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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反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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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众人正头皮发麻时,外面有人跑来,抱拳禀道:“寨内有一股不明人物,伪装成本寨弟子,放毒杀马、投毒入水、于饭菜中,经黄大侠提醒,现已尽数拿下这一干人等,还请云总管下令,如何处置这些人?”云峰扫了一眼黄金屋,转脸对那人喝道:“给我押上来。”“报。”又有一名义兵跑来,只听他说道:“禀总管,那些下毒者竟、竟都服毒自杀了。”“什么?”众人震惊,云峰喝道:“怎会这样?”义兵说道:“是他们舌下原就有毒囊,咬破了自尽的。”云峰大怒,说道:“今日何人负责寨内安全防务?”义兵怯懦地回道:“好像、好像是左副寨主。”云峰又问道:“其它四位副寨主呢?”义兵怕得脸都白了,哆嗦地说道:“随、随古寨主一同去、去玄武总坛找、找”云峰怒道:“饭桶、饭桶。”也不知他情急之下,骂的是左副寨主,还是别的什么人。
“报。”一名探子气喘喘地奔进灵堂,单膝跪地,说道:“离刀寨五十里之地,发现鞑子大军。”众人大惊,云峰捂着胸口,急问:“有多少人马?他们竟敢再次南下不成?”那名探子回道:“大约有上万人之数。”“这么多!”大家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云峰紧皱眉头地说道:“雁门关守军可知道此事?”义兵说道:“狼烟已燃,想雁门官兵必已知晓了。”有人试着问道:“他们是要再犯刀寨么?”探子答道:“敌情仅限在五十里以北,只是清扫战场,似乎无意南下。但北上打扫的兄弟们因恰逢这股敌军大都战死于重围之中了。”说罢,眼睛一红,低头再说不下去了。
云峰叹道:“你下去吧!若有风吹草动,立即来报。”探子领令下去了。有人惊惧敌军人马众多,胆怯地说道:“五十里,他们快马只需不到两柱香的功夫便可直抵我们刀寨,我、我们还是快快逃去吧!”群雄闻者无不愤然于表,吴广济喝道:“住口。”吓得那人畏缩的闪到一旁去了。
黄金屋审视着地上的杀手尸体,撕开每人的面纱,发觉这些刺客发饰虽与中土人士毫无差别,但皮肤粗糙、黝黑,心中已然明了几分。当下说道:“我们暂且假设一番。”然后黄金屋对吴广济请教地说道:“如果您老是敌军首领,派出刺客来杀云二侠,放毒杀马制造刀寨内乱,以利大军消灭我中原豪杰的势力,那么在此之后您会选择何时出兵呢?”吴广济冷笑道:“那自然是在刀寨人人中毒无力迎战,战马尽死,月黑风高或者待刺客发出信号时再下手了,此举可收全功之效。”黄金屋笑道:“是了,依我之见,这批刺客当为鞑子军方所派遣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想等待混入刀寨的杀手们的某种信号,之后上万铁骑将横扫雁门关外的所有义军势力,而清理战场无非是迷惑人的幌子罢了。”
众人思之都不由得点了点头,云峰也道:“黄大哥所言深合我意,以弟度之,鞑子作战历来强悍,几十年来何时吃过几千精锐于一役尽为覆灭的大亏?我方挟胜之威慑,敌人虽略有胆寒,当不至于就此罢休的。”黄金屋回想那黑衣蒙面人的无影功夫,心下一寒,轻手拨出一枝流星镖,沉声说道:“不过最后偷袭云二弟的那位高手,显然不是蒙古辖下各派的武功,倒似我中土江湖怪客之所为了。”“此言差矣!”这时从门外进来几人,当先的说话者正是玄武古风。后面的还有文砚、青城梧桐子及两位刀寨副寨主。
黄金屋诧异地问道:“不知古四侠指的是黄某哪句话,还要请教一下。”古风沉着脸,说道:“当然是指黄大侠说刺杀我云师兄的杀手是中原人而非鞑靼人的事了。”黄金屋微笑道:“我只是以事论事,那古四侠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鞑靼人所为了。”古风“哼”声说道:“那还会有别的人么?这种卑鄙无耻的阴谋想我中土门派焉能做得出来!惟有宿敌鞑靼人,野蛮无知,愚昧粗鲁,嗜杀成性,为了获胜,什么阴谋诡计是做不出来的!”然后对众人高声说道:“古某已命刀寨全军严加戒备,鞑子不来则罢了,若来今日必叫他们后悔莫及,以报昨夜血海深仇。”经他一说,群情倒激昂起来,有人叫道:“对,鞑子使诈,我们中原人则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热血男儿。”黄金屋心中苦笑:就刀寨不过三、四千疲惫之师加之已无甚护寨堡垒以为屏障,何力可抵挡上万名鞑子精骑的疯狂进攻?古风的话若变成:“不来则好,来则大事不妙!”倒更贴切些才是。眼见众人已盲目乐观的无人注意他分析敌情,连云峰也似乎因伤痛不能再说话,或无意与古风争执,已由人扶起入内休息去了,自己胸中酝酿好的计策惟有留在了肚里,摇头笑了笑,不再坚持,悄然退出了灵堂。
