，踏着黑色长筒军靴，高高扎起的紫色马尾随着沉稳的步伐摆动着，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军官风范，其他人也早已换上了更方便行动的军装。
那些关于神宫寺的传言有一部份是事实，神宫寺确实是武家出身，参加过无数的战争，每有战乱出现，他们便现身各地，若有似无地推动着历史的的发展，待到乱世结束，又重新隐没于世间。
神宫寺家的每个人都受过系统化的军事训练，具有一定的身手，无论是从防御还是进攻方面都能看出他们的训练有素，不仅如此，服从上级指令也几乎已成了他们的本能，但前提是那位上级的实力能够获得他们的认可。
“现在，我们需要兵分三路。”她双手环胸，面容严肃，声音清澈而响亮。“一部分的人留守花开院，一部分的人跟着我前往清永寺，剩下的人到龙炎寺去。”
之前13代秀元曾说过『人类不可能打赢那些活了千年的大妖怪，那座城就当是送她的。但是他们会在那里转攻为守，四百年前也是如此。』
估计这时，羽衣狐已经破开了二条城的封印了。那么，京都妖怪们势必会分散开来，为其抓捕少女们的新鲜肝脏。不过那些人的价值对他们而言，当然不比一个有才能的阴阳师更具有吸引力。
而在不知道他们具体计划的前提下，花开院本家一定会是首要目标。那群妖怪一定在寻找着「会使用破军的少女」，也就是——柚罗。
正因如此，目前各个封印所驻守的妖怪，肯定不如之前牠们破除时的阵容那般强大，虽然还是有一定的风险，但在决战之前能够削减多少力量，就能多添几分胜算。
未央扫了扫眼前的神宫寺众人，胸腔中涌出了略微复杂的情绪。
这些人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同族，尽管一开始对于她的继承能力抱有怀疑，甚至在她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有所算计，但如今他们暂且臣服于她血脉中的强大力量，献给她基本限度的忠诚。
可这还不够，若想重振神宫寺，要先坐稳家主之位，她需要让他们打从心里认同她、敬畏她。因此，消灭羽衣狐的这一仗，必须打得漂亮。
“原先的计划是，花开院柚罗一行人会从第七封印桂离宫开始，逐一将「庆长封印」重新连起。然而，我们绝不可能把兵力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因为那实在太过愚蠢。”因为当前最重要的是必须逐一恢复庆长封印，除了二条城以外的七个重新封印完毕之后，他们才能集中火力与京都妖怪们在二条城决胜负。
“报告家主，那我们这次的行动同样是以辅助花开院为主吗？”身为少尉的神宫寺匠辉便是当时带领着神宫寺众人率先抵达京都，并根据指示支持相克寺的那人，同时也兼任着排长的职务。
“我们并非花开院的一员，自然是和他们分开行动。”她稍微停顿了下，语调一转“不过，这次的计划是联合作战，不是单靠任何一股势力就能打赢。怎么说羽衣狐也是存在了几千年的老妖怪，就算是阴阳师，我们也只是普通人类罢了。”
此话一出，未央便看见有些人的表情.欲言又止，有些人低头沉思，也有几个满脸不平。
她摆了摆手“这么说并不是要打击我方的士气，而是要你们认清事实，只有看透了事物的本质，了解自己的弱点，才有可能变得强大。否则，我们很可能因为一个不小心，便葬送在京都这片土地了。”
“家主大人，神宫寺陆斗有话要说。”这时，一位士兵行礼后自动出列，未经未央同意便急于发表自己意见。“如今站在这里的每一位，不只是因为受到战令的召集，更多的是想亲身参与打倒羽衣狐的战役，一尽身为神宫寺一员的职责。我们螫伏这么长的时间，又怎会粗心大意？即便现在的世界较过去历史，维持了很长一段和平，不过身为神宫寺的一份子可不会就此懈怠。要是我等连这一点心志都没有，又怎配称为神宫寺？”
“你说的对——”她深吸一口气“ 心志不坚的人没资格称为神宫寺，看来是我有些狭隘了。”
