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一章 ...
-
第二十一章
1997年对于英国的百年品牌Burberry来说，是革命性的一年。1997年9月，Burberry的母公司Great Universal Stores(GUS)在苦苦寻觅了七个多月后，请来了时任美国Saks Fifth Avenue百货公司主席的罗斯玛丽布拉沃担任公司的CEO。
Burberry曾有过辉煌的历史，它经典的格子图案、独特的布料功能和大方优雅的剪裁，成为英国传统的代名词，它是一战时英军的征衣和英国皇室的御用品牌，在牛津字典里甚至用Burberry作为风雨衣的同义词。它的身影还常常出现在大银幕上，《魂断蓝桥》最末，发鬓斑白的罗伯特泰勒一身Burberry，倚在滑铁卢桥上，等待他永不归来的新娘；奥黛莉赫本在《蒂凡内早餐》中那被淋湿的Burberry风雨衣与雨中的浪漫一样令人印象深刻；还有被认为是男人典范的亨弗莱鲍嘉在《卡萨布兰卡》中身穿的Burberry军装；《雨中曲》里，吉恩凯利也是穿着Burberry风衣。然而这家老牌公司在八九十年代却差被顶级奢侈品除名，Burberry散发出的保守气息仿佛成为伦敦大雾的一部分，像过气的明星一样无法再攫取大众的眼球。亚洲金融危机给了注重亚洲市场的Burberry致命一击，1996到1997年前后，业界盛传LVMH、Gucci和Prada集团都想低价收购它。
上任后不久，布拉沃聘请了年轻的设计天才罗伯托麦尼切蒂担任创意总监，他的任务是既要保持Burberry经典鲜明的英伦形象，又要吸引年轻一代消费者的视线。为此，Burberry瞄准了英格兰炙手可热的新偶像贝克汉姆，他既年轻又优雅的形象十分符合Burberry的诉求。
临近年底麦尼切蒂十分苦恼，Burberry的圣诞广告片迫在眉睫，但他还是毫无灵感。既要维护传统，又要挑动青年一代，还要符合温馨合家欢的圣诞气氛，麦尼切蒂望着桌上各式各样的贝克汉姆照片发呆。为这支广告掌镜的摄影师马里奥特斯蒂诺走过来，建议到，“或许我们应该去趟曼彻斯特，看场球什么的。”
弗格森先生不情愿的对两位时尚界人士开放了训练场，国王走后，曼联急需新的偶像，而贝克汉姆正是俱乐部的首选。
麦尼切蒂有些无聊的看着场上球员们追着一个球跑来跑去，他并非球迷，对此不是十分感兴趣。不过奔跑着的贝克汉姆生气勃勃，倒是比那些平面的照片更吸引人。而特斯蒂诺则不断举着相机走来走去，东拍西拍。
忽然，特斯蒂诺停了下来，低声对麦尼切蒂说，“快看。”麦尼切蒂闻言抬头，看到训练已暂告一个段落，球员们纷纷走到场边喝水。贝克汉姆从一个有着和他一样金发的少年手里接过水瓶，微笑着摸了摸对方的头发。麦尼切蒂嘀咕了一声，“哈，温情时刻，倒是符合圣诞主题。”
但是等那个金发少年转过头来，麦尼切蒂的心脏仿佛被击中了，他不由得抓住了身边的特斯蒂诺。不同于贝克汉姆的温和，这个少年有着一种锋芒毕露的尖锐的美，仿佛一把寒光凛冽的利剑能够直指人心。但是当他和贝克汉姆站在一起时，两个人的气场却奇异的中和，特别是相视一笑的时候，那画面简直美不胜收。
麦尼切蒂急切的问身边陪同的曼联新闻秘书肯兰斯登，“那个男孩，跟贝克汉姆一起的，是谁？他的兄弟？”兰斯登回答，“那是古蒂，我们少年队的队员。”麦尼切蒂转向特斯蒂诺，从他眼中看到了赞同。
正在伦敦出差的古铁雷斯先生接到了著名足球经纪人托尼斯蒂文斯的电话，他们曾在老特拉福德有过数面之缘，但是古铁雷斯先生并不觉得他能有此荣幸烦劳这位经纪人大佬亲自致电。斯蒂文斯是全球数一数二的体育经纪公司SFX的创始人，他手下有着数位大牌球星，包括曼联的贝克汉姆和利物浦今年闪耀的新星迈克尔欧文。斯蒂文斯在电话里告知了Burberry对古蒂的兴趣，他们希望他能和贝克汉姆联袂出演他们的年度圣诞大片。斯蒂文斯还笑称，他迫不及待想抢在Burberry之前签下古蒂的经纪人合约。
古铁雷斯先生思索片刻，坦率的告诉斯蒂文斯他需要和家人商量，并且征求弗格森先生的意见。斯蒂文斯在电话里回答，“当然，当然，如果我们背着弗格森先生干些什么，那老头肯定会把我们撕成碎片。”
这年的圣诞节弗格森一家过得十分开心，全家十五口人欢聚一堂。马克、他妻子和她母亲从法国来；达伦、他妻子和她母亲从曼彻斯特来；杰森和他妻子带着他们的三个孩子来了；凯西的母亲从苏格兰远道而来，最近都和他们住在一起。弗格森先生兴致高昂，他举杯祝岳母们节日快乐，并且打趣说，等凯西也当了岳母，如果算上她，围着桌子的就有四个岳母了。全家哄堂大笑，克里斯蒂安娜不为所动，老神在在吃她的大餐。
