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公子记》阿削同志

5、第四章 朕的同情心已经死在勾栏里了

　　百里叶硬着头皮，故作轻松的笑：“这朕怎么会不知道，再不济‘白玉清风接天莲，人间双景莫羡仙，怀瑾握瑜青山地，最是奇绝水月天’这四句诗朕还是有所耳闻的。”

　　“错了吧，我听到的怎么不是这样的。”庄子栖插嘴道。

　　“恩？”百里叶看向她，顺便瞪了眼身边站着的使劲搅着袖口连鼻尖都开始冒汗的小李子，镇定，出息！

　　“我今儿出去，一路上都听到有人在说，什么‘白玉清风接天莲，都比不过公羊鲜。’我还纳闷呢，羊肉不是银川城的最鲜么，什么时候轮到京城了，可他们都这样说，还笑的那样那样那样的，我就带着楚戈去了京城最大的碧月阁，叫了一盆子羊肉，妈呀，你都不知道那肉有膻，把我们都吃吐了。”

　　想是又回味起了那不太好的味道，楚戈的脸色有些难看，讪讪的笑道：“可能是我们太久没来京城，竟连京城新出了第五公子都不知道，据说那横空出世的公子姓公羊，叫公羊飞飞，那句‘都比不过公羊仙’也不是我们认为的那样，倒叫我们出了好大一场洋相。”

　　百里叶动了动盘的有些麻的腿，不着痕迹的推了身边的人一把，小李子这厮当他是墙呢，那抖霍霍的身子带的他心更慌，但他自我感觉还不至于那么差，遂不死心的问道：“你刚才说笑的那样那样那样，是笑的哪样哪样哪样？”

　　庄子栖看着这暗潮汹然的主仆二人，道：“就那样那样那样呗，我都不好意思说。”

　　也有你不好意思说的，百里叶腹诽。

　　“风流，不羁，洒脱，还挺沉稳。”楚戈道。

　　百里叶刚想笑，只听他话锋一转，不知不觉又开始发挥毒舌的本事，“那都是文雅一点的说法，直接点说就是流氓，无耻，现世，还骨头轻。”

　　百里叶瞬间觉得整个洞庭湖的水都化成一朵肥硕无比的云，此刻正爬在他头顶，只等最后一道惊雷落下，浇自己个满头满脑。

　　庄子栖很体贴的送上了最后一道雷：“我还听说此人天天流连花楼，日日声色犬马，采花无数，阅尽千帆。我寻思着他再这么下去，早晚精尽人亡。哦，对了，他们还说这人男女通吃的，每次出门的时候，身边总会跟着一个弱柳扶风的小公子，模样还挺俊俏的，就像小李子成天跟着你一样。

　　“咚”的一声，小李子一个腿软，跌在了地上，百里叶也被那片肥云给震懵了，半晌说不出个话来。

　　“哈哈哈哈…”楚戈和庄子栖二人同时爆笑，庄子栖还夸张的捂着肚子：“真的是你啊，皇表哥，哈哈哈，我还跟楚戈打赌来着，他说不是你，我说是你，他输了！”

　　想起那个赌，楚戈笑不出来了。

　　小李子从地上爬起来，脸躁的通红：“郡主，东方公子，万岁爷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罢了罢了，这事暂且不论。”百里叶头疼的搓了搓额角，为了换回早就丢到长白山上的面子，他换了一副正经的面孔，“今日朕让你们过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件大事，也就是此番你二人进京的目的。为此你们有必要知道一个秘密，尤其是你。”他指了指庄子栖

　　对面二人尽管还想笑，但到底正对他们坐着的人是皇帝，天齐百姓的主子，多少得给点面子，被点到名的那个人立刻正襟危坐，煞有介事的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和我有关？”

　　百里叶很满意她的转变，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算是有一点关系，《天暮诀》，你应该不陌生吧。”

　　庄子栖点头，何止不陌生，那是她的发家史啊。

　　“你们应该也知道，《天暮诀》作为青山派的镇派之宝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青山先祖当年著成此书时，便预言将来的某一天，此书必会改变整个武林的格局，既然是如此神物，几百年间，却从没有人觊觎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还不简单，历代青山掌门武功高强，宵小之辈哪敢有盗觊之心。”

