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公子记》阿削同志

6、第五章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更强

　　自从朝廷发布了招募英杰的榜文后，举国上下一片沸腾，老百姓们争相奔走呼号，这真是天齐国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闻那！虽然榜文中特别规定了名门望族，江湖贵派者优先，可依然顶不住广大天齐百姓精忠报国的热情，所以这队从兵部排起，连起来可绕皇城根三圈。

　　急功近利的赚钱什么的可以是浮云，但马革裹尸的豪情却像是一张虎皮大鼓，不仅掂起来有分量，听上去更是响当当的，所以，有人为了利禄，有人冲着声名，都来了。

　　来了，那就排队吧。

　　庄子栖和楚戈作为推免生当然不用挤一身臭汗去排队，这点优惠百里叶还是会给的，他为了安抚庄子栖的情绪，小优小惠林林总总加起来也给了不少，比如说他答应在日后的比武中让庄子栖赢的体面等。

　　庄子栖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服软，可闹也闹了，求也求了，百里叶却像是吃了秤砣一样，说什么都不肯松口，无奈她只能认命。

　　也许，她想，总能找到办法拨乱反正的，庄子栖很有信心。

　　因为此次张老将军和他的军师将同时告老，所以朝廷选拔的人中不仅需要有将才，也要有文人，为了表现泾渭分明，特地分了两个考场，一个武场，一个文场，武试进了的入武略习战术，文试进了的人进文韬习谋略。庄子栖坚决要习三略，所以楚戈也就陪着她一起选了武略。

　　人一批一批的被刷，两个内定人选还毫无察觉的时候，决赛到了，这意味着他们露脸的机会也就到了。这次决赛的规格因为有天齐最高统治者百里叶的出席而变得高不甚高，可即便是这样，很多人在武斗的紧张气氛中，不时腾出目光锁定的目标却不是百里叶，而是他右下方，一席飞舞的纱幔背后坐着的那个女人——传说中各种语言在描绘她的美面前都变得苍白的庄子栖庄大郡主。

　　楚戈看着粉色纱幔后那张若隐若现的脸，不满道：“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

　　庄子栖笑：“差不多就行了。”

　　“你是不在乎。”楚戈嗟叹了声，叹完瞥见身边一人转过头，似乎看了他一眼，他没多在意，因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此次选拔文韬要十人，武略要十一人，甚至到了武选的二十一人都站在比武场上，向前来观战的百里叶行礼时，还有很多人不明白，这多出来的一个人究竟算怎么回事。

　　主试官上去报了下人数，什么，二十一个？如果按照一对一对垒的话，这多出来的一个人怎么办呢？百里叶很头疼。

　　那这多出来的一个人是谁啊？哦，公羊飞飞。唉，多出来也不是人家的本意，这样好了，公平起见，有人愿意单独和这位公羊公子切磋一下吗？

　　人群一阵窃窃私语后，紧接着响起了一片小碎步声，排在最后一位的庄子栖夸张的发现自己左边的那一整排人都远去了，只有和自己站一起的楚戈还傻愣愣的，眨一下眼的功夫，他干脆利落的和他们站到了一起，庄子栖惨兮兮，被孤立了。

　　百里叶还在上面装腔作势，啊，没有啊，这，可如何是好呢……要不就这样吧，七杀，你可愿意与这位公羊公子切磋一下啊？

　　大内第一高手七杀看了眼下面孤身一人站着的庄子栖，赴死一般的闭了眼，然后睁开，单漆跪地，“属下领命！”

　　他没有说愿意，他说领命！

　　庄子栖咬牙切齿，此刻她真的很想冲上去，用七杀的剑鞘砸百里叶个脑袋开！

　　比武是一对一对进行的，候场的人便都坐在临时搭建的锦棚里观战，百里叶今天一入场就看到了一身男装的庄子栖和她身边短装打扮的楚戈，虽然在场的众位公子们都是人中龙凤，个中翘楚，但此二人往人群中一站，长身玉立，一静一动，如此灵动和谐的搭配，还是赢得了不少赞美声的，当然，这已经是在报出公羊飞飞名讳之前的事。

　　庄子栖对武功什么的没多大兴趣 ，场上正打的一片火热的时候，她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玩着名牌，四处打量着，突然，她坐直了身体，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使劲拉身边的楚戈：“快看快看，那边那个，是人吗？”

