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琼》褚槐

6、第六章 谢尘

　　第六章谢尘
　　大少爷带着青苔……大少爷和青苔一同……大少爷……大少爷……
　　我坐在窗前微微发愣，丫鬟们的话不停在脑海里徘徊不去，或许，公子的身边，真的不再需要我了吧。
　　青苔出自青楼，本就是才貌双绝的女子，抚琴下棋，吟诗作对，都略通一二。所以，我常看到公子与她对弈，而在他们之间，似乎横着我永远无法越过的鸿沟。
　　我不会下棋，不会弹琴，也不懂诗词歌赋，我唯一会的，就是伺候公子。
　　我曾以为，如此便足够了。
　　原来……这些远远不够。我只能待在公子身边做一个丫鬟，看他与别的女子琴萧共奏，看着公子离我愈来愈远。
　　我不曾忘记，当年公子救下我的时候，对我说过的话。他说，阿琼只需待在我身边便好。可如今，究竟是我不如青苔，还是公子喜欢的，本就是青苔？
　　呵呵……我低声苦笑，怕是两者都有罢。青苔……的确配得上公子。
　　“阿琼。”屋外，传来二少爷的喊声。
　　我突然觉得有些紧张，那日二少爷的话语，让我无法招架。我亦不想，二少爷为我一个小小的丫鬟坏了与公子的兄弟情义。
　　因为我知道，公子，其实很在乎二少爷这个唯一的胞弟。
　　我起身恭敬地朝来人福了福身：“二少爷。”
　　“阿琼不必多礼。”二少爷笑着托住我的手臂，说道。
　　我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二少爷找阿琼有什么事么？”
　　二少爷轻笑一声，也不恼怒：“无事就不能来找你？”他又逼近，道，“大哥整日与那青苔同进同出，却轻忽了阿琼，本少爷看不过去，想着带你出府逛一逛，你说如何？”
　　心里仿佛有一道暖流漫过，二少爷对我的关怀，我自是记得真切。那样一个风流之人，原本就不该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子的吧，更何况是我一个小丫头。可，二少爷却同我说，喜欢我。
　　即便，他知晓，我喜欢的人是公子。
　　“……好。”
　　上了街市，二少爷并未带我去其他地方，而是谢家的产业，茗琉阁。
　　起初我不明白为何二少爷要带我来此处，只是后来，看到公子和青苔一白一青的身影，便清楚了二少爷的意思。
　　我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茗琉阁，可是我知道，茗琉阁不是什么丫鬟都能来的地方，即便是我，也仅仅随公子来过一回罢了。
　　而青苔却……
　　我突然有些怨恨二少爷，若他不刻意带我来这里，若我未曾看到公子和青苔相谈胜欢的场面，若……若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除了我，公子身边还会站着其他女子，该有多好。
　　我便可以幻想着，公子心里亦有我。
　　可是，没有如果。
　　“二少爷，我们走吧。”我低声说道。
　　“不。”二少爷眯了眯眼，用力抓着我的手腕，“今日我便让阿琼看看，大哥究竟值不值得你如此倾心。”
　　“二少爷，若你是真心喜欢阿琼，便带阿琼离开吧。”我撇开视线不再往那边看，心中酸涩地低语。
　　二少爷还未说话，一道女音插了进来——“阿琼？”是青苔。
　　我与青苔并不熟悉，但在府内些许说过几句。
　　公子站在青苔身后，目光深邃地望着我和二少爷，我竟心虚般地垂下了头。
　　公子……为何要那般看我？
　　二少爷蓦地一把将我拽到臂弯里，兀自笑了几声，先声夺人：“好巧，没想到居然能遇上大哥和青苔。”他说着话锋一转，道，“对了大哥，那日我与你说的事，大哥可是同意？”
　　我突然想到那天二少爷对公子说将我要去的话，不由地咬住下唇。
　　我以为，公子还会拒绝。
　　是的，我以为。
　　“二弟若要，便带去罢。”公子清清冷冷地回答。
　　我只觉得眼角湿润，用手背慌忙一抹，都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