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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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弗格森先生毫不掩饰本赛季他对于欧战的野心。赛季之初，他就召集球员们开会，并且准备在联赛中针对性的练兵。为了知己知彼，在曼彻斯特和欧洲大陆之间飞来飞去成了弗格森先生的常态，最常见的目的地是意大利和西班牙。而他最得力的助教基德先生，基本上变成了常驻意大利，一有时间就去看意大利各球队的训练，对意大利球队有了相当的了解。
坎通纳对欧战也有着自己特殊的情结。被法国国家队抛弃，坎通纳一直憋着一口气要证明自己。在他看来称霸英格兰还不够，毕竟这些年英格兰不是世界足球的中心，他想要站上欧洲之巅，欧冠就是他最好的舞台，坎通纳已经把全部的骄傲都压在了赢得欧冠上面。“团结起来，我们会赢得欧冠，曼联会成为欧洲之王。”当时，坎通纳就是这么认真严肃地和大内维尔说的，“我们要征服欧洲，我们会捧起欧冠奖杯。” 坎通纳在更衣室召开了多场会议，比弗格森先生做的都还要多。他和每一个人谈话，让每一个人都在他的注视下大声承诺他，“我们能赢得欧冠冠军！”加里都觉得那个时候坎通纳有点走火入魔了。
这一年的欧冠，曼联在小组赛中被分在了C组，同组有上届冠军尤文图斯、土耳其劲旅费内巴切和奥地利霸主维也纳快速，曼联的第一场小组赛就要客场挑战尤文图斯。这一年的老妇人教练是银狐里皮，被誉为“里皮一期”的球队中星光闪耀，佩鲁济、德尔皮耶罗、 费雷拉、蒙特罗、 尤利亚诺、迪利维奥、尤戈维奇、德尚、齐达内、博克西奇、维埃里济济一堂。在有小世界杯之称的意甲联赛，里皮的尤文图斯连续几年非冠即亚，实力可见一斑。这一年还是尤文图斯建队一百周年，欧战百场也近在眼前。
不光弗格森先生忙的分身无术，凯西也常常奔波于伦敦和曼彻斯特之间——杰森的双胞胎女儿早产而且体弱多病，焦头烂额的小夫妻不得不经常向母亲求助。由于父母经常不在，克里斯蒂安娜被寄存在古铁雷斯家都成了习惯，嘉尔曼干脆把何塞隔壁的书房腾出来，改造成了小姑娘的专属客房。这大大方便了青梅竹马的科学研究——何塞一直对接吻的成果耿耿于怀，非常想去向队里的哥哥们请教一下，可是刚一露出苗头就被克里斯蒂安娜无情镇压了，她才不要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坏人瞎指挥呢。于是机智的小伙伴们转向书籍求教，期望自学成才。资料的提供者是雀斑玛丽，对，就是当年脑补出他们私奔西班牙的那位好同学。当克里斯蒂安娜看到玛丽那浩瀚无边种类繁多的言情小说时，由衷献上了自己的膝盖，难怪玛丽有着来自外星一般的脑洞。两个小朋友把儿童不宜的小说偷渡回家，脸红心跳的一起偷偷研究偷偷实践，可惜他们的接吻技术还是进步缓慢，从来没有小说里那种天雷勾动地火的场面出现。
出于对尤文图斯的敬畏，弗格森先生决定强化防线，他在训练日记中写到，“根据意大利的打法和他们惊人的速度，我们必须在中场增加一名球员，我要给球员们演练这一阵型的机会。我认真地做了安排，画出了我们阵容的草图：两名前锋，克鲁伊夫打左内锋，坎通纳则在他习惯的靠右位置；三名前卫，贝克汉姆、巴特和吉格斯；三名中卫，梅、约翰森和帕里斯特。埃尔文和加里内维尔作为边后卫助攻。”但是这样的阵型和打法让曼联球员极不适应，更糟糕的是阵中伤病连连，帕里斯特、基恩和小内维尔都伤了，弗格森先生在排兵布阵上捉襟见肘。
