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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阴差阳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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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吴邪起了个大早,却发现睡在床榻外侧的张起灵此刻已经不见,往常这个时候,张起灵才刚刚起床。
“咦,这么早,灵去哪里了?习武场,还是营中?”吴邪迷迷糊糊的坐在床榻上念道,突然想起自己今早要去做的事,于是赶紧起身。
匆匆洗漱一番,他随意理了下衣冠就准备出国卿府。岂料,走到西厢月洞门处,刚一右转,便与从外面回来的张起灵撞了个满怀。
“吴邪!”冷不丁被眼前这个冒失的家伙狠撞一下,张起灵向后退了一大步才稳住身形,随即惊呼一声他的名讳,便快步上前,将被撞了个踉跄的人扶住。
“嗯?怎么是你啊,灵?”站稳后,吴邪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张起灵这时会突然回来,“你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啊?”
“昨晚放花神灯回来,你说想吃城东那家包子铺的包子,我就给你买了些!”张起灵道。
这时,吴邪才注意到张起灵左手里还拎着个精致的食盒。
“嗯,趁热吃吧!”张起灵提起食盒,然后取下盒盖,将一屉还冒着丝丝热气的包子递到吴邪面前。
“嘿嘿!灵,你真好!”闻到包子的香味,吴邪立马冲张起灵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接着就毫不客气地伸手抓过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城东王老二家的包子好吃还真不是吹的,虽然传到他手上时已是过了三代,但做包子的功夫可是一点儿没省。包子皮非得用精面来做,所谓精面,就是将小麦用石碾磨好后,再用细筛筛过一道的面粉。和面用的水更是讲究,必须是琅山上的山泉而非普通井水,面团和好后还要再反复揉搓几遭才行,这样才能让包子皮有筋道。包子馅儿,也是选用上好的豚肉和各类新鲜时蔬制成,每次都是包子还没出锅,人在一里外就能闻到香味。
正因如此,常年来往此地经商的商人们都会去照顾他家的生意,吴邪也是打小就喜欢吃他家的包子,虽然价钱比其他家卖得贵了三倍,但赚的都是功夫钱!
看着馋猫一样对付着手中包子的吴邪,张起灵微微勾起嘴角,心中感到一阵儿满足,见他吃完,他又将手里的食盒往他面前送了送,吴邪也配合默契地伸手又拿了一个。
“你要出府?”这时,张起灵突然想起方才眼前这个人急匆匆地好像是正要往国卿府大门那边走,就问。
“咳、咳咳咳……”闻言,吴邪一怔,顿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不想却被刚入口的包子给噎了一下,忙不迭地咳了起来。
张起灵赶紧过来给他顺背,待他缓过来后,又继续问:“这么早,出去做什么?”
见瞒不住张起灵,吴邪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昨晚游花市时,我见甄儿极喜欢雪鸢花,所以就想去趟城郊,采些新鲜的送与她。”
原来,这就是吴邪先前暗下的那个决定。
“甄儿!你竟是叫她叫得这么亲切!邪,你果真是对那女子上了心,是吗?”听过吴邪的解释,张起灵心下一片黯然,只觉眸中酸涩得紧。
“既然灵已经知道了,那陪我一起去如何?”吴邪道。
“我待会儿还要去营中,没空!”张起灵立马拒绝道,然后不由分说就将手中的食盒一把推给吴邪。
吴邪赶忙接住,不解道:“灵,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能去!”张起灵抬起黑眸,迅速地看他一眼后便将视线移开,淡淡道,语气稍显冷硬。
“为什么?”吴邪不满地大声问道。
张起灵沉默。
“我怎么就不能去了?”吴邪又问。
看着吴邪着急的样子,张起灵稍稍平复了一下方才的心情,缓了缓语气对他道:“义父今日要来找你!”
“嗯?”吴邪一脸茫然地看着张起灵。
“你忘了,前几日义父临走时,交代过你要写一篇《国论》,还说等他回来后要亲自与你探讨?”张起灵道。
“啊!”被张起灵一提醒,吴邪一下子就慌了。
“这几日,我们趁义父不在府中,就四处厮混,你可是早已把这事给忘干净了?”张起灵挑了挑眉道。
“哎呀,灵,我该怎么办?师父他什么时候回来啊?”吴邪忙问道。
“今日卯时,义父的人就回来报信,说等今早处理完那边的事后,就打道回国卿府,估计晚膳前便能回来。”张起灵道。
“唉……”吴邪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悻悻道:“我还是先回去写《国论》吧!若让师父知道我还没写,定要招来一番引经据典之乎者也的说教,我可受不了那唠叨!”
看着吴邪怨念深重的样子,张起灵只觉可爱的紧,心霾霎时消散了不少。
“唉,看来我们只能明天再去了!”吴邪又叹了口气道。
见吴邪仍不死心,张起灵斩钉截铁地道:“不行!明天我也没空陪你去!”
“那我就自己去,本来今早我也是打算一个人去的!”吴邪道。
闻言,张起灵眉头一蹙,黑眸紧紧地盯着吴邪。
吴邪被他看得后背一阵儿发毛,就改口道:“你别这样看我嘛,大不了我把王盟叫上就是了!”
王盟是吴邪的贴身随从,由于不善骑马、不懂武艺,所以吴邪一开始就没打算叫他同去。
“邪,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作为国君的嫡子,你是不容有任何闪失的,否则,你叫义父如何跟国君交代?”张起灵摇摇头,看着他,神色认真地道。
吴邪想了想,就低下头换做副极其失望的表情,道:“那算了,我不去了!”