　　楚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什么叫是不是人啊？难道牲口也可以参赛吗？但当他真的看到那可能不是人，而是神的物体后，也跟庄子栖一样，愣住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么，这么…怎么讲，说实话他有点词穷。

　　“不是人”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见他二人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目光赤裸且无礼，他微提嘴角，略一点头，算是见过，之后便又转了回去，过程优雅大方，未见丝毫愠色，显然是从小就被人看惯了的。

　　“天哪，这是仙女吗？”庄子栖觉得自己都快要被那个笑容给晃瞎了，捂着脸，一副如痴如醉状。

　　“你看清楚了”楚戈敲她头，“是个男的。”

　　“男的？！”庄子栖又看了一眼，摇头，“我不信”

　　“你看仔细了，看胸，那家伙没胸的。”

　　“可能是胸太小了呢。”

　　“他有喉结。”

　　庄子栖赶紧捏了捏自己的脖子，“我也有喉结。”

　　“他还有小鸡鸡。”

　　“这你也知道？！”

　　楚戈笑：“我断定他是个男的，当然会有。”

　　“空口无凭。”

　　“好，我这就去脱了他裤子，也省得以后操心。”

　　庄子栖忙拉住他，“万一是个女的呢，你当心被打。你别被表象迷惑了，现在很多姑娘都没胸没屁股的。”

　　“恩，就像你。”楚戈附在她耳边，低声说。

　　“我有胸！”

　　楚戈想象了一下没有裹胸之前的庄子栖，中肯的给出了他的评论：“也就那样。”

　　“你！”庄子栖气结了。

　　不肖一会，被气结的庄姑娘又神奇般的气顺了，她捅了捅楚戈，“哎，不是说有姑娘参赛吗，
　　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楚戈四处张望了一圈。

　　“也不一定”庄子栖开始自言自语，“说不定都是些没胸没屁股，前后扁的跟带鱼一样，落在男人堆里也看不出来的姑娘。”

　　楚戈若有所思的偏着头，还在想刚才的事，“哎，你看他的坐姿，一点女儿家的气态都没有，分明就是个男人。”

　　庄子栖赶紧有样学样，还得瑟的抖了抖腿，就在她想着怎么让自己看上去更男人的时候，前面一人站了起来，以让她眼花的速度转过身，抬起手，“啪！”的给了她一巴掌，骂了声“臭流氓！”

　　庄子栖被扇懵了，还没回过神，周围的白眼就像浪花的一样席卷而来，楚戈赶紧站起来，挡在她身前，看着对面怒气冲冲的人，“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何必要动手呢？”

　　那姑娘没动，鼓着脸，楚戈心里发紧，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你，你是姑娘吧？”

　　“！”哥舒无瑜被怒火烧的眼睛都红了，自己哪里不像姑娘了，啊？！啊？！我血盆大口了？！我满面虬髯了？！还是我虎背熊腰了？！大姑娘我今年才十八，十八啊，正是一枝花啊一枝花！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她恨恨的举起右手照着楚戈的脸也想来上一巴掌，可他手快，架住了她的右手。

　　哼，先下去的手为强，后下去的手更强，哥舒无喻飞快的抡起左手，“啪”的甩了下去，好了，这对难兄难弟现在对称了。

　　百里叶离的有点远，不知道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就怕她表妹顶着个公羊飞飞的头衔在一群人里吃了亏，正准备亲自下来查看时，却见一姑娘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冲到自己跟前跪下，眼眶虽然有点红，但仍是一副坚毅不可欺的模样，“青城派弟子哥舒无瑜求与公羊公子一战，请皇上恩准。”

　　庄子栖捂着右脸，很受伤：“这哥舒无瑜是谁啊，手劲那么大。”

　　“‘青城哥舒，青帼素和’听过没？”楚戈捂着左脸，他好像有点理解人姑娘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了。唉，都说祸从口出，他们破坏了一个没胸没屁股的姑娘最后的尊严。

　　“没听过。”庄子栖粗声粗气道。

　　“那‘怀瑾握瑜青山地’你总该知道吧。”

　　“握瑜说的就是她？”

　　“恩。”

　　“那‘怀瑾‘呢，是不是也是一个姑娘？”

