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不引路》浮途夜

6、悲哀储蓄 前篇

　　就这样，我白天仍然是像个普通女初中生一样的上课，而晚上，则躲在古董铺里，等待白天的鱼儿上钩。我的第一个客人，其实也是我安排好的，就是那个曾经在学校天台里，第一个抬手打我的学姐—花惠。这次，算是对你的特别照顾吧。
　　当白天在铺子里看见她高傲的走近来时，我看到了她的渴求，有着香醇的味道。越是强烈的欲望越是美味呢。身上的气是淡淡的黄色，是恐惧吧。不动声色的，在她身上留下了森林之叶。
　　晚上，我穿好黑袍，手里带着今天的第一件商品，准备去开业大吉。在院子里却意外的看见了柯鸣。他背对着我，仰头看着星空，月光柔亮的描画出他的轮廓。地上拉出长长的模糊不清的影子，被碎石和草丛分割的支离破碎。
　　我看到了他身上的气，一片莹白，那是天使的光芒吗？顺着他的视线，我也抬起了头。月亮莹润的散发着她女神般的诱惑，让看到她的人仿佛都陷入了深远的美好回忆。天幕中点点星光璀璨着闪耀，如精心雕琢的钻石，夜幕缓缓拉开，大睁着已无焦距的双眼，我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七八岁的自己，骑在爸爸肩上和妈妈开心的玩闹。我仿佛听到了当时的欢声笑语。眼泪以奇异的姿势蔓延脸庞，直到我感觉到一只手温柔的覆盖住了双眼。
　　“妖怪也会掉泪吗？”我不语，眼泪继续汹涌….
　　“妖怪也懂的看月亮吗？”眼泪依旧喷薄，手掌的温度通过皮肤传达到脑海。抽痛着某根神经，好象一但动了情，就会这样的痛呢。轻轻的开口。脑海中还回荡着刚刚的幻境。
　　“我在看星星呦，哥哥。”微笑着开口，泪水滑落，滴入土壤。“星星在天空闪耀，然而对于已经陷入了黑暗的人来说，它不会给予他们声音，也不会赐予他们光亮，更不会指引他们前行。”轻轻拨开覆盖双眼的手掌，对上柯鸣迷茫的漆黑双瞳。微微笑着，笑的云淡风轻，笑的不染尘世繁华。
　　转身离开，轻轻的声音散播开来，消散在静谧的夜空。
　　“星星是不会引路的，鸣。”哥哥..哥哥...哥哥啊...
　　几天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白色的气，代表绝望。

　　“你好，贵客。这里是失物森林，我会给你想要得到的幸福，我是店主—涅言。”坐在太师椅上，浑身裹进黑袍的我对花惠缓缓说道。看来宽大的黑袍，果然是掩饰身份而且增加神秘的好道具呢，真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不可少。
　　反色：“咳，主人，客人在看着你。把你的奸笑收好。”
　　我：“什么叫奸笑，反色你什么时候把黑袍脱了让朕看看。”
　　反色：“……….”

　　“奇怪，想去楼下的便利店买包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附近开了这么别致的古董店。”花惠四处看着店里的货品，然后低声说道。
　　“小姐很喜欢古董吧。”早上看她的样子就知道。
　　“是啊，不过只喜欢漂亮的，不大懂行。”花惠疲惫的笑着，没有化妆的脸苍白带着病态，却意外的觉得美丽。笑容也让人觉得舒服，还是恢复神智的时候可爱啊。
　　“那么，您看这个怎么样？”我指着花惠右侧雕花琉璃架上，那上面摆放着半个手掌大小的象牙做的天使雕像，“创造时间距今大概300年的天使雕像—沙卡利曼耶尔，神国之语意为“来自边境的光”,头上的光环和背后洁白的双翼镶嵌着碎钻，金色柔软的发丝则是用最最纯净的缎金拉丝制作。双眼是博勒米深海珍珠。而这个雕像最具价值的地方，在于只要您用和他一样的姿势祈祷，就可以将您想要忘记的痛苦封印进去。”我盯着花惠的脸，轻轻说：“这可是，被神赐福的礼物。”
　　“沙卡利曼耶尔，来自边境的光…”花惠怔怔摸着沙卡利曼耶尔柔软的金发，“那么，要多少钱？”坚定的抬眼望着我。用一种绝对是我的东西的眼神。
　　“美丽的小姐是小店开张第一位客人呢，也不怕我编出这个离奇的东西来欺骗您吗？”看着花惠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我继续微笑：“不如，就先给您试用一个月，到时候，本店只收取您体验后的结果吧？看您的满意与否。”
　　“那么，要是假的话，我会让爸爸拆了你的店。”怕我会反悔似的，花惠狠狠的说。
　　“您放心，尊贵的客人。我们的店，绝对不会欺骗。”包好了雕像，看着花惠紧紧抱着它出门。身影融进了黑暗中。
　　到底在怕什么呢，花惠学姐？不过，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了呢。拿掉店外失物森林的招牌，店里又恢复了原样。我裹紧了黑袍，慢慢走在回家路上。
　　“反色，为什么我不能瞬间移动回家呢。用走的感觉好丢脸。”
　　“呃…主人，你的力量还不够。”
　　“那你变个南瓜马车吧。”
　　“…因为主人很弱，我的力量目前也用不出来，”硝烟的味道
　　“一开始你就是个蹩脚的恶魔吧。我看你还是放弃做魔王好了，搞不好你会被人类的勇士轻易PIA飞。”战火纷飞…

