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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十六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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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经商定,各自行动。孟书和去安排善后,飞鸽传书后方的亲信去清除当初参与五连弩一事的人。萧昭文赶去萧庭生的营帐,探听他的伤势,却被守卫的军士拦在帐外。
“殿下,医者尚在救治,不便打扰,还请殿下账外等候。”
萧昭文望了眼军帐外空地上聚着的长林将士们,焦急道,“我是主帅的兄弟,也不行么?”
那军士一脸歉意,压低声道,“那个….圣上亲自下的令,让圣医好好救治,任何人不得打扰。”
圣医!萧昭文左眼皮突然冷不丁地一跳,小心探问道,“圣医?”
“呃,”那军士自知一时不慎多说了,只得小心道,“这是太巧了,圣上正巧带着药王谷的圣医来的。那位圣医医术高超,还带着极品的金疮药,这会儿正在为主帅取箭头呢?”
左眼皮又是一跳,萧昭文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么说主帅当是性命无碍了吧?!”
“既然是圣医出手,定能救了主帅的!”那名军士信誓旦旦道,却让萧昭文的心沉到谷底。
应景的,营帐的帘子一掀开,有个军医端着一盆黑色的血水出来,倒在外面,大叫一声,“快送些热水进来!”正要缩头转回去,却被那些涌上来的将士们拉住了。
“哎呀,你们扯我做什么?我还得去给圣医打下手呢!”军医抱怨道。
那扯着衣裳的将士也顾不得了,着急问道,“我们不敢耽误正事,只问一句,主帅的伤可救得?”
那军医没好气的翻翻白眼道,“药王谷的圣医是什么人?自然是救得了。这箭头已经取出来了,只是这箭上的毒还麻烦些,尚要清除。但我瞧着,主帅当是无性命之忧!”
“好了,还忙着呢,不和你们鬼扯。”那军医一甩脸,又钻进了营帐。
“哦!”除了萧昭文,每个等候的将士都是长舒了一口气,面露喜色,商量着要在驻扎的营地多加几道明暗的警戒,确保安全。
只有萧昭文心中郁猝,左眼一下下地跳得越发频繁。
入夜,传来萧庭生毒箭已除,只等除去残毒的消息,长林军上下欢呼雀跃,只有萧昭文心中越来越焦躁,在自己营帐中坐立不安。
“殿下,时间紧迫,现下咱们的人手不多,只能如此安排。这几名亲信死士,按计划分头行事,无论成或败,都会自尽身亡。”仓促之下,孟书和绞尽脑汁也只能谋划到这步田地。但萧庭生转危为安,纵使知道这计划并非周全,他们也只得孤注一掷,冒险一试了。
“这几批死士,只求有一批得手!” 昏暗的烛火下,萧昭文脸色阴沉可怖。
“笃,笃,笃……”子时三更响。长林军规,三更消禁,只有巡防的士兵十人一队,一共十队,巡视护卫,其余将士不得随意走动。
萧昭文瞪着赤红的眼,微微一点头,几条黑影从营房中飘了出去。
静候了片刻,就听锣鼓响起,“走水了!有奸细!”
萧昭文探出营房一看,不远处似乎有火光浓烟冒起,但随着叫声,周围的营帐中涌出许多士兵,转眼那处火光就熄灭了,只剩几缕黑烟迅速飘散在空中。
萧昭文失望地闭上眼,只听耳边孟书和道,“那里只是战马的存草处,待会儿粮仓着火,声势更大,我们还是分几处一起动手。”
果然,还没等马厩那边消停,更远处突然起了大火,火光冲天,明显大得多。
“铛,铛,铛,”锣鼓震天,此起彼伏的大喊,“粮仓走水啦!”
