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路过路人》水月叶梅

192、一九二

　　几个人吃过了饭之后，黄潃浚和小代两个人去隔壁工地了。而黄叶一个人却是走在另一栋楼上，播放着歌曲，看着远处。
　　这时候的天黑了，但是能看见不远处的一些场景。黄叶看见远处多出来了十几台塔吊——在自己离开的时候，不远处没有一台塔吊。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各个工地都陆陆续续的开工了。犹如雨后春笋，茁壮成长！
　　这是世界的安静，有一点出乎意料。但，在情理之中。黄叶听着歌，也时不时的哼着一两句。而在有时候，心血来潮，会大声的唱出来。唱给谁听呢？没有谁听！
　　突然间，黄叶想起了一件事。拿着手机，给黄樱打着一个电话。然而，响过几声之后，却没有人接电话。再一次打过去的时候，还是没有人接听。
　　她在做什么呢？黄叶想着。
　　黄叶还是坐在上面，看着远处。感觉这里的夜晚并不是夜晚——这并不是黄叶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其实，这里的夜晚更像是傍晚，不是那么黑，不是那么白。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
　　黄叶拿着手机，接通了电话。
　　“刚才我在洗，所以你的电话我没有接到，不好意思了。嘿嘿……”
　　“没事！”
　　“你到那里了吗？”
　　“嗯，我已经到这里了。”
　　“那就好。”
　　“嗯，让你担心了！”
　　“没事。”
　　“天色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有时间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的。”
　　黄樱挂掉了电话之后，黄叶把手机放在了一边。然而，一首歌的时间过去了，突然间，黄叶却觉得自己有一点孤单了。
　　孙乾回去了，现在黄潃浚又要回去了。这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这一次，自己回到这里，是不是一种错？自己后悔了吗？
　　若是时间可以重来，自己还会选择这样做吗？
　　黄叶慢慢地从楼上走下来，黄叶看着手机上面的时间，夜深了——在以前的时候，黄叶不是坐在椅子上写着文字，就是在床上休息着。然而，现在却还没有休息。
　　播放着歌曲，黄叶大声的喊了几句。忽然间，黄叶感觉自己心情被释放了一般。
　　黄叶走回去的时候，看见黄潃浚和小代也走过来了。他们抽着烟，说着话。而这些话，都是关于工作。
　　“小黄，刚才是你在那里‘鬼哭狼嚎’吧。”黄潃浚对着黄叶说。
　　“这个都被你知道了啊！”
　　“全世界都知道了！”
　　三个人一起来到办公室，然后坐在床上，聊天说话。黄师傅在刚才的时候喝着酒，这时候还是在喝着酒。而且，还在抽着烟。
　　在房间里都是烟味，黄叶都有一种厌恶的感觉。还没有坐下来几分钟的时间，黄叶走出去了。呼吸着新鲜空气，黄叶感觉好多了。
　　朱经理的收音机还在播放着广播，黄叶都听见了。每一次听见收音机的声音，黄叶感觉自己回到了另一个时代！
　　黄叶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上面的一条又一条的短信。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给他们发短信了，没有给他们联系了。黄叶编辑着一条短信，然后群发。这时候，若是他们还没有休息，还能看见黄叶给他们发的短信。若是休息了，明天醒来的时候，会看见黄叶给他们的一条短信。
　　黄叶再次走进去的时候，黄潃浚他们都没有休息。黄师傅已经吃好了，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翘着腿，不知道给谁打着电话。
　　每次，在他喝酒之后，他都会给他人打着电话。有时候是给家里，而有时候是给华师傅，或者是王师傅。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
　　黄叶看着手机上面的电话，走出门外，接通了电话。
　　“大黄，你到了那里吧。”孙乾说。
　　“是啊，我已经到这里了。”
　　“哥还在家里，也不知道怎么样啊！”
　　“你想怎么样呢？”
　　“能怎么样呢？走一步看一步。”
　　“那样吧！”
　　“天黑了吧。”
　　“已经黑了！你呢？是不是已经躺在床上了？”
　　“躺在床上和没有躺在床上是一回事。没有了工作，都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了。”
　　“现在白天还是晚上？”
　　“晚上啊！”
　　“你还是知道时间是怎么样过去的啊！”
　　“不和你多说了，今天又被我爸给批评了，过的日子都不是日子了！”
　　“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好吧！”
　　“对了，老黄的事有没有结果啊？”
　　“已经没戏了！”
　　“什么情况啊？”
　　“你不是要睡觉的吗？”
　　“先说这件事！”
　　……
　　两个人说着话，最后在凌晨的时候，孙乾把电话给挂掉了。黄叶看着手机上面的时间，通话都有着近一个小时了。打开手机屏幕，上面有着几条未读短信。黄叶打开短信，看着上面的名字。在看过一个个的名字之后，黄叶才看着上面的内容。
