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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章·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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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
“……老表……看……什……东……”
“……”
“飒飒……”
“啊……表……啊……救……”
“砰——哗啦——”
“啊——啊——蛇!啊——!!!”
“……”
“砰——砰——”
“……跑!……来……啊!救……”
“轰隆——哗啦——”
“救命啊——”
————————————————
“救命……谁……救我……”
“……”
“呜……老表……呜呜……”
“……”
————————————————
“……饿……呜……”
“……”
“我……家……呜呜……妈……不起……呜……”
“……#”
“救——救命啊——!!!谁也好!玉皇大——大帝王母娘——娘娘如来佛祖观——观观世音菩——菩萨齐天大圣——救救我!救救我……谁都好……呜……求求你们……救……呜呜……嗝……救救我……”
“……##”
“啊——!!!”
“闭嘴——”
“呜……!……?!!有……有人吗?我我——我在这儿!救——”
“安静——!”
“……”
“……”
“兄……兄弟,你还在——在吗?求你——救救我!送我去警——警察——察局也也——也好!我不——不不要死——死死在这——这种鬼地方!呜……我妈妈还——还在家等等——等我呜呜……”
“我好——好饿,已——已经没——没有吃的了,求——求求你们救救我,给——给给我点吃的,让我干什么都——都行。对,我——我我下来好——好几天了,对——对这里熟,我可——可可以去给你们探——探路!”
“……= =###”
“兄弟——呜呜……行行好,求求——求你们,我还不——不想死呜……”
“闭嘴,安静,睡觉!”
伸手不见五指的巨大洞穴里,常年的死寂被打破,数日前,一阵鸡飞狗跳后总算恢复沉静,但之后却多了一个不时扰人清梦的不速之客。
漆黑诡异的环境,一个声音不时呜咽,即使不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总归是会极度影响睡眠体验。
……
“兄弟!求——求求你给——给点吃的吧!我真——真真的要饿——饿死了!”
“我说!让你!闭!嘴!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伴随这最后忍无可忍的暴呵,整棵青铜树微不可见的一个震颤,无形的能量和强劲的气流卷向四周,在气流撞得石壁一阵尘土飞扬的同时,能量已经无声无息的穿透碎石和石壁,席卷向被困在岩洞内涕泗横流的年轻人。
原先崩溃哭嚎的男人瞬间软倒在地,脸色却是神奇的好转了不少,除了偶尔还会轻微的抽噎,整个人看起来睡得无比安详。
……
“……”
……
“……”
树干与一个粗大枝丫形成的夹角上,一坨似石似碳灰不溜秋的东西默然伫立,仿佛一个毫不起眼的树瘤,里面的人本该和外界完全断开所有感官,但前些天的震动,让它多出了一些深深浅浅的裂纹,最深的裂纹里,已经隐约可以看到仿佛碳火的微光。
然后,外界泄露进来的可怕噪音让他始终无法再度沉眠。
混沌的思维一次又一次的被扯出识海底层,他下意识的想烧——
不知道被多少次吵醒,他最终忍无可忍的开口,让那个聒噪的家伙闭嘴。
'这下总算可以继续了'
迷迷糊糊想完,他的意识又滑向深处。
在他总算彻底放松下来,即将再一次失去意识时,那个催命般的喊声又一次响起。
头疼得厉害,几乎开始愤怒的他引起了一点共鸣。
好像似乎还捏碎了手边的什么。
感受到冲刷而过的勃勃生机,他心里有些懵。然后不知该是什么情绪的接受现实——经过这三番五次的折腾,他现在完全清醒了。
而之前那个鬼哭狼嚎的家伙却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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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他在哪。
也不是很清楚他为什么在这里。
头非常痛,但是已经完全没了睡意,想思考些什么转移注意力,可脑子里一片空白。
之前他掐到了什么东西,一把按下去,那东西却意外的好变形。
这东西锁住了他的一只脚和“壳”外的什么。
他对外面有些好奇,但潜意识里却觉得“还不是时候”。
保持着蜷缩成一团的状态,放空思维也无法再度入睡,倒是头没之前那么疼了。
“……”
沉默许久,他还是睁开了眼睛。
四周并不黑暗,那层“壳”和他之间有不少灰白的细粉,这些灰将他和坚硬的外壳隔离开来。