见吴邪脸上露出的失望之色,张起灵一时又不忍起来,顿了顿道:“我帮你去采,半柱香后,你让王盟在大门口等我!”言罢,他就有些后悔,但为时已晚。
“呵呵,我就知道灵你一定会帮我的!”
巳时,福来客栈二楼一间客房内。
“月香,去外面看看秋然回来了没?”此时,坐在案旁喝着清茶的姜甄已是等得不耐,就遣了月香去看被派去买桂花糕的人回没回来。
不多时,两个嘀咕了一路的人影儿便闪身进了姜甄的厢房。
“说什么呢?”姜甄放下茶盏,好奇的看着刚走进来的两个丫鬟道。
秋然把买来的桂花糕递给月香,吩咐她摆到食盘里,就走到姜甄面前,卖乖道:“公主,你猜我方才在买桂花糕的路上看到什么了?”
“什么?”姜甄拿起一块桂花糕,轻咬了一口问道。
看着公主那淡定的样子,秋然坏坏地抿嘴一笑:“我看到昨日那个灵公子了,他手里还捧了好大一束雪鸢花呢!”果不其然,公主在听到这句话后就被那口桂花糕给噎了一下,秋然忙把案上的茶递给她。
喝了几口茶水后,姜甄缓了过来,问:“在哪儿看到的?他拿那花去了哪?是不是送给哪家姑娘了?”
“公主你别急,听我慢慢说!”秋然故意卖关子道。
“快说!”姜甄哪里还等得急让她慢慢地说。
秋然笑了笑,正色道:“本来,我买了桂花糕正打算往回走,没想到,刚一转身,就看见昨日那位灵公子骑马从我面前经过,手里还捧着一大束像是刚采回来的雪鸢花。”
“那你跟去了没有?”姜甄急道。
“当然跟去了,要不我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来!”秋然道。
“那你可有看到他把花给谁了?”姜甄心中十分忐忑,问道。
“还好路上行人渐多,那灵公子将马速减慢,我才能一路跟着他,后来就看到他在国卿府门口停住,门口早有一小厮等候,他与那小厮说了几句什么就把花给了小厮,自己又骑着马朝城东去了。不过,我站得太远,也没听见他究竟说了什么。”秋然道。
“再然后呢?那小厮拿着花上哪儿去了?”姜甄又问。
“当时,我还在想那灵公子到底跟那小厮说了什么呢,就见那小厮朝我这边走来,我看躲也躲不住了,就一溜烟儿赶紧往回跑,本想再去跟一跟那小厮的,结果他却是一路都在我后面走着,后来我就碰见了月香,说是公主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不敢再乱跑,便跟着她一道回来了。”秋然道。
“唉,你怎么不跟上去看看呢!”姜甄懊恼道。
“我还不是怕公主等得太久么!”秋然有些委屈的说道。
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敢问,甄公子是否在房内?”
姜甄给月香使了个眼色,月香会意前去应门。一打开门,就见一个小厮怀里正抱着一大捧还沾着露水的雪鸢花站在门口。
这人,可不就是王盟么!
王盟比吴邪小两岁,自八岁被卫文公赐给吴邪后,便一直跟着吴邪。在侯府时,他跟吴邪几乎是如影随形的,可是一来到国卿府,张起灵就立即替代了他的位置。
自打来到国卿府,王盟平日里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替吴邪放哨,他要时刻关注着国卿大人的动向,然后再汇报给他家那个顽劣公子,最后眼巴巴看着他和张起灵成双成对的出去厮混而不带着自己。时间长了,王盟也就渐渐习惯,便不会再有时刻都想跟在吴邪身边的想法。
今日早间,王盟正在梦里会着周公呢,他家公子就冲进他的寝室将他叫醒,特意跟他交代了几句写《国论》、等灵公子、送花什么的之类的话后,就匆匆去了书房。
吴邪走后,王盟又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已是将吴邪的叮嘱忘了个七七八八,只记得要去给一个叫甄公子的人送花,却是忘了要把那花送到哪里去。等他跑到书房外准备去问吴邪时,见他家公子正在用功写作,便不敢前去打扰,于是他就只能一趟一趟地往国卿府大门那儿跑,想等张起灵回来后问个明白。
当他第五次跑到大门口站着等时,终于见到张起灵策马回来,手里还捧着一大束洁白的雪鸢花,他赶忙迎上去问了送花的地址,临走前,一向寡言的灵公子还特意交代他一句:“告诉那位甄公子,这花儿是吴邪送的!”淡淡的语气中少了平日里的几分温润,多了些生涩冷硬。
“今早,我家公子特地采了些新鲜雪鸢送与甄公子,还望公子笑纳!”王盟见门开了,就赶忙躬身道。
“公子!有人送花儿来了!”一见王盟手里捧着的雪鸢,月香难掩心中欢喜,立马就转头对坐在茶几旁的人道。
“替我谢过你家公子!”姜甄此刻也是强压着激动的心情,假装淡定的对门外的人道,随即取出一串卫釿递给身旁的秋然,秋然点点头,就前去门口打赏了王盟并把他往外送了送。
迷糊了一早上的王盟到现在也还没完全清醒,拿了人家的赏钱后,更是把之前张起灵特意交代过的那句话给忘了个干净。
伸手从摆放在茶几上的那捧雪鸢中拿起一株,姜甄若有所思地呢喃道:“他定是昨晚见我喜极了这花,所以今早才特意去采来送我的,那他是不是对我……”
“没想到,这位灵公子竟是卫国国卿大人家的公子,与我们家公主倒也算般配!”这时,一旁的两个丫鬟又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声音虽小,但也是被姜甄听了去的,随即她面上就是一阵儿羞涩,不过心中却暗道:“如若你真对我有白头偕老意,那此生我们良辰吉日终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