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及莫》班师

10、灵物

　　主堂内随着独孤远清戏谑的言语响起，众人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静止，真是大胆狂徒，紧接的是纷纷起身追击，众人奔出艾宇殿又停下了脚步。
　　想到那人胆敢在他们一伙人议事时偷听，又没被自己察觉，还拥有如此诡异的灵行身法，铁定是一高人；追上了，又能如何，指不定会惹来葬身之祸？
　　思及己方谈论的没什么特别机密大事，也就熄了惩戒“狂徒”的心思，一群人惦记着将今日商议结果传回族内，以待三五年后一争高下，拿到一份好处，便纷纷告辞离去。
　　艾无城回到掌主阁，举起桌上的茶壶，想摔，又觉得不符合自己一家之主的身份。走出屋内，一挥手，灵力所过处，噔，惊起一阁的鸟雀，一棵院树轰然倒下。艾无城这才长舒口气，进屋静心处理族事。
　　“属下艾畑求见家主”
　　“进来”“事情办好了？”艾无城的思绪从卷宗中脱离出来询问艾畑。
　　“是的，家主，属下按你所吩咐下来的要求，共选取出七名刚入族的弟子，现已在阁外等待传召。”
　　“哦，七名。艾畑，你觉得我将他们送到橦儿身边如何？”
　　“这，家主的意思是，少主明卫。可按照族规不是应从家族暗卫中挑选，这七人怎么…。哦，属下觉得如此甚好。那真正的明卫？”艾畑说到一半就转过心思了。
　　“你应该知晓了今晚的商议，本座需要的是一个能给艾家带来最大利益的少主。还有三五年，寸儿好好修炼一番，我们未必会便宜了他人。”
　　“至于橦儿，今晚独孤远清提到他，即将到来的族炼我们不能动手，你去提点一下那些不安分的。现在，就当个摆设吧，要是他能熬过族炼，算他命大；等逾幽岩灵脉一事告一段落，他再腾出位置也不迟。”
　　话毕，又思索了下，接着说：“祭牌留下，先将真正的明卫交给寸少爷。依旧以暗卫身份存在。转明，以后再说。”
　　“是，属下明白了。”作为艾无城的心腹，艾畑此刻清楚地明白了家主的意图，少主之位，橦少爷得让出来。
　　依照族规，叛族或身死，将是艾橦以后的命运。看来，对这少主，得敬而远之，免得沾火上身才是。

　　悄无声息地回到流染院，艾辄染这才放松精神，确定没人跟踪，消除加持在面上的灵力，换下一身的夜行装备。仅着里衣，披散着一头长发，踏出房门。
　　他又做回了现在乖乖呆在乙袭峰的艾橦。
　　此时繁星密布点缀着那一轮明亮的圆月，皎洁的月光下，院里的一口古井熠熠生辉。艾橦走近古井，注视着井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挥袖，由袖中甩出七枚取自魂识空间的青铜小剑，青铜镇邪，可那古朴归真的剑身上却铭刻着御罂花，传说是及莫大陆上最为妖毒的阴鸷之花，形成正与邪的矛盾对比。
　　七枚小剑以古井为中心射向七个不同的方位，组成七七翳阵，护卫着中心的这井、这人。艾橦又从怀中掏出一小玉瓶，将里面的晶液倒入井内。紫蓝色的液体顺着细小的瓶口流入古井，竟使得周遭的灵气化为粒粒白点，纷纷聚拢涌入井内；白点在空中似飘荡着的流萤，在夜里，美得惊人。
　　因着艾橦不喜人伺候，使得整个流染院成了乙袭峰的禁地，此情此景自然也就不为第二人所见。可惜艾橦却不是个酣顾美景的人，灵气入井，达其所意，收回玉瓶，径直跳入井内。
　　一入水，艾橦就如往常一般运转起体内所剩不多的灵气修炼起谧息法，待灵气完全耗尽后，又开始接引吸收融于水中的灵点，转动灵海，使得自身的灵气越加精纯，点点滴滴地向魂识空间渗透、掺入。
　　谧息法，龟息大法中的高级法诀，对环境要求极高，须得于灵气充沛的水境中修炼，且会耗费极大的心力；修炼期间只要被打扰到一丝，都将前功尽弃，留下半条命。此时艾橦模拟出充灵水境，在修炼谧息法时还大胆地一心二用，运行着灵力炼纯的功法——粹灵诀。