萧昭文和孟书和相对一点头,分两头飞奔而去。孟书和趁乱跑向军医的存药处,萧昭文朝中军帐,萧庭生的营帐而去。
萧庭生的营帐外,地上横着一具黑衣人的尸首,几名士兵刚刚将长剑刺入另一名黑衣人的胸口。看到这一幕的萧昭文,心一沉。看着人数,这一批趁机突袭的人都已经折在这里了。
萧昭文,领着几名士兵奔过去,装作讶异道,“这些人……”
“禀殿下,这些人乘乱潜入营中,直捣主帅营帐,欲图不轨。我等猜测是大渝的细作!”为首那人禀告到,“幸亏将军们早已安排了我们在此地暗中守护,才没被他们得逞。”
这头才报完,几丈外的又有骚动,有人大喝,“奸细!”转瞬听到刀剑相加的声音,似乎已打在一处了。
那领头的士兵带着护卫的兄弟跑了几步,见那萧昭业也往那处跑去,便道,“殿下,主帅这边也不可无人守护。不若殿下在此地守护,那边就由我等兄弟去,合力抓了那个奸细,便好!”
这么说正中下怀,萧昭文也不推脱道,“昭文武功不如各位,那就劳烦各位兄弟了!主帅营帐这边,便由我们看着吧!”
那领头的二话不说,带着属下朝那不远处的打斗之处奔去。萧昭文转身望着再无护卫的营帐,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此刻无人,更待何时。
“守着!”萧昭文抛下一句,走到营帐前躺着的两具死士身边,摸了把匕首出来,握在手中,撩起营帐走了进去。
诺大的营帐中,萦绕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道,夹着些许血腥气。好像怕惊扰了营帐深处主人的安睡,只在入口处留了两盏浅浅的烛火,一跳一跳闪动着昏黄温和的光芒,只照见入口处的方寸之地,看不清安睡在床榻之上的人,只能由那隐隐约约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呼吸声,知道那里面还躺着人。
萧昭文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飞快,望着那黑黝黝的床榻处,生出一丝怯意,不由之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能退!若是明日他醒了,那我该如何自处!”萧昭文心头一紧,心一横,握紧手中的匕首,鼓起勇气往那黑暗深处的床榻走去。
一边走,一边试探地小声问道,“庭生哥哥……庭生哥哥……”
无人应声,慢慢接近床榻,嗅到一股淡淡地安眠香的味道。萧昭文暗喜,这真是天助他也。
站定在萧庭生的床榻前,昏暗摇曳的烛火的光芒照不到这里,但就算是在黑暗中,萧昭文也看得清楚那躺着人的轮廓。被褥下赤裸的上身绑着绷带,脸上还带着上次的“灼伤”。真不得不佩服这个孟书和找来的这个傅鹏,这样子脸上的妆还在,竟无一点走形。这身易容的本领,可真是很有用。可惜了,到了今时今日,他也只能牺牲他了。
“傅鹏兄,今日对不住了。等过了这一关,本王定为你超度,多烧点香火纸钱给你!”
高高地举起匕首,萧昭文深吸一口气,猛力刺下。
出乎预料,没有刺入皮肉的感觉,却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拿着匕首的手,大力往旁边一甩。萧昭文,大惊,睁眼一看,那床榻上的人竟然坐了起了。
“傅鹏…….你…”
突然,周围烛火燃起,眼前视线豁然开朗,那萧庭生床榻前挂着的巨大地图后,踱出一人,脸色阴沉,浑身若寒冰,散发着寒意。
“父…..父王…….”如被一桶冰水从头淋下,萧昭文浑身颤抖,腿一软跪倒在萧景琰面前。都这时候,就算再笨他也知道这是中了父王布下的局了。
“昭文!你干的好事!”萧景琰冷冷地问道,“傅鹏?说,谁是傅鹏?”
“傅鹏…..不,不是……”萧昭文被这突然一惊吓,脑子如一团浆糊,只记得否认,晕乎乎地看向那坐着的人,喃喃道,“不,庭生……”
那再看坐在床榻看着他的人,轮廓分明,但那眼神中分明混合着可怜,厌恶,疑惑,不解的神情,一种傅鹏绝不可能有的眼神。
“庭生庭生哥哥!”萧昭文突然明白过来,这人是如假包换的萧庭生,他还活着?活着!
