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场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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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兰德，皇后区。
拒绝了克莱恩的护送，诺伦最后抵达的地点是费内波特王国大使在皇后区的公馆。她在女仆的接引下走进雕花的大门，大使先生正在会客室里等待她。
大使先生的名字是“哈孔”，和天际省那位妄图熄灭太阳，最后被诺伦用奥瑞埃尔之弓点爆脑袋的吸血鬼大公同名。虽然有着相同的外貌，但是费内波特大使的哈孔只是个气质优雅的贵族老爷：“都瓦克因小姐，听说你已经找到了丰收圣杯？”
“伊斯米尔·都瓦克因”是诺伦私人安保工作证件上的名字。
在天际省的时候，诺德人总是用“都瓦克因”和“冒险者”来称呼龙裔，她已经听惯了，登记证件的时候随手就写了上去。
“丰收圣杯”是一个工艺精美的铅制器皿，刻着代表大地母神圣徽和麦穗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费内波特人普遍信仰大地母神，加上大主教赐福的名头，哈孔口中的“丰收圣杯”足够做一些小贵族的传家宝。
可是在这座公馆里，所谓“圣杯”只是一个随便带出来装饰公馆藏书室的工艺品而已。
“不错，正是被赐福过的丰收圣杯。它是瓦尔奇哈家族荣耀的象征……”哈孔接过圣杯，十分满意地举在手里打量，眼角的余光却投向了诺伦。
哈孔调查过她——“黄金弓”伊斯米尔·都瓦克因，几个月前才出现在费内波特与鲁恩边境上的新人雇佣兵，有着只靠身体素质就能胜过不少“猎人”的强大武力。
寻找收藏品的委托，不过是试探的一环。
好歹是一国的大使，哈孔很清楚雇佣兵都是一群认钱不认人的家伙，突然出现的伊斯米尔·都瓦克因更是贴满了“可疑”的标签。他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位好心的“私家安保人员”愿意破坏自己在业界的名头，送一位被绑架的贵族小姐回家？
年轻的弗萨克雇佣兵什么都没有说，她对收藏品的价值和一国大使的感激都没有反应，正低头关上之前用来存放圣杯的乐器盒。贝克兰德不流行把武器放在明面上，带有夹层乐器盒、藏有利刃的手杖之类在私人安保业内相当受欢迎。传闻中的金色长弓，此时就藏在乐器盒里。
可惜还是让小偷跑掉了，没法确认那把钥匙到底是不是骷髅钥匙，希望诺克图娜尔*乱丢的神器不会丢到异世界来。面无表情的诺伦，其实内心正盘算着怎么利用下水道里的盗贼聚会点再进行一次抓捕。
“……对了，瞧我这记性，瑟拉娜还在起居室等你呢。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年轻人的交流了。今天时间也不早，干脆再留宿一晚吧，就当是陪陪她。”不知道哈孔最后脑补了什么，态度变得温和下来。
诺伦低头行礼，就离开了会客室。
不管是绑架犯的同伙、故意接近大使的刺客，还是瞄准钱财的雇佣兵，诺伦不在乎哈孔对她的看法。通过在天际省的冒险经历，她已经学会了不去思考这些复杂的事情，安心做好跑腿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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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拉娜是大使哈孔唯一的女儿。
除开人类的身份和翠绿的双眼，瑟拉娜小姐的姓名、外貌都与诺伦在天际省的吸血鬼朋友一模一样。
在第一次见到她时，诺伦甚至产生了自己从未离开奈恩的错觉。只有手背上印记中传来的魔神低语，提醒着她已经和赫麦尤斯·莫拉达成交易的事实。
和天际省的吸血鬼瑟拉娜一样，瑟拉娜小姐也被诺伦从囚笼里放了出来。
在名为“廷根”的城市里，诺伦遇到了一场巨大的爆炸，循着爆炸的声响，新世界在她的面前展现出了隐藏的另一面。她护送的商队同样暴露出阴影中的另一面，在爆炸声响带来的慌乱中，遮盖货物的帷布被扯开，显现出藏在下面的囚笼。
这支商队运送的“货物”是人类，瑟拉娜小姐正是其中最为珍贵的一件。她说着和吸血鬼瑟拉娜一样的台词，要求诺伦将她送回父亲身边。
敬业的私人安保人员多半都会选择假装不知道，有点良心的或许会在结束雇佣之后反手举报一波。毕竟看得见的商队佣金，比牢笼中贵族小姐的许诺要实在得多。
只是瑟拉娜小姐向诺伦求助了，而天际省最敬业的工具人龙裔不会拒绝任何人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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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带路的女仆，诺伦在公馆的起居室见到了瑟拉娜。她在白色睡袍的外面套着一件宽大的外套，倚在起居室的榻上，正在翻阅一本讲述贝克兰德城市风光的手册。
经历过绑架之后，瑟拉娜不得不将受损的黑色长发剪短，加上变得瘦削的脸庞和苍白的肤色，使她看上去和诺伦记忆中的“瑟拉娜”更加接近。
说实话，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一定有什么意义。可是除了外貌以外，瑟拉娜和诺伦认识的吸血鬼实在相差太多。
