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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惨痛的现实,早已注定的一切 ...

  •   周五下班,大家都走完了,我还在埋首没有完成的工作,自从上次后,我的工作就很多,大家纷纷分配给我一堆任务,又时不时的冷嘲热讽两句,公司的同时一时之间像换了一批人一样。我权当自己瞎了,看着他们奇怪的眼神,也权当什么也不清楚,工作多了就多加一点班,只要洛一不有事没事的来找我,我反而觉得多做一点工作,更清净。
      菲菲是这一堆人之中最后一个离开的,她路过我时,低头看了一眼我的电脑,“人缘这么好,还这么拼啊,还要不要我们这些人活啊”
      她虽是笑着说的,但是我却听出了话语里面以及笑容背后满满的嘲讽之意。
      我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心想,我之所以这么忙,还不都是你们额外加给我的工作吗?
      我出公司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冬天的上海很冷。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将围巾向上拉了拉,更好的阻挡了冷风的入侵,然后大步走向公交亭。
      可没走出几步远,紧跟在身后的车开始不停的按喇叭,前面的人不止我,就连几个骑在电动车上等红绿灯的人都扭过头来看着这辆白色的显眼又有些招摇的兰博基尼。
      我甚至不用低头就知道里面坐着的人了。但为了不影响其他人,以及为了防止他突然从车上下来,我还是弯下腰,瞪了车上的人一样,小声说道,“你干嘛啊?想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啊?”
      顾以望取下墨镜,眉一挑,“上车”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说话。他还是那副轻松的样子,将心事藏起来的时候,我很难知道他在想什么,做事也总还是这样的我行我素,不按常理出牌似乎成了他的惯性。
      在我心中,他的存在是一个秘密,可在他心中,我的存在就是一个事实,他从来不害怕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可是我害怕,所以,为了照顾我的感受,他有时候也不得不注意一下。
      我看了一眼周围,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总感觉,有很多人在看着这个方向,“现在?”
      “快点,再不上来,我就下车拎人了”,顾亦望不耐烦的说道。我本还想再说什么,但我怕他真的说到做到,毕竟,他就是那样的人,所以赶紧打开车门,逃似的,上了车。
      关上车门,我才觉得隔绝了所有人的目光,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怎么还跟以前一个样”
      “看来你没忘记以前的我了”,他得意的一笑,脚一用力,车子便快速的向前驶去。
      “废话”
      车子停在雅束门口,我刚想开口,就发现此时外面已经多了一个人,顾亦望越过我和旁边的人说了两句,没等我反应过来,便又被他开门推了出去,我一头雾水,这家伙怎么了,今天这是没吃药吗?怎么突然又回到了刚见面时那般的蛮横。
      等候在那里的人见我险些没站稳,伸手扶了我一把,然后便客气的将我从VIP通道里带了上去。
      “这是顾先生为您定制的衣服,小姐,请这边,我们为您服务”,坐电梯上了楼,当我还在左右张望的时候,服务员突然将挂着衣服的车推到了我面前。
      “我?”我指了一下自己,不确定的问道。
      “是的”,服务员很礼貌的微笑着回答。
      “你没搞错?”
      “没有”
      再三确认后,我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跟着服务员进了试衣间,她将衣服推进去后便为我关上了门。
      我站在试衣间里,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他今天这一反常的行为,当然突然袭击这样的事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已经很久了,这家伙不像现在这样的了。
      我看了一眼衣服的价格,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这是我几个月工资的总和啊。
      看得出来,在选择衣服的时候,他很用心。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顾亦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来了,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翻着手中的杂志。见我出来,他将杂志搁在桌子上,缓缓站起来,脸上的微笑越来越浓,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他缓缓走过来,手很自然的搭在我肩上,眼睛里流露出好看的神色,此刻,他的目光就像一道温柔的光打在我身上,暖暖的,“轻浅,你今天很漂亮,就是……”
      “就是什么”,我突然很想知道下文。我什么时候开始贪心了呢竟连一句没说完整的话也不放过,心里有个声音升起,告诉我。夏轻浅你这样可不好哦,如此的依赖一个人,如此的爱一个人,还是一个在你的生命中根本不可能的人。但我就是问了,这般的贪心,问的时候竟毫不犹豫。
      “就是换衣服的动作慢了点”。他回答得一本正经,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明亮的灯光下我有些恍惚,站在我面前的人,真的是亦望吗?是万人瞩目的顾亦望吗?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皱眉,难道我刚刚在里面犹豫着要不要穿有那么久?
