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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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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媌已死,她是在下祖母。”
既然一边是九媌的孙辈,一边是骊族的少领主,那便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缪迟难得一脸凝重的说:“我们本来打算通过这个地道将她救出,没想到…”
“骊族现在有多少人?”商慊问。
. “不多,六百零八个,当初他们占领我们的领地,将我们赶出去,可我们也没气馁,这么多年,我们已经陆陆续续回来,各职各业,都有我们的人。”
“这么说,你们是打算收复失地了。”
“这片土地本来就是我们的,骊族虽弱,但并不是不记仇,总有一天我们要将他们赶走。”
迟疑了一会儿,缪迟犹豫开口:“还有一个人呢?”
“无羌?对了!无羌呢?”
叶繁漪看商慊,商慊看她,眼里的意思是,问你自己啊。
叶繁漪叹气说:“我把他给弄丢了…”
“什么?弄丢了?!”
“额,是弄丢了…你别这么激动…”
缪迟扶额,再问:“哪弄丢的?”
“纪府的后山…”
只感觉找到无羌的希望渺茫。
“算了,我待会派人去找,你们先去休息,我得赶紧将这地道口封住。”
之后缪迟就开始忙了,许多客人来他也不见。
叶繁漪和商慊面面相觑。
这都是因为缪迟说:“这里只剩一间房了,你们就凑合住吧,反正你俩关系也……”
总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不知怎么的,一单独对上商慊,脑子里就开始回荡一个时辰前的那个吻。
霸道的攻掠,很容易让人沦陷。
她的脸微微红了。
商慊道:“只能过了今晚再去找无羌了。”
“那个…怎么睡。”
眼看着只有那么一张床,还是红色的被衾,看着特喜庆。
“你想怎么睡。”
叶繁漪直接耳根子爆红。
看着她明摆着是想入非非,商慊很快打断她的冥想,“你要睡地上还是床上。”
“额?”
原来这样,吓死了…不对,吓什么?叶繁漪想,自己是个姑娘,她睡床应该是理所应当,可商慊平时锦衣玉食的,哪忍得了睡地上。算了,还是自己委屈点,睡地上好了。
然后商慊对她的回答是:“你睡床吧。”
她毫不客气跳床上去了。
是夜,燕雀归巢,万家灯火灭,叶繁漪的房里伸手不见五指。
明明是比客栈舒服多了的床,可是她却睡不着。
商慊是九媌的孙子,她终于有时间来想这件事。
难怪商慊要和各大家族作对了,如若当年他们那样做,没有杀了商琅,说不定商慊现在家定安康,父母双全,也许他会有很美满的生活,不会像现在这样整日危机四伏。
此时她的心情说不上是同情,却是满满的难过。
她在备受宠爱的年纪,商慊可能已经颠沛流离了。
她能感觉到,商慊一点儿也不坏,他只是一直抱着复仇的念头,还必须整日戴上面具不被人发现。
这样一个坚毅的人,有没有什么时候是软弱的呢?
安静的房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商慊,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起身,轻轻翻下床,蹑手蹑脚的在商慊身旁蹲下。
此时月色正好,照在商慊的脸上明亮明亮的。
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他的面具。
反正睡着了,只是想看看他的样子,应该,不要紧吧…
刚想揭开的一刹那,窗外一只飞鸟扑扇着翅膀飞过,叶繁漪惊住,赶紧缩回手。
只是还没完全缩回来,她的手就被人快一步的抓住了。
“你就这么想看我的脸?”
直接被抓了现行,叶繁漪觉得她现在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那好,给你看。”
面具被商慊拿掉的那一刻,叶繁漪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商慊又反悔,而到面具真正揭开,她擦亮了眼睛来看,一阵风起了。
窗帘随着那阵风荡起,挡住了那幽幽月光,挡住了叶繁漪的视线。
窗帘静下来时,面具重新回到了商慊脸上。
叶繁漪呆了许久。
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 “你还能操纵风吗。”
“不能,兴许它比较会看时机。”
叶繁漪哭笑不得。
“不算,再看一次,刚刚没看到。”
“机会就一次,没看到也没办法。”
叶繁漪急了,道:“凭什么白衿可以看我就不可以!”
转来转去转到了最不愿谈起的人。
商慊沉默,叶繁漪这才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当我没说,睡觉了。”
商慊没肯放她。
“还要干嘛?”