“怎么认不出你庭生哥哥了么?!”萧景琰已经在一侧的大椅子上坐下。长叹一声道,哑然道,“昭文,你是何时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我…..”萧昭文毕竟年少,事发突然,与他预想的全然不同,急转直下,一时间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唉,来,先见见几个人!”萧景琰挥挥手,旁边的一名亲卫喊了声,“带进来!”
几名士兵押着三名五花大绑的人进来,士兵们将绑着的人往地上一抛,又退了出去。萧昭文定睛一看,身着长林军服的是路原,黑衣清秀文士是孟书和。还有一个粗布衣衫,面貌却是不相识的。
“孟书和,你的谋士。另一个,不认识么?”萧景琰冷然道,“他,就是傅鹏!”
“好!现在人到齐了,你可以说说你为何要谋害你兄长吗?!”
“兄长?”事到如今,路原,孟书和,傅鹏皆被擒,显然父王已查得清楚,他是一败涂地,已再无生机。到此地步,萧昭文惨笑一声,指着萧庭生,愤怒到,“他,不过是父王您的义子而已。”
“父王, 他…”萧昭文愤而指向萧庭生,质问道,“他是前朝太子之子,没有玉碟,不得入萧氏王族宗谱。父王,您当真……当真就这般信他,信他知晓身世之后,会无全些许怨恨之情,无半点非分之想,无一丝叛逆之心?”
萧景琰望着愤怒的萧昭文,眼中满是失望。今日若非亲眼所见他拿起匕首要杀萧庭生,亲耳听到他口中呼喊傅鹏的名字,他也不敢相信这个寄予厚望的儿子会做出这等事来。这种种已是让他失望之极,心神憔悴。沉吟片刻,哑然道,“所以,你猜疑庭生有怨恨之情,非分之想,便定会生了叛逆之心?故而陷害庭生?故而将五连弩卖给大渝阳王?故而找人假扮庭生,将甘州城拱手相让于大渝?”萧景琰越说越气恼,心中的恼怒喷涌而出,最后几个字几近嘶吼。
“我…….我……”萧昭文何曾见过盛怒之下的父亲,吓得脸色发白,瘫坐在地上,无言以对。
“昭文,你身为皇子,自幼在宫中长大,本性纯良。开衙建府不过年余,竟然就有这般恶念,也定是有这帮不怀好意之人在你身边作祟!”若说对自己的儿子还有恨铁不成钢的气恼,那对堂下绑着的那两人,萧景琰就只有怨恨。
萧景琰一步步走到那两人跟前,却对上孟书和那讥笑的眼神。萧景琰一皱眉道,“你,就是那个孟书和?你是大渝的细作?”
面对萧景琰的龙威,孟书和并无一丝怯意,轻笑着摇摇头道,“非也!”
“大梁人?”萧景琰怒喝道,“既为大梁人,为何要出卖母国大好河山?!”
“呵呵,母国?我们哪里还有什么母国!我们本也有父母亲人,家乡故国,若不是大梁皇帝设计灭国,我们何须家破人亡,流离颠沛,受尽屈辱!”
对上孟书和愤怒的眼神,萧景琰突然醒悟道,“你是滑族人!”
“是!如何!”孟书和梗着脖子道。
“北魏灭国,国土并入我大梁已近一甲子,尔等滑族人,早就是大梁国人,竟然还心念北魏,勾结大渝,图谋不轨!”萧景琰愤怒道。
“哈哈,大梁国人?大梁皇帝陛下,在您心中,何曾视我滑族人为大梁国人。处处打压,时时排挤,在这大梁国,若非隐匿身份,我滑族人哪有立锥之地!大梁是您的大梁,从未是我滑族人的大梁。”孟书和突然得意笑道,“再说今日,这勾结大渝,卖了大梁国土的人,可是您的亲生皇子,与我滑人何干,何干!哈哈哈!”