抬起一只手,小心的没把那些几乎把他淹没的灰弄到脸上,开始仔细研究。
这只手和他裸露在外的其他部位一样,散发着暗淡的红光。
他本能的知道,那是类似“燃烧”的颜色。
不过看起来,他快熄灭了,这只手和周围的环境正肉眼可见的开始变暗。
'我要死了么'他有些疑惑,但这不妨碍他就着昏暗的光继续观察四周。
这里的空间不大,略伸脖子便可以把头抵上坚硬的外壁。
手一路摸索,平滑的内壁上,有数条突兀的裂缝,而那些细灰正在从中缓缓流出。
然后是那条套在脚上的奇怪东西。
它摸起来很软,上面似乎有些花纹,他之前捏过的地方明明直接凹陷下去一大块,但现在已经变得不明显了。
它的另一端嵌在壳的底部,但拽一拽能感觉到它连接到了“外面”。
所以,根据现有情报,他是一个生活在小小的空间里,可以燃烧,燃尽也不会死掉的……什么玩意儿?彻底陷入黑暗后,他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拽着软绳玩,一边思考一些没什么用的深奥问题。
'之前那个大喊大叫的家伙是怎么回事'那家伙似乎困在一个地方出不来,那应该和他不一样,因为他在这里很安逸,丝毫没有那种恐惧和急切的情绪。
但被吵醒的不快令他印象深刻。
回想起之前头上的闷痛,他一个不注意没控制力道——
“咔嚓——”
绳子嵌在壳壁里的部分被拽出不少,那里的壳更是传出一声让人炸毛的破碎声,随之,身边一空,本来缓慢漏掉的灰顷刻消失大半,然后在他努力把绳子堵回去前,漏的一点不剩。
“……”
不太高兴的把绳子扯回来,开始摸索这个新的破口。
比起继续待在这里,在灰全部漏光之后,他感觉他现在应该去探索一下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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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
借助那些裂缝,他总算成功把壳破成了两半。
又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下意识”,他没有尝试一点点用手去扩大那个洞口,而是用全身每一个可以发力的地方,去推去顶。
休息了一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抖掉身上残余的灰尘,他开始仔细打量四周。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
低头再拽那根绳子,竟然非常轻松的从脚上拽了下来。
拿着绳子好一阵发愣,他才蹲下身,开始摸索绳子的另一端。
拨开那些壳的碎片,他摸到了冰冷坚硬的“地面”。
把手继续往下探,他的这个落脚点下面是悬空的。
他试着去掰缠绕在落脚点上的绳子,这花了他一点时间,这条绳子似乎以壳内外为界限,外面的部分变得有些硬,和他手里这节可以随意搓揉的部分不太一样。
把绳子一点点团起来,他靠在仅剩的那点残壳上,开始一寸寸的摸索那些不太清晰的纹路。
“……树……外封……去……金……”
“恢复……西……”
或许是之前实在太疲惫,他并没有顾及到固定物的耐热如何,匆匆留下的讯息经过烧灼又被粗暴挼搓后,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几个字可以被勉强辨认,给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的他作参考。
'看起来是讯息,也不知道是谁,写在如此柔软的物体上,也只能大概猜一下了'仔细的辨认后,他无奈的发现能确认的也只有那么几个字,又认真摸索了四周,确认其他地方只有花纹没有讯息,只得作罢。
'“树”应该是指脚下的支撑物,摸起来也确实是“树”的形状'
'“外封”是指裹在“树”外面的东西么'捏了捏手里的那一团,想到它之前包裹在应该是枝丫上的状态,有可能是指它,也有可能是指他之前破掉的壳'
'“去”是指去掉?或者是去哪里?去掉“外封”还是去有“外封”的地方?'因为不清楚这条讯息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不好判断。
'“金属”脚下的树就是金属的,但从所有线索来看,也有可能是指绳子比较坚硬的那一端'经过一段时间的揉捏,他已经发现,只要他想,那一节可以变得坚硬无比。
'“恢复”有可能是在说他自己,他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之前的状态是在修养,但联系前文,也可能是要恢复“金属”或者“树”亦或者两者皆有。'
'“西”就有些麻烦,可能是指西方,也可能是指什么东西,不好判断'
综合一下,有可能是说,他要在或要去金属树上用什么东西把自己封起来恢复。
也可能是用金属把自己连接在树上,去西边恢复。