“属下踰越了，请家主见谅。”话虽如此，神宫寺陆斗却不觉得自己有错，面上神色更是坦然。
不过他此举本来确实不对，自顾自地出列，未经同意发表自己的意见，话语中对家主也有几分不敬的意味。但听他一言后，未央只是摆了摆手，让他回到队伍中，因为他的一席话确实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才刚当上家主，不论是她对他们或者是他们对她都不够了解，话语间的理解出现歧义是很正常的事。这种时候，解释根本没什么用，倒不如让之后的时间和成果来证明。
“好了，话就说到这了。”未央朝神宫寺匠辉点了点头，示意他开始分配兵力。“现在开始，分成三队人马，所有人各司其职。”
未央看着他们快速且利落地被分成三队人，注视着他们半晌，扬起了一抹不甚明显的笑。可惜它很快就消失了，没有人注意到她难得浮现的面部表情。
“记住一点，别轻易死了。我们神宫寺，可不仅仅只是阴阳师啊! ”
与此同时——
京都北方 鞍马寺
这里为人所知的不仅是天狗出没的传说，更是平安时代有名的将领源义经的习武之地。
于伏见稻荷神社惨烈的一战后，奴良陆生被奴良组的干部牛鬼带走，经过半天的昏迷后，骤然从参杂过去记忆的梦魇醒来。
清醒后的他立即想到被土蜘蛛抓走的冰丽，急匆匆地想赶去相克寺救她，却被牛鬼一刀拦下，要求他在三天以内学会「业」，否则不能离开这里。
「业」是妖怪首领与百鬼夜行的力量关联，只有百鬼夜行统领才能使用。当百鬼夜行的首领变得更加强悍，获得百鬼夜行群众的强烈信赖与羁绊时，百鬼夜行的力量就会回向到妖怪首领身上，成为妖怪首领的力量来源。不同的妖怪与首领联合发动的「业」，攻击属性也会不同。
除了牛鬼之外，他还需要同时应付另一个敌人，那便是作为京都妖怪干部之一的大天狗。在四百年前的战役中，大天狗曾经对战牛鬼，两人算是老交情了，据说在牛鬼还是梅若丸的时候便有所往来。
至于他这个鞍马山的大天狗，为何不待在羽衣狐的身边守护她生产，反而在这锻炼羽衣狐的死敌滑头鬼之孙，详细的原因似乎和鏖地藏有关。
“转生妖怪羽衣狐从第一次生产至今8百多年，已转生了7次……”大天狗面目阴沉，对着牛鬼诉说他的满腔愤懑“但是成为九尾狐的时候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都是那个鏖地藏害的!”
牛鬼背对着他盘坐于灵宝殿前，此地因饱受这两日训练的摧残早已不复原样。相对于大天狗愤怒不平的样子，牛鬼显得格外淡定，可他在内心暗自思索过对方的话后，察觉出一丝莫名的违和感。
“他操弄部分京都妖怪的记忆，取代我原本的位置，还使用了奇怪的力量——”
牛鬼有些惊讶地回头“那个名为鏖地藏的妖怪，是否也操控了羽衣狐？”
大天狗想也不想就断然否定“没有妖怪能操纵羽衣狐。”
“我想他应当只是想在婴儿出生时，得到对自己有利的地位吧…”
“你也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吗？”牛鬼总觉得此事背后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简单，似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大天狗冷冷一笑，眼神阴鸾“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胆敢愚弄我鞍马大天狗，我一定会让他后悔!”
牛鬼点头回应“陆生一定能获得阻止羽衣狐生产的力量，感谢你的帮忙，再多等一段时间——”
“时间？”大天狗露出狡猾的表情“牛鬼，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
“剩下的就由我们接手，弥弥切丸就交给我们来接收吧!”
“什么…”牛鬼因他的一番话而愣住，不久便反应过来情况不对。他所说的「我们」指的是他私自派出人手!糟了!