萧景琰虽气愤,竟也无言反驳。“你!今日你滑族人在大梁国土,就是大梁人,就得尊大梁的法度。蛊惑皇子,勾结外邦,偷售利器,陷害主帅,哪一条都是死罪!”萧景琰铁青这脸,拂袖背过身去。
“哈哈,死罪!”那孟书和狂笑道,“书和本就是滑族死士,既然做得就不怕死。今日既然有幸见到陛下,这最后一刻就做一个恭顺的大梁臣民,不妨再告诉陛下一个好消息!”
萧景琰听到此言,猛然回身,就听孟书和笑得得意,“陛下肯定不知道,这会儿,我们的人大约或许已经进了您的皇宫吧!过几日,这皇宫还是不是萧氏的,还未可知呢?哈哈,哈哈, 哈哈…….”那孟书和狂笑着,突然一张口,喷出一口黑血,差点泼溅到萧景琰身上。
萧景琰大惊,呼喊到,“卫铮!快来看看!”金陵皇城又有何事?他可还没问完呢。
那孟书和双手被缚在身后,只有双足可动。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使出最后的力气,跳起来扑向萧景琰,讥笑道,“陛下,太晚了!不过我这血,可……可也金贵呢?”
那孟书和眼,耳,鼻中也有黑血渗出,状如恶鬼,竭力将口中的黑血喷向萧景琰。
“他的血有毒!”卫铮一吼,飞扑过去,将萧景琰后一扯。旁边跪着的路原同时窜起,身躯往孟书和猛力一顶,那孟书和的身体飞了出去。这一切发生的如电光火石一般,待账外的士兵冲了进来,萧景琰回过神来,那孟书和已卧倒在地上,喘息着吐着黑血。那黑血过处,皮肤滋滋声响冒烟,瞬间腐烂。没多久,那孟书和也不再动弹,随着滋滋声响,那身体越缩越小,最终化为一滩黑血,腥臭难闻。再一看,那旁边跪着的傅鹏,不言不语,竟不知何时也服了毒,垂着头早就没了声息。
萧景琰厌恶地皱皱眉道,“这滑族的毒药竟是如此狠毒!”回首却看到萧昭文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愣在那里,叹息道,“昭文啊,这就是你的谋士!滑族中人!你可知是做了他们的傀儡!”
萧昭文愣愣地呆在那处,回不过神来,喃喃地念叨这,“傀儡?我不是傀儡!”
萧景琰长叹一句,“昭文,到了现在,你是不是还是想不明白,你们筹谋缜密,为何会百密一疏?为庭生设的死局,为何他还能死而复生?
萧昭文呆呆地点点头,他确实也不明白他这是错在了哪一节。
“你们到长林军营之时,卫铮也已到达,只是并未现身,只在暗中相助,才能发觉你们竟然意图陷害庭生。还有路原……若非他弃暗投明,在阳王伏击之后及时赶到,差点就救不下了庭生,也不能这么快查到你。”
“路原?!””萧昭文见路原被带进来,只当是被查到的,没想他竟自己投诚的。但怎么会?他明明已经收受了他们的好处,他明明帮他们掩盖五连弩一事,已是同船共渡之人,为何又会突然倒向萧庭生了?
“不明白!?”萧景琰见萧昭文那迷惑的模样,“路原,今日你且说说,为何你又幡然悔悟,抛暗投明!”
