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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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晚春
张渺：五十，友情和梦想，你选择什么？
五十：友情
张渺：为什么？
五十：因为长久的友情就是我的梦想
张渺：对不起
五十：为什么？
张渺：我选择了梦想，却把你的梦想毁了。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张渺也在这个春天复活，重新回到了学校，而她转到了我们学校，当她站在门口的时候，教室内的大部分的同学正依照春困秋乏的公理与周公进行约会，勉强支撑的我也正趴在桌子上用已经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钻研一道数学题，而脑袋却早已经放空，身边的林寒也许正在周公钻研怎样才能让他的腿长长一些，然后张渺的声音犹如军队的起床铃一般叫醒了正在睡觉的所有人，也很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一旁的班主任
“五十，你丫头在哪呢？出来露个脸！”我惊讶的抬头，本已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瞬间放大，放大的瞳孔中反射出背着厚重背包双手叉腰站在讲台上的张渺和手举着板檫惊讶的看着她的班主任，我想她应该是想用板檫叫醒所有人吧，而张渺比她更快的用巨大的声波叫醒了我们，我急忙举手却没有擅自站起来，然后看到张渺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把背包往我身边林寒的桌子上一放，书包内的书和桌子相撞，在安静的教室发出巨大的声响，张渺一脸笑容的看着已经风化在讲台上的班主任
“老师，我就坐这里好吗？”她笑得一脸灿烂，仿佛窗外盛开的迎春花一样，一手揽着我的肩膀，一手指着林寒的位置问，林寒也站起来，想说什么，已经僵直的老师终于扭动她的腰身，把手中的板檫扔上桌面，声如洪钟的叫起来,后来的时候张渺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她说只有无能的老师才用声音来制止一切，不知道那时候的班主任如果听到的话，会做何感想
“你们想做什么呢？有没有纪律！”张渺马上拿下揽住我肩膀的手，站直，林寒也只能站直，我乖乖的坐在那里，享受着两个人恨不得灭了我的目光，我想我的确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还是一大尾巴狼，最后老师的声音响起来，林寒和张渺看着她，仿佛在法庭上等待宣判的嫌疑犯，等着最后的裁决
“张渺，你个子高，坐后面去。”然后我看到张渺像被判刑入狱的犯人不情愿的拿着书包坐到教室后面那个并不阴暗的角落，而林寒则像沉冤昭雪一般假装激动的对后面一拱手，一脸臭屁的摸摸鼻子重新坐下，但是那一刻我却有一种老师是贪官的感觉，错判了一桩冤案，林寒把书拿出来，气势嚣张的放到桌子上
“小样的，跟我争！”那种小人得势的神态让我恨不得把他一脚踹到桌底下去，但是我没有动，我只是看看他，在纸上写一句话，传给他，然后看到他把那张纸用力捏成一团扔进桌斗，满脸涨红的看着我，却不敢发泄，就像电视上，铁匠铺里面被烧红的铁块，急需要冷水的浇铸，却被铁匠死死的卡住，我想老师就是那个铁匠，我就是那把他烧得红火的炉火，如果老师不在的话，他一定会大叫着我的名字，把我踢到桌底下去，只可惜现在老师正站在我们面前准备把唾沫星子重新喷我们一脸。。。。后来的时候张渺问我写了什么，我告诉她，我在纸上写“老师不让你坐后面，是害怕考勤的时候会看不到坐后面的你。”张渺说你丫头太缺德了，我不满的看着她，我还不是为你打抱不平，张渺鄙视的看着我，你还真以为你是罗宾汉呢，你也就一土匪，张渺的话忽然让我觉得也许我真的伤害了林寒，于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惭愧，但是后来张渺的行为却让我知道，张渺也是一狼，一真正的白眼狼！那个春天张渺总是把手搭在眼前，对着就在她眼前的林寒叫
“林寒，林寒，你在哪呢？”
然后林寒就会伸脚在她腿上踢上一脚，还不忘用他那昭君出塞般幽怨的眼光狠狠的瞪我一眼，我想我跟林寒着杠子是结上了，然后我会假装不注意的抬头，看着天空北归的飞鸟和树上长出的嫩芽，一切看上去生机勃勃。