      我和亦望坐电梯下到二楼的时候,整间餐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不解,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这么好的餐厅,怎么今天会无人问津啊?”
      这时候,我发现本来与我并肩站着的顾亦望突然先我一步走到了我前面,然后转身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我。
      他突然的举动让我感到莫名其妙,这家伙今天一从北京回来就没正常过,真不知道这会儿,他又要闹腾什么?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朝旁边的人点点头,然后,我便看见那人快速的从事先准备好的箱子里端出一盆千年矮,只第一眼,我便认出了那株千年矮正是我以前养在阳台上的那株。
      我从小便喜欢千年矮,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喜欢它们的生命力吧,以前爸爸把第一株千年矮带回家来的时候,我便爱上了这种随处可见的植物,是的,它们很普通,很多地方都有它们的身影,别人喜欢在自家阳台上养各色各样的花,而我就唯爱这种最普通不过的植物。
      我以为随着我的离开,它也枯萎了,可原来,它一直都在。
      服务员利索的将这株千年矮端过来递到顾亦望手中,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向我微笑致意。
      “你闹什么?”我说。这样的高大的餐厅,这样普通的植物和我,感觉世界都乱套了,或许,顾亦望就有这样的能力,让世界都乱套,让我总是莫名其妙地不知所措。
      只见他此刻突然严肃起来,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一张一合,似乎正在努力组织语言。然后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另一只手机械的端着那一株并不怎么适合现在这个场合的千年矮,不,应该是很不适合,开始一本正经地说,“轻浅,我们修改一下协议吧,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被他的话硬是吓了后退一大步,险些撞到桌子上的时候,他突然快速的揽住了我,然后惯性的一带,我就这么直直的摔进了他的怀里,脸贴在他胸口的位置,我能明显的听到他快速跳跃的心跳声,感受到他因为紧张而快速升高的温度。
      他紧紧的拥住我,这个怀抱虽然那么的让我不舍,让我忍不了心拒绝,但是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我,我必须从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出来。这里不管多么温暖,但始终不属于我,亦望想要的未来,我给不了,也不配给。
      我动了动,打算从他的怀抱里抽出身来,可他却拥得越发的紧了,“别动,轻浅,做我女朋友好不好,跟我一起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低的在我耳边响起,我能感受到他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认真很努力,声音也难得地控制得刚刚好,似乎大了怕吓到我,小了怕我听不见,这样的亦望,这样小心翼翼说话的亦望,为什么让我那么难过。
      他离我是那么的近,近到只要我稍微踮起脚尖,就可以吻到他。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一段距离,很远很远,这一生不管我怎么努力,终究也跨不过。
      我该说什么呢亦望,我也爱你啊,很爱很爱,可是怎么办?作为朋友可以,但是作为恋人我没法面对你,一刻也不行。
      原来只有真正的到了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是这般的害怕,害怕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发生改变,害怕我没有继续待在你身边的理由,害怕我不得不离开你。
      如果可以,我只想待在你身边,偶尔能见见面就足矣。
      “亦望,我不能做你女朋友”,我知道他会很难过,那么骄傲,固执又倔强的他,还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吧!夏轻浅,你何德何能,今生可以拒绝一个叫做顾亦望的人对你的告白。
      “为什么?你在担心吗?”,他拥着我的手力道突然重了,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像小孩子做错了事一样,就那么茫然若失的低头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可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担心吗?不是,我是在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会再已没有见你的理由,对不起,我很自私,自私的以为朋友的身份可以让我们永远不分开,自私的以为我们是朋友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在一起。甚至……甚至自私的以为有些秘密你不知道就不会伤心。
      我突然想起韩尚的话,他说,夏轻浅,你以为顾亦望会稀罕你那自以为是的关心吗?你以为当他知道因为你的隐瞒从此让他与父亲天人两隔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吗?不会的,我太了解顾亦望了,他最忍受不了的就是最亲近人的欺骗,而你,对他的欺骗应该不止这一点吧。
      是啊,亦望,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如果你知道真实的我还会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不傻,我也了解你的,很了解,很了解,所以与其让大家在真相面前难堪,我们还不如就到此结束,这样或许还能在彼此心中留一份美好。
      如果不能做朋友,那么我似乎也没有再继续留在你身边的理由了。所以,亦望,请不要把我能留在你身边的最后一个理由也抽走好不好?
