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世见你》祈泉安

4、新住所

　　新的住处是让李松去找的。在市中心，高级公寓，临黄浦江，可以鸟瞰整个外滩。

　　李松围着她，一一介绍房间里的设施。房子是酒店式公寓，五星级的设施与服务标准。

　　莫雨歇坐到沙发上，以十楼的高度望着窗外的远景，不说话，也不看李松。像是根本没听他讲什么，又像是在不高兴，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松心里打鼓。难道是对这个房子不满意？他自己租的房子，条件连这里的十分之一都不如呢。但他也知道，人和人，是不能比的。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自己这份工作也真是挺不容易的，主要是心累，有钱人的心思本就不好猜，又摊上这么一个女生的心思你别猜。

　　李松刚大学毕业。原本大四的他，是被保送了研究生的。能进莫高集团工作，这里面还有点小故事。

　　当初，李松去莫高集团面试，只是跟着校友去凑凑热闹，见识一下大公司招聘的情形。
　　结果，他随着校友海选、笔试，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校友们都落下去了，他居然以黑马之势杀进了最后一关。
　　最后一关是高层面试。进入这一关的只有六个人。就他一个是本科生。
　　面试的结果令人震惊，他真的收到了莫高集团的入职邀请函，职位还是总裁助理。

　　李松当时拿着入职信，尤在梦游似的问寝室的几个同学:“那我还读不读研了啊？”

　　室友对他是羡慕嫉妒恨，没好气地回他:“还读个屁啊！读了研也不见得有这样的好机会！”

　　后来入了职，李松才意外得知，选中他，那是现任董事长莫雨歇一意孤行而为的结果。

　　这是为何？他和莫雨歇，完全不认识啊！

　　李松看着这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顿时整个人都飘了。他觉得自己这是即将要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节奏，至少比同龄人少奋斗三十年！

　　但是，李松的飘忽状态很快就被莫雨歇毫不留情地拍瓷实了。

　　莫雨歇根本没有一丝喜欢上他的意思。

　　最要命的是，莫雨歇动不动就要练功夫。小丫头各种功夫都练，有次让李松当陪练，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害得他足有一周的时间出门不敢摘口罩和墨镜。末了还说他体质不行，今后得多锻炼身体。
　　李松是又伤自尊又希望幻灭。要不是为了这份高薪的职位，还真就忍不下去了。

　　说实话，李松现在是有点怕莫雨歇的。这小丫头的小身板，看着单薄，力气贼大。他一米八零的个子，被莫雨歇轻松过肩摔，飞腿爆头。

　　总而言之，这死丫头真就如传闻中的那样，是个问题少女。没错！

　　有这样的董事长，李松为此都不看好莫高集团未来的发展了。
　　但莫高毕竟是大公司，有自己完善的工作运作流程，有CEO的智囊团支撑着全局，别说是死了个老董事长，就算是莫家的人都死没了，董事局也能将集团继续运作下去。李松看明白了这一点，觉得应该想办法给自己换个职位，进到集团里面去任职。他年轻，有干劲，有理想，将来肯定能有发展前途。比跟着这个被架空职权的董事长强。

　　房间里突然响起了音乐声，重金属的打击乐，听得人心头一震。打断了李松对自己前途的无限展望。

　　这是莫雨歇的手机响了。

　　莫雨歇看着李松，一动没动。

　　李松一边在心里吐槽“电话也要我帮你接？”，一边从莫雨歇的背包里翻出手机，看了眼，一愣，轻声说:“是莫总的电话。”
　　莫雨歇还是不动。
　　李松只得接听，礼貌说道:“您好！这是……”
　　莫少维打断:“你是谁？”
　　“莫总您好！我是莫董的助理。”李松小心地说。

　　“电话给莫董。”对方语气不好。

　　李松将电话递向莫雨歇。

　　莫雨歇起身去厨房转了转，一边看房子一边说:“问他什么事？”

　　李松只得硬着头皮对电话说:“莫董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莫总您有什么事吗？我可以转告给……”

　　“为什么不方便接电话？”莫少维打断李松的话，语气很冲，“她在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李松求救地看向莫雨歇。

　　莫雨歇只得将电话接过来。

　　李松大呼一口气。

　　“你在哪里？”莫少维急说，“我去接你，带你去新的住处。”
　　“我已经搬完了。”莫雨歇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这房子装修典雅，布置温馨，她挺满意。
　　“搬完了？”莫少维语声讶异，“你搬到哪里去了？”
　　莫雨歇调台，没有回答。
　　“小雨！你不要总是这么任性好不好？我是关心你。你还小，当心被人骗。”莫少维在电话那头急吼吼的。
　　“骗我什么？”莫雨歇调到了一个动物世界类型的节目，里面正在介绍一大群狼，“我有什么可被人骗的？”

