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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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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随在已鞍身后,明显感到他的不安,步履急促,手指颤动,我知道他在隐忍,而且他这样让我明白刚刚木易长老所讲述的事情绝非简单,却无从询问。很快,到达了庭院,庭院里凋零的花朵,萎缩于一团,零落的花瓣,层层叠起,暗金色彩,了无生气。已季坐于花瓣之上,蜷缩起身体,婴儿在母体的姿势,深蓝色的发散开。披落于肩上,那落开的发,将他笼进一片阴影,无助的,像个被遗弃的孩童,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忽扬起头,绽放笑颜,眼眸快乐的弯起。“哥。”他说,笑容纯真,耀眼,万物皆为其失色。我站在一旁观望,内心只有悲凉,无尽的荒芜之感。已鞍看着已季,已无了目光的凌厉,像是无论是谁,见到这样的已季,都无法狠心。“已季,怎么不来参加哥哥的成人礼?”已鞍忽然在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语气温和。我从未看到这样的已鞍,含着笑的,目光仿佛在凝视自己最为珍视事物的已鞍。我感到内心一处发出轻微的叹息,是的,他们是不应该生于骑士家族的,之间的情谊这么的深厚,应该生于普通人家,一生的相伴下去,但是现实却不是如此,他们注定要刀刃相见,世界上就是如此,发生的事情有太多的不幸。已鞍开始向已季的方向走去,每一个脚步都走的沉重,鞋尖磨挲枯萎干燥花瓣发出轻微细响,有什么碎掉了,却不知道是什么,我看着已鞍保持微笑一步步向已季接近,已季也笑着,无比单纯却又孤单摸样。一点点靠近,这两个人的距离,最终已鞍停留在已季面前,弯下身,抱住了已季,然后听见他的叹息。“你成人礼是我没办法参加啊。”一把银色的匕首,抵住了已季的心口处,但已季仍是笑,那种他独有的,孩童般的笑。“为什么呢?”他问,脑袋微倾,深蓝色发,因此而斜落,遮住了双眼,却无法遮挡内心的空茫,那种因孤单而凸显出的空茫。他抬头看天空,天空是黑蓝色,那种深沉的色彩在天际肆无忌惮的蔓延,可以包容一切罪恶般,同时又是隐晦的,让人感到安心,因为不用惧怕自己的不洁玷污了世间。啊,这是多么使人内心惊惧,自己的污浊,自己的肮脏,是即使月光皎洁,弥漫整个世间也不可被救赎的。已季嘴角弧度更甚,他伸出手,更接近一些,这天空遥不可及,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于是眼角有泪滑过,溅落于地面,有什么跟着碎了,呵,知道了,是心吧。承载着最后希冀的内心,终于也如深秋凋残的枯叶,破碎了,化为一地灰烬,风吹过,再也不见。“是啊,为什么呢?”已鞍低喃,将头埋入已季颈中,低沉沉的笑,那笑,是无比,无比绝望的笑。下一刻,有冰冷坚硬的金属刺进了已季的心口处,但是为什么,心口处一点也不疼痛,即使有无尽的冰蓝色液体喷涌而出,在地面晕开,浸透那曾经已季最爱的,现已凋零的郁金香花瓣,染为了毫无温度的冰蓝,那种色彩,冰寒的让人心惊,即使是温热的。已季笑:“呐,哥,这样就会得到救赎吧。”内心一直渴望着,有谁来关心我,有谁来理解我,有谁来救赎我,啊,这颗沉浸于孤独之中,无法自拔的心灵,已鞍抱紧已季,有温热液体从嘴角不断渗出,这么疼痛。“是啊,这样就会得到救赎了,已季,我最重要的弟弟......”他说,有雪花飘落,零零散散的,却逐渐增多,那纯白无暇的雪,静静地飘落,在天空中旋舞,不断地,不断地,永不会停息的,这白色景象,给世界带来蒙了雾的错觉。已季手心中接住了这雪花,但却只是幻象,雪花静躺于手心,没有融化,永恒的存在。“哥,你看,下雪了,多美啊,真想让这刻变为永恒。”他这样轻喃,始终笑着,直至视线模糊,分辨不清万物,直至他笑着,闭上了双眼。“啊啊。”已季起身,望着双手沾满了的弟弟冰蓝的血液。“吓了一跳,这样的我,原来还保留了眼泪这东西啊......”他说,同时笑着,眼角不断有泪流淌,流不尽般,雪越下越大,渐渐地,覆盖了已季静止的身躯,风一吹,看到那笑着的容颜,伫立着的,那悲痛的人。
我们的悲哀注定是会开始,在存在的一刻已注定,这是生存的代价。我们站在岁月的河流边,时光不断流息,但与我们无关般,这河水的色彩是冰蓝色,抬头,也唯有阴秽,心中希冀着光芒,却只有被现实的残酷打碎,于是,结局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