      顾亦望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但看着那个马上就要消失的身影,他突然大步上前,死死地拉住我的手不放,就这样僵住几秒后,他突然柔声说道,“和我见见我妈吧,我都跟他说了,要带她见……”顾亦望说到这里,停了几秒,然后继续说道“我最好的朋友”,说完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阵轻松,他在心里想,不做男女朋友也没关系,但是请不要离开我。
      我扭过头去看着他,眼中大雾弥漫,看了很久,真的可以吗?就做朋友,一辈子的朋友,那种说了再见也不会分离的朋友。
      他将千年矮递到我面前,“拿去吧,以后自己养,我这么忙还帮你照顾了这么久,夏轻浅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笑,从他手中接过千年矮,但很快反应过来,我看着千年矮问他,“你确定要我端着这个去见阿姨?”
      顾亦望像是也突然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周围,服务员刚刚都被他打发走了,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他从我手中接过千年矮,放入刚刚的纸盒里。“我待会儿叫工作人员给你送过去吧”
      我点点头。
      有点紧张,从来没有见过亦望的母亲,更不知道那是个怎样的女子,之前只在他的口中听他经常提起。
      我不禁紧了紧握着提包的手,亦望想是也看出了我的紧张,他走过来,轻轻的拉过我的手,握在手心,他的手很大,修长的手指环着我的,一股暖暖的温度从手心出发,流经身体的不同部位,心突然也就安下来了,只是,我这算什么?人家是带女朋友见父母的,而亦望是带朋友,不过,我们还是朋友真好,我真害怕有一天,我们会连朋友都做不成,那样我一定会很难过的。
      “别紧张,我妈人很好的”,亦望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嗯”,我看着这双眼睛,莫名的也就安心了。
      正在我们都沉默的时候,门口的方向突然走进来一个女人,来人看上去穿着时尚大方,脚上是一双五六厘米的高跟鞋,肩上披着一块浅灰色的披肩,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即使没见过,但我知道那就是亦望的母亲没错。以前还感叹上帝偏心给了顾亦望这么一张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的脸,但是现在看到了他的母亲,才觉得他能长这么一张脸,绝对不是上帝在他身上偏了心,他的母亲,即使年过五十,但绝对也长了一张让所有女人都羡慕嫉妒恨的脸。
      我慌张的将手从亦望手中抽出来,顾亦望察觉到我脸上的表情,也扭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母亲和韩云正缓缓向这边走来,看见了顾亦望,韩云招呼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本来不紧张的,但随着亦望妈妈的走近,我又再次紧张了起来。
      顾亦望走上前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顾妈妈被他抱得有些摇晃。在他怀里嗔怪道:“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以前一个样,没长大”
      顾亦望松开顾妈妈,双手扶住她的肩,脸上露出一贯在她面前时那种顽皮的表情,现在的顾亦望活脱脱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在母亲面前就忍不住顽皮的撒娇,“还说,你都多久没回上海来看我了”
      顾妈妈见他那夸张的表情,忍不住想笑,“那是谁非得留在上海的,怎么以前读书那会儿死活不愿回上海啊,现在到好,来了上海就哪儿都不愿走了,你是不是都快忘了加拿大还有我这么一个妈妈啊?”
      “我这不是为了工作嘛”
      “工作?我可知道你没有多少工作是在上海的哦”,顾亦望见顾妈妈毫不留情面的戳穿了他,脸上不禁红了,面子有些挂不住,只得无奈的喊一声“妈”,意思是你就不能不戳穿你宝贝儿子留在上海的谎言吗?
