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续之珍珑局》七七的夜

6、第五章（下）

　　除夕休朝，年终祭祀，皇家夜宴，赐菜，拜年，忙忙碌碌，一如往年。今年，萧景睿回来过年，言豫津自然分外高兴，本想着呼朋唤友地庆祝一番。不过，南楚的小皇子一直未到，让自己夫人心中一直牵挂，心情郁郁。言豫津又不忍让自己夫人强颜欢笑地待客，也没了聚会的兴致，这心里不知道把叶宇骂了多少回。
　　初一，初二，初三……
　　眼看着宇文念的眉头一日比一日锁的紧，言豫津腹诽一日比一日多，萧景睿被豫津烦的一日比一日愁。初七一大早，这年假都过了一半，一骑枣红马，后面跟着一辆青色的马车，才不紧不慢，晃晃悠悠地缓缓的踏进金陵城的城门。
　　坐在城门口不远处酒楼上的一个青衣人，一口饮下杯中酒，长长吁可口气，这可总算来了，赶紧站起来，跑回去通报那些等得不耐烦的人。
　　青色马车慢慢地驶入了金陵城中最豪华的酒楼客栈，得月楼。那边言豫津，萧景睿得了消息匆匆从穆王府出来，两骑快马急冲冲地往府里赶。这刚远远的看到自家府邸的屋檐，就见一人影从屋顶上一路飘过。这金陵城，一向治安良好，怎么大过年的，青天白日就闹贼，这巡防营是怎么做事的。眼看着那贼，一个纵跃，跳入一红墙绿瓦的大院子，言豫津吓出一身冷汗，这不是自己家么？！
　　萧景睿毕竟江湖经验足，已经纵身一跃，追过去，只留下句，“豫津，我先过去瞧瞧。”
　　等言豫津紧赶慢赶，气喘吁吁奔入自己府邸，一路小跑穿堂过室，奔入内院正堂，就看见念念正和一个粉雕玉琢童儿在那里说笑，萧景睿满脸笑意坐在一边饮茶，另一边站着一个年轻人，抱着手臂，阴冷冷地站着。
　　一见到他进来，那年轻人冷冷地扔下两个字，“给你！”还没等他说话，人已不见踪影。
　　“喂，喂，飞流，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才走啊！”言豫津在那里喊到。他还想问问他们怎么来的，又是怎么遇上的，可哪里还有飞流的影子。
　　“算了，”萧景睿走过来，好笑的拍拍他的肩，“除了跟着苏兄，你何时看到飞流乖乖地走大门来着。”
　　“那倒是！”言豫津点头说，“想当年，咱们和苏兄一起…….”话一出口，看萧景睿脸色一暗，立马后悔失言。人都走了那么久了，何必再提起，徒增伤感。
　　“来吧，先见见你的小外甥！”努力甩掉心头的失落，萧景睿挤出笑容，拉着豫津来到念念身边。
　　“外甥宇文皓，见过姑父，给姑父拜年！”那小童儿，也是聪明的紧，看到他，早就跪了下去，一头磕下去，让豫津先喜欢上三分。
　　再抬起头来，看看那童儿眼睛大大，精灵可爱，一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倒有几分像自己。言豫津早已喜欢到心上去了，当即掏出个大红包，塞在皓儿手上，“来，真乖！”这一喜欢不打紧，心里一转，早已盘算上了，回头就对自己夫人交代，“这外甥我看着好，要不先让你父王去和皇上提提，替我家茹儿定下了！”
　　“夫君，茹儿才八岁，是不是太早了！？”念念犹疑道。
　　“哈哈！”那边萧景睿已经绷不住大笑起来，“豫津啊豫津，我看你以后还是去做官媒算了！哈哈！”
　　“笑什么笑，我外甥长大一定是人中龙凤，这慢点就怕给别人抢了去。我这是未雨绸缪，先下手为强。”言豫津说的一本正经。
　　“好，好，好! 就你强，先下手为强，先下手为强。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外甥，怎么来的?”
