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翩跹皎珠乱》Dagur山色

30、第十章 员峤云片片2

　　山顶千里之广的方湖，像蓝宝石一样镶嵌在山头，东有云石，五百里之广，驳骆如锦，扣之片片，白云蓊然而出，俄而，遍润天下。小龙又一次觉得，他不是来到仙山，而是根本到了天宫，瞬间有点呆了，本以为岱舆已是无可超越了，员峤却另有一番恢弘大气。
　　连哚哚也不由感慨，虽然天庭的一切都是极好的，不过比起这仙山，总好像少了几分自在和灵动。他正对着云石垂涎，白术发话了：“后边还有更震撼的，三公子留着口水慢慢看。”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西边的星池，池中星石点点，恍如天河中的星空，“术仙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之前是说星池有异象？”小龙问。
　　白术点了点头：“这池中有神龟，八足六眼，背负七星、日、月、八方之图，腹有五岳四椟之像，承担着占卜宇宙的功能，天帝特地令诸神好生供养。只是近日这神龟行为怪异，时而对着东方嗷鸣，时而对着海底呜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
　　“鳌丙？”小龙和小鱼齐声叫。
　　白术点点头，“既然来了，就暂且留下领略下员峤的风光，鳌丙这边，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见的，若没有重大异像，他一般不会出动。”
　　“可是现在已经有异象了啊！”
　　“事关重大，他必须闭关想出万全之策，因此不宜见客。”小龙听此叹了口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盘算着回头自己找机会偷偷溜过来试试，“说了半天，你们也该饿了吧？我来给你们弄好吃的。”白术转移了话题。
　　只见他到旁边的倚桑树上采了些桑葚，煎成蜜。小龙和小鱼好奇地看着，他们第一次喝这东西，都如饮甘醴，不知不觉喝多了，不一时，竟然醉了。醒来之后，被白术很是嘲笑了一番，说没想到竟然还有醉蜜的。
　　正笑着，一只大鹊飞过来，把白术连同小龙小鱼一起衔了去，小龙小鱼对着大鹊哇哇大叫，不过大鹊飞得太迅疾，压根没有听到，倒是白术，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被放下来时，赫然发现，他们身处北边的浣肠之国，这里有蜜一般的甜水环绕，但水流非常迅疾。
　　“鹊大人，带我们前过，有何贵干？”白术终于开口问道。大鹊大惊了一下，没想到嘴里的“食物”竟然会说话，愣了半天的神儿，这才认出被它叼来的乃是蓬莱山上举足轻重的仙，战战兢兢地解释半天，大家才知道这一切纯属误会——原来它把白术当成了从不周国衔来的小玉粟。
　　“哈哈哈哈……”小龙和小鱼都笑得不能自己。
　　白术无奈地一边叹气一边笑，把头转向大鹊，“既如此，帮我做件事，我就饶过你的唐突之罪。”大鹊有错在先，又是白术的吩咐，便直眼看着等他说下去。
　　“蓬莱的冰蚕茧快用完了，最近有匹五彩文锦要用，我本意要等回去的时候带上，既如此，你先帮我衔些回去吧。”大鹊听说，当然没有理由违逆，很开心地照办去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小龙大致已经明白白术在这五山中地位非同一般，也许自己的身份他真的知道一些什么，但他不问，他也不说。
　　待把冰蚕茧都收上，把大鹊们打发走，已是月挂中天，不一忽儿，又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天色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即便白术的夜视功能不弱，也感觉不太轻松自如了。
　　“哇，好大的雪，”小龙突然叫道。
　　白术感觉奇怪，往南边不远处看了眼，一大片二丈高的芸蓬草在夜色中泛着雪白的光，把周围的世界都照亮了。这次他没笑话小龙，只是默默地待着他们向草林的方向移动，经过的时候，顺手拔了一颗，借着它的光向南边飞去。
　　看小龙不解，便简单说道：“我们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啊，这荒郊野岭的，难道留着在这儿喂兽不成？”
　　“莫非这员峤之上，也有仙人的居所？”小龙心念一动。
　　“这五座仙山，本来就都是仙人居住的地方，你们在岱舆之所以没有看到仙人，不过是因为，仙人不屑于见到你们。”说完，哈哈一笑。
　　“你的意思是说，岱舆上边也有仙人居住？那嗽月兽，会不会伤害他们？”
　　“嗽月是他们的图腾，也是他们的保护神，当然不会伤害他们，一开始之那么对你们，也因为你们是外来者，它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和族人的安全，当然是处于防御状态了。”
　　“那为什么后来我去夺回鲛球的时候他就不防御了呢？”
　　“你去夺鲛球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被这么一提醒，小龙回忆当时的情景：“我好像有看到鲛球在吸收月亮的光，而嗽月用嘴含着它，好像在举行一个庄严的仪式。”
