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宫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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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遮掩着后宫里浓烈的阴谋味。
“你终于肯出来了？”凌玄深深的看了一眼宛玉，几日不见，她消瘦了不少。
宛玉走到他面前，淡淡的说：“我的病好了，自然出来了。”
“哼，你没有病，就算有，也是心病。”他转身不再看她，而是仰头望天。
“萧正远和姚司空都被你除掉了，就是萧贤妃你也没放过，你手上沾的鲜血还不够多吗？为何还要牵扯到他？他并没有那个心思阿。”宛玉手捂心脏，她心痛的不得了。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那个心思？”
“我了解他。”
“你了解的是十年前的那个人，不是现在的他。我想你还不知道吧，那只老狐狸曾经找过他。”
宛玉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樱唇微微颤动，“怎么会？”
凌玄没有多说什么，仿佛宛玉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等宛玉镇定下来，他又补充道，“至于那个萧贤妃，她曾派刺客去杀杨羽，我只是稍微的警告了她一下，没想到她就上吊自尽了。”他语气随意，轻描淡写的就说完了一个人的死亡，仿佛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妃子，而是一只路边的野猫。
“稍微警告一下？警告也用的着留条白绫给她？”宛玉轻笑，“呵，皇上真是仁慈啊。”她不是为萧贤妃打抱不平，而是气恼他在自己面前还不说实话。
凌玄脸色一沉，冷冷的说：“宛玉，难道你还想再背叛我一次吗？”
“我没有背叛过你，从来没有，我自始至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她凝视着凌玄的背影，一字一顿的说。
“没有吗？那你十年前为何放走他？”
“他对你无害，我放走他是念在手足之情，事实上你也很清楚，他根本没有资格跟你争。”
“他是没有资格，可是有人认为他有这个资格，还想利用这一点。”
“那不是他的错。”
“我知道，可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必须除掉他。”他的眼睛由紫色渐渐沉淀成黑色，如同漆黑的夜晚，带给人未知的恐惧。
宛玉浑身一颤，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她担心的事终究还是要发生，她该怎么办？
一个女人独自穿过黑暗的走道，来到姚淑妃所在的寝宫。她本不该在深夜出现在这里，可是心中的担忧让她焦虑难眠。
“姐姐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姚家虽然遭遇变故，但姚淑妃仍然保持着高傲的姿态。
梅妃知道因为庆州一事，姚宰相收受贿赂、私增赋税、欺压百姓的事被揭发，皇上判他弃市，姚家也就等于完了，姚淑妃在宫中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而她担心的就是这个，姚淑妃失宠了，萧贤妃死了，那宫里唯一受宠的就是杨贵妃，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我是真的关心妹妹，才来看看的。”
姚淑妃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她状似感激地拉梅妃过来坐下，言辞恳切的说：“妹妹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更坏的情况呢？如今该担心的是姐姐，现在杨贵妃专宠，若是再生下个皇子，那你孩子的地位就要不保了。”
这话正说到梅妃的痛处，她忙问：“那我该怎么办呢？”
鱼上钩了，姚淑妃不紧不慢的把计划告诉她。
“为了你的儿子，你必须除掉那个女人。”
自从小莲嫁人后，羊的日常起居全由凝霜和皓雪负责，晚上睡觉前又检查了一遍门窗，她俩才退下。羊已经哈气连天，正准备脱衣睡觉，迷蒙的双眼突然定格在对面的墙上，她瞬间停止了一切动作，因为她清楚地在墙上看到了两个人影。如果说其中一个是她自己的，那房间里肯定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人就在她身后！
她僵硬的缓缓转过头，表情一下子180度大转变，额头上青筋直跳，靠，原来是他！
“哈哈！吓倒你了吧～”白戏对羊做着鬼脸，看到羊的脸像变色龙一样，一会儿绿一会儿紫，他捧腹大笑。
这个登堂入室之徒竟然还有脸笑，羊气的一拳就朝他脸上挥去。她那拳被白戏轻巧的躲过，手反被他握住。
“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暴力啊。”白戏笑嘻嘻的说。
