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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宿怨难了 ...

  •   七.宿怨难了

      顿时,萧君烨什么都明白了,把龙千舟引入马家的名剑山庄中人是谁,没想到雷霆均驭下再严,也阻止不了亲弟弟的背叛。
      “怎么,很吃惊么?”龙千舟挑唇笑道,“都说雷家在江北武林只手遮天,其实江湖多少人因为雷家把持北武林七十余年倒行逆施而愤愤不平,到如今名剑山庄只落下个空架子而已,——你再说说我龙千舟惹不惹的起小小一个洛阳雷家!”
      当然可以。
      萧君烨闭上眼,他已经想起来了,这龙月山庄的来历。
      百年前天下大乱,群雄逐鹿,有义军一十八支崛起中原,当时被推为十八路义军总帅的,却是一个江湖中人。
      他就是龙九天,刀神龙九天。
      江湖都传此人武功卓绝,算无遗策,且心机深沉,出手狠辣。当逢乱世,他兴兵伐道,龙兴江南,一路率三千子弟兵横渡长江,北上黄河,攻城略地,攻破东都洛阳之时,已有亲兵十万,麾下文臣武将济济一堂,其间以剑圣凤梧桐最为传奇,传说此人自幼修习玄门内功,刚直不阿,视功名如粪土,目富贵似浮云,却偏偏肯出山襄助龙九天争夺天下。凡历大小七十二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有战神之称。彼时朝廷已风雨飘摇大厦将倾,十路勤王大军不敢正面其锋,纷纷拥兵不前,作壁上观——龙九天已有龙兴之象,甚有术士献千年桃木于龙九天,上有九龙腾天瑞像并箴言一句“皇天当死,青龙宜立”,龙九天踌躇满志,将桃木供于白马寺,上祷于天,下安于民,便整军出发,西进长安。
      不料义军刚挥师入关,正想一鼓作气平定天下之时,刀神龙九天与剑圣凤梧桐突然反目成仇,相约在落日崖行生死之战。当是时,风云变色,天地无光,没有人知道这千古一战,究竟谁胜谁负。然落日崖一役之后,龙凤二人竟突然绝迹江湖,义军群龙无首,很快被朝廷军队打出涵古关,自此四处溃散,渐被各路官军蚕食殆尽,轰轰烈烈的起义旋告失败——而曾经喧煌一时的龙月山庄也风流云散,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龙门历代弟子都在暗中活动,以光复龙门为己任,而今已历经百载有余,江湖上却没人知道这传说中的龙月山庄究竟在哪里——这龙千舟原来竟是龙九天的后人。
      难怪有如斯武功,如斯心计。
      “《凤舞九天》是凤梧桐结合龙九天的武学一起写下的传世之作,而雷家先祖当年不过是义军中一个小小头目——他凭什么得到这部剑谱?靠偷,靠抢,还是靠骗!”龙千舟拍案而起,一张清俊的脸也被怒火烧的扭曲,“我那么多年苦心经营,就是要抢回这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萧君烨忍不住开口:“可这毕竟已经是百年前的恩怨了,事实的真相如何没有人知道,你何必让江湖再起风波?”
      龙千舟沉着脸走下台阶,站至萧君烨的面前,一字一字地盯着他的眼:“‘凤舞九天’我要,北剑琅铘,我要——而你,萧君烨,我也要。”

      又是一个仆人进来将吃食放下,萧君烨把眼一张:“今天是初几了?这是在哪?”
      那仆人啊啊连声,张开嘴,又摆了摆手。
      萧君烨失望地挥挥手:原来是个哑巴,在这个一直点着蜡烛照明的密室里,龙千舟还真是把他与外界的联系全部切断,不知何时,不知何地,当真是想以他为质引雷霆均上勾么?
      “你不用白费心思了,这里没人敢回答你任何问题。”
      萧君烨抬头看去,雷霆站在密室门口,靠着墙看他
      “我只想问——为什么?”萧君烨知道雷霆文若来见他,必有所求,隧也不想隐瞒,直截了当地道,“据我所知,雷庄主似乎对你这异母弟弟还算不错。”
      “你也知道是异母了。”雷霆文伸了个懒腰,仿佛又恢复成萧君烨初次所见的那个心无城府的大男孩,嘴里却说着与他天真的神情全不匹配的恶毒语句,“我母亲才是雷家主母,我是雷啸风的嫡子!他一个不知所出的野种凭什么抢我的庄主之位?!你也看见我母亲了?她今年也不过四十有六,雷霆均心狠手辣在接掌雷家之后就强迫我母亲服用消容散——把她摧残成一个容颜凋零鸡皮鹤发的老妪!这才叫生不如死!这才叫心狠手辣!——萧公子,你在江南慕容家锦衣玉食,可曾想到我要多少年装疯卖傻才能逃出我这个嫡亲大哥的魔掌?我恨他!恨把名剑山庄交给他的雷啸风!名剑山庄我即得不到,宁可把它让给龙千舟去摧毁!明白吗——萧少侠?”
      萧君烨听的有些发怔,他的确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雷霆均之为人竟是如此卑劣?心里依然有疑团不曾解开,但是他知道,雷霆文是再也不会告诉他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了。
      “所以,萧君烨,在我大哥没乖乖上钩之前,你最好不要试图逃跑。”