张渺进班以后不久，我就明白她父母为她取错的名字，张渺不应该叫张渺，应该叫张藐，可以藐视一切的人，她总是能在任何课堂上完美的回答出各种问题，总是能在美术课上画出让我们已经年迈的美术老师的脸笑成菊花的作品，能在文艺汇演的时候，让音乐老师恨不得把她劈开来用，总是能在体育课上第一个冲过终点，然后回来陪着我一起跑，或者应该说走完我的跑道，我和林寒一起看着张渺慢慢的变成班里的风云人物，看着她和班里的同学打成一片，随时都能呼朋唤友一般，林寒看着这一切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杨雅优，你遇到对手了。要真演戏，她绝对是白雪公主，你也就一后妈！”
其实看着这样的张渺我一点也不担心，对手？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做我的对手，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去演白雪公主一样，不是因为看不起，而是因为太看得起，张渺和林寒是我在郑州唯二的朋友，其余的伙伴虽然每天也是谈笑风生，但是只能算是碰友，碰到才会说话的友人，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张渺做一个，我也要做一个，林寒冲一名，我也要冲一名，不是因为我把他们当做对手，而是当做最知心的朋友，双月并肩方为朋，能并肩走的才叫朋友，我不能落在他们后面，我想永远和他们站在一起，迈着同样的步伐，听着同样的声音，享受着同样的太阳，一起走下去，可是那时候的我忘记了，我往前走的时候，把左小宁留在原地，把她自己孤单的留在原地，我越走越远，于是在后来我回头，却找不到左小宁，那个时候我明白，不是左小宁不要我，而是我把左小宁丢了，把那个为了我哭，为了我笑，为了我偷桑葚的左小宁丢了，永远的丢了，甚至连说对不起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在自己的不知不觉中丢了。
春天慢慢的走掉，已经可以听到春天离开的声音和夏天慢慢接近的脚步，树上长出的也不再只是嫩芽，而是一整片一整片的翠翠绿绿，天空中的飞鸟不再是孤单的飞翔，而是成群结队，有时候仔细观察还能在学校的树上看看搭建巧妙的鸟窝，我们身上的校服也变成了随风飞扬的及膝校群，白色的上衣，蓝色的背带短裙，看上去总是很清爽的感觉，大家却不喜欢，再漂亮的衣服，如果和太多人雷同的话还是不舒服的，更何况是追求独特的女孩子，于是每周一次的课外活动成了大家的服装秀，操场上满满的是各式样的衣服，张渺也一样，红色的上衣，白色的短裤，让她在一群人中相当显眼，她正被一群人拉住商讨分组比赛的事情，林寒则早已穿着白色的运动衫在足球场上跑的汗流浃背，于是我自己慢慢走开，趁老师不注意，偷偷跑出操场，满校园的走着，看着，走遍每个角落，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闻不到自己想要的味道，回来的时候，很多人已经离开，只有几个没有尽兴的人依然在操场上活动，我坐在操场高高的看台上，于是远远传来的他们的声音变的有些飘渺，望着远方，家里的槐花开了吧，院子里又是满满的槐花香了吧，自己正想着，却忽然被蒙住了眼睛
“喂，从实招来，去哪里了？不然我一用力，你就要可以坐残疾人专座了。”
“外星人把我抓走了。”我说着把蒙住眼睛的手拿来，不出所料的是张渺，她额头上还有没有散去的细蜜的汗水，她笑一下坐到我身边，用手撑住身体后仰的坐着
“怎么不声不响的跑掉了，没有你，我们跳绳输了，你是罪人。”我回头看着一脸埋怨的她
“好，那么仁慈的圣母玛利亚啊，请你赦免我的罪恶吧。”我双手合十说，她听到坐直
“迷路的羔羊，让我带领你找到天堂之路。”她说着把手放到我头上，闭上眼睛，我看着她，不一会她就偷偷张开一条缝看我，然后我一把把她的手推开，她坐好，和我一起看着在足球场上跑动的林寒，张渺还不时的大叫两声，说林寒是笨蛋，而林寒却不生气，只是不断的抢球，然后被别人抢走，我只是机械的看着，看着林寒因为跑动鼓起来的白色短衫想，真像是举了一面投降用的白旗，可是我没有说出来如果我说出来的话，林寒一激动说不定会把我从高高的看台上踹下去，于是我就看着那面白色，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五十，我很羡慕你和林寒。”张渺忽然开口，我望着她，她把头放在膝盖上望着我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羡慕，羡慕你们的生活，五十，你说人应该怎样活着？”
“幸福的活着。”
“什么是幸福？”
“幸福就是不管你在什么时候都能找到微笑的理由。”
“五十，我的幸福丢了。”
“丢在哪里？”