　　灵力，往往是纳入体内就乖乖呆在灵海里，只有到修者运行灵海使用时才会调动活跃起来。灵海很大，修者忙于充盈灵海都来不及，谁会无事找事，将灵力炼纯。这好比是有一间极大的储藏室，人们可以放置无数珍宝，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寻宝充满房室，而不是将时间用在用室里已有的宝贝换取更小却更有价值的宝物。这是节省空间？用得着吗，灵海怎么大，可能至死都无法填满灵力的大。
　　所以，到现在为止，及莫大陆上，修炼常识就是不断集聚灵气，化为灵力，存于灵海，即纳灵。却不知，纯粹的灵力，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艾橦将灵力耗尽后再行修炼，有助于最大限度地提升修行，可也潜在着巨大危险。
　　尽而后炼，犹如破而后立，不同的只是危险程度。
　　并非艾橦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是时不待人，正因为太舍不得重来一次的生命，才会把实力看得如此重要。及莫大陆，恐怕是将要乱了。
　　将近三年的时间，足够艾橦将上一世的种种疑点猜个十之八九，把条条线索理清，让他得出了一个原因——乱世将至。意外的是他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恐慌，而是无边的激动与期待，乱了才好，乱世出的不仅是英雄，还有无数打破规则与底线的可能。
　　有些事，和平安稳时代，做起来，是会引来群起而攻的，只有在乱世，才会显得微不足道。比如说，覆灭本族，报仇。
　　艾辄染，骨子里是潜藏着嗜血、无情、阴狠因子的，前世只是现在被亲情与伦理困顿于心底，却也闯出了一片煞名。也许，上一世，昔梧正是明白这一点，才迟迟不敢完全打破这份艾橦自以为的美好。
　　这一世，自醒来那一刻就被激起了负面情绪的艾橦，又将会是何等有害！
　　当然，此时的艾橦，只是一个沉坐井底，潜静修炼的小小固灵者。虽然其真正的实力，有待商榷，却也敌不过与他人修炼时间的差距，大陆上，能者众多。

　　雷斩山，就如其名，犹如被惊雷直直斩下其蜿蜒回缓的部分，山势陡峭而直立。远看就像是一个狰狞可怖的巨型怪物，险峻的外表下，藏着无数修者甘于冒险的灵宝灵兽。而狁坑，位于雷斩山的内里，名为坑，然是个谷，是雷斩山的内部谷带。
　　被艾橦忽悠不轻的独孤远清一行，此时正在狁坑游荡，闲云信步，好似正在自家花园兽场游玩一般。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实际上精神高度警惕着，没有谁会自信到在险境中完全放松，尽管这里比不上八大险地。
　　“公子，我们为何不直接去西侧？这都夕阳西下了，属下担心时间来不及了。”那人说的是西侧啊，我们在这费什么劲儿，不说是今天会出现主子想要的吗，那还不赶紧去，晚了，被人抢了机缘可就冤了。独辕觉得自己是个全心为主子的好属下，努力忽视自个儿心底对那礼物的无限好奇。
　　雷斩山的狁坑西侧，那人口中的大礼，会是什么东西呢？
　　“独辕，你问了句蠢话，你如何保证艾辄染口中的‘你们想要的东西’真实的存在着，不闻其物而先信其存，乃一大忌。若他在那处设下陷阱，你又当如何？别总觉得没人敢陷害到我们头上，人，不可尽信。”独孤远清教训着，“再说，礼物，待最后一刻得到才显得欣喜呢！”头一次只带着手下出城历练，且有任务在身，对任何人独孤远清都不得不持有七分的怀疑，即使在这灵气较为薄弱的域内，似乎没人能伤得了自己，那也只是似乎。
　　除却人，不还有其他潜在威胁，例如，不远处隐藏着的莫名生物。
　　“是属下思虑不周，望公子恕罪！”公子的话让独辕意识到，自己确有点气傲了，是在孤序城于大陆的地位上建立起来的傲，非自身实力带来的傲气。
　　“按照城规，有错得罚，就罚你留下来解决暗处的危险吧。这不是命令，别勉强，自保为主。”“炼烔域集合，我们走。”不管独辕诧异的眼色，独孤远清带着孤寂向西侧奔去。
　　独辕诧异的是自己竟没察觉到暗处的那物，公子提醒要走后，那物才露了端倪。出剑拦下，原来是两头拥有汇灵级别的趋隐蛇，极善伪装暗藏。看来，将有一场恶斗，半伤该是难免的。不过，那蛇眼，倒是值得他一搏。
