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哀 雾月旅行》核桃沙拉

7、第 7 章

　　这个男人每天都在古城里游荡着。他穿得很破旧，看上去有些落魄。

　　他是谁？

　　骗子，小偷，流浪汉，无业游民，社会的寄生虫，资本主义的弃儿，生长在低贱阶层的草芥。他是，也不全是。

　　德鲁佝偻着背，满脸风霜，手上拿着些廉价的小纪念品，瞅着没有管理员的时候偷偷地向游客兜售。他好像仅仅以此谋生。

　　德鲁走近一个游客，用英语跟她低声下气恳求般地说了几句——为了生存，英语他是会几句的。那位夫人瞥了他一眼，说她不需要。于是他转向另一位先生，正要开口，那位绅士便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他什么都不要，他是不会给这种没有出息的人怜悯的，叫他滚蛋。

　　德鲁很有点忧伤。不，不是因为被骂，这种小事有什么好介意；只是这样一来，这些游客恐怕都不会买他的纪念品了。他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去找点水喝吧？

　　他知道有一个院子里面有井，可以免费喝水，而且没人管，于是他去了。喝水的时候德鲁又不小心弄湿了衣服，他烦躁地丢下水瓢，去拧干衣襟。

　　这下可总么去卖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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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原哀在被一阵撞击声惊醒之前，已经昏了很久。勉强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见一堵水泥浇筑的大门。

　　那座没能被她打开的第二道门，现在就立在她身旁，安安静静地。

　　她想要起身。挣扎了半天，终于放弃——灰原哀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四肢无力，几乎瘫痪了一样。

　　组织的药，够毒。

　　看来她一个人是没办法完成这件事的。以前组织的Boss去意大利之前都要从她这儿带走几个实验品，原来是这个用处,一道门一个祭品。

　　用血开启的罪恶之源啊，果然不是一个鲁莽者就可以踏足的。

　　她是活该。

　　她闭上眼，听见有脚步声渐渐地向她靠近。是他吗？她攥紧手心里的东西，努力的偏过头去看。

　　看不清。

　　她睁大眼睛，还是模糊一片。

　　透过蒙了雾一样的眼睛，她看见那个身影温柔地蹲了下来，端详着她。

　　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楚，真的是他。他的轮廓前所未有的清晰，呈现在她眼前，依然带着初见时的光芒。她看得清楚，他还是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她，——那是她最珍惜的东西，她希望他的眼睛永远干净如初，她希望他不要受伤。她抬起手，低声地说，

　　“抱歉……你生气了是吧……呵，真是小孩子……我没有其他选择了……你那么喜欢网球，我知道你这种人是不会愿意被束缚的……我想这样是最好的……是吧，网球王子……”

　　毒素随着血液的奔涌，逐渐占领她的身体。她说话变得越来越费劲，每说一点，就喘不得不好一阵子气，

　　“当然……不跟你联系……不是讨厌你……是为了你的安全……我是一直都很……”

　　这时她的声音已经低得听不见了。他只看见她缓慢地继续说完，露出一个安然的微笑，便垂下了手，闭上眼沉沉睡去。她的睡颜那么的沉静平和，脸颊还微微泛着粉色。

　　这个女人她在说什么呢？他听不懂。德鲁站起来仔细回想，还是不知道这是哪国语言。要是她说英语多好啊，那个，他好歹也听得懂几句。

　　德鲁看看地上的女人，心里揣测着，这人是昏过去了。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恐怖：要是被人发现了，那些不讲理的警察会不会以为是自己把她打昏的？

　　他怕坐牢。这次可真不是他干的，他冤枉啊。

　　德鲁决定快点溜掉，只要溜了就跟他没关系了。反正她的同伴一定会来找她的吧？

　　可是德鲁忍不住又回头了。

　　之前她还抬起过手，也不知道是要干吗——好像是要给自己什么东西来着。德鲁重新蹲下身看看，她手里的确有东西，是条挺漂亮的手链。

　　他家里也很穷。德鲁不禁动起了小心思，女儿应该会喜欢的——这样的小玩意儿，这女人应该有很多吧说不定还能卖点钱呢。然后他便拿走了。

　　不过说来也怪，这堵墙不是应该在那儿么？德鲁狐疑地看看奇怪的墙，边往外走，边想，哪儿多出来这么大一块地方？

　　这记性，他还真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