　　“对哦！”见到宇文皓，算是彻底放下心来，言豫津正打算好好盘问。那孩子已经自己开口说了，“飞流哥哥，是在半路上遇到了。另外，公子说，庄里事务搁置了些时日，得先处理了，就先让飞流哥哥送皓儿过来了。”
　　飞流最近这几年不都是跟着庭生了吗？一个南楚，一个梅岭，两个八杆子打不到的人啊。飞流就这么跑了，他也只能问这孩子了。
　　“皓儿，你和姑父说，你在哪儿遇到飞流哥哥的？”
　　“梅岭啊，有好多漂亮梅花的地方。”皓儿眨巴着大眼。
　　果然是去梅岭！言豫津继续问道：“皓儿，你可记得，你们一路是走哪条路啊？都去过哪些地方啊？”言豫津，实在好奇，这叶公子到底是对带着宇文皓从哪条道来的金陵城。
　　“我们去了好多地方呢！皓儿，记得，我们先去了丰城，然后大渝的路江，”皓儿歪着脑袋，板着手指仔细数着去过的地方，“然后，大渝的，什么城，那里的东西好难吃。然后，公子带皓儿上梅岭去看梅花，然后下雪了，然后就遇见飞流哥哥，那里，还有个苏哥哥，有个叔叔的……”
　　言豫津和萧景睿对视一眼，这一路从南楚绕道大渝，过梅岭入大梁，这个圈子绕的可够远的，也怪不得泰王的人找不到，也怪不得走了那么些时日。居然能在梅岭遇见飞流和庭生，也算机缘巧合了。
　　“然后，飞流哥哥就和我们一起过来了啊！飞流哥哥武功很高，很会飞的哦！啪的一拳，那坏人就飞出去了哦！”皓儿眉飞色舞地比划着 。
　　飞流在琅玡榜上都排第三的人物，这武功当然不是寻常宵小可以敌的。绕一个大圈子，还巧遇这么个高手一路保护上京，这两人的运气也实在好。

　　“哦，对了！姑父姑姑，公子说，未及先来拜会，实在很失礼。不日定会亲自前来拜会，还要带霜儿姐姐来言府，为姑姑姑父弹奏舞一曲，一做赔礼，二慰姑姑思乡之情。”
　　公子，不用说是银叶山庄的少主叶公子。霜儿？那言豫津，才一微微蹙眉，皓儿已经补上，“是姚霜儿姐姐哦，我们南楚舞乐最棒的美女姐姐哦！”
　　言豫津，一向是乐理中人，对这姚霜儿早有耳闻，听了这话，简直乐得飞上天。今年，这年开得不错，先是景睿回来，然后是来这么个人见人爱的小外甥，再有姚霜儿能来言府舞乐。这个年节，为了等宇文皓，他都憋闷了这么久了，实在气闷的很。当下，言豫津决定要邀上金陵城中的好友在自家好好的聚一场。
　　“那，叶公子可有说，姚姑娘何时能到金陵？”
　　“霜儿姐姐已经到了啊，就是怕烦，没放出消息去。公子说，言府如果方便，随时奉召。”
　　“好，好，好！”言豫津一边说好，一边已经开始盘算了。好久没热闹过了，反□□里一应具备，就初九吧!