黄金屋直奔马棚,却讶然发现已有人捷足先登了。一名十六岁左右的青衣少女正在为那个假马夫接拿断腕,细心地给他包扎着伤口。女孩脸色七分温柔中,仍然不脱三分稚气。身旁一位十八九岁的青衣男子,浓眉大眼,印堂上闪烁着些许少年老成的光采。只听那男的问道:“你们将军叫什么名字?这条毒计可不是好汉之所为呀!”假马夫用粗哑的嗓子“哼”声说道:“我们将军叫岱钦,是我王帐下八大将军之一,最是英勇善战,岂屑用这种毒辣手段来获胜!还不是你们汉”突然停住不语了。此人操着生硬的汉话,恼怒说来就更加含含糊糊,然而仍是让人听得有些明白。女孩“咯咯”笑道:“这位大哥哥,为什么不说下去了呢?”青衣少男则冷笑说道:“我们中原汉人与你们蒙古人虽势同水火,然在萧某心中,始终却认为尔族英雄好汉甚多,性格直爽,不造作,不虚伪。岱钦的大名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原以为他也算是位马上猛将、一世豪杰,想不到竟也用这等卑鄙、下流的手段谋杀对手,实是令人所不齿。”
马夫忍痛嘶牙裂嘴地瞪了青衣少女一眼,怒道:“有甚恩怨,咱们马上见功夫,可惜!哼,‘狼王’之死不要怪到我们蒙古人头上来。”黄金屋闻之变色,上前厉声说道:“你说什么?”青衣少男见状,忙起身同道:“萧陵拜见黄师伯,这位是我白梅白师妹。”同时给黄金屋打了一个眼神,黄金屋会意,知其正在套话,眼前不禁浮现起房岚大寿那日从外面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青衣二位玄武年青弟子的影子,心下一暖,脸上添了几分爱护的笑容,点头以表示萧陵可以继续。那马夫想起自己骨折重伤正是眼前的白胖子所为,不由得生起浓浓敌意,只是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蒙古语,便扭头不再看黄金屋等三人了。萧陵解释道:“师伯,他意思是说要杀要剐,随咱们的便,反正他是打死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黄金屋喜道:“萧师侄,既然也懂蒙古语,你替我问问他,能否帮助我们劝退岱钦将军。”想了想,又补充地说道:“只要他能帮这个忙,化解此次兵灾,咱们就治好他的伤,放他回家与家人团聚去。”萧陵想了想,对假马夫用蒙古语说了一遍,假马夫初时还只摇头,经萧陵一再劝说,他才红着脸,低下了头,说了些话,还不住用眼睛瞟着黄金屋。
黄金屋问道:“他怎么说?”萧陵拉着黄金屋走出几步,方小声说道:“他本来是绝不肯说的,只是当弟子说他遭擒的同伴都已咬破毒囊而死,为何独剩他一人了呢?瞧他必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是不是家中还有挂念的亲人在等待他平安返家。他便点头承认了,问我您是不是这里的首领?只要您向他保证三个条件,他就冒着丢掉名誉的危险,答应可以骗退岱氏大军。”黄金屋大喜,说道:“都什么条件,说来听听。”萧陵用蒙语向假马夫说了几句,假马夫脸上涌现喜色,又叽哩呱拉说了一大堆,然后捂着心口看着黄金屋。
萧陵微笑说道:“他的三个条件是:一不可乘机反攻他们的军队。”黄金屋笑道:“现在刀寨能够自保都不错了,还反攻!若是古风、呵,没什么,答应他吧!”萧陵又道:“二保证他安全返回草原,不能出而反尔。”黄金屋点头说道:“答应他。”萧陵低声笑道:“三就是不要张扬出去,否则他回去也身败名裂,生不如死了,还不如就在这里死在咱们刀下了呢!”黄金屋沉声说道:“也答应他便了。”当下正色地对假马夫举手指天发誓地说道:“我黄金屋指天发誓:如果你使此次兵灾化于无形,必会如你所愿,若有差池,我黄金屋当舍弃所有家产,从此浪迹江湖,永无定所,死后也无脸归回故里。”他下了如此重誓,倒叫萧陵、白梅二人吓了一跳,同声说道:“师伯!”黄金屋摇了摇头,对假马夫说道:“你可听得明白?”假马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瞧向萧陵。萧陵用蒙语又解释了一遍,那人高兴得想坐起来,却触动了伤口,疼得头额处直冒冷汗。白梅柔声说道:“要小心呀!”假马夫感激地向白梅笑了笑。此人第一次露出笑容,用汉话说道:“我们蒙古人相信下重誓的人,腾格里他人家在那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