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曾见》忽然之间~

34、第三十四章 除夕

　　半山，四周一片寂静，从山上望下去，万家灯火辉煌，此刻家家户户正在吃团圆饭，只有牧擎锋与程心瑶留在山上，显得特别另类。
　　程心瑶看着一脸肃穆的牧擎锋，说：“擎锋，我带你去个地方。”
　　牧擎锋疑惑，程心瑶但笑不语。
　　换程心瑶开车，路上她还下车去买了些东西放在后备箱，一切都神神秘秘。她不说，牧擎锋也不问，只信任地跟她走。
　　开了一个半小时，来到W市邻近的一个小镇。小镇的街道比W市更冷清，几乎看不到任何行人，家家户户都闭户不出，屋内透出的灯光分外温暖，每户灯下都是一个团圆的小家庭。
　　牧擎锋望着窗外，心情仍是沉重。
　　程心瑶看他一眼，嘴角微扬，别急，一会儿就到。
　　终于，车子七拐八弯，在一栋隐秘的两层小洋楼面前停下。
　　程心瑶对牧擎锋说，“我们到了。”说完，她开门下车，径直去开大门。
　　牧擎锋也跟着下车，“这是？”
　　程心瑶笑着对他说，“我家。”
　　牧擎锋懂了，她和母亲以前就是住这里，她居然带他回到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程心瑶打开大门，院子里挺宽，程心瑶让牧擎锋将车子停进院子里。她合上院门，落下锁。
　　程心瑶走过去，打开房门，说：“擎锋，帮我把后备箱的东西都拿进屋。”
　　牧擎锋将后备箱的袋子提出来，一看，里面都是食材。
　　程心瑶打开灯，招呼牧擎锋将东西放到厨房。
　　牧擎锋一边将东西放下，一边四处打量，这房子一看就许久没人住，家具都用布盖着遮灰。
　　程心瑶让他进客厅，“你先休息一会，我准备一下，我们一会儿吃饭。”
　　牧擎锋拉住她，“我帮你。”
　　程心瑶攀着他的肩，“你去洗个脸，袋子里有新毛巾。还有，你可以到楼上参观一下，我的房间是二楼靠右最里面那间。”
　　牧擎锋轻笑，“真不需要我帮你？”
　　程心瑶轻推他，“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牧擎锋这才放心地离开厨房。
　　程心瑶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开始准备晚餐。
　　牧擎锋将客厅防尘的布全收起来，这样一弄，客厅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原木的四人餐桌，纯白的沙发和茶几组合，电视柜上摆着几个相框，全是程心瑶和她母亲的合照。牧擎锋走近，拿起一个相框，微笑凝望，心瑶与她母亲很像，岳母满脸慈祥，和蔼可亲，一看就是性格很温柔的人。
　　牧擎锋将客厅收拾好，上楼去找程心瑶的房间。
　　推开心瑶的房间门，也是全遮得好好的。
　　牧擎锋慢慢将布掀开，心瑶的过去慢慢呈现在眼前。
　　一整面墙的嵌式书架，书架上全是书，满目琳琅，心瑶看书的范围挺宽的，哲学天文历史管理，甚至军事的书都有。牧擎锋笑了笑，以后可以好好聊聊了。书架下是电脑桌，台式电脑和音箱，安静地摆放在桌上，电脑旁边又是相框，仍是心瑶与母亲的照片，没有一张程镇海的照片。
　　心瑶的衣柜里仍挂着衣服，衣服都用挂衣袋罩起来，放在抽屉里的衣服则像原来一样放着。
　　看得出房间虽然被布遮起来，但心瑶一定想过要回来住，所有的模样都跟以前住在这儿一样。
　　牧擎锋打开电脑桌抽屉，有一本相册，里面全是心瑶与母亲。心瑶果然是承袭了岳母的好基因，从小到大都是美人胚子，看着学生装扮的心瑶，牧擎锋嘴角不知不觉上扬，心瑶，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该多好。
　　牧擎锋正看得入迷，心瑶在楼下喊他，“擎锋，下来吃饭吧。”
　　牧擎锋应声起身，一下楼，就闻到香味四溢，早已饥肠辘辘的他顿时觉得口水狂咽，肚子咕咕叫。
　　牧擎锋看到桌上的火锅和一桌的配菜，惊讶地低呼，“你这么快就弄了这一大桌？”
　　程心瑶拉着他坐下，“今天晚了，我们就搞简单点，吃火锅是最方便的。”
　　牧擎锋佩服地夸赞，“瑶瑶，你太厉害了。”
　　程心瑶拿来瓶白酒和两个杯子，递给他，“今天过年，不能没有酒。”
　　牧擎锋笑着接过，倒了两小杯，“好，今天我们要好好喝一杯。”
　　程心瑶勺了一碗火锅打底的鸡汤给牧擎锋，“吃饭之前先喝碗汤，暖暖胃。”