“我遇见她的时候,正是年少轻狂,我并不知道她自己许配给了别人。”
“哦。”
“我当初是很喜欢她,那也是曾经,现在不喜欢了。”
“哦。”
“你不要乱想了。”
说了等于没说,她还以为商慊会说什么大段故事,结果…
唉,算了。
“那我睡觉去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
商慊起身,直接把她抱起来了。
连带着被褥一卷,叶繁漪睡在里头,商慊睡在外头。
“我睡床。”
然后背对着呆滞半响的叶繁漪睡着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商慊就出去了,叶繁漪到日上三竿才醒,却还是顶着一对黑眼圈。
她推门出来正好碰见了同样出门伸懒腰的缪迟。
懒腰伸到一半,缪迟指着她问:“你们俩昨天太激烈了吧,这是有多晚睡啊!”
叶繁漪不明所以,答道:“是很晚睡,很晚很晚。”
边说边不由自主的一副委屈表情。
这也难怪她,直到商慊睡着,叶繁漪也是僵直了身子,动也不敢动,睡又睡不着啊。
缪迟心里默默对商慊表示赞叹。
“先不说这个了,商慊呢?”
“我哪知道,你没看见我才刚醒吗。”
“不是我说你啊,一大早人就不见了你是怎样留人的啊…哎,站住…”
叶繁漪早走了。
他们昨天才从纪家逃出来,现在街上找他们的人应该不算少数,商慊这个时候出去,那就应该是去找无羌了。
她也没敢往大街上走,小巷七横八纵,对于她来说走的甚为艰难。
不一会儿,她发现自己绕到了郊外。
青禾正茁壮生长着,郊野风中掀起一波波绿色的浪。
抬头望天,没被人抓住,她其实,挺聪明的…吧…
可是,这是哪里啊~~~
心里正如此哀嚎,却在那郊野远处瞧见两人。
果然还是在白天的视力好啊,一阵高兴过后,她呼啦呼啦的奔去想要问问路,结果——
“商慊,你个混蛋!”
叶繁漪的脚步刹那间止住了。
她曾想,说话说的那么认真,眼神那样真挚的人,是值得相信的。
可是口口声声说不喜欢白衿的人却抱着白衿。
红黑两道影子,在郊野里好不显眼。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衣赏,越看越刺眼。
说什么要躲开纪家的人,现在还不是偷偷摸摸来见心上人了。前一天还义正言辞的人,第二日就可以换副模样。
她还是不了解他。
白衿说了什么她也没仔细听,脑中各种各样的片段都闪过,最后定格在白衿扑在商慊怀里梨花带雨的脸上。
都不知道找个偏僻一点的地方吗。
说什么不喜欢,就是喜欢也没什么啊。
昨天才吻过她。
…
骗子,就是个骗子。
她奇迹般走回了南风馆。
缪迟和客人调着笑,看见失神进来的叶繁漪,笑着和客人打了个晃,就离开了正堂。
“喂,别从正门进啊。”
叶繁漪抬头看了看,没睬他。
“你怎么了?”
她盯着缪迟衣裳许久,问:“你这里有白色的衣裳吗?”
“衣裳?哦,有是有,不过都是男人的款…”
“给我。”
缪迟从柜底下翻出一件给她,心里还是有些奇怪和担心,问:“你没事吧?和你一起的那个人呢,找到了没有?”
“他?”叶繁漪拿起缪迟房里的剪刀,毫不犹豫的往那衣服下摆一剪,再一撕,干净利落。
缪迟的小心肝颤啊颤的。
“会他的情妹妹去了。”
商慊回来时,缪迟擦着汗说叶繁漪已经走了。
“走去哪了?”
“不知道,换了衣服带了包袱,你欺负姑娘也过头了吧?”
商慊皱了皱眉头,说:“欺负?”
“对,你是没看见她的脸,黑的跟碳似的。”
商慊再次皱了皱眉头,转身就走。
缪迟喊:“你也走?!你们都走了谁找无羌去啊!”
商慊黑着脸回了一眼,缪迟的小心肝再次颤啊颤的。
“你找。”
就这样缪迟美人儿被迫踏上了寻找无羌的征途。
转眼看看叶繁漪,从不做女工的她难能可贵的改出一件像模像样的白衣,除了衣裳有点透,心情略不爽,不可以骑马以外,总的来说一切都还是很美好的。
由夏转秋,天气微微有些凉。
现在去哪呢…
叶繁漪左走右走,在身旁看见一块石碑。
“北邙”二字瞬间跳入眼中。
都要出城了。
叶繁漪长叹一口气,在那石碑旁默默蹲下,一片茫然。
要是他这个时候来跟她道歉的话说不定她就原谅他了…
哎,说什么呢!
叶繁漪拍了拍自己的脸,想,人家和我非亲非故,怎么可能想着他会来道歉,人家有心上人不是很正常的吗,她计较个什么劲。
想了一会儿她又默默起身,默默的往回走。
只不过——
她的警戒心才刚起,后脑就一阵吃痛,几个人脚步匆匆的跑过来,可是她晕晕沉沉的,很快就彻底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