　　“这当然是一个原因，但如果真是稀世珍宝，浩瀚武林，能人辈出，又岂是小小青山派能够阻拦的。”百里叶道：“之所以百年间都无人来争抢，不过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这本书是假的，即便你青山派再藏着掖着，这不被参透的宝物，跟废物一样，毫无价值。”

　　“可后来我爹练成了，说明这本书是真的，现在有人来抢了。”福尔摩栖凝着眉头，若有所思道，“是要我们护送此书到庄府，交由我爹和师父保管吗？”

　　“已经不用了”

　　“为啥？”

　　百里叶神情凝重道，“因为它已经被偷走了”

　　“……”庄子栖有种你他妈在逗我的感觉。

　　“此书被盗，发生在你父亲功成后不久，幸好青山师父为人机警，这件事在当时被瞒了下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五年前，青山师父与世长辞，死前透露此书已失，希望其继任者能将其夺回，圆其遗愿。”

　　“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你也会感兴趣。”楚戈喝着茶，淡淡道。

　　“江湖上并未因此掀起轩然大波，但过于平静反而更让人担忧，所以，朕这次让你二人来是希望你们能助朕一臂之力。”

　　“你想要那本秘籍？”庄子栖表示不解，就百里叶这地位，什么没有。难道还想练就盖世神功，荣登武林盟主之位？

　　“朕乃一国之君，怎么会对一本秘籍感兴趣”

　　楚戈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这本书其实不是青山先祖写的，真正的作者是前朝的亡国之君，他在灭国前派人将此书偷偷从宫里运了出来，为的就是不落入天齐先祖之手，可后来不知为何，此书却流落民间，几经周折后到了青山派手中。”

　　百里叶道：“是这样，因为几任青山掌门都没能参透此书，所以朝廷也就没有干涉。”

　　庄子栖躲在后面怨念的翻着白眼，嘀咕道：“什么叫也就没有干涉，你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吧，”

　　百里叶回了个更大的白眼，“不说出来会死吗”

　　“那这书……”

　　“这书当然不只是武功秘籍那么简单，准确的说，那是张藏宝图，如今天齐国富民强，前朝余孽也已基本肃清，说实话，朕并不在乎这些财宝的去向，但四方蛮夷觊觎天齐大好河山已久，如果这批财富落在他们手里，天下必定会因此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才是朕最不想看到的，所以我们一定要赶在别人之前找到那批财宝。”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先找到《天暮诀》，然后破解它。”庄子栖的心中突然燃起一腔热血，开始有点希冀她即将到来的这场寻宝之旅。

　　“秘籍散落到现在，已快有十八个年头了，真要找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据说当年偷秘籍的人是个武痴，所以应该还没人知道《天暮诀》和宝藏的关系，所以，我们更要低调。”

　　“怎么低调？”

　　“找三个人”百里叶道：“当年那偷书的武痴，怕自己神功未练成时书被抢走，将它藏了起来，可又怕忘了藏书的地点，便做了一点记号。他找了三个孩子，在他们各自的隐秘处画了不同的标记，只要将这三个标记合起来，就是一副地图，而《天暮诀》就在这副地图上。”

　　“连环图中图吗，听上去挺有意思的，不过这隐秘处指的是哪里？”

　　“咳，额…屁股。”

　　“哦~也就是说要找到三个屁股。”庄子栖道。

　　“别说的这么难听。”

　　“好吧，可这让我们怎么找呢，十七八年前是孩子的话，现在也应该有我们这么大了，难道，要让我们一个一个的去脱人裤子检查。”

　　楚戈使劲咳了几声。

　　百里叶笑道：“都说了要低调，怎么能如此大张旗鼓。你们应该也知道，张老将军年岁已高，朕准备恩准其告老还乡，军师和他一起，所以朝中不能无将军，军中不能无军师。此次朝廷预备培养年轻有为的人才，这人选吗，名门望族，江湖贵派者优先。”

　　“你怎么就能确信那三个孩子一定是名门望族或者江湖贵派？”楚戈疑道。

　　“武痴说的。”

