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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羊大媒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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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把修渠道的方法告诉了任济,让他带领庆州的百姓修渠。这样自己的任务也就基本结束了。令狐充栋被放了出来,步仁慈被鄂将军押往邺都,庆州百姓的罪都被赦免了,现在只剩下...
“单单~我好舍不得你~”羊两眼泪汪汪的望着令狐单。
令狐单完全无视身边的怨女狼嚎,继续练功。
“单单,你就没有一点点舍不得我吗?”羊不懈的努力着,希望能从他嘴里撬出答案,哪怕只是一丁点儿也好啊。
但回答她的只有长棍旋转的呼啸声。
“单单...”羊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颗突如其来的小石头砸中了脑门,重重的倒在地上,晕过去也。
令狐单停下手中的长棍,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羊,又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棍子,自言自语道:“挑到石头了吗?”
羊不知道的是,令狐单的义父令狐充栋已经接到圣旨,被调到邺都做官,所以令狐单过几日也会前往邺都,他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羊终于回到她日思夜想的邺都。她刚进城门的时候,激动的热泪盈眶,还是大城市好啊,有吃有喝有美男!
羊回到宫中,才发现她走的这段时间宫里有了很多变化。
曾经嚣张跋扈的萧贤妃不见了,听宫女们说,是她自己上吊自杀了。羊立刻联想到以前看的后宫文,表面的死因往往不是真正的死因,浑身不禁一阵颤栗。后宫,黑暗阿~
姚淑妃更受宠了,其实这也很正常,她的老对头消失了,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宠妃又不在,自然是她最受宠。不过受宠的好像有点过分,据说凌玄那家伙要在皇宫西南方给她建座宫殿,以至于宫里的人都在传皇后的位置她是坐定了。
令她头痛的谭雅公主终于要回国了,她终于可以解放了。
还有太后她老人家,最近脾气特别不好,尤其讨厌见到那位俊雅飘逸的二皇子。大家都说这是因为二皇子是她当年的情敌生的孩子,所以才会那么痛恨他。羊听后万分同情他,在心里帮他批评太后,谁叫人家是美男呢。
“皇上,臣妾活着回来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啊?”羊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冲到御书房去找凌玄开战。
凌玄放下手中的书,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爱妃平安归来,朕当然开心。”
“哦?臣妾看,不像。”羊大大咧咧的在他右下方的椅子上坐下,随后拿起一块糕点。
“怎么会?爱妃你这次是大功臣,朕还准备要褒奖你,又怎么会不开心呢?”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杯盖正好遮住他的笑意。
“那皇上打算怎么褒奖臣妾?”既然他说了,那她也就不跟他客气了。
“爱妃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
“嗯。”他点了一下头,反正这女人的脑袋里除了美食就是美男,量她也提不出其他什么过分的要求。
羊审视了他一眼,揣摩他的话有几分可靠性,最后还是开口,“我要一个男人。”
果然,凌玄心想,虽然知道她会提的要求多半是这种,可是没想到她对他这个正牌丈夫能说得如此直接。
“谁?”
“李时厚。”
“不行。”凌玄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李时厚可是他的心腹,怎么能给她糟踏了呢?
“皇上不都是一言九鼎的吗?难道想要出尔反尔?”想赖账?别说门了,窗都没有!
“你为什么想要他?”凌玄退了一步,先问清楚原因,到时候再说。
“因为我要他给我家小莲做老公。”嘿嘿,她说什么也要帮小莲把这个男人搞到手。这年头好男人不多啦,既然遇到了,就不能放过。小莲又呆又愣,她这个做主子的只好出手帮忙啦。
“老公?”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夫婿。”她差点忘了,现代语言他听不懂。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你在这里瞎凑什么热闹。”凌玄表面一本正经,心中暂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她看中的。
“我就是要管,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我的要求也不难,你只要下道圣旨赐婚就行了。”
“你这和强买强卖有什么不同?如果李时厚对你家小莲有意,自然会去提亲,为什么要下圣旨逼他们成亲呢?”