　　牧擎锋接过，吹了吹，慢慢喝下。汤一下肚，很鲜味，很暖和，牧擎锋满足地看向程心瑶，“好喝。”捧碗递向程心瑶，心瑶也喝了一口，笑了。
　　锅开了，程心瑶给牧擎锋夹菜，“尝尝。”
　　牧擎锋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好吃。”他夹块牛肉蘸了蘸味汁，喂她吃，心瑶欣然接受。
　　程心瑶又要给牧擎锋夹菜，牧擎锋拦住她，“应该是我服务你。”
　　程心瑶笑着说，“我喜欢照顾你。”
　　牧擎锋心里一动，感动地握住她的手，“瑶瑶，谢谢你。”他知道，她在安慰他，今晚，他愤然离开牧府，她全看到眼里，她不用问，就能明白他的痛，她也无需问，就知道如何让他感到温暖。她带他回到她曾经的家，为他做一顿美味温暖的晚餐，陪在他身边，让他终于找回失去已久家的感觉。
　　程心瑶反手握住他的手，“擎锋，我永远是你的家。”
　　牧擎锋拉起她的手，吻了吻，“瑶瑶，有家真好。”
　　程心瑶倾身向前，在他脸颊轻轻一吻，“你也给了我一个家。”
　　牧擎锋感动地端起杯，“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年，我希望以后我们每年都能在一起过年，永远永远在一起。”
　　“嗯。”程心瑶眼花微闪，举起杯与他重重碰了一下，两人凝望着对方，一起饮下这杯幸福之酒。

　　席间，两人相谈甚欢，心瑶聊起许多小时候的事，还有她和母亲在这栋房子里发生的有趣的事。两人酒兴大好，喝了不少酒。
　　牧擎锋望着喝了酒，小脸酡红的程心瑶娇艳万分，更是舍不得移开眼，他举着杯，一直痴痴地望着她。
　　他已经多久没像这样痛快淋漓地喝酒了？他心里的仇恨压得他每天都喘不过气来，他看到牧荣德和牧擎远，总要强压住心中的厌恶，甚至强装笑颜地搭理他们，可谁知道他多少次都想冲上去直接将他们那张丑陋的笑脸拧下来。他不能，现在还不能，他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被惩罚，他会将母亲和维萍受的痛苦和委屈一点一点向牧家讨回来。他不能只图自己的一时痛快，他要的是牧氏彻底完蛋！
　　认识心瑶之前，没人懂得他心里的扭曲，即使是最亲近的乔震新也不了解。震新只知道他的恨，他要对付牧荣德的目的，但他并不了解他的内心是多么煎熬。母亲一直教育他与人为善，要忍让，要理解别人的难处。可是母亲和妹妹身上经历的事，却让他彻底怀疑这世上还有善良吗？所有的事都是恶上加恶，而作恶的人却放肆地嘲笑善良的人太愚蠢。
　　可遇见心瑶之后，她对孩子们的单纯，对危家村的乡亲的无私付出，对萍水相逢的他都能见义勇为，他仿佛又看到了母亲和维萍所说的善良，他多么渴望这样的善良。他急需这样的善良来救赎内心的罪恶。
　　在面对牧荣德时，他的心像一颗被毒汁腐蚀的烂苹果，连果核都浸着毒液，他在对付牧荣德时，毫无怜悯之心，他可以用最卑劣的手法，只为击垮他。可每每夜深人静时，他回想起自己的复仇计划，他又常自我纠结，他这样不择手段，真的是对的吗？日复一日，他被自己的仇恨和良知撕扯着，他想早日解脱，可没有达到目的，他绝不能罢手，母亲和妹妹一直在天上看着他，他逼自己将良心踩到地底，他只是在消灭一个恶人，如果他不动手，被牧荣德害的人会更多。他没错！他一定不能犹豫！
　　“瑶瑶，你什么时候最彷徨？”牧擎锋偏着头问。
　　“我妈走的时候。”程心瑶扁扁嘴，眼神暗了下去。
　　牧擎锋伸手摸摸她的头，“你当时怎么办？”
　　“我妈知道她要走了，偷偷给我录了一段视频，给我唱了一首我小时候最爱听的歌。她告诉我，想她的时候，就唱这首歌，她会来陪我。”程心瑶睁着大眼，笑容很美，泪悄悄滑落。
　　牧擎锋轻轻擦去她眼角滑下的泪，“别怕，她让我来陪你了。”
　　程心瑶用力地点点头，“对啊，每当我觉得无比幸福的时候，我就会悄悄在心里对她说，‘妈，你放心吧，你派来的天使很棒，我现在不会再失眠，不会再怕黑，也不会需要开着灯到天亮。’”
　　牧擎锋起身走过去，将程心瑶用力搂在怀里，她靠在他怀里，泪浸湿他的衣衫。他顺着她的发，“我妈一定和你妈遇见了，她们一起给我们牵的红线，维萍肯定也是功臣。”
　　程心瑶紧紧搂着他的腰，“我不用担心她孤单了，她们一定会很聊得来。”
　　牧擎锋蹲下身，捧着她的小脸，心疼地吻干她的泪，“她们会很快乐的。”
