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琼》褚槐

7、第七章 陷害

　　第七章陷害
　　我是一个丫鬟。
　　从前是丫鬟，如今亦是丫鬟。
　　或许我生来就是个丫鬟命，注定此生不能善终。所以，从何府到谢府，从通房丫鬟到贴身丫鬟，从公子身边到二少爷身边，都不由己。
　　自从被二少爷要去以后，我鲜少再见到公子与青苔，是二少爷刻意带着我避开他们也罢，亦或是公子不想见也罢，总之，府中下人们闲余时的谈资从我与公子变成了公子与青苔，有时甚至谈到了我与二少爷，只不过二少爷原本就是极为风流之人，红颜知己满天下，于是这流言也就渐渐淡去了。
　　留下的，依然只有公子与青苔同进同出的花前月下。
　　此时我正在书房为二少爷磨墨，出神之际，耳边响起了二少爷气急败坏的喊声：“阿琼？阿琼！”我便立刻回过神来，顺着二少爷的视线往手下看去，漆黑的墨水飞溅出了砚台，在二少爷刚画的落梅图上晕成了一团墨迹。
　　我慌忙垂下头，不敢再看二少爷的眼睛，而二少爷却不许我移开视线，眼里一丝丝的受伤让我有些心虚。
　　“阿琼，你在透过我看着谁？”
　　“是在看大哥？所以……你才会失神？”
　　“我是谢尘，不是谢卿！”
　　我的指尖随着二少爷的落音轻微一颤，二少爷的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失望和狠绝，他怒极地扬起右手，却在挥在我脸上的那一刹那急急停在半空，狠狠地将桌上的落梅图撕成粉碎。
　　飞散的纸屑徐徐落在我的发上，肩头，时隐时现的朱丹红仿佛是犹自凋零的落梅。
　　后来，听府中下人说二少爷走了，不知去了何处，只知道是公子的吩咐，二少爷走的突兀，甚至没来得及差人来与我说一声，亦或是他本就没有告知我去向的打算，总而言之，我虽然不用做那些洗衣做饭的粗活，却成了一个无主的一等丫鬟。
　　我与公子不见已有数日，可是我仍然清晰地记得公子的点滴，公子的面容，公子的神色，公子对我说过的话语，我想，即使我再也回不到公子身边，这些记忆也将会永随我一生。
　　可是，我又错了，我从未想过有一日我会离开谢府，而那一天，竟是如此之快。
　　那一夜，是不眠之夜。
　　青苔半夜突然找上门来，带着公子的口信，唤我前去书房。
　　自我离开公子那日起，公子从未主动唤过我，青苔的神色也不复以往的和善，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我虽然心生疑窦，却还是利索地穿好衣衫前往书房，因为我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公子，即便只是一眼，也愿为此付出一切。
　　公子倚在案前，压在砚下的是一幅墨迹未干的美人图，画上的紫衫美人抚琴而坐，眼角微扬，面带笑意，一笔一划都勾勒的栩栩如生。
　　画上美人我亦熟识，正是还未入府之前的花魁青苔。
　　我早已想到公子与青苔情投意合，可亲眼所见又是另一番感受，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抽离出去，又仿佛有什么东西深深地扎进心里，无法言语，只是有种撕心裂肺般地生疼。
　　至于后来，青苔带着一群家丁丫鬟冲了进来，说我盗了谢府家主的掌印，又从我房中搜出了证据，到最后被撵出谢府……都像是一场戏剧一样让我无从招架。
　　我意外地冷静得可怕，仿佛不像是一个被撵之人，倒像是一个局外人，没有喊冤，不曾哭闹，由始至终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公子的表情在我的眼中渐渐开始模糊，也许，会有一丝不忍，也许，会有一丝疼惜，又或许，一如既往的清冷从容。
　　无论如何，那时我已看不真切，隐约听见公子道：“阿琼，事已至此，你与我，再无瓜葛。”
　　我想，这亦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