“你怎么说的那么难听呢?我可是给你一个机会做媒人,正所谓,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皇上赐婚本来就是喜事嘛,可以说是对李大人的褒奖啦。”跟他说什么新时代女性的思想,他肯定不懂,她就用封建思想来说服他。
凌玄沉默了,他在思考,是他一时疏忽答应了羊,现在也不能反悔。说起那个小莲,他是见过的,长得倒也算得上清秀可人,如果把她配给李时厚,应该也不算太委屈他,何况他不满意也可以再娶,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句话,答应不答应?”羊等的有点不耐烦了,直接问道。
“答应,爱妃提的要求,朕怎么会不答应呢?”
“答应就好,那皇上明天就下旨吧。”哈哈,成功了!
羊心情大好,回到鸾兴宫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莲。小莲先是喜形于色,但随后神色又落寞了下来。
她吞吞吐吐的问道:“小姐,李大人...他会同意吗?”
“他不答应也得答应,这可是圣旨。”羊信心满满的回答。
“小莲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怎么配嫁给大人呢...”小莲低声呢喃,眼里隐隐含着泪光,她偷偷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转身幽幽的离开。
羊没有注意到,她此时心里正在乐颠颠的盘算着婚礼的事呢。
过了一会儿,凝霜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张字条。她把字条递给羊,解释说:“这是谭雅公主要奴婢交给您的,谭雅公主今天下午就要启程回国了,本来她要找您叙一叙,可是皇上严令禁止她与后妃接触,这才派了个奴才把字条送过来。”
羊听后把字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羊羊,我要定你了!半年之后我来接你!”。
汗,巨汗,真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放着世界上大把大把的美男不要,偏偏来缠着她。
“她为了什么事走的这么急?”
“奴婢听说是因为芳国内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所以才急着赶回去的。”
“这样啊,走了好,走了就清静了。”
羊把纸条烧掉后,突然想起有好一段时间没见到宛玉了,随口问道:“宛玉呢?”
凝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羊的意思,“宛玉公主最近身体不适,一直都呆在潇湘阁静养,可以说是足不出户。”
“病了?你怎么不早说?我该去看看她的。”羊立刻起身,说去就去。
宛玉公主住的这潇湘阁建在一个湖中心,楼阁立于水上,四面通风,有纱帘覆之,房檐四角都垂有风铃,一起风,便叮铃作响。
羊被请进了内室,宛玉还没到,她穿过竹帘,坐在美人靠上,俯身望去,湖水碧绿清澈,粉色的莲花睡于湖上,伴着鲜绿的莲叶,更显清雅脱俗,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宛玉每天看着这样的美景,心情肯定舒畅阿。
但是羊没有想到,天天可以欣赏美景的宛玉,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会是这样憔悴。她抓着宛玉的胳膊,睁大眼睛把宛玉瞧了又瞧,宛玉原本饱满的脸庞现在瘦的凹陷了下去,灵动的眼睛也有了黑眼圈,肤色苍白,神色忧郁。
“你生了什么病,病成这样啊?”
宛玉带着她坐下,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就是伤风感冒呗,那些个太医非要小题大做,让我在屋里静养,我在屋里都闷坏了。”
“你别骗我,伤风感冒能把你折腾成这样?我们两什么关系,你还不和我说实话?”
“真没什么事,你就别瞎猜了。我还不是想你想的,你回来了到现在才想起来看我啊。”宛玉笑着一语带过,眼里闪过一丝忧愁。
羊这回没有被她糊弄过去,她一脸严肃,握着宛玉的手,说:“你都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我能不担心吗?你说出来,就算我帮不了什么忙,起码你心里也能舒坦一点啊。”
宛玉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说,如果有一天你深爱的人和你的至亲斗的你死我活,你该帮谁呢?”
望着宛玉悲戚的目光,羊犹豫了,这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宛玉爱上谁了?羊越想越肯定,宛玉不光有爱的人,而且这个人还和凌玄或者太后是敌对关系,所以她才为此伤神,憔悴不已。
“宛玉,你爱的人是谁?”
宛玉摇头,“我没有爱的人。”
“你肯定有,要不然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
“我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我们的爱情是不被世人认可的,所以我只能选择不爱。”她的眼睛望向那清澈的湖水,仿佛透过湖水看到了更深远的东西。
羊的脑子里立刻闪现出数个猜想,贫富有别?不伦之恋?异国情缘?
