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去不返的青葱岁月》露艺

9、竞选班长

　　高一（２）班竞选班长一事在校园内颇为轰动，不仅校长亲临现场，连高一（３）班的夏雨，电视节目《你我中学生》的主持人也闻风而来，自告奋勇充当主持。林姗姗和其他几名邻班同学作为列席代表一同前来。
　　柳丹致开场白，她说班里的同学自信都颇佳，共有六名同学有意向做班长。罗西听了大感意外。刚开学柳丹布置的一篇作文《我想当个……》，罗西想都没想，就大笔一挥，写了《我想当个老百姓》。她既不想管别人，也不想被人管。罗西实在没料到那么多人会有官瘾，光班长就有六人想当，其他的官就可想而知了！
　　第一个发表竞选演说的竟然是梅忆青！她在掌声中落落大方地走到台前，向大家深深一鞠躬，含笑说：“大家好！我叫梅忆青，父母给我取名的深意是希望我将来回忆起自己难忘而美丽的青少年时代，会充满自豪和骄傲！我相信，如果在建平当选班长，那将是我青少年时代最美丽最自豪的记忆！”
　　掌声再次响起，带头鼓掌的便是校长。
　　“假如我是班长，我会……”
　　梅忆青在台上演说她的施政纲领，罗西却和佳宁嘀咕道：“我看她还是先管管自己吧！”
　　梅忆青的演说一结束，林姗姗就站起来，很尖锐地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班长应该是同学的榜样，试问，一个自律性极差的人，能胜任班长吗？”
　　梅忆青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她是５１２寝室起得最迟的一个，常常来不及搞个人内务，以致５１２的卫生分常因她而被扣。
　　“姗姗也太让人下不了台！”佳宁心有不满，但罗西却叫了一声好，她说：“这是实事求事，我喜欢姗姗这种态度，她真是好勇敢！话也说得漂亮！”
　　接着上台的是赵晖，他演讲时底下鸦雀无声。赵晖脸上那种冷峻、那种干练、那种激昂和他的演说辞配合得丝丝入扣。他微笑的姿态，他挥手的架势都有一种领袖的风范。罗西被深深震动了。
　　“美妙的言辞并非代表实干的精神，诚恳的态度并非意味着内心的真诚。请问赵晖同学，你真能表里如一，让我们高一（２）班全体师生满意吗？”
　　发问的是洋花花。罗西饶有兴趣地盯着赵晖，看他如何作答。
　　“我不可能做到使我班全体师生满意。”赵晖不慌不忙地回答，“因为有时为了大多数同学的利益，我们不得不得罪少数同学。打个比方来说，若有同学在课上大声喧哗，影响其他同学正常听课，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制止，我势必会得罪那喧哗的同学。如果我不制止，我会愧对同学和老师对我的信任。总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但是，我会尽力使大多数师生满意，我会用自己坦诚无私的心灵和行动努力为我们班营造有利于学习、发展特长的氛围。”
　　掌声过后，另一些同学纷纷站起来，向赵晖发问，赵晖都一一作了答复。他流利的口才和敏捷的思路让人惊叹。当他走下台时，显然已胜券在握。
　　另外四个竞选者有三个被赵晖的气势所吓倒，不敢上台。只有高天鸿一人依然信心十足。
　　天鸿的风度比之赵晖略输一筹，但他的气质显然也是属于政治家的。坦诚的微笑，从容的举止，朴实的言语丝毫不让赵晖。
　　也有不少同学向他发问，但发问并不似林姗姗、洋花花那样发难。罗西发现，天鸿当选的希望也许要超过赵晖。但是，作为列席代表的姗姗显然喜欢兴风作浪。
　　“高天鸿同学，你认为诚实是不是反映一个人品性的重要体现？”
　　“是的。”
　　“那么，帮同学代写检讨蒙骗老师这种行为，是不是违背了诚实这个原则呢？”
　　“是的。”天鸿的声音轻了许多，望着姗姗美丽狭长而又寒气逼人的眼睛，他觉得自己行将走向失败。他明白他和姗姗之间的宿怨由来已久。姗姗在暗地里热烈追求着墙头草，但作为墙头草好友的天鸿总是阻拦他们的事。奇怪啊，姗姗怎么知道他为罗西代写检讨的事？他清晰地记得那天早晨，狼问罗西是怎么应付轰隆隆的，罗西说：“我写了份检讨，让高天鸿交上去了。”天鸿当时感觉很是安慰，心想到底是佳宁，能让罗西明白我的苦心。既然罗西对狼都能守口如瓶，那佳宁更不是没有塞子的瓶了。
　　“难道你不想为你的行为作一番解释吗？高天鸿同学，你还想欺骗所有在座的同学和老师吗？”姗姗的语调越发地咄咄逼人，一直含笑的校长蹙紧了双眉，而柳丹惊异地扬起了眉毛，所有的人把问号投向了天鸿。
　　罗西这时坐不住了。她是个喜欢新鲜感的女孩，但她也喜欢置身事外，所以她一直有滋有味地看着这场竞选，看着那些提问的同学，分析着他们的问题是高明是一般，看着柳丹和校长，他们的神情和眼色是赞许是鼓励还是否定？看着赵晖他们怎么个应答……但至于她自己，她却懒得提问。然而她没想到姗姗的发问竟把她给牵涉进去了。本来嘛，佳宁告诉她天鸿替她写的检讨，她是一千个不乐意，她凭什么写检讨？但经不过佳宁好说歹说，而且事已至此，她也懒得再费事。但姗姗怎么会知道呢？罗西来不及想这个问题，现在重要的是为天鸿开脱，毕竟他是因为她才陷入这种境地的！
　　“我可以向大家澄清这件事情。因为我冒犯了师道尊严却没有意识到错误，柳老师让高天鸿来帮我。在他的劝说下，我决定写一份检讨。因为高天鸿的字和文章写得比我漂亮，我便请他为我代笔。”
　　柳丹舒了口气，但校长的眉依然紧锁，他盯住罗西，罗西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他盯住天鸿，天鸿垂下了头。少顷，天鸿抬起头来。
　　“谢谢罗西同学为我承担责任。但是，我想，至少是现在，我没有资格做高一（２）班的班长。我，退出竞选。”
　　天鸿在惊异声中走下台，他的目光碰上姗姗闪着胜利喜悦的眼睛，骤然地，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叫着：千万不能服输！他瞪了她一眼，小声说：“你等着，我过几天还会去竞选团支书。”姗姗轻蔑地把头扭过去。
　　校长这时认为有必要讲几句。他清了一下嗓，认真地说：“从初一到初三，高天鸿同学一直是个优秀的学生会干部，他的为人和能力都值得称道。今天的事令我深感震惊。我原以为今天的竞选，会是一番激烈的争夺。但现在看来已经波澜不惊，大局已定。是人总会犯错误，希望高天鸿同学能以实际行动改正。也希望别的同学能从中吸取教训：包容错误、弄虚作假有悖于做人的基本原则，希望大家能引以为戒。”
　　他说着又看了罗西一眼，罗西毕竟有些心虚，终于还是低下头去。
　　高一（２）班的班长经无记名投票选举，确定为赵晖。但天鸿的得票数还是不低，只比他少三票。几天后，天鸿成功地当选为班里的团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