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见兔顾犬，未为晚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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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过去，每个墨家头领都心绪难平，他们无一例外地感染着盖聂心中的悲哀，又在自己心中升腾起更大的苦闷。现如今，燕丹真的死了，他们却无法报仇，连凶手身在何处都不曾知晓！墨家何时受过这么大的气，吃过这么大的亏，饮过这么大的恨？
“大家不必难过，我们都还活着，我们还有事情没做完。”每到这时，都是端木蓉出声，恰如其分的柔声安慰，像是给每个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盖聂感受到她温柔的双手所带来的抚慰，也感受到女人心目中难以言说的柔情。
但他仍不能给予回应，因为这一切还没有结束，他心里的某一个角落亟待填满。
盖聂没有回握端木蓉的双手，却点头回应着她的话：“蓉姑娘说得不错，此时，我们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他定了定心绪说道：“天明失踪已经整整两年，我们多方查找，也未见端倪，然而墨家的确不能缺少巨子。承蒙各位抬爱，在下就将自己心中人选和盘托出了。”
“这——”盗跖有点儿难为情，“徐夫子不知身在何处，小高也还没过来，我们就这样贸然推选下一任巨子，是不是有点儿——”
是有点儿不妥。
端木蓉看了看四周，的确，推选巨子应当由所有头领共同在场，但此时，事态紧急，也就不必墨守成规了，她道：“无妨，我们先将心中人选推举出来，若是五人一致，就用不着他们二人再选了，若是我们五人不一致，那就等小高回来，再细加斟酌。”
“也好。”班大师捋着髭须说道，“就依蓉姑娘所说。”
于是五人将心中人选写于布帛智商，待亮出之时，举座皆惊，继而哈哈大笑。
“看来，英雄所见略同。”盗跖将写有“高渐离”三字的五张布帛依次收起，长舒了口气，“这下好办了，我这就把小高叫回来。”
“暂时不急。”盖聂解释，“让他在外面待两天，一来接应张良他们，二来，也是给白凤凰个态度。”
“也好。”端木蓉点点头，“不过，白凤凰那边——”
“没关系，这边有我，他才不忍心让我为难。”盗跖又是一笑，说起来，江山传的事情，也多亏了白凤做甩手掌柜，否则，墨家恐怕连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这样最好，”端木蓉松了口气，又问，“接下来，我们要如何是好？”这一问，明显是冲着盖聂。
盖聂从容回道：“既然逍遥子和张良先生都在路上，我们也不必轻举妄动，还是先将城内兵力布置搞清后再作打算。”
“明白。”盗跖起身道，“这点儿小事，包在我身上。不过——”
“不过什么？”端木蓉不解，“你是怕白凤凰看见小高，再横生枝节？”
“嘿嘿——”盗跖干笑几声，算是承认。
端木蓉思虑片刻道：“既然我们是易容进来，小高自然不会有所不同，你放心，我提醒他不恢复原本妆容就是了。”
“啊，这就好。”盗跖可算松了口气，这下子，老婆那边和墨家这边算是都有交代了。
看他那模样，已然是和白凤凰水乳交融了，雪女心中不快，但高渐离不在身边，她也不好发表自己的意见，只一个人静静喝起水来。
端木蓉眼尖，看她闷闷不乐，心里也知道她对盗跖所为颇有微词，不过，如今墨家有求于白凤凰，有些事情，不得不忍。
“阿雪——”
“我没事。”雪女抬头笑了笑，又冲众人道，“方才盖先生说‘江山传的背后定然有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力量’，不知，目前发现了什么？”
盗跖干笑两声道：“他能发现什么，还不是凭经验。不过，你们放心，有我在，你们肯定能活着走出咸阳。”
“小跖——”班大师微微皱眉，显然对这小子的调侃不太满意。
“哈哈，哈哈——”盗跖又干笑几声，盖聂却接过话去，“盗跖所说不错，目前，我也仅能凭这些迹象作出判断，至于其他，还需再做侦查。”
“盖先生说得不错，我这就派弟子出去侦查。阿雪，你去将今日结果通知小高，叫他做好准备，等张良先生到了，再一起与我们会和。”
端木蓉说完，雪女立即会意道：“我明白，蓉姐姐。”她又看了一眼盖聂，颇有深意，随即开门离去。
班大师见他走了，也道：“老头子身子骨不中用了，回屋休息去了，你们年轻人慢慢谈吧。”说着，一手撑腰，一手捂嘴，打着呵欠往外走。
盗跖一看他们两人不在，自己也颇显多余，刚要走，却被盖聂叫住了：“请留步。”
这下，估计走不了了。
盗跖苦着一张脸又坐回去。
盖聂沉声道：“关于江山传的幕后之人，你可有什么想法？”
果然。
盗跖心里叫苦不迭，他就知道这事儿没完，盖聂这种人，怎么可能不起疑心？现在自己算是钻进套子里出不去了，也罢，反正墨家兄弟也要在这里长住，索性开门见山吧。
盗跖斟酌用词：“其实，我猜你也想过。”他又看看端木蓉，心里开始打鼓：按目前的情形来看，盖聂和蓉姑娘相处不错，如果突然之间冒出个故人，那他可就太对不起蓉姑娘了，再说，要真是如他所想，那白凤——
总之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
“夜深了，我还是陪阿雪一起去找小高，你们谈吧。”端木蓉识趣地起身，很快离开小屋。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只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哎——”盗跖叹了口气，“自打江山传拔地而起的那一天，我就开始好奇，后院的雅舍是我的禁区，白凤从不让我上去，我猜，如果真有什么幕后之人，应在就在那儿。”
后院。
雅舍。
这两个单薄的词汇让盖聂想到了过去，在桑海的树林中，他们缠绵，他们痛苦，最后一把火，什么都不剩了。
“你希望他活着吗？”盗跖问。盖聂被卫庄重伤的消息传遍九州，连当时已经隐居的他和白凤都没有漏掉。先是怀疑，后是震惊，白凤始终不愿相信卫庄能这样对待盖聂。
盖聂却避开了这个问题，平静回答道：“如果他活着，我们还有一笔账要清算，等事情了结，我会娶端木姑娘；如果他死了，我便替墨家筹谋未来，等事情了结，我会娶端木姑娘。”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见兔顾犬，未为晚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