贫富有别:可能是公主出宫游玩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穷小子,两人一见钟情,但是太后不同意,硬生生的拆散一对鸳鸯。
嗯,这个可能性很大。
不伦之恋:公主看上了某个皇子或者某个皇叔,上演一场姐弟恋或叔侄恋。
不过凌玄没几个亲戚,该杀的都杀了,所以这个可能性不大。
异国情缘:公主巧遇敌国的皇子,两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相恋,然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得知对方的身份,考虑到两国问题,只能忍痛离去,独自黯然神伤。
这种情况也很有可能,没错,搞不好就是这样的。羊在心里一个劲的猜想,耳朵里突然传来宛玉坚定的话语,“我,宛玉长公主,从来没有爱过谁。”
羊猛地一抬头,正对上宛玉决绝的眼神,此时的宛玉好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浑身散发出一股凛然之气。
宛玉复活了!这是羊脑海里闪现的第一句话。
古往今来,皇上都是疑心很重的人,凌玄也不例外。自羊离开后,他就在怀疑羊此举另有目的。李时厚是他的亲信,羊非要把自己的丫环嫁给他,难道是想把李时厚拉拢过去?凌玄盯着跪在地上的李时厚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这次你立了大功了,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朕赏给你。”
“这都是臣应该做的,臣只愿国家安泰,别无所求。”
“起来说话吧,你帮朕把那只老狐狸扳倒,朕是一定要赏你的。”凌玄顿了顿,接着说,“杨贵妃想要把她的侍女小莲许配给你,你怎么看?”
李时厚不解,他略一思索,便答道:“臣与小莲姑娘并不熟识,更不可能对她有爱慕之情,何况现在国家正处在内忧外患之际,臣无心考虑成家之事。”
见他言词诚恳真切,凌玄十分满意,不愧是他选中的人。既然李时厚对小莲无意,那他就放心了。
“俗话说,成家立业,当然是先成家后立业。如今你已经立业,也该成家了。小莲虽然是个侍女,可也算是个清秀可人的好姑娘,你就别驳了娘娘的面子,明天朕就会下旨赐婚,你去准备准备吧。”
皇上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做臣子的还能不给皇上面子吗?李时厚只能应了。
因为女方出嫁前要在娘家待嫁,所以羊带着三个丫头当天就搬回了杨府。并且发动府里所有下人替小莲置办嫁妆,打算把小莲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这么大的事你也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杨絮一边写着需要置办的物品的清单,一边向羊抱怨。
“现在知道也不晚呀,那个李时厚一表人才,不先下手我怕以后会被人抢了去。”羊讪笑到。
“他是什么人,你也不让我看一眼,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把小莲给卖了阿。”
“什么卖了?我可是替小莲着想才帮她要了这门亲事的,混蛋凌玄一开始还不答应呢。”
“你开玩笑噢,难道你打算不收一分聘礼就把丫头白白嫁出去?他好歹也是朝廷官员,该给的聘礼是一分都不能少的!”杨絮放下毛笔,双手叉腰喝道。
“呵呵,我也没这样说阿。我知道你不做亏本的买卖,可是这是婚事,不是生意阿。”
“放心啦,小莲怎么说都是杨家的人,我不会亏待她的,她的嫁妆只会比别家女儿的多,不会比别家的少。”
羊一脸感动,抱住杨絮,“妹妹,我知道小莲的婚事让你损失了不少银子。”
杨絮白了她一眼,“所以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从李时厚那捞点儿弥补损失嘛。”
第二天,李时厚登门拜访。杨絮终于见到了这个人,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人绝非池中之物。她那个姐姐虽然做了很多傻事,可是这次倒是看对了人。羊今天正好出门买东西,所以就由杨絮来接待这位客人。
待仆人给他上过茶后,杨絮直截了当的开口,“李大人,不知您今日来有何贵干?如果是来送聘礼,未免有点早。”
“不是的,在下今日冒昧来访,其实是想见上小莲姑娘一面。”
杨絮笑到,“原来李大人思妻心切阿,小莲这个月底就会过门,您到时候看一辈子也没问题啊,何必现在来破坏规矩。”在瑭国的民间,姑娘出嫁前的一个月都是不能和未来夫婿见面的,据说如果见了面会不吉利。
“杨小姐误会了,在下其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想要和小莲姑娘讲。”
“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坏的,您有什么事还是等到婚后再讲吧。”
