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你的声音》纪辞微

63、◆我的声音◆

　　可以称得上是痛并快乐的九月过去了，生活逐渐回到了正轨——至少对于赤司来说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轨道，不过对于他可怜的后桌涂茶浅浅来说却定义为噩梦也不为过，因为她在十月一开头的数学小测里光荣地被挡在合格线之下。
　　卷子是被图省事的课代表从前往后传的，于是作为前座的赤司目睹了浅浅那张山河一片红的试卷，真是让他十分怀疑她上课是不是都在打瞌睡啊。他随意地扫了一遍就回忆起了这些题目到底是有多简单——这些陷阱难道不是能够一眼就看出来的吗？怎么还有人会直接往里跳呢？还有，计算过程都是对的然后写结果的时候写错白丢分真的是让人觉得很丢脸啊……
　　“啊啊大神你干嘛要看我卷子啊！明明都考得这么不好了！”浅浅的双手从他肩膀越过，飞快地抓过桌上的卷子，一下子就夺到了手中，动作敏捷到赤司佩服不已。
　　赤司便转过头去回答了她的问题：“因为像你这样的错得惨不忍睹的卷子才有看的价值，满分的卷子为什么还要看？”
　　浅浅嘴角那一丝抽搐简直无法让人忽略，她讪讪地把卷子塞进抽屉里：“哦。”一副万箭穿心的模样。
　　赤司毫不同情地问道：“你考前难道一点书都没看？”
　　“啊啊啊大神你别管了！”浅浅抓狂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就差往桌子上撞了。
　　“你自己说的？”对于这句话，赤司产生了一种能看好戏的预感，于是好心地让她再仔细考虑考虑，结果浅浅毫不犹豫地回答——
　　“对！！不！等等，大神把卷子借给我呗，嘿嘿。”
　　赤司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浅浅自觉地把那张模范一般的卷子拿过来，小心地折好放进书包里，再冲他咧嘴一笑。赤司反正被她笑得没脾气了，真是……
　　于是在老师“补考要是考得再低一点就把卷子贴到下面的张贴栏里供全校围观”的威胁之下，浅浅开始了极为痛苦的复习。因为撂下了不要赤司管的豪言壮语，所以从始至终她都只能自己默默地啃书。
　　实渕连续好几天都没在社团活动时间见到浅浅，忍不住问赤司：“小茶茶呢？”
　　赤司喝完了水才回答：“大概在复习。”
　　“复习？”实渕愣了愣，下意识地就想了想最近的考试，“期中考不是还早吗？”
　　“只是一个小测而已。”赤司把水瓶放回原处，擦了擦汗又往场中走去，打算进行下一项练习。
　　“诶？因为这么个小考试就连社团活动都不来了吗？小茶茶有点过分了哦。”实渕一脸受伤。
　　赤司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忍不住笑了笑：“因为如果过不了补考，那么卷子就会被贴到校布告栏里。”
　　“噗——”于是实渕毫不犹豫地喷了，坐在他旁边的叶山跳起来大叫：“铃央姐你喷了我一身啊！啊啊全湿了都分不清是汗水还是你的口水了！”
　　抛开背后的闹剧不谈，教室里也常常发生类似的闹剧，比如浅浅此刻就故意瞪着一双死鱼眼死盯着试图说服她参加足球赛啦啦队的副班长。泉岛终于被盯得尴尬了：“那个……涂茶同学？”
　　“我下个星期补考，没时间去管足球赛。”浅浅这么道。
　　副班长的眼神飘忽了一下，似乎被这么个再正经不过的理由给搞得不好意思了，不过在他看到赤司的一瞬间立刻就道：“没什么啦，考完了之后再来也不迟嘛。”
　　“行了，她这是对我们无限制地压榨她的劳动力表示不满。”赤司原本是从前门进来的，因为去教室最后面的储物柜里拿了下节课要用的书所以他们背后走向自己的座位，光看着她的背影就知道她有多怨念了。等站到浅浅身边，赤司果不其然发现她桌上摊开的数学习题册，不过这一眼就能看到一个错题，那只能说明整个练习的正确率也不会高到哪里去了。
　　“这里错了。”他的手指在练习册上一划而过，却划得浅浅痛不欲生。一生气就抿着嘴翻白眼，这个习惯真的是一点都不好，赤司心底这么想着但是却没有说出来，毕竟再往痛处踩一脚还是有点过了。
　　估计是觉得自己出马浅浅就一定不会说不，泉岛在赤司坐下之后从善如流地道：“那么就这么说定了。”说罢就欢快地离开，而赤司也拿好了纸笔，带着书往理科室去。至于浅浅嘛，仿佛完全没有了让她抗议的余地，其实赤司也并没有要让她一定要去参加啦啦队，毕竟考试还是更重要，即使只是一个在他眼中简单到不及格就只能贴上“笨蛋”标签的小测。
　　然而事实证明，赤司完全不能对早就被贴上“笨蛋”标签的浅浅那堪称“疯狂”的复习行为视而不见，因为她几乎每节课都在做数学，忙碌而毫无收获。赤司虽然并非一个完美主义者，但是他对于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事情都分得十分清楚，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也安排地特别好，于是在浅浅昏头昏脑、毫无目的性、宛如无头苍蝇一般跟数学死磕的情况下，他终于忍不住采取了点措施。