　　其实，重要的并不是这些回复的内容，而是上面的名字。上面有着谁的名字，心里会有着不同的感受！
　　发出那么多的短信，你最在乎谁给你回短信呢？若是你在乎的那个人没有给你回短信，你会怎么想呢？
　　在黄叶的心中，有自己在乎的人。或者说，黄叶在乎谁，给谁发短信，给谁打电话！
　　每个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着自己在乎的人。只不过，你在乎的人，在不在乎你，只有自己知道了！
　　黄叶把手机上面的一条条短信都看过了一遍之后，躺在床上，休息着。然而，有些人的短信，黄叶却看过了两遍，看过了三遍！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一片皎洁，像一件薄薄的白纱，遮盖在地面上。而这时候，黄叶却忍不住的想起了另一个夜晚。
　　那一天，是高中的最后一个元旦。也是在那一天，黄叶第一次听见魏微唱歌。而那一首歌曲，一直都还在黄叶的手机里。即使在现在，还在黄叶的手机中。每当黄叶想起她的时候，都会听着这一首歌，单曲循环着。即使在她不再和自己联系了，黄叶还是会想起她，会听着这首歌，入眠！
　　那一天的月亮很白，也并不是很冷。走在路上，一片安静。听着她说的话，感觉很熟悉。走到宿舍的时候，向不同的方向走去。而月光，却从没有改变它的方向。
　　又想你了，你知道吗？
　　黄叶拿着手机，插着耳塞，播放着她唱过的一首歌，单曲循环着。而后，闭着自己的双眼，却感觉自己的眼角有点滚烫。
　　“小黄，关灯了！”黄潃浚说着。
　　“嗯。”
　　随着开关的一声声响，房间里变成了一片漆黑。在漆黑的夜晚中，总是令人感伤。然而，在黑色的世界里，灵魂却是最自由的！似乎，它想去的地方，都可以到达！
　　灵魂来到了你的身边，你却没有看见！或者，你看见了，却……
　　黄叶并没有用手擦拭自己眼角的的泪水，而是任由其流淌。有时候，听自己的心声，自己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自己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黄叶休息了。而当黄叶醒来的时候，自己的耳朵上还戴着耳塞。而耳塞里传来的传来的歌声，依旧还是昨天的那一首歌。
　　清晨，安静的心，再次被不安静的心情给打扰了。黄叶转过自己的目光，看着窗外。这时候的天，泛白了。
　　在另一边，黄潃浚和小代都在休息了。拿着手机，打来屏幕，时间已经走到了六点。而且，在手机上面多出来了几条短信。黄叶打开短信 ，看着短信上面的内容。
　　在黄叶看过一遍之后，再次的把手机放在了床头。而后，看着窗外，却笑了。傻傻的笑着，不知道在笑着什么。
　　黄叶依旧是戴着耳塞，再次的睡着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黄叶听见房间里有着响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见黄潃浚坐在床上，穿着鞋子。看过了一眼之后，黄叶摘掉了自己耳朵上面的耳塞，拿着手机，关掉了歌曲。
　　黄潃浚看着黄叶这边，并没有说话。在他穿好了鞋之后，走出去了。黄叶在自己穿好了鞋子之后，走出来，却看见黄潃浚坐在椅子上。抽着一支烟。
　　“似乎有什么心事？”黄叶站在黄潃浚的旁边说。
　　黄潃浚夹着烟，看着黄叶，却没有说话——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想不明白吗？”
　　“小黄，我突然觉得早上醒来了，看着手机，患得患失！”黄潃浚把手中的烟放在了嘴上，抽了一口。烟雾环绕在他的周围，就像是他的心情，也是一团雾。
　　“你的心情我理解！”黄叶说，“习惯了一种习惯，突然之间没有这种习惯了，很不适应！”黄叶经历过这样的事，也是深有体会！
　　突然间，黄叶联系不上她的时候，顿时感觉自己不适应一切了。仿佛，一切都因为没有她的消息而没有了一点意义了！
　　“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她了，还是有一点……”
　　“不用想那么多了，她不值得你付出！”黄叶第一次对着黄潃浚说这一句话。
　　当黄潃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转过自己的目光，有一种不理解。
　　“真的，她不值得你付出！”黄叶再次的对着黄潃浚说。
　　“值不值得……”黄潃浚轻声地说着这四个字，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个真正在乎你的人，真正爱着你的人，不会不给你打电话的。还有，看见你伤心的时候，她也会难过。但，这些事，我都没有看见！在以前的时候，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我觉得，她是一个挺顾家的人。可是，在你经过这么多的事之后，她并不适合你！适不适合在一起，经历之后才会知道。其实，你已经赢了，她输了！”
　　黄潃浚淡淡的一笑，没有说话，把自己手中的烟嘴扔在了地面上，用脚踩灭。
　　“若是你们在一起还出现这样的事，你真的是悔之晚矣！还好，在一起之前经历这些事，和在一起之后经历这些事相比，你赢了。你失去的不过是一份爱情，她失去的是一个深爱着她的人！或者说，你失去的是一个不爱你的人，她失去的是一个人的真心真意！”
　　“有区别吗？”
