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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狗都不理 ...

  •   第六章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狗都不理

      从比武开始到现在,庄子栖压根就没关心过楚戈到底抽中了谁,她只担心被抽中的那个人是不是能输的体面一点,毕竟能进前二十一的多半都是有点来头的。

      楚戈和她的武功都是东方莫言教的,虽然这对很多人来说是求也求不来的福分,但她庄子栖就是一个轻骨头,她根本就不想学什么功夫,却耐不住东方师父那种令人恐惧的毅力,他一贯的信仰就是‘朽木也是可以有春天的’,所以不管庄子栖怎么用事实强调自己天生愚笨,他就是不抛弃也不放弃的,跟她死磕到底。在如此赶鸭子上架的情况下,庄子栖还是学会了一点三脚猫功夫的,不然百里叶也不会答应让她进武略了。

      这一点上,楚戈就完全不一样了,从小天赋异禀,学什么会什么,连教她们习文的眼高于顶的夫子都说他非池中之物,将来必会有大出息,不过庄子栖更愿意相信,他那一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功夫是从小替自己打架打出来的,临安一带吃过他拳头的恶霸论马车装起码有十车,还得翻车。

      可让楚戈直到现在都还在郁闷的是,他名声虽好,却并非出在狭义上,而是出在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温润如玉上,去他祖宗的祖宗的温润如玉,本公子又不是瘟鸡!但事实上,见过他的人十个有九个都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羽化登仙上去,所以楚戈这辈子最讨厌小白脸,就像现在坐在他们前面,一副我欲乘风归去的即墨非千一样,对此人的印象分他直接就打了负值。

      主试官终于念到了东方楚戈的名字,对手是一个庄子栖连名字都没听过,一看就是免死金牌级炮灰样的人,她立刻判断这场比武会很没看头。

      于是她探出头,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百里叶,这厮倒是看的挺认真的,就是不知道他看进去了没有。就在庄子栖准备收回目光时,远处一道腾云驾雾般的视线就这么呈绵延万里状的和她搭在了一起,庄子栖有点恼火,这厮从刚才起就一直有意无意的在往这边瞟,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趁着他别过头去和别人说话的空当,她赶紧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假喉结,以及被裹上了的平平的胸,没什么破绽啊。想起此人刚才也算是帮过自己,庄子栖勉强的朝他笑了笑,笑完她就后悔了,那一刻她真想抽自己脸啊,都顶上五个指印了你还贱,因她这一笑,赫连止像是得到了某种认可一样,朝这边走了过来,刚才和他说话的公子看了他一眼,也跟了过来。

      哎哎哎,我没叫你过来啊,我那是表示友好的意思,没有邀请你啊,天,你别再盯着我看了,我虽然不是男人,可我现在也不像女人啊…就算,就算我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碍着你的眼了,我前面这位比我的真身还像女人,你盯他去啊…庄子栖在心里哀号。

      赫连止面无表情的走到她跟前,看着她,面瘫一样的脸上少有的有些尴尬。庄子栖被他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给惹恼了,她刚想站起来,却被按住了肩膀,“公羊公子请别…”

      他摸我肩膀,他居然敢摸我肩膀?!你娘!从小到大就没人敢非礼过我?!不知道我会关门放楚戈吗!

      庄子栖这回是真的恼了,加上刚才起就积了一肚子的无名火,于是一个引信,她就彻底燃烧了!

      “放手!”

      “放手可以,但你别站起来。”

      啥?你以为我是狗啊,是站是坐还要你来管?!这,这真是…她想起百里叶生气时常说的一个词,荒唐!对,荒唐!简直莫名其妙!