吸血鬼的瑟拉娜曾经被父亲献祭给支配与奴役的魔神莫拉格·巴尔，在经历过血腥与残酷的“洗礼”之后，从人类转变成魔神位面“冷港”的眷属——被称为“冷港之女”的吸血怪物。在上古卷轴的预言里，她心脏上的血液甚至可以污染太阳，让世界变成吸血鬼的乐园。她因此被母亲封印在石棺里，在黑暗和孤独的沉睡中度过了漫长的时光。
当瑟拉娜从沉睡中醒来，整个泰姆瑞尔大陆已经变了一副模样，王朝更迭，战乱四起，吞噬世界的黑龙从时间的尽头归来……她和龙裔同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存在，是诺伦·阿卡多提尔唯一一个有共同语言的朋友。
至于瑟拉娜小姐，她看见龙裔进来，便停下翻书的动作，抬起眼睛看过去：“你可算是有时间了，小偷抓到了吗？”
神情平淡，语气矜持，可是从瑟拉娜站起来，亲手给诺伦递饮料的动作看，她比表现出来的还要高兴。或许是吊桥效应，瑟拉娜只是认识了诺伦短短数日，就把诺伦当成了要好的朋友。
“没有，只找回了收藏品。”诺伦捧着杯子，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这个时间公馆提供的饮料只有加糖的热牛奶，甜度和温度都是刚刚好。
“竟然有伊斯米尔办不到的事情？那个小偷一定是个可怕的恶人。”瑟拉娜感叹道，“他有很多同伙？用了计谋？或者是高序列的非凡者？”
瑟拉娜单方面地信任着将她救出牢笼的伊斯米尔·都瓦克因，甚至大方地坦白自己是位“药师”序列的非凡者。比较羞愧的是，至今为止她只将力量用在制作护肤、防晒、美容的药物上，以至于空有渊博的魔药学知识，没有抵抗危险的力量。
诺伦认为她比起吸血鬼瑟拉娜，更像是刚刚在那辆马车上苏醒的自己。诺伦对自己穿越前的生活只剩下一点模糊的印象，只记得就像眼前的贵族大小姐一样在，和平安逸的环境里长大，从未经历过致命的危险。因此天真又软弱，随便就能向他人交付信任。
还好我只是馋你的知识和你家的藏书室，并没有别的目的。
诺伦心里想着，一边拉着衬衫袖口，将左手上的魔神印记盖住，一边回答：“那家伙有一把可以随意开门的钥匙。”
“开门？要是当初，不，现在我有这么方便的道具就好了。”瑟拉娜不自觉地搂住双臂，顿了一下才装作在整理身上的外套。
她此时更像天际省的瑟拉娜了。
诺伦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在看城市手册？上面有写适合采购家具的商铺吗？”
瑟拉娜愣了下，才眨眨眼睛：“不用担心，我跟父亲说过了，你可以一直住在公馆里。以我的私人保镖的名义。”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需要购买家具。”
“我以为我才是你在贝克兰德唯一的朋友？”
“算是故乡旧友？我没想到能在贝克兰德遇到他。”
“不是私家安保业内的同事，而是一位‘旧友’，还是一位男士？”瑟拉娜翠绿色的双眼忽然亮起来，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是一位什么样的先生？”
没想到转移话题的效果这么好。我的口才技能明明不高啊？诺伦迷惑地点点头：“嗯，我想想，棕色的头发和眼睛，标准的鲁恩人，外表看年龄比我略大一点，身高大概……”
瑟拉娜竖起一根手指，示意诺伦停下：“我不是问这个！算了，那位男士是刚搬来贝克兰德吗？”
“大概？他遭遇了入室抢劫，家具都打坏了，只能约我明天去重新采购。就想问问有什么推荐的店铺。”
“明天？市场？这难道是——”瑟拉娜的声音下意识地提高了，她顾不上贵族的礼仪，凑到诺伦面前上下扫视，“不行啊，伊斯米尔，比起知道合适的家具铺子，你需要的是一些别的建议。跟我来！”
瑟拉娜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站起来拉着诺伦就往起居室外面走，还不忘记叮嘱门外的女仆把橱柜里的新作品一起带上。等她把诺伦按在衣帽间的凳子上时，诺伦才总算想明白了贵族少女的脑回路。
显然，瑟拉娜最近小说看得太多，对正常的人际交往产生了很大的误解。
诺伦很想高喊她和老乡才见过两次面，而且经过龙魂的记忆冲击，已经是一位取向纯正的龙性恋了，不会对没有尖角和鳞片的人类产生多余的感情。不过考虑到这个时代人类的接受能力，她只能用一句无力的“你误会了”给自己辩解。
“不，不用解释。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好好包装一下。我自制的魔药在费内波特的上流圈子里可是非常受欢迎的，就算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也完全来得及！”
瑟拉娜已经完全听不进诺伦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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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早晨。
克莱恩抵达约定的咖啡馆时，没有看到诺伦。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场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