“放开我，你这家伙还记得有我这么个人啊！”本来想让他做老公二号的，可谁知这家伙一走就没了音讯，害她郁闷了半天，心痛到手的肥肉就这么飞了阿。
白戏一脸不正经的坏笑，“想我了吧？我这不是来了吗？”
羊看到他那张脸就联想到了月票，真是欠刷！白戏的力气很大，她怎么也无法把手抽出来，干脆低头对着他的熊爪就是一口。
白戏痛的立刻松了手，检查自己的伤势，两排明显的牙印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揉了揉，又可怜兮兮的望着她，“你这口咬得也忒狠了。”
“叫你放手你不放，活该！”
“牙口好，难怪胃口那么好。”白戏自言自语道。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有。”白戏连忙否认，随即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我今天来其实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平时看他不正经的样子看习惯了，突然这么正儿八经的跟她说话，她反而有点不适应。羊愣愣的问：“什么事？”
“有人想害你。”
“谁？”
“你的情敌吧，我今天路过一个宫殿的屋顶，正巧听到两个女人在密谋怎么毒死你。”
羊心中一惊，看来他说的是真的。她本想在这后宫里平平安安的过活，有机会就闪人，没想到她还没对别人出手，别人却先行动了。哼，想当年后宫文她都看烂了，什么毒招她不知道呀，既然该来的总要来，那么她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白戏以为羊害怕了，好心提议，“要我帮你把那瓶毒药偷来吗？”
羊对他慧黠一笑，“不用，偷来也没用。不过，我倒真要你帮个忙。”
第二天上午，该来的人果然来了。梅妃带着一个宫女来到了鸾兴宫，羊笑脸相迎。
“梅妃娘娘怎么来了？”羊故作不知。
“呵呵，我也是闲来无事，就过来看看你，顺便带了点莲子汤，还望妹妹早生贵子阿。”梅妃示意身边的丫环把莲子汤端出来。
早生贵子？呵，是希望她早日升天吧！羊在心里冷笑道。
“姐姐对我真是太好了。”
“姐妹间本来就该互相照顾的，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梅妃催促羊赶快喝，不亲眼看着她喝下去，她不放心呀。
“凝霜。”羊看了凝霜一眼。
“是。”凝霜与羊进行了眼神交流，明白她的意思。走到桌前，打开盅盖，把汤盛入一个小碗中，送至羊面前。
“嗯，好香啊～”羊端起碗，低头嗅了嗅，莲子的清香从碗里散发出来。她知道梅妃此刻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与她手上的这碗汤，所以故意慢悠悠的，就是不喝。
梅妃此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表面上是温和无害的微笑，其实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羊终于善心大发，决定不再折磨梅妃，把碗递到唇边，正准备喝下时，却出现了她和梅妃都没有料到的情况。
小皇子来了！
一个稚嫩的孩童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扑到梅妃怀里，口齿不清的喊着“母妃”。他身后跟着一帮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宫女嬷嬷们，可见她们是一路追过来的。皇子的奶娘额头上直冒冷汗，慌忙跪下，一个劲的给梅妃磕头，“老奴没有看好小皇子，老奴最该万死！”
“这是怎么回事？”梅妃沉着脸，问道。
“回娘娘的话，小皇子早上一醒来不见娘娘，就直嚷着要找娘娘。”
梅妃怀里的孩子用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她，奶声奶气的说：“母妃，抱抱。”
羊被萌到了，卡哇伊～好想上去掐一把那肉嘟嘟的小脸～～说起来，这孩子长得真有几分像凌玄，难道凌玄小时候就长这样？羊立刻摇散脑海中的幻想，凌玄那个阴险狡猾的家伙怎么可能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梅妃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疼爱，她摸了摸孩子的脸，打算把他交给奶娘带回去，那孩子却眼睛一亮，死死盯着羊手里的莲子汤。
“母妃，我要喝水水～”
“水？”梅妃顺着孩子的目光转过头去，望向羊。
羊了然一笑，“呵呵，想必小皇子是想喝莲子汤，反正盅里还有，给小皇子也盛一碗吧。”
凝霜顿了一下，见羊对她微微颔首，她才上前去盛汤。
梅妃脸色微变，笑着拒绝道：“妹妹别太宠他，这孩子才长了蛀牙，不能吃这么甜的东西。”
“我没有蛀牙！我要喝水水！”小皇子在梅妃的怀里使劲闹腾，抗议的喊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梅妃心里着急，不禁怒喝。