　　体育课下课从操场回来，赤司看了浅浅放在桌上的习题册，上面是写得密密麻麻的还被涂改过无数次的解题步骤，问题是她标记为重点的题目好多都是补考范围之外的，以及有些能通过简单明了的解法解出的题目，她都选择了十分复杂的途径……赤司记得浅浅的成绩不至于到这个份上，作为一个综合排名还过得去的学生，努努力能稳定在六十名上下的学生，习题册怎么会长这个样子？赤司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大神……”浅浅幽怨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时，赤司连头都没有偏一下：“你的效率很低啊，错了不少。而且补考这些都不会考的，你做它干嘛？文科的课你全部都用来做数学题了吧？”
　　“……嗯。”犹犹豫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浅浅一副羞恼得想掐人的表情。
　　赤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把习题册往她面前一递：“难怪总是找我借笔记，我很讨厌别人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同一件事。而且，你这么做是没用的。祈祷幸运女神保佑你让我看不到你的分数光荣地贴在布告栏里。”
　　浅浅想说点儿什么，不过大约是因为被打击得太厉害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只看到两片嘴唇动了动，脑袋就蔫吧吧地垂了下去。就在赤司疑惑她是不是会委屈地哭出来的时候，她有点儿瑟缩地抬手揪住了他的衣角，泫然欲泣：“大神，拜托你救救我吧……”
　　投降也投得太快了……在心底叹了口气，赤司想，比起死撑着盲目地复习，现在还能称赞她一句有自知之明。
　　“把卷子和书给我。”浅浅立刻露出傻笑，乖乖地双手奉上，变脸变得如同夏日的天气。赤司大手一挥一分钟就给她划好了，虽然被浅浅追问着能不能顺便把期中考试的重点也给了，不过赤司冷酷地拒绝了。说实在的，以浅浅在数学上的那点天赋，还是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路比较科学。
　　那边浅浅在闷头复习准备补考，这边赤司也带领临时组建的班级足球队准备即将来临的足球赛。班里有好几个男生都是足球部的，所以人选还不用他操心，唯一要操心的就是配合了。虽然他足球也能踢，但是如果要把临时选出来参赛的选手整合成足以一争的整体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加上篮球部一堆事，赤司真是忙得团团转，压根儿没得空去看看浅浅的复习成果。直到他都负伤躺在床上了才听说她考得还行，至少成绩单没有贴到布告栏供全校围观，不过老师就不客气了，敲着她的脑袋问：“你要是第一次考好点儿还用得着补考吗！”
　　再说起受伤这个事情吧，周围的人都十分地不淡定，最淡定的还是他这个伤员。本来他在场上接到传球打算直接带球进攻，结果对方的球员从后面冲上来想要截下这个球，谁知道好巧不巧直接踢到他的脚了，当场两人就四仰八叉地摔做一团。暂停哨一吹，乌泱泱的围过来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架上担架往保健室送。
　　“没事吧赤司同学？”
　　“班长你倒下了我们肯定拿不了冠军了。”
　　“天杀的D班！”
　　“看着都好疼啊，千万别什么骨裂了之类的。”
　　“……”
　　赤司一路被吵得都有点头晕。
　　伤情还算好，疼归疼，所幸不是很严重，保健老师也说不用去医院，只要好好休息，不要走路，以防造成二次伤害就可以了。
　　赤司面对这样的群情激奋也是被吵得没办法，最后不得不把人全都赶出去，顺便锁上了保健室的门。保健老师无奈地说：“人气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啊，赤司会长。”
　　“打扰老师工作了，是我这边比较抱歉。”
　　“没事没事，你先在这里休息，等药干了之后再换一次药就可以走了。”保健老师温和地说，“我也先去操场那边等着，不打扰你了。”
　　看了看时间，实在是还很早，赤司躺了会儿发现不是很困，便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刚刚放下就看到帘子后面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拉开帘子，映入眼帘的就是正使劲地从窗户往屋子里翻的浅浅，她一条腿已经跪在了窗棂上，这会儿正扶着墙一边维持着平衡一边借力，终于另一只脚也踩到了上面，再轻巧向下一跳，裙摆向上一翻……稳稳落地。
　　膝盖被印出了窗盒的印子，格外明显的两道红色，她弯腰揉了揉，一抬头就撞进赤司的眼神中。
　　“猴子？”他微笑着望着她。
　　浅浅不好意思地也回了一笑，拍拍裙子走到他身边：“咳咳……你没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吧？”
　　其实赤司很想说，看见了，白底紫色横条纹，嗯，品位还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