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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华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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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应了一声,转头看看林平之,见他在一旁只垂着头,他轻轻叫着林平之:“林师弟。”林平之这才起身摸索着前方,令狐冲带着他走到浴房,将他引领至浴桶,又把毛巾塞到他手里。令狐冲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只道:“我先出去了。”出了门想想,林平之看不见,磕到碰到总不好,复又掀开帘子看一看。
林平之只站着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慢慢地褪下外衣,解开中衣,露出了单薄纤细的肩膀,令狐冲望着他两片蝴蝶骨在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可见,不堪一握的腰身根本不像练武之人,不由得怔怔的定住了,他想到以前在华山的时候,没有女弟子在场之时,大家师兄弟也不会避嫌,夏天袒/露身体练剑也是时有的事,那时候的林平之虽然也是削瘦身形,却比现在要正常的多。
令狐冲不知怎的又记起在嵩山见到的那个林平之,紫衣红袍,媚眼如丝,一举一动都阴柔至极,可是最近一年多他一直衣着朴素,举止缓慢平静,辟邪剑谱把他从原来的单纯少年变成一个性情极端的人,囚禁生涯似乎又磨平了他,令狐冲这么想着,竟看见林平之扭头对自己嫣然一笑,叫了声:“大师兄。”
令狐冲吓了一大跳,努力闭眼定了定神,睁开眼才发现林平之根本没出声,依旧背对着他,乌发垂在白皙的身体上,竟有种不自知的魅惑,又让人荏弱不能直视,令狐冲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一动不动只定在那里,要是里面换了其他的师兄弟,自己可定然不会这般,林平之慢慢地在解裤子,令狐冲不禁想到关于葵花宝典的那个隐晦的秘密,辟邪家谱和葵花宝典一脉相承,那林平之应该。。。。。。他这才慌忙放下帘子,走出门外,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林平之倒不知他在外面脑子转了这么多弯,他闭着眼睛,他脑子乱的很,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世事难料,令狐冲光明磊落,竟为了自己中毒一事站在了任盈盈的对立面,他应该感到高兴吗,他苦笑,想到令狐冲恐怕只是为了中毒之事觉得亏欠他,一时意气用事而已,那之后呢,林平之不敢再往下想,姑且觉得还是过一日算一日吧,以后什么也说不定,只会扰乱心神。
他在水里说不出的温暖,那是十分久违的感觉了,地牢的潮湿阴暗,早让他忘了正常的舒适感。对自己现下的处境,他也感到有一丝欣慰,令狐冲毕竟没有对他视而不见,他明知该来的总会来,但却无法道明。令狐冲坐在外面,只等他出来,可是过了好久里面都不闻声响,眼看天黑的彻底,林平之该不会淹死在里面了吧,令狐冲一惊,转身叫道:“林师弟!”听到有了应答,才放下心来。过了好一阵,林平之出来了,令狐冲把他带到房内,自己又出来随意用热水擦了擦身,这才准备休息。
林平之之前路途劳累,后来中了毒又一路奔波颠簸,现在稍微有些松懈,就觉得劳累无比,就算背后躺着令狐冲,他也没多余的精力去胡思乱想,脑袋里嗡嗡绕一圈就迷迷蒙蒙睡去。
令狐冲虽说也是奔波一天,可是在黑暗中却难以入睡,他隐隐嗅到从身后林平之身上散发出清香,有些烦躁,仿佛回到了以前在华山和师弟们共居一屋的情形,抛开其他不说,林平之这个人,知书达理,沉稳内敛,又经常主动请缨上思过崖给自己送饭,言谈之间对自己也是十分恭敬,偶尔还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也甚是讨喜,那时候,自己会和他打打闹闹,总算也是兄友弟恭。可是后来。。。。。令狐冲叹了一口气,事过境迁,那种急切的恨意已被磨成沉不见底的痛,再想又有什么用,一阵头疼,幽幽的苦闷浮上心头,至少现在,他跟林平之之间,还是相安无事的,只看眼前,其他的事,暂且搁置一旁。
他逼自己不再胡思乱想,而是转念估算着之后的行程,不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令狐冲便起身开始打点,准备了些干粮衣物,又托杨姓男主人去镇上买了匹马,这才叫林平之上路。
他在前骑着马,身后跟着林平之坐另一匹马,林平之说自己身体没问题,走了大半日,令狐冲见林平之果真没有大碍,便加快速度,他二人时走时停,说些不紧不慢的有的没的,不消数日便来到了华山脚下。
令狐冲离华山越近,就越发感慨,这日日头正劲,想着再过几天就是端阳节,令狐冲让林平之先行休息,自己去添置了食物,不一刻便回来了。又安置了马匹,两人便徒步上山。
华山天险,山路陡峭,令狐冲一身绝世武功,自是不在话下,林平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体力不够不说,光是被那渐渐毒辣的阳光照着,他就有些晕乎乎,令狐冲找了处阴凉的地方让他歇息,林平之呼吸有些急促,闭了眼不再言语。
正是半山腰,令狐冲估摸着照这速度,不要说下山了,就是能不能到后山顶还是一个问题,他想了想,开口道:“时日不早,不如让我负你上山吧。”林平之猛的睁开眼,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令狐冲却觉得他在瞪自己,他想毕竟林平之武功是他废的,中毒是因他而起,现在上不了山还要依仗自己,心下必定诸多腹诽。但是这时候他还管得了这许多,便伸了手去揽林平之,林平之却是一颤,躲开了去,令狐冲从前就觉得总是看不出他的心思,现在还是一样,他不再管林平之愿不愿意,索性强行把人往背上一背,便开始施展轻功。
林平之负在他身上,他从未靠令狐冲这么近过,一时之间大为窘迫,只好僵硬地顺着令狐冲的动作紧攀住他,前几日他虽和令狐冲同吃同住,但是抵了心思和他接触越少越好,他特别怕令狐冲觉察出什么,一直以来隐藏的很好,倒也风平浪静。这下令狐冲突然背他,竟让他有种前功尽弃的感觉。
可是现在他真的使不出多少力气,只得渐渐放软手脚,令狐冲的气息一直在他脸庞,他感觉自己的脸都烧了起来,心跳飞快,只好赶紧又闭上眼睛,祈求快些到山顶。
傍晚之时,令狐冲终于背着林平之上了华山,太阳西沉,山顶又是冷风阵阵,早已不见中午的热度,令狐冲放眼望去,这周边的景色是他往日十分熟悉的,一草一木,耳边似乎都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那日在此血战的情景也幕幕浮现。
令狐冲心一沉,却是黑了脸:“糟糕,林师弟,我好像走错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