　　“你都抓到他了，怎么不问个清楚。”庄子栖叫道！

　　百里叶汗颜：“用刑太重，说完那八个字他就死了。”

　　楚戈和庄子栖一起绝倒。

　　庄子栖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也参选吗？可我是姑娘啊，你让我偷看男人的屁股，我害羞。”

　　楚戈将将爬了起来，看到她那副脸泛红晕的模样，又一头栽下去。

　　百里叶额头上的青筋跳的很没生气：“武痴没说小孩是男孩还是女孩，再说，巾帼不让须眉，我天齐出个女将军也不是不可。”

　　哦，庄子栖顿悟，原来是想让她和楚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但你必须扮成男的。”百里叶加了句。

　　“为什么？！”

　　“因为公羊飞飞是男的。”

　　“这和公羊飞飞有什么关系？！”庄子栖往后退了一步。

　　百里叶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你不傻，你应该知道‘人间双景莫羡仙’里的‘莫羡仙’指的是楚戈。”

　　“我讨厌这个说法。”楚戈抗议。

　　“不是我取的。”百里叶表示很无辜。

　　“不！！！”庄子栖“霍”的一声站了起来，“你别枉想把这个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百里叶被“屎盆子”这三个字给狠狠的刺激到了，他们难道就不能好好想想，这三个月，他为了能迅速的在京城为庄子栖造一个有声望有气度的身份做了多大的牺牲。他需要的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公子，文武双全他懂，可他不是很清楚一个‘公子’应该具备哪些条件，好吧，现在看来，好像他造的并不是很成功。听了楚戈刚才的评述，他确实有点心软，可接下来庄子栖说的话，彻底让他丧心病狂了。
　　“这什么公羊飞飞，根本就是一个肾亏啊，说不定还是个兔儿爷，这么龌龊的一个人怎么能是我呢，我会被自己给怄死的！再说了，到时候你让别人怎么看我，我还会被他们给鄙视死，横竖我都活不了啊，我不要！”

　　“其实朕也不想这样的…”

　　“我不管！”

　　“朕没想到会…”

　　“找别人去！”

　　百里叶沸腾了，他决定使出杀手锏，“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欠我一个人情，欠人情，人情，情……

　　庄子栖从狂躁中醒了过来，把目光转向百里叶身边泪眼婆娑的小李子，眼神相触的一霎那，她骨头一松，瞬间就被那分量很重的两个字给压的骨折了。

　　“皇表哥，咱有事儿好商量啊，你再给我三个月，不，一个月，就一个月的时间，我自己去给自己造一个身份，保证比公羊飞飞好一百倍。”为表示诚意，庄子栖特真诚的看着百里叶的眼睛，强调了一句“真的。”

　　百里叶最后一点良知彻底泯灭，他也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不！！！！！！！！”在楚戈的狂笑声中，庄子栖彻底崩溃。

　　百里叶怕自己心软，甩了甩衣摆，走了出去，楚戈怕受牵连，赶紧狗腿的跟上。

　　庄子栖在后面吼道：“最后一个问题！”

　　“没爱过！”

　　“……”

　　“告诉我，为什么是公羊？”

　　“你是说姓吗，不好听？”

　　“好听吗，赵钱孙李你随便找一个都比这个强吧，这是牲口啊！”

　　“武痴说了，是复姓。”

　　“呵呵，他真的不是因为话痨死的吗”

　　“……”

　　出了院门，二人并肩走着，百里叶忽然想起什么，道：“刚你和她赌了什么？”

　　楚戈哈哈笑，让自己看起来很无所谓：“其实也没什么，闹着玩的。”

　　“说说看。”

　　“真的没什么，这样的赌我们经常打，别太执着就行了。”

　　“你不说我去问她也一样。”

　　“那个……啊…输的人给赢的人在御花园跳一场脱衣舞。”

　　“哈哈哈”百里叶绝地反击，不是很好笑却笑的巨大声：“朕会安排多一点人来围观的，你好好跳。”

　　楚戈突然有种想死的冲动。

　　百里叶握拳，刚才笑朕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