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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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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大厅,带着阴阳家惯有的昏暗,点点蓝色的火光以诡异的姿态漂浮在空中,忽明忽暗。头顶的天花板被摧残的星辰代替,咋一看那满目的星星似乎就在触手可及之处一般。
一片水域覆盖整个大厅,铜质的柱子在水中依次按照一定规律的排开,将一个不大的圆形高台围在正中。高台之上架着一个火盆,说是火盆,却没有任何燃烧物,那团看着炙热的火团跟那些蓝色的火光一样,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火盆正上方,漂浮着几个做工精良的纸人,大多已经灰暗,那几个还保留着色彩的,看上去竟然与真人一般无二。
一个被斗篷包裹着全身看不清脸的人立于火盆前,望着那团暗红色的火焰,似乎是在出神。
月神推开看着至少有千斤之重的青铜大门,踏着水一路走到高台前,在那个神秘人跟前俯身毕恭毕敬的行礼:“东皇阁下。”
水波随着月神来的动作留下一圈圈波纹,但神奇的是,在月神身上却没有任何水渍的存在,被水浸过的地方只有些许蓝光。
高台上的人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动作,似乎是过了很久,才开口说话:“起来吧。”沉重的声音带着点傀儡一般的空灵,听得人心里发冷。
谢过东皇太一,月神才慢慢起身,大着胆子仰头看着高台上的东西。
东皇太一微微转头看了月神一眼后,问:“你可知,这是何物?”
月神抿起唇浅浅的笑:“有幸能见识到东皇阁下的仪式,是月神所幸。”
似乎是满意于不需要他做多余的解释,东皇太一身旁迫人的气息稍微散去了点。
“月神斗胆,东皇阁下特地叫我回来,是不是有事要吩咐?”端正的行了个常礼,月神才小心翼翼的问,事实上,能被东皇太一特地将她从秦王嬴政身边召回来,绝对不会是小事。
也许是阴阳家装神弄鬼的特色,也许是为了营造气氛,这次沉默了更久一些,东皇太一才再次屈尊开口:“星辰都在颤动,似有移位之照,你前往墨家机关城一趟,带一人一物回来。”
“一人一物?”月神疑惑的重复。
这次没有停顿,东皇太一几乎立刻就打发了月神的满腹疑虑:“时机一到,你自会知晓。”
话说到这份上,月神自然也明白这是在赶人了,再次行了个礼,月神没有再多半句话,后退两步默默转身离去。随着青铜大门合上,还立于火盆前的东皇太一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暂而冰冷的笑。
不管星辰怎么改变,永远也不可能脱离他的掌控,一切都只会向着他有益的方向而去,这个是他东皇太一超脱于凡人之上的高贵命格。
天色这种东西,傍晚太阳落山后暗下去的速度跟清晨第一道光出现后速度是一样的,但要等着月亮慢慢的爬到可以讲阴影缩到最少却是个累人的活。
另一面墨家机关城……外的密林,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去,覆盖着的树叶却还依旧保持着他的厚重,阻隔了光线。被盗跖和白凤闹出的动静惊动的那群栖息着的鸟兽乱了一阵,却也因为对人类不熟知没有危险意识而很快的安静下来,该回窝的回窝,该归巢的归巢。
因为林子太密,即便已经能看到那轮要圆不圆的月亮,能见度却依然没有多大改变。
刚才的那一声盗跖叫的很费劲——虽然还是没出声——白凤理解的也不容易,盗跖不管是神色还是其他什么都是迷茫呆滞的模样,但一个人在无意识之中叫出的名字代表了什么,即使是白凤也可以大致理解,毕竟他只是不懂感情并不是不知道感情这东西的存在。
捏着盗跖下巴的手下意识的一松,盗跖就吧嗒一下子摔回去,闷哼了声,两眼一翻白昏死过去。
白凤保持着半蹲在他身前的姿势傻愣了会,才甩甩有些混乱的脑袋,一把揪起盗跖的衣领提到旁边让他靠在一棵暴露在月光之下的树干上,动作算不上温柔但也没有太粗暴。
无力的靠着树干,盗跖知道自己的脑子是清醒的,但身体却像是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任由着白凤胡来,之所以说是胡来,自然不是指让他离开地面转而靠着树的事,而是他干净利落的扒衣服的行为。
盗跖很想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是不是红得要烧起来,就此而言,他又有点感谢起现在这种身不由己的晕着的状况,虽然等会醒过来估计会更尴尬。
上衣褪去大半,因为皮肤露在微凉的晚风之下,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下。白凤自然不会理会这点小事,手只是停顿了一瞬间,就立刻动手去解盗跖胸前绑着的绷带。
绷带脱落,伤口终于完整的呈现在白凤眼前,看着伤口与心脏的距离,白凤脸色变了又变,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对这个人带着伤还能从自己手上逃开的不满还是他带着这么危险的伤还敢到处乱跑的恼怒。
等等,后边的选项不应该存在。白凤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应该有的想法恼火了下。
不过……白凤按着伤口好奇的凑过去,这个伤口明明应该已经快长好了,但现在却又在以极快的速度裂开,就好像是时光倒流一般。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个,白凤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伤口的形状。
微微眯起双眼,白凤手指从伤口上划过,抹去上面的血迹仔细看了番,结论却依然没有改变:那是他的羽刃造成的伤口,不会错。
他白凤的武器虽然特殊,但也不代表别人没法制造类似的伤口,但能还原到这个地步,不是专门研究过他杀的人的伤口就是对他的武器形态结构了如指掌,不管是这两个中的哪个选项,此时此地却都不合时宜。
如果不是因为白凤自恋到无可救药,只怕都要怀疑真的是自己人格分裂,在自己不知道是时候伤了他。
白凤不喜欢谜语,特别是关于自己的谜语,反正人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答案又近在眼前,哪里有放过的道理。
下定决心,白凤从怀里掏出一个做工精美的瓶子,淡定的倒出一些药抹在盗跖的伤口上,用原有的绷带将伤口整整齐齐的包好——当然,这不是因为这个白痴才这么做,只是单纯的因为他白凤手下不能出现败笔而已,不管是杀人还是包扎,都不应该有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