　　“走，我们去南边的移池国，拜访一个故知。”白术突然下命令。
　　这跳动太大，小龙一时没转过弯了：“可是我们还没有弄清楚那个嗽月兽和鲛球……”
　　“移池国的仙人会帮你们弄清楚。”
　　“可是，他们是员峤的仙人，不是岱舆的，而那个嗽月兽是在岱舆，而不是员峤啊？”小龙惊喜之余不得不表示一点怀疑。
　　“别忘了，鳌丙是在员峤，不是在岱舆。”
　　“你是说，你终于要带我们去见鳌丙伯伯了？”小龙和小鱼相互看了一眼，当初鳌甲说皎珠中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并且威力无穷，却不知道怎么用，也许鳌丙便是那个能告诉他们关于皎珠的秘密的人。
　　“我是说，移池国民耳濡目染，也都掌握了一套不凡的本领。何况，移池国紧挨星池，也许你要的秘密，他们那里有。”
　　小鱼听说去找的不是鳌丙，内心甚感失望。小龙却好像隐约记起鳌甲伯伯之前有提到过移池国民的事，说他们身长不过三尺，却个个气度不凡。衣服为茅所织，长袂大袖，轻缈淡远，风儿吹过，像烟霞般袅袅，又像鸟儿的羽毛般轻柔温暖。
　　他们的寿命都在万岁以上，虽然这在海外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他们最初的祖先却好像来历不凡，上一次天降灾难，是他们把皎珠从海底最深处找出来的。想到此，原本想要嚷着找鳌丙的话也咽了下去，催促白术赶紧往移池国方向飞去。
　　白术哈哈一笑，张开衣袖，带他们向南飞去……
　　听说白术到来，移池国人都无比热情的点着火把在路口迎接，他们看起来和蓬莱仙人是不同的感觉，果然如鳌甲所说，身长不过三尺，却个个气度不凡。看到白术他们，便有几个年轻的男仙人站出来，跳起了移池国特有的舞蹈，虽幅度不大，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阳刚美，既舞过，便带他回到寨口，端来各种美味佳肴，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傻吃起来。
　　期间，一个移池国首领模样的人拿了一套衣服送给小龙，“此乃移池国最好的绣娘用五彩冰蚕丝所织，入水不濡，投之以火，经宿不燎，不比公子身上的鲛绡差。公子请收着吧，是小老代表国民送给公子的见面礼，也是提前了的贺礼。”
　　“贺礼？贺什么呀？”首领只讳莫如深地笑笑，不曾回答他的问题。
　　隆重的欢迎仪式过后，白术直接带他们去往了一个安静的小院落里。虽然院子只有巴掌点大，却也花草丛生，一弯不深不浅的温泉静静地卧在靠边的一个角落里，白术把小龙和小鱼都安置在了温泉水中，然后自顾回屋睡觉去了。
　　小鱼因为白天饮了桑葚蜜的原因，虽后来醒过来了，但一直不大有精神，小龙却在完成蜕变之后完全变了副样子，当时醉了除了是因为没喝过一时撑不住，更多是陪着小鱼醉的，此刻，他担忧地望着她，小鱼回头冲他甜甜地笑了一下：“最近真是够折腾的，终于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一边说，一边娇憨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以最伸展的姿态躺在泉水中，向小龙招了个手，表示自己要睡去了。小龙笑望着她，却总觉得心里哪里说不出的不踏实，但见她沉沉睡去，许久都没有动静，便也慢慢入梦了。
　　小鱼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看他睡得还算沉，便自己运了一团水球包裹住身体，飘忽到了白术窗前。
　　“公主深夜前来，是想打听三公子的来历吧？”白术说着，打开了窗子请她进去，好像专门在等候她一样。哚哚在水球里使劲点头。
　　白术看了下东方的天空——
　　一万八千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月夜，大家正准备安眠，突然有人叫到，“看，空中出现了异象。”于是所有的仙人都跑出来聚在山顶，果然，一团团七彩祥云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在仙境之上，又平生出几多光彩，连已经看惯了蓬莱美景的众仙人也不由心驰神往，五彩祥云在整个蓬莱上空环绕了整整七天七夜。
　　终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声打破了人们的沉醉，三公子就这样诞生了。有位神君模样的人也同时出现在蓬莱水汀宫，也就是三公子诞生的地方，他告诉仙尊说，这孩子是蓬莱五山甚至整个仙界的希望，一定要好好培养，说着，指了指其时还在海底的定海神珠，“那里，才是他该待的地方。”说完，就倏忽不见了。
　　那时候，小龙多小啊，比毛毛虫都大不了多少，白玉雕琢的一般，散发着温润浑厚的光泽，母后把他捧在手心里，怎么看都看不够。仙尊看着夫人的样子，似有一丝不忍，可五山正处于动荡之中，山上的不老药又被神、仙、人三界觊觎，稍有不慎，必定会为苍生带来无妄之灾，而小龙，需要担负起稳固五山、甚或如神君所说、整个仙界的重担，于是，小龙出生没多久就被放到归墟之心，去接受八纮九野之力的浸润……
　　哚哚听完，什么都没说，只颔首向白术告别，回到了小龙身边，深深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