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和他的干儿子》木鱼小姐

10、Chapter10 开学

　　周六的一天早上，赵军在卧室里睡觉，汝淇坐在客厅里看哆啦A梦。听到门铃响，汝淇放下遥控板，奔跑着去开门。
　　进来的是一对老人。一个老爷爷。一个老奶奶。汝淇从门边的鞋架里取出拖鞋，递给他们。老奶奶摸了摸汝淇的头。汝淇对他们腼腆的一个微笑。
　　赵军也醒了，发现他爸妈来看孩子。他叫汝淇去厨房洗葡萄吃。赵老太太望了望汝淇的身影，对自家儿子说：“这孩子看起来也太瘦了。”赵老爷子也有这疑问。

　　“妈，您不是不知道这孩子的爹妈死得早？养他的那家不地道。”
　　赵老太太点头，接着说：“我就是因为知道情况才让你接过来养。哎，可怜我们村上的那丫头，还叫过我姨奶奶呢！”赵军在客厅里喊汝淇。
　　赵老太太搂着汝淇，看他乖巧可爱，在他脸蛋上猛亲了一口，“小汝淇，快叫奶奶。”汝淇脸扎进赵奶奶的怀里，脸蹭着她的布衣裳，好暖和。
　　他从来不知道有爷爷奶奶是什么滋味。不同于爸爸妈妈的严厉教导，年老者的慈爱往往能安慰幼小者的幼稚不安。那往往是一种宠溺。
　　赵奶奶眉开眼笑，拉着汝淇的手，让他面对赵军，“来，叫爸爸。以后，赵叔叔就是你爸爸了。”汝淇突然脸被朝向赵军，瞥见了他光臂膀上的纹身，他看清楚了，是一头老虎。他看丛林之王动画片的时候，知道这种动物叫老虎，很凶猛的那种。

　　他有点畏惧地看着赵军，不敢瞧大人的眼睛。赵军看他慌慌的模样，笑着移开了脸。“妈，算了，孩子不习惯呢！”
　　汝淇并未很快被送去上学。赵奶奶教他识字。先给他买带彩色图的卡片，然后陪他看电视，教他在纸上写字。赵奶奶手把手教他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赵军那时候就去公安局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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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奶奶是邮政的退休员工，而赵爷爷是在财政局上班，两个人拿国家工资，生活水平和素养都不错。为人温和，慈蔼而富于同情心。
　　而最让他们操心的是自己的独子赵军。他们这个儿子十几岁的时候不认真念书，跟着学校里的老大混，书念得很差，没考上大学。不得已，老两口安排儿子去局里工作，同事给介绍了一个站银行柜台的女生，是大学生，长得又高又瘦，斯斯文文的。奈何儿子和她结了婚，两三天不着家，在外面过夜，见面必吵，吵了三年，小两口就离了。后来，同事叹气对赵奶奶说：“军子可难招待的！这样的姑娘都嫌弃？当初干嘛和人家结婚？”

　　离婚了，赵奶奶就给儿子介绍相亲的。赵军还算听她话，每次去是去了，但总和人姑娘瞧不上眼。看着对方人条件不错，姑娘人也心属赵军，（赵军毕竟一米八多，面相英俊刚硬），但往往就没有下文。她捺不住问儿子：“儿啊，你要找个什么样的姑娘？”

　　赵军挖挖耳朵，好笑地说：“妈，您也消停会儿。这事儿急不得。”赵老太太吹胡子瞪眼，全无平日涵养，“单位里的老许大儿媳都生第二胎了。我连个孙子的影都没见着啊！还让不让活了！”
　　赵军见情势不好，拉他爸出来也没用，就哄他妈道：“好，好，明儿个，儿子就给你找个孙子来！”他妈破涕为笑，狐疑地问：“真的？”赵军认真地点头。嗨，还真给赵军找着了，就是七岁的汝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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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淇没有再上幼儿园。赵军让他去念一年级。赵奶奶提前一天给他买了书包和文具。他坐在教室里的第一排（他个子最小）翻着摊在桌上的新本子。打开扉页，上面干干净净的纸面，汝淇有一种填满它的冲动。他忍不住举起本子看了看，又轻轻摸了一下。
　　他第一天上学，赵军在教室窗边注视他，伸手给他打招呼。汝淇嘴里露出一颗白白的小虎牙。也是前几天，赵军带他去诊所拔的龋齿。
　　县里的小学建校已久，墙上坑坑洼洼的，桌子的颜色由原来的黄色变成不知什么暗沉的色彩，还有一种腐朽的气味。第一天的上午是赵军接的他，问他在学校如何。
　　汝淇安静地踢了踢小学里鹅卵石路上的碎石子，想了想：“爸爸，我喜欢上学。”赵军咧开嘴笑，亲昵地摸了摸汝淇的脑袋。赵军开摩托来的。汝淇在后面坐，慢慢地说自己在学校的事情。
　　他说：“我旁边是一个小胖。他上课的时候要我给他折纸玩，我折了个青蛙给他。还给我两毛钱，让我和他一起吃辣条。”汝淇把两个硬币塞到了赵军的牛仔裤口袋里。