　　一栋豪华的欧式别墅，三层最角落的小房间隐约传出哭声。棕色短发的少女拖着及地的洁白睡裙，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腿上是血迹斑斓的鞭痕，少女跪在地上，双手在胸前呈倒十字，朝向天空的眼睛空洞而又恐惧。颤抖的双唇不停祈祷着：“让我忘了刚才的事，我要忘了刚才的事。”月光轻柔的洒进来，映的少女周身泛出了浓烈的黄色烟雾，全都被吸进了桌上洁白的天使雕像里。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不意外的看到了没化妆的花惠，笑容开朗。棕色短发一跃一跃的吸引了不少目光。
　　“奇怪，以前花惠有这么可爱吗？”“花惠学姐卸掉妆很漂亮呢。”到处都是男生的窃窃私语。当然我也看到了以前花惠党的咬牙切齿。
　　“花惠，你到底怎么回事！”“啪”，响亮的一声，怕是挨了个耳光呢。躲在蓄水桶后面，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叼着葡萄味的棒棒糖，躺在地上微微眯起眼睛。听着天台那边的热闹.“你这是算背叛吗？”“咚”然后是一声闷哼。哎呀呀，反色反色，你去看看是不是开始对决了。
　　“……抱歉，主人。我目前还不能离开你的身子。”主人最近很反常。
　　“没用。”偷窥都不会的笨蛋。
　　“………主人………你好像变了…”变的脑筋脱线了。
　　变了？我知道呢。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我望着天上漂浮的云朵。“反色，自从我知道我要和你跟300个竞争者夺取魔王位置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原来我活过来并且穿越到这个身体不仅为了复仇，还要帮助你祸害祸害人间。原来本想着穿越过来等身体恢复就举刀杀了柯家全家。然后再把灵魂给你吃掉就结束了。后来才发现原来还要收集帮我们力量。我有时候在想，召唤你来的，是你说的所谓仪式。也就是说就算我只有恨意。不发动仪式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认识反色了呢。也就是说令我复活的，并不仅仅是仇恨。虽然，这种感觉少的可怜，但是我感觉到了呢，反色对我的担心。我也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我想要帮反色。”
　　“主人………”以为你这几句话我就会动心么，我可是高等恶魔。
　　“毕竟反色太笨了，我怕你还没出场几次就会被别的恶魔KO掉，变成路人甲嫖客乙的悲惨角色呀。”
　　“………”是你太弱，要知道被仪式召唤出来的恶魔都是前十位的。反色恼怒的想。却没发现嘴角早就上扬开来
　　我感觉不到反色的意识，这个家伙，又闹别扭了吧。
　　“主人……柯家的事…..你要忘掉吗？”
　　“等力量够了，就杀光了吧…”不过是嗜血的恶魔而已，我不在乎会变成什么，不在乎会是什么结果。只想完成对爸爸的诺言。

　　鸣，每次看到你的轮廓被月光温柔的描绘，每次看你的眼神，我就觉得，像看到了自己。与现实格格不入的自己。我明白你的，我明白.....
　　我们都有朋友，很多很多，无时无刻都联系的朋友，偶尔在一起笑骂的朋友...
　　我们都有关爱我们的家人，一起度过珍惜的幸福时刻...
　　我们从来都不孤独........
　　我们只是寂寞........

　　热闹早就结束了，那个遍体鳞伤的女孩跪着，保持诡异的姿势，对着栏杆上的雕像低声祈祷，黄色烟雾过后，女孩的伤痕消失。将雕像小心的放回包包里，一脸阳光的花惠蹦蹦跳跳的走出了我的视线。
　　还需要多久呢？
　　那美味的一餐，还需要多久？
　　眯着眼，感受风轻抚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