　　放在哪里好呢？冬天，这水上的云水阁，好像有点冷了?那就去玉兰轩，如今玉兰正开，幽幽清香，配美酒佳肴，舞乐翩翩，那也是别有一番雅趣。
　　人呢？请谁呢？那些常年驻守边关，难得回来的人，穆青，霓皇姐姐，蒙大哥，少不了。当然，还有少年时的朋友，谢弼...... 聂将军呢？请聂将军，当然也得请他的夫人。他现在是老了，夏冬不捏他了，改捏他家儿子了，要不要请呢？不请不好吧？年轻一辈呢，庭生年前回来了，昭文，昭业都已经开牙建府了，过完年都就该指婚成亲了，大过年的，宫里头那位应该不会有意见让那两小子也来玩玩。还以谁呢？
　　看着言豫津，挤眉弄眼，一会儿忧愁，一会儿兴奋，萧景睿就知道这人八成已经在盘算玩乐的事了，只能好笑的看着他踱来踱去。顺道提醒道，“叶公子，沐将军，还有云姑娘，你可别忘了！”
　　“哦，对，对，对。记得，记得，尤其是云姑娘，绝不敢忘，绝不敢忘啊！”

　　初九就是后日，一定下日子，冷清惯了的言府上上下下开始忙起来，宇文念安排家人重新把玉兰阁再清扫布置；萧景睿就负责按言豫津拟的名单写请帖，一个个送上门；至于言府的主人言豫津早就忙的脚不沾地，喝什么酒配什么杯盏，什么菜肴盛在怎样的碗碟，再要上什么水果，怎么安排座次，除了姚霜儿的舞乐，言府也不能没有其他的玩乐项目啊，又是一番绞尽脑汁。
　　言府的帖子一递到得月楼，叶宇也是一愣，“初九？”
　　“叶公子，那日不得闲吗？还是姚姑娘，脱不开身。”递帖子的萧景睿看着面前这个面目清秀的少主，也有点不好意思，这个豫津，有必要这么着急么，幸好他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如果不行，其他的帖子就不必送了。“如若脱不开身，我这就回去让豫津推两天。”
　　“没关系，我在这京城也无事，看来是郡主思乡心切，我和姚姑娘当然都没问题。”叶宇淡然一笑，他还以为要等两天才能见到这些个大人物呢，想不到这么快，也好。“不过，就两天，想必言府上下要忙坏了。另外，霜儿也是仙乐台的头名，总有些个特别的要求，不如我让南宫带几个工匠过去帮忙搭个台子。”
　　“如此，我替豫津先谢过了！”萧景睿也不客气，拱手一礼。
　　“另外，我这里还有些南楚带来的雕梅酒，和一些存下的百草酒，和水果，不嫌粗鄙，就一并送过去，与大家一起享用。”
　　萧景睿一个人去得月楼送趟帖子，回来却是跟着一队人，外加两大车的东西。
　　言豫津，看着一对人马走进来，一阵愕然。等到听景睿一说，嘴角笑弯了，再看到送来的东西，更是笑的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这叶公子真个妙人啊。不仅送了雕梅酒和百草酒，连着配酒的透明的琉璃杯和古藤杯都一并送上。还有这冰镇的葡萄，柚子，百香果，这南楚的水果保存不易。加上姚姑娘的舞乐，还有云姑娘，今年的年节，恐怕只有我言府的夜宴才有了！”
　　“一说上吃喝玩乐，就把你美得。”看豫津一幅得意洋洋的模样，萧景睿就忍不住泼冷水。
　　“饮美酒，啖美食，观美人，赏雅乐，此乃人生一世，一大乐事啊！”豫津摇头晃脑地在那里装模做样。豫津突然一拍大腿，跳起来，“啊呀！“
　　“你干什么这一惊一乍的！”萧景睿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你这一路行来，加上我这里人多口杂，不用多久，我想初九那日宴会的消息就会传遍京城了。”
　　“那还用说，现如今除了大渝边境还有战事，大梁也算太平盛世，再加上这年节，幸苦一年，大家还不正到处找乐子了。”
　　豫津一脸苦笑，“是啊，宗亲贵族们不都到了金陵，如今这消息传出去，除了递出去那些帖子，有些人就不得不请了。我的赶紧再去写帖子，座位得重排，食物也得再添置点。”
　　“呵呵，谁让你弄这么大阵仗！活该！”
　　“哼，还不是因为你那么几年才回来一趟，难得回来，当然都要聚聚咯！”言豫津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是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