可能千千万,但主旨上,他的恢复和脚下的树有关。
可之前的“恢复”被打断,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如果没有合适的外物辅助,他的恢复无法快速的继续下去。
而这个辅助,很可能是信息里的“东西”,他隐约可以感觉到,他之前的恢复中用到了某种很重要的东西。
“它”应该是某种之前很容易得到的珍贵之物。
而他现在得到“它”并不容易。
现在所处的环境也没有那种“东西”。
所以,他需要先离开,去寻找,找到他所需要的,然后带着那个“东西”回到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不喜欢黑暗,但就是觉得这里很亲切,很让他怀念。
'那么……'
本能的向上,顶端可以冲破黑暗,之前那个烦人的声音也出现在上方,他似乎说对这里熟悉,那么应该知道如何离开黑暗……
一路向上,在大概听到声音的位置一阵摸索,在更高的地方找到了一根绷直的绳子。
使劲拽了拽,发现它还很结实,他便直接滑了过去。
然后撞在了一堆碎石上。
因为怕脚下悬空,他没敢松手,在接触到地面时为时已晚,这一下撞得非常结实。
“……”
揉了揉已经一片湿润的脸,他又仔细辨别,发现那个呼吸声就在前面。
很好,这次先抬的手,没有继续用脸探路。
搬开一些较大的石块,然后抄起碎石间夹杂的一根摸起来很结实的断枝,把那些小块的碎石成片的扫下去。
他当然不会注意到,手上沾到的血,被手中的断枝透过那层青铜,费力的一点点吸收进去。
“轰——扒拉”
在他的努力下,碎石的支点越来越少,直到一个坍塌,气流翻腾间,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知道,这是挖通了。
快速的清理出足够通行的大小,他便钻了进去。
从碎石滚动的声音可以听出,里面的空间应该不大,而这小小的石穴里,气味真的让人不快。
所以他两步来到那个依旧在昏睡的男人身边,一脚踢了上去——
“起来。”
“zZ……?”
“……”
“……谁,谁啊?”声音从一开始睡醒的茫然,到充满不安也只有一个字的转折,空气里充满了这个男人窒息般的恐惧。
“你之前喊我,现在,起来,走。”除了对方越发急促的呼吸,并没有听到这个人起身的动静,他开口催促。
“?!!!”
“咔哒——”
刺目的光瞬间照亮了眼前的这一小片区域,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而躺在地上的男人,确是不顾双眼的刺痛,努力透过生理性的泪水去看清眼前的——
“你——你你你是——是人是鬼?!”
看清的一瞬间,这个男人浑身一个激灵,手脚并用的拼命爬远了些。
毕竟,在他的眼中,墓室里的一个坍塌的小石穴里,这么多天他摸索过每一个角落,这里除了石头和少量物资,只有他和他老表的尸体,那眼前这个直勾勾的盯着他,浑身赤裸的小孩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
“我我——我错了,我不——不该来盗盗盗——盗墓,求求求求求求——”
“……”
————————————————
一阵兵荒马乱,直到那个男人磕磕巴巴抱着那具已经残缺不全的尸体大呼小叫到完全没有力气,只能一边哭得直打嗝一边喘气,他才总算松了口气。
耳朵都要震聋了。
看对方略微冷静了一点,他往边上挪了挪,让对方彻底看清他身后的洞口。
然后,看着那个顾不上恐惧,连滚带爬到洞口,又哭又笑的往外看的家伙,他上前推了他一下。
对方一个激灵,猛然回头看他,戛然而止的哭声让气氛变得越发诡异,直到——
“嗝——”
对方实在没憋住,一个哭嗝打破了诡异的氛围,让空气变得尴尬起来。
“……”
“……”
“别愣着,走了。”他看这个人大概有和他对望到地老天荒的架势,开口催促,毕竟这里排泄物混合肉类腐烂的味道真的不算友好。
“哦,好好——好的,不,等等等,能不能等一下?”大概是看出,眼前的诡异小孩出现了十分人性化的不耐情绪,男人也略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有些慌乱的提出请求。
“……好,快些。”眼前的男人不停的在瞄后面的尸体,他大概意识到这个人可能是想告别。
果然,只见这个男人小心翼翼的绕过他,跪在那具尸体旁开始小声抽噎——
“老表——呜呜,我出去了,可我没法带你出去呜——”
他懒得听这些,索性直接钻了出去,也好透口气。
“……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会带着你的那一份呜——一起活下去,我把身份证留下,就当我一直陪着你了……”
'身份证……很耳熟的样子,似乎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一边思考自己那些有印象没印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