“罪臣路原,出生掖幽庭,幸得师父相救,才能去了罪奴之身,习得文武,本该衷心报国,万死不辞。但路原为富贵权势所惑,一时迷失,酿成大错。但路原不曾想那失踪的五连弩竟然出现大渝军中,不曾想用大梁造的利器来对付自己的兄弟,更不曾想要叛国求荣。当初五连弩经水路运来甘州之时,沉了一船。臣听信人言,收了贿赂,便在账上混了过去,以免二殿下因此受罚。待见到五连弩出现在大渝军中,路原才恍然大悟,那沉船不过是障眼法,这批五连弩竟然是偷运去了大渝,然大错铸成,愧不敢当。”路原说着羞愧难当,跪伏在地,“路原自此暗中留意那孟书和莱阳王一举一动,竟然发现他与大渝阳王暗通曲款。可惜还是发现的晚了,让庭生身陷险境,差点害了他的性命。路原一时贪恋权势富贵,忘却了先师教诲,有负兄弟袍泽之情,更愧对陛下,大梁万民,实在愧不敢当。”
“路原,你能悬崖勒马,救下庭生,上报朕孟书和等人的阴谋,也算将功补过一件。但私售军备,勾结外邦,皆为大梁律法不容,是诛连九族的死罪…..”
“父王!”一直不语的萧庭生,想要求情,却被萧景琰眼神喝止。
萧景琰叹道,“念在你能真心悔过,及时悬崖勒马,又能相助找到这幕后真凶,就免了你诛连九族之罪。”
路原本是孤儿,这世上算得上九族的亲人,也就是独子平章,夫人,还有夫人的母族。如今萧景琰金口一开免了诛连九族,也就是只需他一人领受死罪。路原已是感激涕零,跪叩道,“谢陛下恩典!罪臣还有一个不请之请,还请陛下恩准!”
“还有何事,说吧!”
“失甘州,实为路原大错之故,求陛下允罪臣以带罪之身,为大梁一战,夺回甘州!请陛下允罪臣夺回甘州之后,再赐死罪!”
“好!那朕就允了你。望你不负众望,早日夺回甘州!”
挥退了众人,萧景琰见萧昭文还呆坐着,长叹道,“昭文啊,你错就错在,自以为了解人之本性。不错,富贵,权势,名利,世人多好之,逐之,但也并非人人如此。路原,庭生,林深皆为忠勇候的弟子,自然也继承了他的风骨。路原虽说一时迷失,也终不会失了本性,才能悬崖勒马,不再错上加错。至于庭生,你难道不奇怪,为何庭生今日听了你揭开他的身世,却并无太大反应吗?”
是啊!为何?萧昭文这才想起来,刚才说到这个,萧庭生脸色并无丝毫动容,有一点惊讶之色。
“庭生的身世,二十年前,忠勇候故去前就已经告诉他了。”
二十年前!萧庭生竟然已经知晓了二十年了!这二十年竟然全无反心!他不信,不信!萧昭文瞪大双眼望着萧庭生,全然不信!
一夜折腾,待将满脸不信的萧昭文押下去,已是晨光初现。大雪铺盖的梅岭,遥望红梅盛开,如一朵朵红云,随风送来一阵阵若有似无的梅香。
萧景琰整肃衣冠,急着赶回金陵。坐在马上,遥望不远处的甘州城,萧景琰道,“庭生,甘州城,你可有信心拿回来?”
“陛下,放心,阳王虽领兵五万,但从大渝到甘州,战线已拉得太长,不利补给支援,加上其对甘州城又不熟悉,臣有信心,与长林众兄弟奋力一战,不出半月,必定将甘州收回大梁。”萧庭生信心满满道。
“好!那甘州城就交于你了!”
一队精兵护卫这萧景琰的人马,调转马头要往金陵而去。离去前,萧景琰突然策马靠近萧庭生,问了一句,“庭生,你天资过人,谋略才能,皆远胜于昭业昭文,你当真从未想过……”
还未待萧景琰说完,萧庭生拱手道,“陛下,臣从未想过!”
“儿臣能在掖幽庭逃得生机,又能师从先师,得父皇收为义子,视若己出,已是莫大的福分了。先师也曾说过,忠心报国,不在位尊,不在权势,不为富贵,不为虚名,只为大梁国泰民安。儿臣谨遵师命,愿一生报国,护佑我主,绝无二心!”
“好!”萧景琰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已有了主意。“待你得胜凯旋之时,朕自有话交代!”
说罢,双腿一夹,□□御马嘶吼一声,扬蹄狂奔,往金陵方向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