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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芳草已绿知不知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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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为着冗官的事情,累的今上多日不入内廷。除却吴娘子时而抱着帝姬去长盛殿能得见今上外,其余送吃食的嫔御连今上的面都见不着。
邵秋白一连多日,做了少说有十几个香袋,调了八味梨香。是夜香缘又在她身边絮叨:“娘子…你是不是也该给官家送些什么过去?官家辛苦,各阁的娘子都送了东西过去以表挂怀,可你什么都没送…”
邵秋白穿针的手一滞,“我只是觉着,官家什么都不缺,既不缺吃食,亦不差物什,一时间想了很多,不知到底该送些什么了。”她们正说着话,却听见外头一个内侍风风火火的奔进来说:“娘子,官家往观月阁来了!”
邵秋白起了身,先看了看自己的襦裙与发髻后才说“你们去煎茶吧。”后她自迎到阁门口去,两列提宫灯的内侍静立,宫灯照映之下的今上神色温和柔暖。邵秋白见他来便施礼:“官家。”
今上牵她的手往阁里走:“外面风凉,今后别迎出来了。”说罢握了握她的手:“手这么凉。”坐到案前,弄玉奉了茶,他才看邵秋白搁了绣一半的绣盘:“功夫的确好,倒是慢些。”
邵秋白朝弄玉招招手,弄玉便把她制的香袋奉了上去,邵秋白说:“官家吩咐了,妾怎么敢偷闲?妾的针线着实慢些,只做了这么多,若官家不喜欢,妾再制几个。”香缘见状亦替她说:“官家,娘子当真是没日没夜的做这个,若说娘子都是针线慢的,那尚服局真没一个是针线快的了。”
今上挑了几个瞧,笑说:“你真是个实诚的。朕说要香袋,便日夜熬着做。今后可不敢再同你要东西了。”邵秋白笑说:“官家喜欢就好,甭听她们说的。哪里日夜操劳了?只是白日清闲无事做女红而已,还有这个…”她再示意宫娥将香盒端上来:“来回调了几味,倒是这个味道最香甜。”
说罢递给今上:“官家闻闻?”今上笑着拿过去,凑在鼻尖,“的确很好,今后就用这个。”说罢他坐到邵秋白身边来揽过她:“你辛苦了。”香缘和弄玉会意,带了宫娥出去。邵秋白倚在他怀里摇头:“妾从前也做这些的,不觉得辛苦。”
今上抚她的鬘发:“如今怎能和从前比呢,你是不是还把自己当尚服局宫娥看?”邵秋白失笑:“秋白做宫娥,为嫔御,都是服侍官家。如今,是更该谨慎尽心了。”今上不置可否:“你这样稳重妥善,反倒让朕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揽了邵秋白一会,见已近子时,起身说:“很晚了,你早些歇息。”
今上刚要走,袖口却被邵秋白牵住了,一向温婉柔顺的女儿家贴近他说:“今日风急,夜半天寒,妾怕官家出去会染风寒,官家…能否不走?”今上望她,见她脸色上染了羞赧的红,于是笑说:“好,那就…不走了。”遂揽着她往内室走。两人都已早早沐浴过,待邵秋白褪了襦裙只余寝衣躺于今上身侧时,今上凝视了她半晌。
邵秋白虽阖着眼睛,但亦大约知道他的意思。侧过身看他,声若蚊蝇:“官家是要…妾…愿意的。”今上闻言开怀的笑了出来,俯身过来,轻轻的覆上她的唇。后才亲自去解她的中衣,邵秋白顺着他的意思坐起身,顺从的由他褪下中衣和抱腹,无意间与肌肤间的擦碰,使她多了几次寒战。
他重新将她放躺下,动作温和缓慢,先于她的颈项,双耸间流连忘返,亦不时的去摩挲她的锁骨,她的脸颊。直到邵秋白落下第一滴泪水,他怜惜的擦去,再次安抚说:“秋白,别怕。”那一刻来的还是很快,邵秋白抱紧了他,将喉咙里的声音咽下去了。后他撑起她的腰,让她得以借力,更加舒服些。秋白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眼泪没有停住,事毕后,今上躺至她身侧揽着她靠在自己怀里,一边替她擦泪,一边说:“不哭了。”秋白缩在他怀里,点头说:“好。”
今上抚了抚她打散的鬘发:“还疼吗?”邵秋白稍挪动了一下腿,触到了一点粘稠后又红了脸,“有…有一点。”今上搂紧她,唇吻上她的眉心:“那明日遣医女过来看看。”邵秋白失笑:“官家…”后才叫了人进来盥洗。