弗格森先生的计划是第一控制住中场，中场队员必须判断出最佳跑动路线；第二控制住球，中场必须保持足够的人数。然而波博斯基和克鲁伊夫的回撤并没有让曼联的中场变得坚不可摧，他们也没有为坎通纳分担责任。坎通纳全场难觅射门机会，他直接陷入了对手紧密的链式防守之中；吉格斯完全找不到发力冲刺的距离，在中前场就陷入了混战的泥潭。中场休息时，弗格森先生批评了全队，被意大利人弄得心烦意乱的吉格斯顶撞了他，而弗格森先生的回应是直接把吉格斯换下了场。下半场曼联换回了熟悉的442，表现稍有起色，尤文图斯则继续着如鱼得水的表演，他们完全掌控了比赛，要不是那天他们实在过于随意地浪费掉的射门机会，比分可能是10:0而不是1：0。尽管如此，舒梅切尔还是被弄得手忙脚乱，吓得不轻。
这场比赛在曼联众人心中刻下了深深地伤痕。坎通纳的脸色发青，他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加里内维尔直到很久之后还心有余悸，“这是我在球场上所经历过的最大打击——他们把我们打回了学校，打回了青年队，这真是男孩对男人的比赛。整场我们都没有一次像样的机会。我们打了90分钟，没有一脚射门，没有一丝机会。这是我602场比赛中的唯一一次。德尔皮耶罗是如此出类拔萃、犀利敏锐、难以捉摸、聪明机智。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球员，当球在他们脚下的时候他们好像才华过人，会护球、会射门，但对于往哪里移动，如何与队友最好地衔接缺乏真正的理解。而尤文图斯的球员们每一个都知道怎么做！齐达内好像横空出世一般，那是一个绝对的巨星。他身上的范儿让你早早知道，最好对他保持足够的警惕。拥有他们俩的尤文图斯简直是居高临下地指导着曼联比赛——你永远无可指摘。是这些人将欧冠变成了如此艰难的考验，他们一直在这样的强度和高度里面生存，他们知道如何踢球，知道如何取得胜利，也知道怎么适应都市的灯红酒绿。他们不仅仅技术和意识出色，身体也很强。就算是皮耶罗或者齐达内，他们也有像蒙特罗这样的硬骨头提供保护。”
短暂休整之后，曼联的包机在半夜准时起飞，曼彻斯特落地时只有凌晨4点，而球员们还不能去睡觉。弗格森先生要求他们开一个关于同尤文图斯比赛的队会，内容不是指责谁，而是对这场欧洲大赛进行总结。弗格森先生认为球员们必须明了战术的实质，相信自己的能力，而很明显有些东西他的队员在这场比赛上半时并没有理解。这是一次成功的会议，球员们承认事实，接受教训，弗格森先生高兴地看到他这些坚硬的材料锻造成的队员又站了起来，他相信他们不会一直让尤文图斯这样的球队占得上风。
坎通纳离开克里夫基地时，各级别的青年队正在集结，准备上战术课分析这场比赛。意兴阑珊的国王还是走过去特意嘱咐何塞，“不用看德尚，他就是个挑水工，从他那里你学不到任何东西。看看齐达内、皮耶罗和维埃里，他们身上有天才的闪光。”
曼联在小组赛的第二场坐镇主场，2：0赢了维也纳快速。第三场小组赛曼联远征土耳其，在客场同样以0:2的比分赢了费内巴切。赛后在去机场的路上，曼联球员所坐的汽车遭遇石块的袭击，好几扇玻璃被打烂，幸好人员没有受伤，弗格森先生说“队员们非常镇定，用发自心底的傲气回应着这一切。”小组赛第四轮，曼联主场被费内巴赫队1：0击败，在弗格森先生执教曼联十周年之际，他收到的礼物除了一场失利还有曼联欧洲赛场40年主场不败的金身被破。小组赛第五轮曼联迎来最强对手尤文图斯的回访，结果在主场依然0：1不敌对手。但这一场比赛曼联起码变得可以和对手进行对话。ESPN的赛后评论说，“从比赛的角度来看，对于大陆球风的压力曼联展现得有点不屑一顾，他们坚持了自己快速和压制，依然按照自己的方式踢球，并且也确实取得了优势，这是一个让人难以相信的结果，曼联居然在占优的情况下输球了。”