      萧君烨活动了一下被天蚕丝镣锁住的手腕,别扭地开始进食——逃跑?他倒想呢!周身大穴被封,手腕上又被缠上了这鬼东西,别说逃跑了,连逃走都不行。
      当然,饭还是要吃的,否则连最后的资本都没了,在萧某人眼中,天塌下来也有办法撑起来,只要人还活着。
      正在此时,一道轻缓的足音传来。
      萧君烨头也不抬,继续进食。
      今天这牢里还真是热闹啊,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客。
      “萧公子倒是好胃口,身为阶下囚,倒还吃的下去!”那低沉的男音陡然冰冷了几分。
      萧君烨放下筷子,很无辜地开口:“段公子说哪里的话,如今君烨周身穴道被封,比一般人的身手还要弱上几分,逃是逃不了的,难道还连这基本的一日三餐段公子还忍心克扣?”
      段无崖哼了一声:“你就不担心外面的局势发展到何等地步了么?”
      萧君烨扬起眉,若有似无地挑衅道:“我问段公子,段公子会回答么?既然不会那又何必白费唇舌?”
      段无崖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对,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话音刚落,他突然刷地一声拔出了潇湘剑,点在萧君烨的鼻尖。
      “这是做什么?”
      “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潇湘剑客段无崖即便是在杀人前也依然如翩翩君子。他若以真本事行走江湖,百招之内尚且能与萧君烨平分秋色,更何况如今的玉虹公子如翁中之鳖,半点气力都使不出来。
      萧君烨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呆坐在床沿。
      “你不躲?”段无崖有些惊讶。
      萧君烨叹了口气:“如今我为鱼肉你为刀俎,躲有何用?”
      段无崖脸上现出一丝怪异的神色,说时迟那时快,潇湘剑三尺青锋已经嗖地刺向他的面门。
      萧君烨哪里还装的下去,抬手一格,那不过二尺长的天蚕丝镣顿时封住了段无崖的攻击,段无崖冷笑一声,抽身回剑,一套完美的潇湘剑法施展开来,竟是招招欲置萧君烨于死地,萧君烨在狭窄的床上左支右挡,全凭一条刀剑难断的天蚕丝镣堪堪抵抗,可彼时之君烨已如强弩之末,又能撑到几时?段无崖瞅准了一个破绽,手心吐力,剑势如虹,直往萧君烨胸口刺来,此时回身闪避已是万万不及,萧君烨侧身一避,反将肩膀往剑锋上撞去!“叱”的一声,潇湘剑没入血肉之中,一道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萧君烨疼地瘫在床上,冷汗直流。
      段无崖缓缓地拔出潇湘剑,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别怪我,是你不好,偏偏入了千舟的眼——我岂能容你!!”
      一个扬手,眼看那剑就要直插下去,萧君烨突然眼一睁,左手讯雷不如掩耳之势搭上他的手臂,一拉一带,反手就是一掌拍向段无崖的胸口。内力绵泽,哪里象个武功全失的人?!
      “你!!”段无崖踉跄了好几步,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变数。
      萧君烨捂着依然血流如注的伤口翻身坐起:“龙家的金针刺穴果然独步天下,若不是你杀我之心甚切,又怎么会误打误撞解了我的穴道?你这剑果然劲道十足。”
      他看了眼段无崖灰白惨淡的神色,顿时明白了他杀他的真正用意,反倒是长长一叹,执起掉落的潇湘剑,内力吐呐间,银色的剑身泛出淡淡的幽蓝,他突然清啸一声,反手一挥,那号称武林至宝的天蚕丝镣竟应声而断!
      段无崖暗暗骇然,这等功力,若是萧君烨要杀他。。。
      谁知萧君烨象是没看见他似的,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直到密室里空无一人,他才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在空中弥漫开来。
      “段无崖,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爱的。”

      萧君烨提气狂奔,数下起落,才离开占地广袤的龙月山庄,再回头去看,他才猛地发现这龙月山庄并不简单,九进九出规模恢弘不说,东西各倚一道山梁围护,东山峥嵘跳脱如青龙腾天,西山雄浑绵延似白虎卧地,又有一活水青泉横贯于前。群山以藏风,风生而水起,水活即聚气,这一山谷间的秘境紫光氲然,藏风聚气,竟是一个难得的的风水宝地,也不知经历几代人的苦心经营,才能终成此制,以此看来,龙月山庄的野心绝不会小,龙门后人之实力也绝不可小觑。可即便如此,那雷霆均难道就一直被蒙在鼓里——卧榻之旁甘容他人酣睡?

      正午的阳光在他身上投射出点点的光斑,可还来不及享受自由的喜悦,萧君烨就又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了,数日前他还在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的洛阳街头,如今,竟突然来到云雾缭绕层峦叠翠的群山峻岭。盈目而来的都是仿佛一望无际的暗绿幽蓝的山,萧君烨顿时心惊——这究竟要如何离开这茫茫山林?
      望前走是死,回头仍旧也是个死~萧君烨一咬牙,望着日头,大致推算了一下方向,便一头扎进了森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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