翌日今上起身时,邵秋白睡的正沉。香缘和弄玉进来服侍时,见今上放轻了动作,很像不想吵醒她一样去了侧殿更衣。香缘问:“不叫娘子起来服侍吗?”弄玉摇头:“官家方才那样便是不想吵了娘子。”
是以今上已起驾回长盛,邵秋白依旧睡的很实,醒时连早膳时辰都已过了。香缘笑她说:“在尚服局的时候,也没见你贪睡成这样。”邵秋白正擦着脸,闻言红了脸,后才说:“是我躲懒了。你们也是,官家起身时不叫醒我,让我在官家面前失礼。”香缘闻言笑说:“冤枉啊!哪里是我们的错,是官家体贴娘子,特地去了侧殿更衣盥洗。”
待她更衣毕,外头传进笑语,是夏、周两位娘子来。如今夏娘子也是郡君,周娘子还是县君,因此她们各自施礼后,夏娘子方笑说:“邵娘子册封多日了,我们还不曾来拜谒过,是我们的失礼。前些日子,只顾着帝姬的事,我们日日去清宁阁听教诲,倒疏忽了邵娘子这儿,真是罪过罪过。”
邵秋白笑说:“两位娘子客气了,帝姬的事自然是更要紧的。”遂示意宫娥拿进来蜜饯果子,周娘子见状说:“我与邵娘子有缘,我从前是尚仪局跟着容乔女官的,那时与娘子有幸见过一面,还曾讨教过钗环的样式与制法呢。”
邵秋白有些印象,颔首说:“那时便觉得周娘子礼仪周全的很呢。”周娘子也笑:“从前官家若是因朝政烦劳,数日不进内廷,一入禁中定然去陶娘子的春景阁,却不想昨儿来了姐姐这儿,看来…官家是真喜欢姐姐。”邵秋白不以为然:“这是什么话?官家对哪个娘子都是一样喜欢的。”
后邵秋白看夏娘子,见她神色似含恼怒,问:“可是我说错了什么,惹夏姐姐恼了?”夏娘子闻言示意宫娥退下,气愤说:“那春景阁的,端着个文人姑娘的矫情样子,实则很会哭哭啼啼的惹官家心疼!不过就是小产过,有什么值得总说出来让人同情的,我平生最看不惯里里外外两套皮子的人,官家那么清明的人,怎地在她身上犯糊涂!依我看,她还不比清宁阁的吴娘子,那至少还是个不在背后动手脚的人。”
周娘子听了这话,亦皱了眉头对邵秋白说:“陶娘子自从小产后,未调理好便急着侍寝,反倒更怀不上。她便送了许多宫娥往长盛去,幸亏官家一个亦没留下。”
周娘子复望了望夏娘子:“一年前夏姐姐有孕,她可真是关怀有加,就巴望着能养别人的孩子,尤其是皇子。可惜阿宣的孩子亦小产了,若真是皇子,又怎么能交给那样的人养!”
邵秋白听的云里雾里,后夏娘子才说:“秋白,我们不是来这儿蓄意挑拨,实是我们三个原是一样的人,陶娘子是美人,若做了养母,就能升至婕妤或是贵仪,还有…她昨儿还说了很多不入耳的话,盼着我二人同你合不来呢。”
后她二人倒不再议论陶娘子了,只是说日常起居中的小事和趣事,后邵秋白把她们送走,香缘见她愣愣的,问:“娘子,怎么了?”邵秋白回神后摇头:“没什么,你们去呈膳吧。”
复过了数日,今上还是常来她这里,她大有盛宠不衰之势,宫娥对她也愈发恭敬了。后有一日周、夏两位娘子来找她,后摒退宫人,两人又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药方来:“秋白,这个给你。”邵秋白见上面写着“避子药”三字,连连摆手:“你们这是做什么?”
周娘子见状笑说:“并不是要害你,只是你将将服侍官家,正是圣眷正浓的时候,若这时候有孕,难免会被春景阁和清宁阁夺了风头,想再承恩宠就难了。再者说,明岁或许还有功臣女送进来,禁庭还有那么多宫娥女眷,你若是不为自己打算,到那时再后悔可就晚了。”
邵秋白想了很久,把药方放在蜡烛上燃成灰烬了:“这心思不好。两位娘子切勿犯糊涂做这样的事,若是官家知道了,会怎么想?”
周娘子还想再劝,夏娘子却笑说:“罢了罢了,你能有孕也好,官家盼皇子盼了这么些年了,谁若能诞下皇子,说不准能升至二品呢。”
周娘子还是不太放心她:“我们找的是我本家一个女孩,现在在尚药局做内人,她是老实本分的,不会出卖我们。”邵秋白依然摇头:“我是不敢冒险的人,今儿多谢两位娘子来一趟了。”
后那两个人没了办法,只好又说了几句话便走了。进了四月,今上对邵秋白如常恩宠,是日邵秋白在长盛殿研墨,今上笑看她说:“前日尚服局制了几个冠子,你看看?”
邵秋白摇头,继续研墨。今上却挥手让奉冠子的女官们上来:“去看看吧。”邵秋白怔了一下,后才个个拿在手里看,后温和的说:“这个可以做的更精巧些,这个的花式有些陈旧了…这个的累丝有些偏了…”今上无奈唤她一声:“秋白。”邵秋白转头屈膝:“官家是觉得妾说的不对?”今上摇头敲了敲案:“朕是觉着你如今这钗环太简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