坎通纳在这一场比赛中发挥出色，状态大勇，他的几次射门都极具威胁。坎通纳还努力激励队友，全队在他的带领下展开了疯狂的进攻。赛后记者们评论说，“坎通纳没有进球，但是他的表现却是全场最佳，没有之一。”最后一场曼联做客奥地利，红魔三军用命，依靠坎通纳和吉格斯的进球以及舒梅切尔一个世界级的扑救，最终0:2战胜了维也纳快速。曼联昂首挺进了四分之一决赛，这可是整整28年来曼联首次闯进欧冠四分之一决赛！
对于自身的反省让坎通纳更加明白了自己在球队中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这也帮助红魔在首回合主场4：0大胜波尔图——他用进球和其他卓越表现创造了这场精彩的胜利。第二回合的客场0：0平局中，曼联全队表现出色，而这其中吉格斯表现尤为抢眼，坎通纳同样为红魔上演了几乎是最佳的欧战表现，确保了球队顺利晋级。
半决赛曼联的对手是多特蒙德，那时人们还不知道大黄蜂就是本年度欧冠的冠军。那一年的大黄蜂真的很横，直到二十年后，2015年的欧冠赛场上威斯特法伦球场南看台还打出了梦回97的巨大TIFO。97年的多特蒙德号称352 最后的辉煌，队中有那年的欧洲足球先生萨默尔，葡萄牙黄金一代的核心保罗索萨——他去年还是尤文图斯夺冠的主力，德国籍球员转会费最高纪录保持者海因里希，世界杯、欧洲杯、冠军杯大满贯球员科勒尔、鲁伊特、安迪穆勒，还有与皮耶罗、劳尔并称当时世界三大金童的里肯。
在客场的第一回合，曼联至少有三次绝佳机会。巴特射中了门柱，坎通纳在15码处的射门偏出，贝克汉姆的一次机会在门线上被挡出。曼联不走运，而多特蒙德却好像中了彩票，他们的进球竟然是打在帕里斯特身上折射入网的。基恩还在德国吃到黄牌，第二回合主场停赛。次回合多特蒙德凭借他们的第一次进攻就由里肯进球，曼联总比分0：2落后，需要进三个球才能逆转。即使如此，曼联也没有放弃，坎通纳鼓励大家说比赛才刚刚开始。但是曼联尽管轰出了整整21脚射门却没法取得哪怕一个进球，最终只能无奈的接受两场0：1的失败。坎通纳眼神里充满绝望，这对于他来说是沉重的打击，特别是坎通纳觉得自己不是被一支伟大的球队所击败，只是没有抓住属于自己的机会而失败。坎通纳那天早早就脱了球衣，光着膀子坐在更衣室一言不发，直到更衣室熄灯，人都走光了他还在那里发呆。坎通纳仿佛感受到了天意的捉弄，感受到了命运巨大的、不可反抗的力量。
这一赛季国王的表现没有去年强势。在经历了欧洲杯被雅凯拒之门外的严重打击之后，坎通纳的状态有所起伏，在12月份之前，他缺乏了以前独有的犀利。整个赛季他也没有再上演上个赛季以及以前赛季那种以一己之力扛着球队前进的戏码，这个赛季的坎通纳逐渐转变为更偏向指挥官的前场核心。1996年12月21日，曼联坐镇主场迎战黑猫桑德兰队。国王在这一场比赛中打进两球，成为了比赛最佳。坎通纳打进一记精彩的吊射后返身四顾的那一幕，成为了梦剧场的经典，也成为曼联球迷记忆中难忘的画面。那天坎通纳进球之后没有理会对方呆如木鸡的门将，甚至也没有理会队友和球迷的欢呼，当然他更不会狂奔庆祝，竖着衣领的坎通纳在进球之后神情镇静，他面无表情地留在原地，双手微微叉腰，冷酷无比的眼神对着球场扫过去，然后才缓缓转身，霸气的眼神傲视四周，环顾一圈，就像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最后，他举起双手和扑上来的队友拥抱庆祝，向几万球迷展露他迷人的笑容，梦剧场响起了更加震撼的掌声、喝彩声和欢呼声。这一刻是属于坎通纳的，那些山呼海啸的声音是专门为坎通纳而掀起的，这一刻属于老特拉福德的国王！只不过在坎通纳睥睨英超之时，没人知道他内心的一丝寂寞和心底最深处的那一点茫然与孤独。