虽然大天狗因为想阻止羽衣狐的这次生产，而和牛鬼达成了难得的共识。不过表面上与奴良组干部统一战线的他，实际上也有自己的算盘，即便他对羽衣狐真的有所不满，也不妨碍他想借机杀死奴良组少主的野心。
此刻——
花开院本邸
当未央经过外廊的时候，碰巧遇上正要出发的柚罗一行人。
“多久没见你这副打扮了？”龙二看了迎面走来的她一眼，轻皱了下眉。
看她这身军装，让龙二稍稍回想起6年前的事，那时候她来到花开院家刚满一年，他们两人在外恰巧碰上，更有了之后那些事的发生。
尽管有些记忆变得模糊不清，但他依然记得那时她暴走的模样，而后他焦急地将虚弱地快死的她背回花开院家，也是从那之后，她换上了中规中矩的狩衣，每日勤加修练阴阳术，对他们的态度也开始产生变化。
“战斗需要，方便行动。”未央对他的打量不以为意，明显不想多做解释，面色坦然地像是不怕他看出什么。
“挺不错的啊，小小神宫寺。”秀元脸上散发出一种对现代衣着的好奇与兴趣。
“在伏见神社那时候我就想说了，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您就不能好好地称呼我的名字或姓氏吗？”未央的眼神有些无奈，但见13代秀元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便也懒得多说了。
“既然未央姐姐已经来了，那我们出发吧!”柚罗收起了她的惊叹，神色也认真了起来。
“计划有变，秀元大人应该告诉你们了吧？”未央严肃地看着他们，不禁让人心中升起一抹事态又恶化了的感觉。“我就不跟你们同行了。”
此言一出，他们多少有点意外，除了龙二。
“未央姐姐，你不跟我们一起吗？”柚罗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但其中更多的是真诚的关心。
“嗯，我将带着神宫寺的人到第六封印龙炎寺去。”未央掏出一枚金币，放入了柚罗的手里。
“这个给你，你们那边完事后，把我画的咒符贴上去，输入你的灵力就行了。”话落，她附上了一张黑色符纸给柚罗。
“这是做什么用的？”柚罗有些不解，左右观察了下这枚看似普通的金币，却没发现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总之，就是用来传递讯息的保险作法，为避免一些不可预料的因素。”她没有多余时间慢慢说明，只是给出了一个大概的说法，不给他们探究下去的机会。
“又是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研究吧。”龙二不以为然，他知道她总爱研究一些没听过的东西。
未央不理会他的话。
“不过，封印还是由你来做，柚罗。”还没等他们消化完，她就又丢出了一个让人疑惑的问题。
“诶？!这样的话，姐姐妳为什么还要和我们分开行动呢？”若是封印最后还是要由她来完成，而且考虑到它的特性必须一个个按顺序才能成功，一起行动的话效率不是快的多吗？
似是猜出了她的想法，轻轻地揉了揉柚罗的头。“等下路上让龙二给你说吧!”
龙二对上了她的眼神，意外的没有任何反驳或不满。盯着未央的脸看了几秒，视线移到了她的手臂上，又若无其事地偏过了头。“哼!你倒是聪明，尽把麻烦丢给别人。”
一旁的13代秀元思索了一会，突然开口“其实，我可以教你封印的方法。”
“不需要。”未央带着胸有成竹的口气果断回绝了他的好意，因为她考虑的问题根本不在这。
“啊，意料之中的回答呢~”13代秀元摀着嘴笑，想起了那位四百年前的挚友。
“那还真是可惜呢~ ”他有些随意地耸耸肩，看起来并不在意，心中像是有了某个猜测，只缺一些小细节的地方来证实。
未央对他的话没有特别在意。
“那么，回见。”她轻拍了下龙二的左肩后，爽快地离开，背对他们挥了挥手道别。
龙二默默放下本欲按住她的左手，压下心头的一丝异样，开口喊住她。
“…等等。”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