　　赵军把汝淇带到他妈住的小区吃午饭。赵军亲自下厨做了一道可乐鸡翅。赵军过独身生活，家常小菜会做。可乐鸡翅这道菜是和他哥们学的，专来讨小孩子的欢心。他那哥们是妻管严，照顾孩子很有一套。
　　中午汝淇搬个小凳子在卧室里写作业，赵军在床上午休。窗扇被支起，风徐徐涌进来。醒来的赵军歪在床头，看着握笔生涩的汝淇。他妈说，汝淇已经会写几十个字了。有一天还问她，爸爸的名字怎么写？那可能是汝淇第一次到赵家后喊的第一声爸爸。赵军心里有点可惜，还没在场听到那一句爸爸呢。
　　汝淇七岁的一年在赵军手下，没再干家务活。赵军带着个小屁孩，自如依旧。他不和大多数单身男人一般。他能下厨，洗碗洗衣服也不是很厌烦。起码，在他是一种必不可少的生活的程序。
　　而且，汝淇的到来给他略粗糙的生活点缀了一些非常细致的成分。赵军从狐朋狗友那儿喝醉后往往不用臭熏熏地躺一晚。汝淇端小脸盆打水给他擦脸擦手，给他脱鞋脱袜子。赵军也要认真地在家做好一日三餐，不可能瞎对付，何况汝淇还瘦弱得很。这样小孩和大人在一起搭伙，赵军胃病减轻，日久天长磨练了好厨艺。

　　汝淇念完小学一年级，他八岁了。开期中家长会的时候（县城里比较重视期中考试，才开一次家长会），汝淇心惴等在蓝色脱漆的教师门旁。他这次数学考了七十八。老师说要找家长。
　　门被打开。家长们拥挤地推出。赵军一瞧见汝淇，把他抱起来，走下拥挤的楼梯。汝淇的眼眶红红的。他考的不好。赵军在回家的路上问汝淇要不要骑马马。汝淇有点羡慕那些抱着爸爸脖子的小孩，犹豫地点点头。
　　赵军走得很快，风刮在汝淇脸上。他嗅到泡桐树的白色的气味。汝淇不由张嘴笑了，声音慢慢倾泻在回家道路上。
　　之后，汝淇和赵军去县里最大的超市逛。汝淇买了一个电动玩具汽车，是刷红漆的，三十多块。汝淇走在赵军身前一些，抱着玩具车爱不释手。汝淇分出心神，问：“老爸，今天开会老师说了什么？”他的态度躲闪。

　　赵军随意说：“说你考了七十八。”
　　“还有啥？”汝淇紧张地抬头看赵军。可惜人太矮，才到赵军裤腿。赵军说：“其他就没了。还和老爸说，汝淇要再进步一点就好了。”
　　汝淇点头，转身摇了摇下巴，轻轻说：“哦。”赵军上前搂着汝淇的肩膀，用手指着斜对面的货架，说：“走，去看看。”汝淇走过去一看，是卖钙片的专柜。他惊奇。赵军点了几个瓶罐，扫到购物车里。赵军说：“要长高的，乖崽！这么矬，小心找不到老婆。”
　　汝淇认为找不到老婆的男人是很没用的。他不想没用。所以，赵军的话真的伤到他幼小脆薄的自尊了。汝淇赌气道：“爸爸也没用！没有老婆！”感叹句。非常之不满。
　　赵军蹙起浓黑的剑眉，捏住他后颈，“兔崽子！谁说老子找不到老婆？是老子甩的她！就是你前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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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淇先出了收银台，在外面椅子上等赵军出来。外面的天空好蓝好静，云朵一动不动地，在甜甜地打鼾。汝淇好想玩那个小汽车，手痒痒的，心思早就飞到正扫描的玩具身上了。
　　赵军排队在收银台结账。收银的姑娘长着苹果脸，挺可爱的。赵军从架子上拿下两盒.套.套。苹果姑娘眼神飘忽不定，估计还没恋爱或结婚。赵军面不改色地付了帐。性.爱的事儿于他就是饮白开水一般寻常，既缺不了也不是非要不可。自离婚后，纯属纾解生理上时不时的情潮涌动。规律的做.爱，据说，能防治得抑郁症以及提前更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