小皇子被他娘这一吓，“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梅妃眼里透着心疼，哄了半天也不见效。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给他喝一口，心想自己如果坚持不答应，这女人也许就会心存疑虑，到时候计划就要失败了，反正这是慢性毒药，解药又在她手里，只要回宫之后立刻给孩子服下，应该不会有事。
小皇子一听可以喝了，立刻乌云散去，眉开眼笑。
梅妃亲自舀了一勺，喂到小皇子嘴里。
羊本想让她打退堂鼓，却没想到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望着那个一脸喜滋滋的孩子，心里竟有些担心。不过，应该没有问题的吧，凝霜配的这药不会要人命的。
“妹妹也喝吧。”忙着喂孩子的梅妃，还不忘提醒羊。
真正的剧码才刚要开始。羊一口一口的喝着那碗莲子汤，表情满足的仿佛她喝的不是毒药，而是琼浆玉液。
梅妃见她喝下了，才刚松了一口气，怀里的孩子却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两眼惊恐，直喊：“痛！痛！”
“哪里痛？哪里痛？”梅妃慌乱的在他身上摸索着，见孩子如此痛苦，心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这边小皇子的状况越来越差，那边羊也突然倒地，症状和小皇子一模一样。羊颤抖的举起手，指向梅妃：“你．．．你竟然．．．”
梅妃惊恐的摇着头，手死死抱着怀里挣扎的孩子。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
“快去请御医阿！”
“皇上！快去禀报皇上！”
．．．．．．
梅妃望着怀里的孩子，几近崩溃，怎么会这样？明明是慢性毒药阿！解药！对啊，有解药！她在身上乱掏了一番，找到了姚淑妃给她的解药，这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她颤抖的把瓶子里的粉末倒进孩子的嘴里。眼泪仍不停的流淌，“快吃啊！吃了就好了！”
小皇子吃了解药却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反而越发的严重了。梅妃瘫坐在地上，紧紧抱着孩子哭泣。
这时，凌玄和欧阳一同时赶到了。凌玄阴冷的看了梅妃一眼，立刻下令，“快给小皇子医治！”身后的太医惶恐的上前把小皇子从梅妃的手里硬抱走。欧阳一的心都悬在羊身上，刚进来就直奔羊那儿。
梅妃已经达到崩溃的零界点，她神志不清，以为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瞧见了皇上，大声叫道：“都是姚淑妃！是她存心要害我的孩儿！”
凌玄命人把她抓起来，她却仍然不停的叫着：“那个恶毒的女人想要一石二鸟啊！我死了，杨贵妃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和她争了！哈哈哈哈哈．．．我怎么就这么傻啊！”
“把她带下去！”凌玄一双紫色眼眸冷到了极点。
一个时辰过去了，太医耷拉着脑袋从内室里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开口就求饶，“皇上，臣罪该万死，求皇上饶命！”
“小皇子到底怎么样了？”
“小皇子他．．．只怕是不行了。”太医吞吞吐吐的说完，又是一个劲的求饶。
“什么叫不行了？连个病都治不好，朕要你这种废物有何用！来人，拖下去，斩了！”凌玄一声令下，太医就被侍卫拖出了门外。
凌玄走进里室，只见羊和小皇子分别躺在两张床上，都不醒人事。欧阳一一脸焦虑，看完了羊，又去给小皇子诊脉。
凌玄走到他身边，这个号称“神医”的男人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怎么样？还有救吗？”
欧阳一沉默，再三给小皇子诊视后，才说出心中的疑虑，“小皇子中的毒和娘娘的不一样，娘娘还有救，可小皇子尚年幼，所中之毒又深，草民不能保证能救活他。”
“你的意思是还有希望？”
“草民定当尽力为之。”
凌玄感激的看着他，又想起刚才话中的问题，“中的毒怎么会不一样？不是因为喝了莲子汤吗？”
欧阳一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一旁的凝霜似想起了什么，禀告道，“皇上，奴婢看见梅妃娘娘在小皇子中毒后又给他吃了什么。”
“去查查。”凌玄对身后的太监吩咐道。
太监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瓷瓶子。
“皇上，奴才在地上发现了这个。”
凌玄把瓶子转交给欧阳一，欧阳一闻了闻瓶口，又用手指沾了点瓶子上的粉末，尝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他严肃地对凌玄说：“皇上，恐怕就是这药害的小皇子。”
“怎么说？”梅妃没理由给孩子吃毒药阿。
“这药本来没有什么，可是与汤里的毒药混在一起就变成了剧毒，梅妃娘娘恐怕也不知道这一点，才会给小皇子服下。”
凌玄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喀喇喀喇作响，他要让害他皇儿的人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把姚淑妃和梅妃交由刑部审理！”