虽然坎通纳和曼联的合同还有一年，但续约谈判早早就开始进行了。曼联依然倚重国王，不论在赛场上还是赛场之外，却并没有开出坎通纳心目中的续约条件。众所周知，对于前锋来说，三十岁是一道坎，即便是国王，也没人敢保证他还能保持巅峰状态几年。用坎通纳对自己高标准来衡量，他也的确不令人满意，他知道自己已不如以前那么光彩夺目，虽然仍拥有非凡的能力，但以31岁的年龄，也许他已锋芒不再。球迷们仍在高唱国王的名字让坎通纳感到无上骄傲，但是他也怕他们明天就会停下来。坎通纳不想只成为俱乐部销售商品的吉祥物。国王准备激流勇退。
1997年5月11日，本赛季最后一场比赛。当赛后曼联各级别的四支冠军球队各自举起奖杯时，老特拉福德充满了狂欢的气氛。埃里克哈里森的预备队和内尔贝利的曼联A队在兰开夏甲乙级联赛中夺得各自的冠军，吉米瑞恩的曼联B队在彭丁联赛也名列榜首，当然还有这又一个联赛冠军。大家都为胜利而欣喜若狂，弗格森先生高兴地向坐在董事包厢的小孙子杰克挥手，那里还有凯西和克里斯蒂安娜，以及何塞一家。但弗格森先生的目光一直盯着坎通纳，国王似乎陷入沉思，尤其是当他最后举起奖杯的那一刻。弗格森先生想，他需要和坎通纳谈一谈，弄清他的想法，弗格森先生由衷的希望是自己太富于想象力了。
第二天坎通纳先找到了找弗格森先生谈话，他说打算离开足球。弗格森先生难以置信，连连追问。但坎通纳神情平静，意志坚定，告诉弗格森先生这就是最后决定。弗格森后来回忆，“我觉得他一整个赛季都对那两场比赛无法释怀——就是输给多特蒙德的这两场。我知道他的立场不会动摇了，不管我对他说什么都没用，他可不是来听我的劝告然后告诉我只是一个玩笑的。”弗格森先生说，“坎通纳有着巨大的、神圣的荣誉感，他把那些放在旁人触摸不到的地方，但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尽管之前当他需要帮助而来找我时我都能帮他解决，尽管我还曾经劝说过他在禁赛后回到曼联，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要离开了。”
1997年5月18日星期天下午的老特拉福德，俱乐部官方宣布——这也是之前国王自己私下告诉弗格森的决定——埃里克坎通纳即刻退役，他甚至没有亲自和队友以及球迷们告别。
知道坎通纳要退役的消息，仅仅和坎通纳共事一个赛季的索尔斯克亚无比遗憾，“坎通纳是我的引路人，在球场上，他告诉我应该怎样做，怎样去跑位，他使我在场上轻松自如。我从来没有遇见到像他这样的人，我不但佩服他的技术，更佩服他的人格。”斯科尔斯也被坎通纳退役的消息打蒙了，“坎通纳不踢了？！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真的是一团浆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为什么不踢球了呢……”何塞拼命打着坎通纳的电话，但是国王一直关机。
这个关于征服的故事就此落下帷幕。他跨海而来，他霸气四射，他征服对手，他登基为王，然后他从容离开。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骄傲如国王，自然不许别人看到他美人迟暮、英雄末路的一幕，就此告别，成就一个永远的传奇。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