“杨小姐,我要讲的事关系到小莲姑娘的未来幸福,还请你务必让我们见上一面。”李时厚急切的说到,半个身子都离开了椅子。
杨絮感到此事非比寻常,手一摆,一个丫环便走到跟前,“你带李大人去观心亭,让小莲和他在观心亭见面。”
李时厚见她答应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行礼道:“谢杨小姐。”
“我破了规矩让你们见面,但是见面时间不能长,你有什么话就要快说。还有,这份礼单你拿去,上面是要置办的聘礼。”
李时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礼单,收入袖中。
小莲本以为要等到出嫁的那天才能见到他,却突然这么快就见到了,一时手足无措,只能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心思。
李时厚本来已在心里想过千遍,可是真的见到本人,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站在他面前的姑娘这样单纯羞涩,好似一碰就会坏掉的娃娃,让他如何狠的下心说出口。
“小莲姑娘。”
“李大人,小姐说...您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小莲话还没说完,脸就已经红透了,手指一个劲的在绞裙子。
“是的,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李时厚踌躇了半天,他想把接下来的话一鼓作气的说完,可是一看到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眸,就顿时无语了。
“你想说什么?”小莲见他迟迟不说,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时厚深吸了一口气,双眼正视她,“我希望你能请求皇上取消婚礼,我不是能带给你幸福的人。”
小莲呆在当场,他的话如五雷轰顶,把她从美梦中硬生生的拉回现实。现实是残酷的,他不要她。小莲垂首,泪如泉涌,每一滴落在地上的泪珠就如同她身上掉的血,除了痛,还是痛。她早就知道自己不配了,可是仍然抱着幻想,心想也许奇迹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如同在林桑郡的那日,在她打算放弃生命的时候,他仿佛是天神一般的降临在自己面前,他救了她,那时她的心就丢了。
李时厚瞧见小莲这样,也于心不忍,可是这都是他惹得祸,他又有什么立场去安慰她呢?
小莲抹干泪水,强笑着对李时厚说:“李大人,小莲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丫鬟,配不上您,这些小莲都明白。可是小莲认为应该由大人去求皇上收回旨意。”
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想通了,她的镇定反而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听了她最后的一句话,他立刻反应过来,解释道,“女子的名声最重要,所以我认为理应由你去说的。”
“我一个小小丫鬟的名声有什么重要的呢,大人您在朝为官,面子很重要,如果我要退婚的事传到大臣们耳中,您会被耻笑的,所以还是请您去说吧。”
李时厚一怔,他万万没有料到小莲是这样想的。他竟然伤害了这样一个为自己着想的女子,霎时,心中充满了愧疚。
“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事,小莲就先告退了。”小莲向他微微一弯身,就匆匆离去。她怕再呆下去自己会撑不住,强装的坚强会被拆穿。
望着小莲离去的背影,李时厚第一次为一件已经决定好的事而犹豫不定。
从那天起,小莲每天都愁眉不展,她在等着宫里传来退婚的消息。看着府里的人都在为她忙上忙下,她不敢告诉他们,自己嫁不出去了。可是她一直等到大婚的当天,等到上了花轿,等到进了洞房,都没有等到一丝会改变她已和李时厚成婚这个事实的消息。直到李时厚掀起了她的盖头,她都不敢相信,她真的嫁给他了,嫁给了在她心中如同神一般的男人。
李时厚望着一脸困惑的小莲,不禁苦笑,因为临时改变了主意,他为了娶她可是吃了不少苦头阿。那天他们的谈话竟然一字不漏的传到杨絮的耳中,杨絮重新写了一份礼单给他,聘礼一下子翻了一倍。而且还处处刁难他,仿佛他全身都是缺点,不把他说的一无是处,她就不会开心。最后在羊的威胁下,他被迫签了一份婚前协议书,里面列了一百零三条规定,全都是为了防止他会在婚后欺负小莲的。唉...他不怕贪官奸臣,倒真是怕了这对杨家姐妹。
他握住小莲的手,心想,她是一个值得珍惜的女子,他一定会爱上她,毕竟,他们还有一辈子。
红烛熄灭,窗上的红喜字隐没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