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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游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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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璎玦从神宫离开时,那守门的门童还与周公相谈甚欢呢。
远远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响。
圣璎玦抬头望着东方,又转头看了眼不远处恢弘的宫殿。
他知道,新生的太阳在地平线下,蛰伏已久。
时间,不多了。
下一个转角处,一个身着黑袍的打更人正呼喊着,瞧见了圣璎玦,并未惊呼,也不曾下跪,只是停止了打更,道:“这天瞧着,离五更也不远了,大人怎还在这儿呢。”
圣璎玦并未太过在意,只是稍加快了脚程,正越过打更人时,那人又开口道:“大人,有些事啊,逃不了的。”圣璎玦略微停顿了些。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这句话,大人,切记啊。”
声音从圣璎玦身后传来,渐行渐远。圣璎玦却停下了脚步。
想了片刻后,也走了。只是行走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不少。
那句话圣璎玦不懂,却又明白,只因他曾用一生去领悟。
一阵风过,卷起了落叶,又落下。
帝师府的仆人在天未亮时就已开始忙碌,倒不是他们的主人有多严苛,相反,他们的主人很随和,毫无规矩。
真正严苛的,是他们至高无上的陛下。
他们都感到奇怪,他们的陛下不是日理万机吗,为何有这闲情雅致来管理他们。
一个年幼的男童正在清扫门前的落叶,余光忽然扫到一双做工精致的白色布鞋。
抬头一看,见是自家主子,赶忙迎了上去:“主子,昨儿晚上又去找祭司大人了,是吧?”
对于圣璎玦的习惯,这府上的老老小小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了。
深更半夜的出门,不是去神宫,就是楚苑。若是没带折扇,那就一定是神宫了。
“就你这小鬼头精。”圣璎玦伸手点了点那男童的脑门,笑骂道,“去,让管家替你主子去收拾几件衣裳,准备些银两,顺带在备匹马。”
“主子,您这是准备去把楚苑买下来啊。主子啊,我说你那些姑娘玩玩就玩玩,您何必去将楚苑买下来呢。”男童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你说什么呢,我为何要买楚苑啊。”圣璎玦一脸疑惑的看着男童。
“不卖楚苑,那您为何要收拾行李跑路呢。”男童反问道。
“我收拾行李于买楚苑有何关系啊。”圣璎玦还是没有理解男童的话。
“您看啊,我给您理理啊。您准备行李,不就是为了跑路吗,能让你跑路的,那这事的严重性绝对不会小。而以陛下对您的态度,说不定这会儿您打算拆皇宫,陛下就已经替您把器具都准备妥帖了。除了您把楚苑买了下来,哪还有事能让您跑路啊。”男童一本正经的分析道,“末了那男童还加了一句,您要是没买楚苑,那应该就是南风馆了。呢,没错。”那男童还点了点头。
说的圣璎玦都觉得该去楚苑一趟,不去,都对不起男童的分析。
“这都什么啊。算了,不和你在这浪费时间了,既然你不乐意去,那我亲自去。”圣璎玦抬腿向帝师府内走去。那男童赶忙跟了上去。
圣璎玦看着门前长长的车队,无语了。
圣璎玦拉过身边的匆忙走过的仆人,吩咐道:“去将管家叫了。”
圣璎玦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将那老管家叫来,他还能再折腾出一列车队来。
正在马车旁忙碌的老管家在知道自家主子在召唤时,赶忙小跑了过去。
老管家在圣璎玦身旁站定,开口道:“主子,您找我?”
圣璎玦望着老管家,从衣袖中拿出一块手帕,递与他,又指了指还在不断加长的车队,说到:“那是什么,我没和您老说我是去游历,不是去郊游吗。”
老管家接过自家主子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脑门,回话到:“主子,这九州可不比在帝都,你被伺候惯了,身子娇贵,哪受得了啊。这不是给您都准备这,怕您在外头受罪吗。”
圣璎玦听着老管家的话,也就得有些对。自从和墨一同来了帝都,一直被好吃好喝的供着,何时需要自己动手。就连未来帝都时,在山庄内也是一直被照顾这。想到这,圣璎玦有些尴尬的干咳了几下,开口道:“好了,我知道了。行李就放一放,您老且先替我去寻匹马来。”
说罢,圣璎玦便转身往府内走去。绕过布局精致的庭院,回环曲折的长廊,尽头是帝师府的书房。
圣璎玦抬起手,推开书房微掩着的房门,径直得向书桌走去。他伸手取过书桌后挂着的长剑后,又打开了书桌的一只抽屉,其中放着一个做工精致的木匣子。
圣璎玦将长剑放在了一旁,伸手取出了那个木匣子,将其打开,是一块雕了一只展开的翅膀的玉佩。那玉佩即使不仔细的瞧,也能感受到它的价值。
圣璎玦将其取出后,别在了腰间。又将桌上的紧紧地长剑握在了手上,转身向外走去。
圣璎玦又一次出现在了大门口,又吩咐人叫来了还在不停忙碌的老管家。
“叫他们都停了吧。”圣璎玦看着在不停将行李搬上马车的仆人们,开口道,“墨上回赏赐的那件披风还在吗。”
“在,主子。”老管家回话道,“就在马车上。”
“去取来。”圣璎玦看来那列马车车队一眼,又吩咐道。
“是。”虽然不知道圣璎玦要做什么,但老管家还是指挥仆人将其中一辆马车上的箱子搬了下来,取出了一件白色的披风。
老管家将那件披风递于圣璎玦,看着圣璎玦将那件披风披在了肩上。
老管家见那披风上有些褶皱,便伸手捋了捋,又吩咐仆人将行李再一次搬上了马车
圣璎玦走到了被拴在门前的马匹旁,解开了缰绳,翻身上马,在老管家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样马鞭,疾驰而去。
老管家望着那远去的烟尘,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望着还在忙碌的仆人。
喊来一旁站着的一个侍卫,吩咐道:“叫他们都散了吧,哪搬来的都放回到哪去。再去一趟皇宫,去寻李公公,就说主子走了。”
说罢,老总管向那气势恢宏,却又有些冷清的帝师府内走去。步履迟缓的,走着。
圣璎玦望着不远处正缓缓打开的城门,一扬马鞭,冲了出去。
圣璎玦此行的目的,从不是什么九州的游历。
那个梦境对他的影响其实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他都以为他真的在那里守了千年。
圣璎玦一直认为有些事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生,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是预言,那会成为结局的预言。
那梦中的场景圣璎玦认得,桥上的那位老婆婆是驻守奈何桥、掌管往生之门的孟婆。
所以,那里是——幽都 。
幽都并不是谁都可以进入的,那里是属于已逝者的世界,即使是在太古铜门开起的那一刻。而圣璎玦此行的目的,便是寻一个能带他入幽都的人。
六十年,是生命的周而复始,亦是幽都的轮回。
六十年,生与死交替,开始与结束重合,通往幽都的路径重建天日。
子时,幽都,太古铜门处,是百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