　　留下独辕只身受罚，独孤远清快速向西御行。独孤远清在踏入西侧地域前以魂识探查，凭他中阶三级的魂师修为，可以将这方圆之地笼罩在其魂识之下。确定没任何埋伏后，他让孤寂开始寻觅，找艾辄染说的大礼。
　　“公子，无一所获。此处没任何异常之处，也就发现几棵低阶灵草罢了。”孤寂很怀疑艾辄染的动机，不会只是无聊耍他们公子玩吧。他想，那个艾辄染指不定同艾家少主有仇，故意引自家主子生气，借刀杀人。毕竟，找不到神秘的艾辄染，艾橦作为他留下的唯一线索，可得承受主子的怒火了。
　　“确定？没东西。”挑眉，独孤远清笑得很僵。
　　“确没特别的事物。”低头回道，不敢看主子僵硬的脸，他什么都没见着。
　　“艾辄染，别让爷再见到你。”语调轻缓，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独孤远清掉头就走，不愿在呆在着被涮了一顿的地方，刚踏出几步，陡然停下，原地打起坐来。孤寂疑惑地话在见到主子紧闭上的双眼后吞了下去。
　　抚静怒气，独孤远清平易的感知，不对，极为异常，这方圆之地竟然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整个狁坑，西侧仿若一个禁区，连一只启智生物都没。刚他踏出的几步，明显受到一种禁制，一种有来无回的气势。是灵物出世的征兆，那股天地灵气越来越浓厚了。
　　“看来艾辄染没骗我；不过他那尊主，好强的演算能力。”独孤远清将爱辄染口中的“尊主”直接定义为了术师。在认真思考合作的可能，觉得雾谧丹有把握得到的同时，也暗暗心惊。
　　“公子此话是，这里真有灵物，可属下何以感觉不到！”灵物出世，不该说万人瞩目，修者抢夺的吗？这儿静得不能再静了，有哪门子灵物。
　　“事出反常必有妖，平静的外表下，是骇浪惊涛。你没发现此处无一鸟兽吗？就是灵草，也只存在低阶。”
　　这很正常啊，许是灵气不足以维养，不然还能怎样？
　　看出孤寂的想法，知他还没意识到，独孤远清进一步解释：“这以往应该有许多高阶灵兽，从这地域内的穴居的排布和错落着的尸骨可看得出来；那绝崖边的些许打斗痕迹证明此处应存有令修者舍命相得的稀有灵草。”
　　“公子高明，那它们到哪儿去了呢，这发生了什么，竟造成现下境地，与灵物有关？”
　　“应该是全被抹杀了。若不信，你可以试试离开此处。”到底是什么灵物，如此霸道，独孤远清感觉到了它传来的阵阵威压。至于孤寂，修为不足，还无法感知。
　　孤寂脚下运行灵力，灵行一步，却被阻了去路。“啊，这，这是···，好强的灵动。”感知到一波波渐趋强烈的灵气，孤寂不由惊叹出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先静息的地方有灵气慢慢弥散开来，空气中开始带着点淡香传来。独孤远清双眉紧皱，脑中念头一转，恍悟过来：“是磬殷花，孤寂，快封闭感知，静息，不得使用灵力抵抗任何攻击。”
　　这里一派宁和，哪来的攻击啊！虽然奇怪主子的命令，基于服从的本能，身体快于意识，孤寂条件反射地照做。
　　眨眼间，冲天的光芒由雷斩山的狁坑西侧发出，直照天穹，五彩炫丽。
　　“五彩光？有灵物出世，快，去看看。”这是望见彩光的无门无派的修者。
　　“有灵物出世，得去探查一番，来人，速速前去。”这是各家实权人物所下指令。
　　“啊，还真有，看来那人所言属实。可惜见不到此等灵物出世的盛况了，不行，得快走，一会血腥味引来会引来麻烦的。”这是刚灭了趋隐蛇，得到蛇眼，此刻满身是伤的独辕的呢喃。强撑着爬起来，提着半口气，快速消失在雷斩山。
　　无数修者、世家开始沸腾，皆想着快人一步探得方位，得到灵物。雷狁山，难得热闹了起来。
　　“还只是开胃小菜，怎么就等不及了呢。乱吧，越乱越好！”“独孤远清，可别让我失望啊，爷可是透露了先机给你的呢。”艾橦看着天际突现的芒光，愉悦的笑了。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