正说着，电视上又开始播放Burberry的圣诞广告。为了打响品牌复兴的第一炮，Burberry大手笔的租下了伦敦著名的音乐厅实景拍摄，并请动了伦敦交响乐团全体出镜客串。自从进入十二月，这支广告就在各大电视台循环播放。好在心血没有白费，这支广告深受好评。广告中身穿Burberry风衣围着Burberry经典米色格子围巾的贝克汉姆独自漫步充满圣诞气氛的伦敦街头，他微笑的看着身边幸福的情侣们——当然他们也都身着Burberry经典服饰。镜头给到巴比肯艺术中心音乐厅，伦敦交响乐团的乐手们往来穿梭，柯林戴维斯爵士的身影一闪而过，贝克汉姆站在钢琴旁边，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情，他轻轻用手抚摸着琴键。镜头就此转换，少年独自一人在阴暗陈旧的房间里弹琴，他闪亮的金发仿佛是屋里唯一的光源，室内萧瑟冷清的气氛和窗外欢乐的圣诞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个倔强的少年一遍又一遍练习，镜头给他修长灵动的手指大大的特写。仿佛穿越时空而来的贝克汉姆从他身后走近，摘下自己的围巾围在少年的脖子上。少年转过头，两人相视一笑，然后贝克汉姆坐到他身边，开始并肩演奏。镜头从他们的背影逐渐拉远，回到现实，贝克汉姆与伦敦交响乐团共同演出，他微笑着直视前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岁月。现实中他弹琴的镜头和回忆中少年弹琴的镜头拼接在一起，两人肩头的Burberry围巾互相呼应，Burberry经典的广告词出现在屏幕下方，“The good things in life never change”。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只广告，众人还是屏住了呼吸，特别是最后气势恢宏的交响乐演出，画面太美了。马克忍不住赞叹，“好久不见何塞了，真是男大也十八变。”杰森搂着妈妈的脖子，向哥哥们的岳母夸耀，“不是我自吹自擂，我们家这位岳母的女婿应该是最帅的。”凯西拍拍幼子的手，十分有荣与焉的满脸发光。
何塞并没有与斯蒂文斯先生签约，虽然他把这支广告的全部事宜都委托给了斯蒂文斯先生，并为此支付了与贝克汉姆一样的佣金。不但如此，他还听话的没有接受任何采访，古铁雷斯一家为了躲避记者甚至特意提前回到马德里度过他们的圣诞假期。因为古铁雷斯先生和弗格森先生观点一致，过早过多的卷入球场之外的活动，对于何塞的足球生涯并没有什么好处。何塞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他的兴奋点在于跟伦敦交响乐团的不少大腕交上了朋友。还有麦尼切蒂，当时Burberry还没有童装生产线，广告中何塞的服装都是他亲手制作的。麦尼切蒂还开玩笑说，如果何塞肯代言，Burberry马上就推出童装系列。对此何塞耸肩说，“那你们可得快点，很快我就不是孩子了。” 麦尼切蒂戏言，“没关系，你来不及了就等你儿子。”当时在场的众人都没想到，这句玩笑话在二十年后成为了现实。
两个风格不同却一样美得夺人心魄的男孩风靡了英格兰，全英国都已经为之疯狂。人们争相讨论广告的情节，焦点集中在广告中弹琴的是他们自己还是替身，以及贝克汉姆回到过去看到的究竟是曾经的自己，还是遗失在岁月中的童年旧友。记者们挖地三尺的追寻现实中两个人的一切，特别是横空出世的英俊少年。红魔死忠得意的宣称那是他们的少年队队长，老特拉福德最著名的球童。在不愿透露姓名的伦敦交响乐团乐手爆料说何塞的演奏都是真弹而且水准不错的时候，连死敌利物浦的女球迷都偷偷在家贴起了他们的海报。在学校里，也有些不太熟悉的同学拦住何塞索要签名。克里斯蒂安娜还看到玛丽把何塞和贝克汉姆的大幅海报贴满了自己的房间，对此玛丽的解释是，“我知道他们都有主了，但是这不妨碍我对他们美丽的欣赏。”克里斯蒂安娜敢打赌，玛丽绝对已经脑补出几百个故事了。
饭后弗格森家的保留节目是唱歌，弗格森先生特意委托贝克汉姆给买的新音响派上了用场，效果不错，贝克汉姆挑的的确是好货，曼联队中他对此最在行。当弗格森先生准备高歌一曲《月亮河》的时候，他的儿女们纷纷不给面子的逃到了室外。弗格森先生无奈的嚷嚷，“你们不能这么对待你们的老爸。”回应他的是凯西毫不留情的嘲笑。