      可在顾妈妈心里,儿子那点小心思,她能不知道。
      顾妈妈绕过顾亦望走到我身边,上下大量了一番,脸上的笑容分毫不减,“你就是亦望经常提起的那个女孩吧,我是她妈妈”
      我点点头,主动伸出手去,“阿姨,您好,我叫夏轻浅”
      顾妈妈很礼貌的跟我握了手,然后转身看着站在身边的亦望,“你就让我们这样站着?”
      顾亦望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里面的隔间里定了房间,妈妈进来这么久,自己也和轻浅傻傻的站在这里这么久了,他居然没想到要坐下。随即他才走到前面将我们带到了事先安排好了的位置,原来这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们落座后开始点菜。
      我始终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外面也开始有人进来了,那么之前这里一直没人,是因为亦望?原来,有钱还真是什么都可以做,连雅束这么一个在上海数一数二的地方,也可以……可为什么这会儿又有人进来了呢?
      在顾妈妈刚想开口的时候,顾亦望却抢先说了,“好了,你别说了,你看这不有人进来了吗?知道你不喜欢招摇,不喜欢搞什么包场之内的,所以我就给这里的负责人说了就一个小时,我就是怕你们不习惯”
      他说你们,但其实我知道他是怕我不习惯,顾妈妈什么场合不知道,又怎会不习惯多几个人的瞩目。顾妈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只是笑笑,什么也没有说。
      我也只是低着头喝了一口淡淡的茶,什么也没说。
      看到顾妈妈我突然知道了什么叫高贵,大概就是像她这样的了,举止文雅,谈吐不凡,即使对我这么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在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方面都把握得恰到好处。
      而我只是在她问我的时候回答一句,大多数时候都听她和亦望你一句我一句的拉家常。这位亦望时长挂在嘴边的母亲,今天看来,他们母子关系真的很好。
      心里突然莫名的想到,如果,亦望的父亲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会不会感到很欣慰,或者说,如果坐在这里的人换成了他,那么这顿简单的聚餐就会变得与众不同,这将是一副多么暖心的团圆画。想到这里,心里一酸,不敢继续再往下想。
      如果真如韩尚所说,有一天他知道了是我故意瞒着他,所以才让当时明明就在哈尔滨的他没能见到自己的父亲一面,他会不会恨我,其实,我不知道,就是因为太了解亦望了,知道家人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知道他找自己的父亲找得有多辛苦,所以,才不确定他会不会恨自己。
      恨也好,如果,他真的知道了,那么恨也好。我在心里是这样想的,一不留神,杯中的茶已经凉了。我端着打算直接喝下去,却被亦望一把抢了过去,话语中有些苛责和关心,“茶喝一点就好了,而且这都凉了”
      随即叫来了服务员,让她送两杯热牛奶过来。
      我心里一暖,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在他妈妈面前有些不好。顾妈妈看着儿子这一反常态的举动,淡淡的笑了笑。
      顾妈妈真的是一个很美丽很端庄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儿子的心思,她怎会不知。
      不知道这段饭就这样吃了多久,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看见坐在我斜对面的顾妈妈便笑着打招呼,“阿姨,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刚还以为认错了呢?进来才知道原来真的是您”
      顾妈妈停下手中的动作,也笑了起来,“就刚刚,才下飞机就被这孩子给接到这儿来了”
      这时候我和顾亦望同时起身,转过头去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女子。那个刚刚还笑容满面的女子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突然面色一僵,原本漂亮的脸上突然之间难看得要死,我不明所以,我们见过吗?记忆中我并没有见过这个女子,可她看到我的表情无疑是告诉所有人,我们是认识的,而且还是非同一般的认识。可我实在想不起在哪个地方,见过眼前的这个女子。
      “是你?”。眼前的女子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角上扬,满是轻蔑。
      顾亦望看了我一眼,然后对说话的女子说,“嫂子,你们认识啊?”
