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絮儿奇遇记》谢长宁

20、第二十章

　　一连接着好几天，太守府和大理寺派出的人在洛阳城内搜查，却一无所获。

　　月华姑姑启程回长安之后，禀报了大中皇帝，皇帝担心这是外族细作的又一阴谋，不愿这好不容易平定的江山再起波澜，遂加派大理寺三十人，听候李寒玉差遣，限期十天，查清唐阳公主与洛阳失踪案。

　　李寒玉接到圣旨的时候，正在与大理寺众人核对搜索的消息，并且从太守府将这五年来有关洛阳失踪案的所有卷宗都调了过来。

　　“时间不多，只有十天，咱们之前几天在洛阳城搜查，都因为年代过于久远，没什么能查出来的，希望能在这卷宗里面查到点蛛丝马迹。”李寒玉边说边翻着卷宗。

　　裴文德也从裴府调遣了几个能识文断字的人过来一同帮忙。

　　“李大人，李大人……”一个黑袍年轻人快步跑了进来。

　　“张士，可是查到什么？”李寒玉起身问道。

　　张士年约二十，乃是大理寺府人，尤其擅长验尸，抱拳道：“启禀少卿，属下与洛阳府仵作一同查
　　看了白马寺众人的尸体，有重大发现。”

　　在翻阅卷宗的众人手上的活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着张士。

　　“手上的活都不许停，今天晚饭之前必须把所有的卷宗全部翻完。”李寒玉对着大理寺众人说完，才回头对着张士接着道，“咱们到内厅去谈。”

　　说完，并遣了裴府的管家福伯去将裴文德、萧逸之、妄念和苏絮儿请来。

　　张士待众人到齐之后，才开口道：“属下与大理寺以及太守府等人这两天已经将白马寺所有尸体清
　　理干净，尸体共计一百三十八具，其中出去早已腐败的唐阳公主的尸体，妄念法师所斩杀的黑衣人共有四十九人，那些黑衣人全部非洛阳人，乃是吐蕃族，少林僧侣三人，那牌匾上挂着的有一位是少林僧侣，白马寺后山上发现另外两位少林僧侣的尸体，其他尸体除了信仁法师，剩下的八十四人全部都是平民的尸体。”

　　“吐蕃简直丧心病狂，八十四人！这洛阳太守是干什么的，这几年这么多人出事，居然从未传入长安。”李寒玉一掌拍在桌上，桌子一分为二。

　　“是的，李大人，八十四人中，有四十人乃是在白马寺掘地三尺挖出来的，白马寺中因多种植松柏翠竹和四季青，并勤焚香，最重要的是，那些尸体似乎都用了秘术，造成尸身不腐，所以虽然死亡
　　人数众多，却没有很浓重的腐味。”张士对着吐蕃的秘术万分好奇，居然能让尸身不腐，且还没有很浓郁的尸体味道。

　　“简直玷污佛门重地！”萧逸之十分生气，白马寺从东汉开始就是佛家敬重之地，多少传世的经文著作都是从此处流传到全国各地。

　　裴文德眉头紧锁，不发一言。

　　张士接着道：“那另外的四十四人乃是新丧，不过去那被埋的死者虽不是一个时间段，却都是同一种秘术死亡。”

　　“真是草菅人命。”李寒玉气急。

　　妄念面容严峻，“阿弥陀佛，看来小僧的三个师兄遇害无疑。小僧想知道，当时苏絮儿施主曾在摩柯迦叶的法相中发现尸体，不知查的怎么样了？”

　　张士皱眉，很是为难，“其实我们将那尊法相仔细检查过了，那尊发现确实是新近才被放上去的，外面做旧了，而且法相整个破开之后，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尸体。”

　　“没有尸体？”苏絮儿惊奇地问道，她当时明明看见那就是一双眼睛，只有人才有那样的眼睛，画像怎么可能连瞳孔里面的纹路都画得清楚。

　　“是的，属下并没有乱说，那尊法相里面没有尸体，那双眼睛是人眼不假，但是那尊法相只有这双眼睛是人眼，而且法相里面的东西，属下并不敢随意去动，稍后会有人专门送过来。”张士说道，这个案子与他以往查的所有案子都不一样，扑朔迷离，跨越的年度大，查起来也难，而且那法相里面的书信往来，明明就是通敌的罪证。

　　裴文德抬眼，瞧了一眼眉头紧锁的李寒玉，无声叹了一声。

　　“是什么书信？”李寒玉问道。

　　“书信太多，属下并未细看，只挑了一封带过来，还请少卿过目。”张士从怀中拿书信，递给李寒玉。

　　李寒玉结果信，仔细瞧起来，“这信封已经开始泛黄，想来应该有一定的年头了，而且纸张异常粗糙，并不是我大唐所用之物。”