　　李松在一旁听得浑身都不自在，不想再听下去，他轻声开门离开。

　　当李松拎着几大包的日用品和零食返回来时，发现莫雨歇还在通电话。不过不是跟莫少维通话了。是跟她的朋友。

　　莫雨歇有两个朋友。一个叫邱珊珊，一个叫施佳佳。
　　都说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想尽快的了解一个人，就看看她交的是什么样的朋友。

　　李松现在对这两句话表示深深的怀疑。

　　因为莫雨歇的这两个朋友，跟莫雨歇真的是完全不一样啊！

　　邱珊珊特别的腼腆怕生，跟陌生人说话都会脸红，是那种甜美可爱型的小女生。

　　至于施佳佳，就更和莫雨歇不一样了。施佳佳是个小结巴，一紧张就结巴，多同她说几句话，她就会结结巴巴。

　　两个女孩长得都乖巧漂亮，毫无攻击力。这两只小绵羊跟莫雨歇在一起，李松都担心她们会被莫雨歇带坏。况且邱珊珊和施佳佳都是普通家庭里的孩子，跟莫雨歇这种土豪家的小富婆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若不是曾为中学同学，她们恐怕生活上毫无交集。

　　莫雨歇挂断电话，看到李松放在茶几上的袋子，探身在里面翻找。翻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拿出来，重新坐回沙发，有点失望的样子。

　　李松赶紧说：“你想要什么？我再去买。”
　　莫雨歇犹豫了一下，说:“我想喝酒。”
　　李松:“……我去买。”
　　“算了。”莫雨歇阻止，继而问：“张叔的后事料理得怎么样了？葬礼定在哪一天？”
　　“葬礼定在后天，张叔的家人打算把骨灰带回老家安葬。”李松答。
　　“给了多少安葬费？”莫雨歇问。
　　李松说：“公司给了一百万，保险公司赔了两百多万。”
　　莫雨歇点点头。
　　李松说：“需要重新招一个司机，莫总说还要招一个保镖给你。”
　　莫雨歇犹豫了一下，又拿起遥控器，调着台问：“那个萧毅，你联系了吗？”说着抬头看李松，心头又提了起来，有点紧张，只要一提到萧毅两个字，莫雨歇就紧张，问都问得不自在，需要手头做点什么做掩饰。
　　李松说：“电话打通了，不过这个人有点难沟通，我还没说完话，他就把我挂断了，只说不要任何报酬。”
　　莫雨歇“哦”了一声，想了想说：“人家救了我，我怎么能不感谢人家呢？那样多不好。”

　　李松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是那个总欺负他的莫雨歇能说出的话吗？他不由得仔细看了莫雨歇一眼。
　　说老实话，莫雨歇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是挺乖巧的模样，典型的安静的美少女。

　　莫雨歇吩咐李松:“打电话点餐，一会儿我有朋友要来。”

　　大约半小时后，邱珊珊、施佳佳，还有送餐员先后按响了门铃。伴随着这三个人先后进来的，还有大堆的美食。

　　邱珊珊和施佳佳带来了一个大蛋糕。搞得李松还以为今天是要给谁过生日呢。结果谁的生日也不是，就仅仅是因为莫雨歇喜欢吃慕斯蛋糕。

　　两个小姑娘都很兴奋，不停的赞这里漂亮，那里好看。房间的装修是欧洲古典式风格，有个纯装饰性的壁炉。客厅有一面大落地窗，窗明几净，采光极好。
　　待到两个小姑娘发现李松也在时，立刻就拘谨了。

　　李松见到她俩，也挺意外。邱珊珊和施佳佳都还在读书，课业应该都很忙才对。怎么会不上课跑来找莫雨歇？
　　果真是要被带坏的节奏。

　　在餐厅落座后，邱、施二人都低眉顺眼的不太讲话。性格内向，又是处在敏感的青春期，与陌生的年轻异性在一起，会不自在。
　　李松坐在一边，也有点尴尬。李松从小学习成绩优异。因为品学兼优，一路被保送到重点高中、重点大学，甚至保送了研究生。把心思都用在了学业上，所以他也不擅长同女生交往。

　　莫雨歇给几人切分了蛋糕，然后剜了块蛋糕放进自己嘴里。

　　窗外，黄浦江上传来船舶的鸣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