      女子冷笑一声,目光从我身上短暂地移开后,又转过来看着我,“确切地说……应该是我认识她,一个专门给人家当小三的人,你可能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吧?”,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她还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硬是将我扇了往旁边偏了好几步,身子硬生生的撞在桌子的菱角上,刚刚已经凉了的茶因为巨大的撞击力被打翻了全部撒在我的衣服上,脸上火辣辣的,我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我感到身体某个部位被撞得很疼,很疼,可我不知道,身体和心,哪一个更疼。
      我更是不明白,这个女人话里的意思和这一巴掌所要表达的愤怒是从何而来的。
      顾亦望突然从旁边恶狠狠的止住了那个女人,刚刚还唤她嫂子,现在直呼大名,“陈蝶,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
      我晃了好几下身子,才算稳住。可我还是不懂什么小三?这话从何说起,我自问我没做过什么?嫂子?他们是什么关系?还有这个女子对我的恶意显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可这原因究竟是什么?难道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小三”吗?我脑子里突然乱成一团,努力回忆却什么也想不起。
      “轻浅,你没事吧?”亦望扶了我一把,手不自觉的扶上了我刚刚被打的地方,满眼的心痛。
      顾妈妈这才站起来,显然她也很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看了一眼亦望和我,又看了看这个叫做陈蝶的女人,这个人她是知道的,一个在国内外都知名的服装设计师,断不会这么鲁莽,可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眼前的这个女孩,她吸引了儿子所有的注意,能让亦望这么在意的人,不会只是一般朋友这么简单,其实从他告诉自己要带一个女孩来见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傻儿子定是爱上了这个女孩。她也不是那种有偏见的人,只是在自己儿子身边的人,不管家世背景,也不管教育程度,但起码要是一个干净、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儿子在娱乐圈,那个圈子有多乱,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会不知,像他这样长相好看又正值当红的人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也是知道的,所以他说想带她见的人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挺开心,也挺安心的,只是现在看来,一切好像也不简单。
      顾妈妈看着陈蝶,她此刻一点大家闺秀,一点名媛的样子都没有,完完全全就像一个泼妇一样瞪着刚刚下手打了的人,顾妈妈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僵在原地的三个人“小蝶啊,有什么事不可以好好说的,怎么动手了”
      “阿姨,你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她指着我,在她眼里,我似乎是万恶的根源,让她恨之入骨。
      陈蝶没有继续向顾妈妈解释,反而是转过身来看着我,“我说你既然长这么漂亮,既然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当演员啊?随便一个潜规则,影后都可以是你了”
      我承认她说的话很毒,毒到我有足够的理由去回击她,甚至也可以给她狠狠的一个耳光,回答她的污蔑和诽谤,但当我看到她身后出现的人后,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觉得胸口的地方很痛很痛,整颗心空落落的,陷入了绝望的深渊,全身冰冷着颤抖,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一直退,直到踩到了亦望的脚。然后身体继续摇摇晃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人生怎么会这样。
      顾亦望紧紧的扶着我,“没事吧?轻浅,这是怎么回事?”
      门口进来的男子应该是没有看到我,他缓缓走向陈蝶,边走边问,“怎么了?”