　　苏絮儿凑上前去，“确实，你们瞧这信封背面还能看得见草梗之类的物体，纸张的制作手法并不纯属，我大唐自汉朝用纸以来，几经改良，就算是普通商贩家里的纸张都比这个好上太多了。”
　　李寒玉打开信封，上面的内容越看越惊心，脸色沉了下来。

　　“写着什么？”裴文德问道。
　　李寒玉将书信递给裴文德，“通敌国书，与吐蕃国通敌的国书，上面印玺，是吐蕃王朝赞普朗达日玛的。”

　　“这收件人的姓名是李虹，所为何人？”裴文德好奇，竟然能被吐蕃王朝赞普朗达日玛称为贤弟。

　　“最重要的是，这些罪证竟然全部藏在白马寺，难不成这白马寺也是通敌的据点？”苏絮儿不敢相信，一个千百年的古刹，竟然沦为据点。
　　妄念摇了摇头，“此事不能就此妄下定论，我大唐传国百余年来，外敌入侵次数颇多，但是都能一一化解。看这书信的年份，年岁已久，也许只要能找到这心中的‘李虹’这个关键人物，就能拨开云雾了。”

　　“是啊，法师所言甚是，无论信仁那妖僧如何，我倒是很希望能为白马寺洗脱叛国的名声。”萧逸之双手抱拳。

　　“张士，你率领众人去打探，这个李虹为何人，找到之后，带到太守府，我要亲自审问。”李寒玉命令道。

　　“是！属下定不辱命。”张士道。

　　“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呼喊声一声盖过一声，苏絮儿最靠近门口，赶紧跑了出来，离此处仅仅一墙之隔的地方，冒起浓烟。

　　苏絮儿朝着浓烟处跑去，才发现整个裴府的大厅，已成了一片火海，那火红的火舌一次一次对外吞吐。

　　“卷宗还在里面！”裴文德大叫道，准备往里面冲，却不想门上那个被烧得十分旺盛的牌匾砸落下来。

　　“施主小心！”妄念伸手拉了裴文德一下，险险地避开了落下来的牌匾，可是溅起的火星将裴文德的长袍烧燃了。

　　小记迅速上前将那燃着的长袍上的火扑灭，“少爷，火势太大了。”

　　众家丁与大理寺等人还在不停地提水救火。

　　李寒玉黑着一张脸，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居然连大厅都着火了，而且火势还如此之大。

　　裴文德喊住正要重新去打水的管家福伯，“福伯，为什么会突然走水呢？”

　　管家福伯的衣裳上面满是黑乎乎的熏痕，连头发都被烧焦了一部分，十分狼狈，“少爷，老奴也不知怎么回事，当时正是晌午，大家也都饿了，所以都去用膳，一大群人用膳难免热闹了些，多聊了几句，待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已经开始冒浓烟了。”

　　“就算你们发现的再晚，也不可能让火势无限制的蔓延下去，形成这般模样啊。”裴文德很奇怪，偌大一个裴府，怎么会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里着火了呢。

　　“少爷有所不知，离打听最近的一个井水口，被人用大石块给堵住了，整个陷在里面，根本拿不出来，所以只能到厨房那边去取水，一来二去路上耽搁了，火势就越来越大了。”福伯懊恼道。

　　火势越来越大，源源不断的黑烟从屋顶上方飘散开来，裴文德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照着这个救火的速度，只怕火势很难控制下来，“福伯，大厅暂时不救了，让火势烧吧，把屋子里的东西烧完了，自然就不会有什么东西了，现在赶紧派人去大厅的四周，将四周有可能会被烧起的地方全部用水打湿，命人看守，杜绝火势蔓延到别的地方去。”

　　“是，少爷。”管家福伯领命之后，便带着众人去大厅四周设防，以防火势蔓延开来。

　　“小记，你带领其他人……”只怕自己裴府的家丁人数有限，分身乏术，遂转身，对着李寒玉道，“寒玉，不知大理寺之人能否借由裴府一用。”

　　李寒玉还未说话，身边的张泽却道：“但凭裴公子差遣。”

　　李寒玉点点头，以示同意。

　　“那有劳了。小记你带了婢子们以及大理寺人等，去将裴府的贵重物品，以及父亲的书籍全部看好，全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裴文德安排道，照着这个火势下去，只能尽力去补救了，这大厅烧
　　成这个样子，大厅内的东西，只怕都……

　　裴府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为了让火势不蔓延开来，所有的人都夜以继日地守着，可是这上天仿佛在与这裴府作对，春天自东南而来的风不停的吹，导致火势蔓延开来，一连烧了大厅东南面的
　　四个院子，和三间民房。

　　原本还要蔓延的火势，终于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