　　“同一件事在不同的人看来，有着不同的结果，你说有没有区别呢？”黄叶说，“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也不要后悔了。在未来的时候，你会遇见更好的女孩！也许，在此时此刻，你会觉得她是最好的。但是，她不属于你的时候，你也只有放手！”
　　“也是要选择了！”
　　“其实，我们一直都不会后悔自己选择了什么，而是后悔自己没有选择什么！遗憾的事，不是我们做了什么，而是我们没有做什么！”
　　“说得对，说得好！”
　　黄叶没有说话——在黄潃浚说话的声音中，黄叶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失望，甚至是有一点点的绝望！
　　还没有绽放花朵的爱情，这样的夭折了，令人心伤，却也无可奈何！
　　很多时候，我们感觉到难过，并不是因为我们做了什么，而是太在乎某些人做了什么！
　　一个人，看见了希望，感受到了失望，剩下绝望！
　　黄潃浚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其中的一支烟，放在了自己的嘴边。而后，拿着打火机，点燃了烟。
　　以前的时候，黄叶从没有看见黄潃浚这副模样。之前他还说好要戒烟的，但是在现在看来，烟是安慰他最好的精神品了。
　　“味道变了！”黄潃浚抽了一口之后，直接把手中的一支烟扔在了地面上。然后，用脚把烟踩成了粉碎。
　　找不到谁来安慰的时候，感觉烟的味道都变了！
　　看着黄潃浚一脸憔悴的模样，黄叶都找不到什么话安慰他了。
　　“不要担心什么，即使再漫长的黑夜，黎明依旧会到来！”黄叶看着东方的天空，一轮红日升起，把一片天染红……
　　爱得深，用情真，以至于自己无法自拔！
　　“我还是有一点舍不得！”黄潃浚说。
　　“我们舍不得的事不知道有多少，但最后呢？真正令我们舍不得的事，又有多少呢？不得不说，往往我们舍不得的，是我们最需要的！若是我们不需要了，扔掉了也不会觉得有一点可惜！当你不需要爱情的时候，一样是毫不犹豫的舍得！”
　　“你们两个早啊！”朱经理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对着黄潃浚他们两个说。
　　“早！”黄叶说。
　　“没什么的，这个世界，失去了谁，都是一样在转动！”在朱经理走远之后，黄叶说了这一句话。之后，黄叶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黄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若隐若现。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了！
　　很多时候，我们安慰了他人，却安慰不了自己！懂得爱他人，却不知道爱自己！宁愿伤害了自己，也不去伤害他人！
　　“小黄，给你说一件事。”黄潃浚走到黄叶的身边说。
　　“你说。”
　　“我想好了，下个星期回去了。”黄潃浚说，“昨天晚上想了一夜，自己留在这里，没有一点意义了。这个城市，都是别样的气息。”
　　“我知道了。”
　　有时候，因为一个人而来到一个城市；而有时候，也是因为一个人而离开一个城市！
　　“所以在这一个星期内，你身上的任务很重。我离开之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说实话，我还是有一点担心的。在以前的时候，你没有单独放线，不知道你做不做得下来。”
　　“没事！”黄叶简单地说出了两个字。其实，黄叶知道，自己的心中还是有一点担心自己做不做得来。
　　在这一刻，黄叶才明白，那时候黄潃浚身上有多大的压力。那时候，他能够坦然接受，为什么自己却不能呢？
　　做不做得下来，做过了之后才知道！
　　工人陆陆续续地走到了工地上，又开始了新的一天工作。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笑着；一边抽着烟，一边听着歌声。似乎，每一天，他们的心情都是这么好！但，真的是这样吗？
　　人生之中，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黄叶又嗅到了烟的味道。转身，看着身边的黄潃浚，在他的手中夹着一支烟。
　　“现在一包烟抽几天？”黄叶说。
　　“有时候两天，有时候一天，有时候一天都不够！”
　　“借酒消愁愁更愁！”
　　黄叶转身，来到了住的地方，拿着放在地面上的仪器。而这时候，小代却是坐在床上，抽着一支烟。
　　黄叶摇了摇自己的头，淡淡的笑了。不抽烟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抽烟的那一份寂寞！
　　走出来的时候，黄叶看见黄潃浚走过来了他对着黄叶说：“帽子！”
　　黄叶听着这两个字，顿时笑了——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自己都忘记很多事了。即使是工作上的习惯，黄叶都忘记了！
　　黄叶再次走进来，拿着挂在墙上面的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之后，走出房间了。黄潃浚拿着一顶帽子，戴在了头上，也走出来了。
　　黄叶来到砌砖的那一栋楼，架着仪器。而没有一会时间，黄潃浚也走过来了。黄叶看着黄潃浚头上的那一顶帽子，很熟悉——博乐工地上的那一顶帽子。黄叶之所以记得这一顶帽子，而是因为这一顶帽子有一点特别——公司的简称是从右至左。
　　一天忙碌的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