“爸爸的床上。”张渺说完眼睛一眨，泪水就流了下来，像极了遇到她的那天在她手中融化后的雪水“爸爸的床上躺了妈妈以外的女人。我恨她，她抢走了妈妈和我的幸福。”她说着看向我，眼睛闪亮的像是夜晚马上要升起的明星，我却忽然想到了妈妈，她也躺在那张不属于她属于大妈的床上，并且有了我，那么妈妈是不是也是张渺恨的那类人，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忽然想到那个被我叫做大妈的人，她的丈夫，我的爸爸，而我却不是她的女儿，她的孩子，那个我没见过的弟弟也四岁的时候就夭折了，也许我真的不应该怪她，我同情张渺，同情张渺的妈妈，我是不是更应该同情她？
“张渺，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只是忽然想这样说，张渺听到抹一下眼泪，在我头上敲了一记
“傻丫头，你干什么跟我道歉？！”我看着张渺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我不知道怎样对她说出自己是私生女的事实，然后只是摸着头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张渺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和我一起望着远方，望着远方慢慢落下去的夕阳，染红了整个天际，然后我们听到林寒的声音响起来
“我说，两个大美女，能不能给点反应，我进球了！”我和张渺互相看一眼，张渺把小指放在唇间，吹出一记响亮的口哨，我则站起来，把薄薄外套脱下来拿在手中晃着，然后就看到林寒像巡查一样的在下面来回走着，举着双手做着安静的动作，而我和张渺却开始大声尖叫，惊起在操场旁边小树林中的栖鸟，挥舞着翅膀高飞入空。
那天的晚餐林寒不断的炫耀着自己的球技
“知道吗？两个人要抢我的球！”林寒脚踩着凳子，手中不断挥舞着筷子，对我们说的眉飞色舞“但是我一个假动作就过去了，然后抽射右上角，球就划着完美的弧线，GOAL！”他说完猛的一踩脚，然后脚下的凳子一偏，我们就看到我们的射球英雄查点摔倒的样子
“林寒，你说这么长时间，你还没告诉我，足球是几个人踢的？”我咬着筷子问，然后正在上下揉搓膝盖的林寒马上用一种不可饶恕的目光看着我
“杨雅优，你一定要现在打击我吗？我说那么多，你听懂几句？”他说完看着张渺“张渺，告诉这个无知的人，足球一对多少人！”
张渺一拍桌子站起来，可是她的回答却让林寒瘫到桌子上
“五个！”张渺伸着一个巴掌说，然后林寒马上像泄气的皮球
“我想给你一巴掌，那是篮球！两位小姐，足球是11个，记住了，11个。”林寒说完拿起桌上的冷饮侧身喝着，一副不想看到我们的样子
“林寒啊，你为什么不打篮球，要踢足球，足球多没劲啊，一个小时说不定一个也不进。”张渺贼笑着坐下问
“我知道！”我顾不得吞下口中的食物，举起手说，林寒和张渺都惊讶的看着我，我咽一下口中的米饭“因为林寒够不到篮框！”我说完马上起身就跑，然后听到身后传来林寒杀猪一样的嚎叫
“MD，喂，你给我站住，今天一定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我才不会停下受死，急忙跑出去，但是最终还是被林寒堵住，张渺也跟过来
“喂，你们是不是设计陷害我，让我破费，两个人不付钱就跑，害的老板抓住我，还以为我们要白吃。”张渺翻着白眼说，我已经没有精力管她了，双手合十
“好林寒，以后不敢了。”我边说边把张渺拉到我身前，只露一个脑袋看着他，他弯一弯食指
“出来，你伤害了我幼小单纯天真可爱浪漫无邪的心灵，我留下了巨大的不可磨灭的影响我一生,不,生生世世的心灵阴影，说，怎么补偿？”我看看张渺，张渺摇头耸肩，我想了一下，慢慢的开口
“暑假的时候我带你们回老家，我长大的地方，带你们见一个人，左小宁，我最好的朋友。”
我说完望着他们，张渺也有些惊讶
“你不是在郑州长大的？”林寒问道
“不是，我是在乡下长大的，我告诉你们哦，乡下的空气超级好，夏天一到，我们还可以去瓜院，西瓜满地滚，随便吃，打开不甜，扔了重新摘，还有。。。”
“别说了，我决定了，暑假我们一起去！”；林寒止住我的声音，我询问的看向张渺
“一起去！”张渺说着伸出手，我把手压在上面，林寒也压上来
“回老家喽！”我高兴的大叫，挥着外套往前走，然后把手中的外套往后一丢，不再管它，我知道林寒或者是张渺会帮我拣起来，我知道他们很疑惑，很迷茫，因为我听到他们的话
“五十怎么这么兴奋？”
我在前面回身看着他们，笑的好象中了几千万的大奖一样，他们不会明白的，我在去年的夏天离开，在今天的夏天回去，中间隔了一年的时间，太长的时间，我不知道大家还一样不一样，我想念那里的一切，庄稼，空气，溪流。。。。还有那里的人，姥姥，左小宁。。。。我急切的想见到他们，急切到我甚至感觉这个春天特别的漫长，急切到我忽然觉得春天的夜晚有中让人不安分的燥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