　　“不是”

　　“男的？”

　　“也不是？”

　　“人妖？！”

　　“都不是，怀瑾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礼部尚书之子谷粱怀幽，女的是青帼派弟子素和瑾。”

　　“他二人有奸情？”

　　“没有”

　　“那为什么把他们放一起？”

　　“方便”
　　庄子栖想吐血，她对这位素未蒙面的素和姑娘表示同情，和一个男的放在一起也就算了，还用了个“怀”字，啧啧啧，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呢

　　百里叶在为眼前这事头疼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这场闹剧的主角却在为另一个姑娘深切哀悼。他当然不能让庄子栖和哥舒无喻比了，他表妹有几斤几两他太清楚了，到时候别说进武略了，能不能下台都是问题。

　　百里叶观察了一下舆论导向，悲哀的发现庄子栖这次是犯了众怒了，而且这个众怒很有可能就是‘公羊飞飞’带给他的，百里叶一个头两个大，如果不把庄子栖交给哥舒无喻，摆明了他有心偏袒，如果交了出去，百里叶闭眼，不敢想。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让主试官拿来名单，之前哥舒无喻抽到的对手是无血门麒麟堂的堂主赫连止。

　　百里叶示意哥舒无喻先起身：“这比武有比武的规矩，既然哥舒姑娘抽中的是赫连公子，此刻若想临时换人，还得问问他的意思，如果他肯，朕自然应了你。”

　　人群中走出一位着镶金边黑袍的公子，黑发如墨，眸如幽潭。俊是挺俊的，就是冷了点。

　　哥舒无喻行了个礼，“赫连公子可同意在下换人？”

　　赫连止回礼后，却没有立刻回答她，他转过身，目光穿过人群，看向锦棚里站着的脸上五个指印益发分明的庄子栖，庄子栖被他冷冷的目光看的一凛，楚戈握住她的手，小声道，“别怕，就算他同意了，也还得问过我。”

　　“问你干什么？”

　　“我不同意”

　　“他们管你同不同意”

　　“要是他同意了，我就上去把那哥舒无喻没胸没屁股的事大吼出来，我不信到时候她不追着我打。”

　　庄子栖给他点了个赞，“耿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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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庄子栖城墙厚的脸皮也快要被赫连止看穿的时候，他总算收回了目光，“我不同意。”声音和他人一样冷冰冰的。

　　这面子甩的也太不留情面了，百里叶高兴之余也不禁担忧，这让人一姑娘家怎么下台啊。就在众人都觉得哥舒无喻应该暴走的时候，这位素有盛名的姑娘却出人意料的通情达理，她朝赫连止抱拳：“那就场上见。”

　　谁都没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有人高喊道：“哥舒姑娘此番君子作为，在下佩服。”

　　“佩服”“佩服”大家都佩服。

　　场面出奇的又平静了下来，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难兄难弟二人还傻傻的站着，百里叶遥遥朝他们张望了一眼，不敢多看，转身又回了主位。

　　庄子栖和楚戈坐下来继续观战，只是和刚才相比，此刻他二人周围十尺范围内已空无一人，大家宁可挤到锦棚外面去，也不愿和他们坐在一起。

　　可能是嫌那边太挤了，他们一开始看见的那位差点被楚戈脱了裤子的人走了过来，坐在他们前面，楚戈弯下腰去看落在衣服一边的名牌。

　　“是男的不？”为了怕再次惹祸，庄子栖这次把声音压的很低。

　　“天下第一公子你说是男的还是女的”
　　“即墨非千？！“庄子栖的嘴张的能塞下一个咸鸭蛋，继而感叹“天下诚不我欺啊。”

　　“‘白玉清风接天莲’他居京城四公子…不对，现在多了个你，那就是五公子，他应该还是居首位的吧。”

　　“我不会跟他抢的”

　　“你也抢不过。”

　　“那还有三个公子是谁？

　　“北堂玉，上官清风，还有一个，就是你刚才见过的赫连止。”

　　“这么看的话，诗里面好像没有提到即墨非千啊？”

　　“怎么没提到”

　　“哪儿呢？”

　　“白

　　“为什么是白？”

　　“你没听人说吗，即墨公子，又因常着白衣，人称，公子小白”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