      她手从胳膊下越过去,端起桌上的茶壶和一碟已有一半壳的花生,双管齐下,“哗”的一下朝赫连止泼了过去。

      如愿以偿那人放手了,庄子栖很生猛的站了起来,只听又是“哗”的一声,紧接着便是一片“乒里乓啷”的动静,赫连止和身边的人还没来得及出手,庄子栖就被盖在了一堆杂物下。

      这场变故再一次成功的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麒麟堂素以冷酷无情出名的赫连堂主浑身湿淋淋的站在那,黑缎般的头发上布满了花生壳,长长的睫毛上还粘着火红的花生衣,尖尖的下巴上此刻正往下注着水…啧啧啧,何其狼狈哉。

      而罪魁祸首,群众的眼睛总是雪亮的,他们很快就站定了立场,他,公羊飞飞,就是罪魁祸首,好吧,虽然他看上去也很可怜,但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楚戈一脚踹飞了对手,飞奔了下来。一上台他那良好的教养就开始作祟,他逼着自己跟那人过至少五十招再下来,现在庄子栖出事了,谁还管你,踹飞了事!

      他拨开人群,冲进去,见庄子栖躺在地上,一身狼狈,头埋在手臂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楚戈知道她不是在哭,这小妮子从小到大坚强着呢,压根就没见她掉过泪,可她受不了疼,楚戈以为她伤到哪里了,赶紧上前,想把她扶起来。

      即墨非千拦住他,“去拿剪刀了,再等等。”

      “等个屁!”他一把推开他,蹲下身去扶庄子栖。

      庄子栖挥挥手:“哎呀呀,我疼”

      “哪里疼?”

      “头发疼”

      “头发……疼?”楚戈看了眼她的头发,很大一部分和椅背搅在一起了,他摸了摸发梢,
      好像有点粘,杀千刀的!这是哪个龟孙子啊,这么坏,居然粘胶水!还是京城彩奇坊特制的号称‘农具粘一粘,幸福用十年’的强力胶水!

      楚戈两眼望天,如果不剪了这把头发,庄子栖和这张椅子估计真的要幸福走十年了。

      百里叶一过来就听到庄子栖说头发疼,他心想,朕还头疼呢,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一场武试状况百出,还回回都出在她这个表妹身上,他这个正牌表哥还不能表现的太急,要淡定,十分的淡定。这真是天齐开国以来最让人崩溃的比武,朕也是天齐开国以来崩溃次数最多的皇帝。

      难道真的是因为公羊飞飞这个头衔太重了,她那细瘦的脖子顶不住?

      等到小太监真的将剪刀拿过来递给楚戈时,他又犹豫了,断发不孝,怎么说庄子栖都是姑娘,这一剪刀下去,她都可以免试进尼姑庵了。

      “快剪快剪,地上好多灰。”庄子栖抱怨,剪吧剪吧,又不是不长了,剪了还长的快。

      楚戈叹了一声,看了眼百里叶,后者被他这一眼看的汗毛炸起,眼里不自觉的就流露出愧疚,头一偏:“剪吧,江湖儿女,何拘小节。”

      楚戈正准备下刀,人群中一人道:“皇上,可否让草民一试,也许不用剪那么多的。”

      百里叶眼里放光,少剪一点好哇,少剪一点他的愧疚感就会减少一点,他看了眼那人的名牌“贺兰暮鼓”,原来是和楚戈齐名的‘双景’之一的贺兰公子。

      众人均点头表示赞同,谁都知道贺兰剑法向来以轻绝著称,剑气所到之处角度奇异,切位精准,碎一只杯子就碎一只杯子,绝对不会连累到杯子下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根头发,显然现在大家看中的就是这根头发。

      百里叶看着因受过多关注而有点脸红的贺兰暮鼓以及众人一副舍他其谁的信任表情,想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但愿这位公子的剑法能够精准一些,别伤了庄子栖的脸,不然到时候别说楚戈了,连安平公主都会杀过来的。

      “别出差错”