羊在昏迷中听到一声轻轻的呼唤，是个男子的声音，这个声音很陌生，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迷雾。这是哪儿？她起身，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影。
完了！难道她已经挂了？！而现在这个地方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她慌乱中又隐隐约约听到刚才的声音，于是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穿过层层迷雾，走着走着，迷雾越来越稀薄，视线渐渐清晰。前方好像有个人影，她有些紧张的靠近那人，心里揣测着，这人不会是阎王吧？不知道可不可以跟他商量一下不要让自己死。
走近才发现，那人是背对她的，羊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请问．．．这里是哪里啊？”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头乌黑垂顺的短发扫过脸颊，露出一张不似凡人的面孔。齐平的刘海下是一双清澈又有些锐利的眼，薄薄的嘴唇微张，吐出优美的声音，“羊，你在你的梦里。”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难道．．．难道你是阎王？！”羊惊恐的指着他喊道。
那人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自从你选择我的那天，我就是属于你的了，我们都相处了十年了。”
“十年了？”羊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完全不懂他的意思。自己明明不认识他，他却说她选择了他，还相处了十年。难道是老爹给她找的另一个保镖？
“我不是保镖，与其当保镖，我倒更愿意做你的守护神。”
“你．．．你怎么知道．．．”这个人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他肯定不是人！羊更加肯定，哀叹道，他果然是阎王阿！
“我叫泷，我可不是阎王，放心吧，有我在，阎王来了也拿不走你的命。”他一手扶上羊的肩膀，羊顿时觉得心安稳了下来。
“泷，你到底是谁？我在什么地方？”
“我说了，我是你的守护神，你在你的梦里。”他耐心的解释道。
“我的梦里？我没死？”
“你当然没死，不过你也该回去了，还有很多人在担心你。”他说着，食指轻轻点在羊的额心。
羊瞬间被一层金光包围，只觉得周身暖暖的，她还想再问问泷其他事，他的身影却渐渐模糊了。等羊再睁开眼，她已躺在自己原来的床上。眼前是一脸怒气的欧阳一和忧心忡忡的凝霜、皓雪。
“小姐，你总算醒了！”
“怎么了？”羊揉着脑袋，还有些晕。胸口莫名的微微发热，手捂上发热的源头，竟是小时候从密室里拿到的那块玉佩，她那时戴上后就再也没有取下。恍惚间，白如凝脂的玉佩上闪过一道绿光。羊揉了揉眼睛，绿光没有了，看来是头晕的缘故。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你怎么能自己毒自己？”欧阳一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羊第一次见一一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也是愣住了，“我．．．”
“你自己不要命了，还拖累一个孩子陪你一起死！”凝霜把全部情况告诉了他，他才知道羊原来让凝霜调制了一种见效快但毒性较小的毒药，又喊盗圣把这药和梅妃的药调了包。
“小皇子死了？”怎么会？凝霜有解药啊！
“梅妃给他吃了原来的解药，却不知这两种药混在一起是剧毒无比，我虽救活了他的性命，却没法医好他的神志，只怕他以后都只能痴痴呆呆的了。”
“怎么会这样？”羊喃喃道，这都是自己的错啊。如果当时让梅妃把孩子送回宫，就不会连累到他了。
“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欧阳一甩袖而去。
羊盯着欧阳一离去的背影怔怔发呆，她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啊，一一认为她是一个坏女人，所以讨厌她了吗？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吗？
凝霜、皓雪怕羊想不开，开解她道：“小姐，这也不能怪您的，您就别自责了。”
羊握住胸前的玉佩，仿佛能从中汲取勇气，她环视四周，这屋子，这皇宫，她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
“凝霜皓雪，收拾行李，我们出宫！”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宫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