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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秀鷇】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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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阵阵,月色正浓,伴随着一曲风雅,丝丝入耳中。
透过树叶间隙,皎洁的月光斑斑驳驳的照在枕边,惊扰一场好梦。
“清风月明,蝉鸣微夏。北大芳秀当真是好风雅啊。”
一贯清越淡然的声音此时带着笑意,由远及近的慢慢而来。正靠在树干上的倦收天睁开了鎏金双眸,放下方才唇边吹奏的陶埙,寻向声音主人的方向,道:“扰着你了。”
“这倒没有。”摇摇头,散着一袭长发的鷇音子举步慢悠悠的走到那棵树旁,道:“只是忽然惊醒,却听到一曲《伤别离》,便循着埙声而来。”
“看来还是扰到你了。”
喃喃了这么一句,倦收天看起来有些歉意,倒是被扰了睡意的那一个没在意,没有计较的径直坐在倦收天身边,鷇音子道:“今日怎的想起来到罗浮山?”
“几日未见,你似乎愈发清减了。”没有直接回答鷇音子的话,倦收天转头望向他,开口道:“可是又遇到什么强劲的对手?”
话音刚落,对于倦收天此来的目的已经明了,感受着暗含在语句深处的关心意味,鷇音子淡笑道:“不过是杜舞雩,并无大碍。”
“吾看过不少苦中作乐的人,但今日吾看到一名苦得不能再苦的蹒跚行者,展现了苦中作乐的极致。”自是知道鷇音子轻描淡写下的隐藏着伤势,倦收天如此出言开口道,隐隐带着些许温怒。
“人生就像品茗”安抚性的又是一笑,鷇音子缓缓道:“懂得吃苦,才能回甘。”纵使处事手段强硬,甚至不惜以自身性命换取天下靖平,便是鷇音子他的济世信念。
虽然已是夏夜,晚风中还是带着些许的凉意,却不甚冷。
叶蝉的鸣音在这寂静的罗浮丹境中显得略微孤寂,倦收天收敛心神,再次将陶埙放在唇边,方才被打断的《伤别离》悠悠再续。埙声古朴深远而来,声悲而幽然,恍若几千年来面对时光长河流逝如斯的失落感,令人不禁心向而往之。
“埙之为器,立秋之音也。”一曲吹毕,鷇音子收拾了一下心情,打趣道:“你这一曲倒与现下风光不同。”
倦收天淡然道:“只是忽然心有所感,与景无关。”说罢,他将没有收回的埙交到鷇音子手中,接着道:“听说鷇音子箫声堪称一绝,不知埙声如何?”
“吾并不会埙。”摇摇头,鷇音子答道:“北芳秀这可是高看吾了。”
“哈。”轻笑一声,倦收天调侃道:“都说丹华抱一鷇音子无所不能,却不想如此啊。”
面对倦收天的话语微红了脸颊,鷇音子不甘示弱的反答道:“那吾不若向北大芳秀请教,还请北大芳秀指点一二,不吝赐教。”
“蒙鷇大先生不嫌,自当尽力。”没有示弱,倦收天笑着一口应下。
为更好的教授埙的指法,倦收天轻轻动了动,抬手越过鷇音子的薄肩,将其揽入怀中。微凉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衫很清晰地烙在肢接处,倦收天这才恍觉,鷇音子通身只着一件中衣,想来是刚睡醒便循声而来。
“这么不多加一件就出来了?”察觉到这一点,倦收天连忙收回手,解下自己随身的披风,径直裹在鷇音子身上,责怪道:“你也不怕冻着自己。”
还带着温热气息的披风贴在身上,带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暧昧,鷇音子不由得脸微微一红。游移着垂下眼眸,鷇音子小声的解释道:“总不能让你久等吧。”
按下心中不知名的喜悦之情,倦收天再次紧了紧搂住鷇音子的手臂,随即他伸出手轻轻覆上鷇音子按着埙孔的手指,温热的感觉从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连着微热的悸动。而常年握剑的手上带着薄茧,却不粗糙,细细的摩擦在肌肤上,牵起细小的涟漪。
“食指应该按住这里。”倦收天的声音在鷇音子耳际低低回绕,灼热的气息吐露在他的耳旁,嫣红随着呼在脸上的气息再也遮掩不住,不自在的动了动,努力克制住脸上的烧灼之感,鷇音子强自定了定心神。
夜风渐急,吹乱交缠在一起的长发,倦收天忍不住将人向怀里挪了挪,举袖覆得严了。
几缕不听话的发丝不甚听话地扰乱者鷇音子的视线,倦收天扶着他肩头的手略抬高些,撑起他的脸颊。细软光滑的肌肤仿佛吸附得住手掌,只能在其上顺势游移。
“怎么了?”打乱了正在悉心研究埙的思绪,鷇音子不解的顺着被抬起的方向,问道。
微低下头,几乎额抵着额的距离,彼此的气息暖暖地吹拂在脸上,倦收天眼神轻忽地飘开了些,解释道:“头发……扫到眼睛了……”
“那就有劳了。”
将那几缕头发小心地拂开了,倦收天抽回心神,道:“继续吧。”
“好。”
彼此紧贴的肌肤传递着温暖,倦感受着贴着鷇音子那片白皙的肌肤染上的灼热,倦收天不自觉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笑容,更是贴近几分,嘴唇贴着鷇音子耳边轻声道:“中指要按在这……”
被这动作吓了一跳,鷇音子下意识的一转头,蜻蜓点水般触了一触,让两人都有些小小的惊慌,立刻分开些。
待回了神,两人这才发现彼此之间实在近得不存在什麽距离,一眼望进对方的眸子里,融融水波,款款柔情,浓浓心意。
“若是此刻能看到你的神情该是何等的幸运。”突兀的一声长叹,让鷇音子不禁讶异,言语中的内容却是上次未完的结果。
稍稍扬起头颅,与倦收天的靠在一处,鷇音子淡笑道:“总有机会会让你看到的。”
“那便约定了?”
“恩。”
再慢慢凑近後,便是不掺杂任何试探与犹豫的深入,含糊了所有的语句。
鷇音子的双手改抓在倦收天的肩上,而他的后颈也被倦收天有力的手定住,片刻後,微微喘息着连头也搁了上去。
十指交缠,鷇音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出声,引来倦收天的好奇。
只见鷇音子上扬的唇角,挂着几分高深的笑意,他笑问道:“可知吾最高兴的事情是什么吗?”
“双肩轻了。”没有丝毫的迟疑,倦收天在回答后立刻便明白了过来,将人更向怀里拉了拉,宽大的袍袖,密密地揽住了。
茫茫红尘路远,在这条路上有幸遇到你,吾道终不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