　　程心瑶哽咽，“她最遗憾的事，是没亲眼看到我穿上婚纱。她好多次好多次都幻想着有一天看我出嫁的样子，可惜……没等到。”
　　牧擎锋吻着她的脸安慰，“她一定已经看到了，看到你现在这么幸福，不要哭，你妈肯定喜欢看你笑。”
　　程心瑶忍着泪，“她老说我哭起来可丑了。”
　　牧擎锋笑了，“你哭的时候依然很美。”
　　程心瑶破泣为笑，“才没有，脸皱皱的，难看死了。”
　　牧擎锋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在我眼里，你怎样都美。”
　　程心瑶搂着他后颈，投入的回应。
　　微熏的两人，伴着酒劲都有点热火灼身，缠绵悱恻差点打翻了桌上的酒杯。
　　幸好，牧擎锋收住，程心瑶仍晕乎乎的，满眼桃花，牧擎锋退开几步，控制住自己，“你去休息，我来洗碗。”
　　没等程心瑶回应，牧擎锋收拾碗筷，钻进厨房。
　　程心瑶坐到沙发上，听着厨房里的水声，她扯着领口，今晚的酒好像有点猛，此刻全身发热，口干舌燥，脑袋重重的，点有晕有点飘。脑里全是他刚才的火热，擎锋，今晚是除夕呢，我们一起守岁吧。
　　等牧擎锋洗完碗出来，程心瑶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牧擎锋将桌子收拾好，再洗完手出来。
　　他从楼上拿了一件毯子下来，盖在程心瑶身上，然后打开电视，调到春节晚会，然后将程心瑶搂抱在怀里，用毯子裹紧她。脸贴脸，感受到她的温暖，他满足地笑了。
　　程心瑶闻到他的气息，更贴紧他，牧擎锋脸贴脸，与她窝在沙发上。
　　程心瑶睡了小半晌，才在他怀里慢慢醒转。
　　程心瑶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问，“几点了？”
　　“十点。”
　　她转身趴在他怀里，“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想睡就睡，睡到几点都可以。”
　　“唔唔，我要陪你守岁。”
　　“守岁要做什么？”
　　“哎呀，今晚十二点之前要洗澡换衣，不能将污垢带到新年。”程心瑶撑起身。
　　“别急，时间还来得急。”
　　“不行，电热水器烧水还得一段时间，我先去帮你烧水，洗完澡，我还得把我们的衣服洗了晾起来。”
　　“我去烧。”
　　“你不懂，我来。”
　　他搂着她的腰，与她一起走向浴室，“你教我。”
　　她笑着点头。
　　给电热水器插上电，程心瑶还有点担心，“我们两个人都要洗澡，水肯定不够，你先洗，我再烧一会再洗。”
　　牧擎锋从背后环住她，双手慢慢伸向她的小腹，热气在她耳边轻吹，“我们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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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心瑶只觉耳根滚烫滚烫，刚才的酒已消散了，他……他又调戏她，“不，不可以。”
　　牧擎锋轻咬着她的肩，“一起嘛~”
　　程心瑶内心动摇，脑袋仍坚持反对，“擎锋，别闹。”
　　牧擎锋低笑，沉沉地说，“我今晚一定……好好闹闹你。”说完，在她颈后轻轻吹了一口长气，烫得她双腿发麻，差点站不住。
　　牧擎锋哈哈哈地松开她，“我先去铺被子。”
　　程心瑶懊恼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脸红得像油锅里的虾子，都是喝酒惹得祸，她一想到他邪肆的笑声，心里就怦怦怦狂跳。

　　果然，程心瑶的反对没什么作用。牧擎锋还是任意枉为了一番。
　　被牧擎锋闹腾一番后，程心瑶居然还记得衣服还没洗，牧擎锋说洗衣机已经在洗了，她还想去洗衣服，看来体力恢复得不错。
　　牧擎锋这晚上就没打算让她休息，除夕夜，是属于他们的不眠夜。
　　程心瑶终于没空想衣服了。
　　听到外面爆竹声声时，牧擎锋紧拥着她，在她耳边温柔地道了一声，“老婆，新年快乐！”
　　她满心幸福，吻着吻他，“老公，新年快乐！”
　　有你相伴，再大的痛苦也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马上元旦了，祝大家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