      贺兰暮鼓点点头,示意众人先将庄子栖扶起来,方便他找一个损害最小的角度。

      在庄子栖一会“哎呀呀”一会“轻点”一会又“嘶嘶嘶”的哀嚎声中,她总算是站起来了,当然了,带着那把幸福牌椅子。

      众人听从贺兰暮鼓的指示,为庄子栖和那把椅子拗出了众多令人眼花缭乱的造型,一会是大鹏展翅式,一会又是降龙伏虎式,再来一个罗汉十八式。

      百里叶在一旁忍笑忍到内伤。

      庄子栖觉得他们就是整整一群的二百五。

      好不容易定住了形状,贺兰暮鼓示意大家都别动,然后他缓缓的抽出剑,对准了头发与椅子的连接处,仔细的勾划了几笔。

      庄子栖偷偷转着眼珠子,越过楚戈的衣袖看他,一张干净至极的脸,清秀宁静,脸上被人盯出来的潮红还没退干净,此刻红白相应,竟是分外秀色可餐。贺兰暮鼓没有看见庄子栖此刻暧昧的眼神,手起剑落间成功的为她卸了负累,周围一片叫好声,贺兰暮鼓刚退下去的害羞红一下子又涨了上来。

      楚戈摸了摸庄子栖的头发,心中滴血,最是那一水泼墨般的发啊,现在竟成了雀巢了。

      恰此时,一阵大风刮过,庄子栖那一头狗啃般的乱发在风中疯狂的凌乱了,她使劲撸了撸,双眼迷离,唱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狗都不理~”

      众人翻到。

      楚戈和她同时向贺兰暮鼓道了谢,后者抿着唇,连连推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至于素玉公子的这种明显把道谢作为自己分内之事的行为,众人都是一脸的暧昧加恍然大悟,早先一直听说公羊飞飞身边跟着位清秀的公子,只是没想到原来此人竟是东方楚戈。

      唉,这世道变化也太快了,看不懂,真真是看不懂了。

      庄子栖头发松了,皮又紧了,她走到赫连止跟前,咄咄逼人的看着他:“你干的?”

      赫连止依旧面无表情,半晌,点了点头。明辨是非的众人开始觉得他被泼是活该。

      “给个理由先?”

      赫连止微愣,他原已做好不还手的准备了,毕竟此人先是摔倒在地,后又被削了发,早就愤怒不堪,失去理智了。没想到这会他居然还有工夫还问他要理由,这他得好好想想。

      “不是赫连哥哥,是我。”人群中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庄子栖看过去,原来是之前和赫连止站一起的那位公子。直到他完完全全从人群中走出来,庄子栖才发现,这哪是公子啊,这分明还是个孩子嘛,看模样,铁定超不过十三岁。

      “是我,我把胶水涂椅背上的。”小孩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嘟着嘴的模样甚是无辜,“这椅子本来是长涛哥哥,是你自己不长眼坐了上去。”

      人群中一大汉嚎了声,满满的无奈,“你又来!”

      庄子栖回头看了一眼,老脸红了。百里叶见此情形,赶紧出来总结陈词:“既然是误会,便罢了吧,比武继续。”说完拖着略显疲惫的步子,再次坐了回去。众人都散开各归各位,只是在坐下去之前,都有意无意的摸了下椅子。

      等一身狼狈的二人下去换完衣服上来,吉白励便拉着赫连止坐到了她和楚戈的旁边,虽然是误会,但看到庄子栖因灰尘乌蒙而有些泛红的双眼以及那一头堪比狮子王的乱发,吉白励很是过意不去,一坐到庄子栖身边就唧唧咋咋个不停,想逗她开心好将功补过。

      “公羊哥哥”

      “别叫我公羊哥哥”庄子栖想起刚才人群中那叫长涛当歌的大汉那一声仿佛血泪的一吼,直觉这笑的一脸无害的孩子不好对付。

      “那我叫你什么?”

      “随便”

      “那我叫你什么?”他问楚戈。

      “我比他大,你可以叫我大哥哥,叫他小哥哥。”

      小孩若有所思,接着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们一个是随大便哥哥,一个是随小便哥哥。那请问你们是一个组合吗,要不要直接叫你们随地……”

      “嗷!!”庄子栖和楚戈同时暴跳,这熊孩子谁家的啊,怎么就这么熊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狗都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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