过了新年又是筛选球员的季节。弗格森先生频频开会，认真听取负责青年发展的保罗麦克吉尼斯和少年队教练们的看法，不光要了解孩子们在球场上的表现，对他们的背景、家庭和性格也要了如指掌——要知道场外因素也往往会左右一名球员的命运。经过漫长的讨论，男孩中24人未来的命运就此决定——他们是去年来接受训练的学生，只有13人能够留下来进U13少年队，而进入U13少年队，基本上就意味着选择了职业足球的道路。
与队友们以及他们父母的紧张忐忑不同，古铁雷斯一家轻松愉快的在弗格森先生办公室喝了个茶，还顺走带走了不少西班牙球员的签名纪念品。拜弗格森先生频频考察西班牙足球所赐，他办公室里的类似小东西可收集了不少。何塞毫无悬念的留队，顺理成章的继续担任U13的队长。父母离开之后，何塞被boss单独留了下来。
弗格森先生离开办公桌，走到门口，示意何塞也过来。两个人正对的，是那副巨幅的几乎占据了半面墙的黑白照片《梁上众生》。照片里真人大小的11名建筑工人在超过百米的高度，在宽度不到一米的悬空铁梁上，泰然自若地享受午餐的闲暇时光。他们完全无视危险，或者坐着抽烟，或者在看报纸，或者在闲聊，或者在凝望远方……他们神情轻松，姿态自如，曼哈顿林立的高楼在他们脚下。这不是何塞第一次看到这幅照片，事实上自从何塞幼年时第一次进入boss办公室，这幅照片就已经在这里了，十年来从未改变。
弗格森先生把手按在何塞肩头，“你看到了什么，孩子？”关于这幅照片，这些年来队内队外已经对它有了各种解读。何塞绞尽脑汁的回想着，“勇气，信心，团结……”弗格森先生点头，“是的，相信你的同伴。但是，还有责任。你的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可能导致整个团队陷入绝境。特别是，当你是这个团队的领导者的时候。”弗格森先生深深的看进何塞的眼睛里，“我相信你知道U13意味着什么，我把它交给你了，队长。”何塞感到一股热血涌上了脑袋，他握紧了拳头，“是的，boss。”
走出办公室，刚才竭力表现的老成持重符合队长身份的何塞忍不住兴奋地跳起来拍了一下大厅的门框，向空中用力挥舞了几下拳头。听到动静的弗格森先生伸头看了看，笑着缩了回去，还真是个孩子。
几天后何塞接到了一位久违的老朋友的电话，消失了半年的坎通纳在电话里高兴的祝贺何塞顺利升级，还说何塞一定猜不到他现在是在哪里。听到背景里熟悉的西班牙语，何塞不敢置信的问，“你不会是在马德里吧？”听到国王这半年来一直隐居在巴塞罗那，何塞一脸追悔莫及，“我刚从马德里回来！早知道就去巴塞罗那找你了。”坎通纳开玩笑的问，“你不是一直讨厌巴塞罗那？”何塞快跳脚了，“我是不喜欢巴塞罗那俱乐部，又不是不喜欢巴塞罗那这个城市。”
何塞絮絮叨叨的跟国王报告：谢林汉姆来了，要走了十号球衣，贝克汉姆因祸得福，在小伙伴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继承了国王的七号。曼联在欧冠分组中又碰上了尤文图斯，不过这次上届亚军没占到什么便宜，从开场20秒的最快失球到连扳三球直至最后胜利，曼联以快打慢，老妇人也吃不消了。那个挑水工德尚，比赛中被红牌罚下了。不过讨厌的是克里斯蒂安娜迷上了对方的九号，她甚至给那个单薄忧郁的前锋加油。前几天曼联和埃弗顿的比赛里，安迪科尔进了一个跟坎通纳去年一模一样的球，科尔自己说是为了向国王致敬，不过黑色闪电可远没有国王那么帅。
听着小朋友欢快的声音，坎通纳也忍不住铁汉柔情，“我很久没看球了，不过听你说这些真高兴。”何塞顿住了，小心翼翼的问，“埃里克，你真的不踢球了？那你以后要干什么？”坎通纳毫不在意，“不踢了，离开曼联，是因为我已经对足球这项运动失去了激情。在我的整个足球生涯中，老特拉福德是唯一令我迷恋的地方，我无法为再其他球队踢球。不管在哪里，我都有本事活得潇洒，我不是一个人，我是坎通纳。”停了一下，国王呵呵笑着说，“也许我会去拍电影。”何塞想起来，坎通纳已经客串过两部电影了，“那也挺好玩的。我和大卫给Burberry拍的广告你看了吗？”以下是十分钟自吹自擂的臭屁时间。挂断电话之前，坎通纳保证他的电话不会再一直关机了，何塞可以随时打给他。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