      然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了他一眼,这次包括我,应该说从看见他进来的那一刻,我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他,虽然我承认我有多不想看到这一张脸,有多不想听见这个人的声音,有多不想见到这个人,但是,现在我挪不开视线,这个人,他毁了我的所有,我的生活,我的爱情,我的眼里是绝望,是恐惧,是连绵不绝的悲伤。
      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
      我努力在黑夜里挣扎,努力不让自己被黑暗吞没,以为就要看到曙光了,可是当我努力睁开双眼的时候,才发现,我的世界永远没有黎明了,那些我拼命想忘记的,一刻也不曾忘记。
      下一秒,王森也看到了脸色惨白就这样要靠顾亦望扶着才能稳住身子的我。他愣在那里,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没有其他人似的看着我。
      “为什么?”,自始至终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心像是被冰封了一般,麻木的,已经不会痛了。
      “轻浅,这是怎么回事?”,顾亦望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我,再加上突然出现的王森,以及王森那张同样复杂的脸,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所有的事情,在这里突然都成了谜,可却没有一个人来向他解释这些谜的谜底。他只是担忧的低头问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此刻最担心的都只有眼前这个人。
      我抬头看了一眼顾亦望,他此刻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回答,可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或者我要怎么说。
      我就这么带着绝望,带着悲伤看着亦望。然后,拿起身边的包,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雅束的,我不知道都已经那样神志不清的我是怎么找到走出雅束的门的,只记得路上我撞到了人,但是也没有说对不起,我只知道亦望要追出来却被顾妈妈一把紧紧的抓住了。
      我真傻,在亦望叫她嫂子的那一刻,我不是就应该猜到了的吗?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既然他都已经结婚了还要对我做那样的事?老天爷,请你,求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可我却一点也不清醒。
      冬天,上海,雨夹雪。在这样的夜里,我的心比整个冬天还要冷。
      我瘫坐在马路边,路过的车辆都从我身边远远的绕了过去,唯恐我是故意想死的,是啊,我就是想死,可是谁给我这个机会。
      生平第一次,在上海的街头,在冰冷的大上海,我找不到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
      王森看着跌跌撞撞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转过来狠狠地吼了一句陈蝶,语气生硬而愤怒,“你有病是不是”
      陈蝶这时更加叫嚣了,“是的,我有病,有病还不是你们逼的,她,一个小三,你就这么护着她……”
      突然一个狠狠的巴掌落在陈蝶身上,所有人都呆住了,顾妈妈拉了一把顾亦望。
      顾以望紧皱着眉头指着陈蝶,脸上的表情让周围的所有人,包括顾妈妈都吓了一跳,这样的表情,她还从来没有在儿子脸上看见过。
      “这是我替轻浅还你的,你嘴巴给我干净点,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对你动手,你要再敢说一句试试”
      陈蝶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捂了一下刚刚被打过的脸,突然阴冷地大笑起来,笑容中还夹杂着一丝得意和疲惫,那样子不像名媛,而是像一个魔鬼,一个嗜血的魔鬼。
      “你这样对她,你知道她怎样对你吗?你知道她消失的那一年多都在哪里吗?她没告诉过你吧”陈蝶继续冷笑,“也是,像她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却装作白莲花一样的人,怎么会告诉你,你就傻吧,你们全部都傻吧”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顾亦望突然大步走上前去,正要动手的时候却被人死死的固定着了,是韩云,韩云紧紧拉着他,将他拖离了这里,而周围已经有人围了过来,还好,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名门出身,对这些事,搞不清楚前是不会乱传乱拍的,当然,王森就站在这里,他有足够的权利封住所有人的嘴巴,包括眼前这个疯女人。更何况这个在整场事件中都保持沉默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受到一丝不利的影响。
      顾妈妈看了一眼陈蝶,什么也没有说,桌子上的饭菜早凉了,她也随着走了出去。
      顾亦望手刚触到车门,顾妈妈便厉声止住了,“你现在是要去干嘛?找那个女孩还是去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身份你不清楚啊,如果这只是一场女人跟女人的吵闹,大家看看就没事了,可如果这件事里有你顾亦望,事情会变得怎么样?明天,不,要不了明天,所有的头条上就都会是这件事,而且那些媒体会放过另一个当事人吗?他们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找出那个女孩的,如果是这样,你还要去吗?”
      顾亦望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里是难过和悲伤,他清楚的将刚刚那个带着绝望和悲恸的眼神印在了心里,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表情,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他感到害怕,害怕他会永远地失去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带着那样的表情,为什么她的脸会瞬间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顾亦望无力的仰头靠在座椅上,胸口的地方一阵阵的抽痛,像是有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在割,那个地方在流血,可他就这样任它流着。
      “可是轻浅怎么办?就这么被冤枉吗?她会很难过的”
      顾妈妈看着眼前这个在娱乐圈呆了这么多年却还一脸天真的儿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这么肯定她没有骗你?”
      一句话将顾亦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愣愣的看了妈妈几眼,他本想反驳的,说轻浅不会的,她谁都可能欺骗,唯独她不会欺骗他,可他过多的话一句也没有,最后只说了那简单的三个字,“她不会”
      顾妈妈轻轻握住儿子的手,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会不知道,只是,这个世界又且是他想象的这么简单,“儿子,别那么笃定”。
      然后车里一片沉静。
      我不知道最后我是怎么回到家的,我只知道我怎么也掏不出钥匙,怎么也掏不出来,最后好不容易掏出来了,却怎么也打不开,手一直在抖,身体也在抖,不知道是因为身体被雨水打湿了还是其他,整个人都在抖,冷……好冷……
      如果那天不是小澄在家,我可能会被冻死在走廊上也说不一定。
      冬天了,为什么不直接下雪,如果下雪我可能就不会这么湿,不会这么湿也就不会这么冷了,可为什么,连老天爷也不放过我,偏偏在大冬天下雨。自然总是这样违背规律的吗?就像老天总是这么无情的吗?
      手一直在抖,钥匙和门锁发出碰撞的声音,引起了房间正在打游戏的小澄的注意,他起身打开门,看着门口一身湿漉漉的我,一下惊住了,“姐,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湿?你没带伞?我今天去你公司找你,你不在,打你电话也没接?姐?你没事吧?”
      韩允澄看着像落汤鸡的我,满脸的担忧,为了不影响这次聚餐,我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放在了包里,这会儿估计和包里的东西一起,变成了只会出水的机器。
      “小澄”,我不知道说什么,就只是叫了一声。嘴一张一合,我突然感到更冷了。
      “你怎么会这么湿?”小澄赶紧取下一块干毛巾,擦干我脸上快要结成冰的雨水。
      我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泪水突然涌了上来,但是我不能哭,我怎么能在小澄面前哭,嘴唇蠕动了几下才好不容易发出声音来,“我忘带伞了”
      然后,我进了卧室,将门紧紧的关上,才开始小声的抽泣。背靠在木质门上,衣服上的水顺着门留下来,将地板打湿。
      韩允澄走到桌子边,打开那个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的包,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把伞,他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眉头不自觉的收紧。随即又走到卧室的门口,想伸手敲门,却又在下一秒止住了,半响才说,“姐,赶紧换一身干的衣服,别感冒了”
      我颓然地躺在床上,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又似乎早已注定,那些破碎成伤,不堪提起的往事就那么在所有人面前被无情的剥开,我隐约看到了亦望的眼中闪过几丝错愕的神色,是那么的受伤,那么的难以置信,他甚至来不及问清楚事情的缘由,我就那么仓皇失措地逃跑了。王森,这个在我生命中我原以为已经不会出现的人,却又出现了,而且每次出现,带给我的都是永远无法忘怀的伤痛。我想,老天爷是不会可怜我的,所以也不会眷顾我,两年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夏轻浅,你究竟还在贪心什么?很多事情不是在两年前就已经尘埃落定了的吗?如果不是你的贪心,可能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幕,是的,是你太贪心了,所以,你注定要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躺在床上,还在滴水的头发将枕头湿透,全身彻骨的寒冷,可我却顾不了那么多,我就这么麻木的躺在床上,两眼瞪着黑漆漆的房间,好想就这样死去,如果就这样死去了,是不是就什么都不用面对了!
      韩允澄站在房间门口,久久的站着,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有没有换了干的衣服,有没有擦干还在滴水的头发,有没有睡着。只知道,里面很安静,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他想敲门进去,却又多次没有行动。只是就这么站在那里,一直站着,直到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才缓缓走过去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时,他眉心紧锁,少年很好看,所以眉心紧锁的时候,都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美。他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即使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他至少现在知道了,姐姐今天的样子,跟打电话来的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韩允澄滑了一下手机,将电话放在耳边,害怕惊到房间里的人,因为整个房间真的太过安静了,安静到让人以为这里面根本没有人,所以他故意放低声音说了一句“她已经睡下”,便匆匆挂了电话,末了,视线又瞟了一眼紧闭着的门,脸上凝重的表情丝毫没有减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惨痛的现实,早已注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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