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不引路》浮途夜

7、悲哀储蓄 后篇

　　白天时，我依旧上课，因为每次关店后都要走回来，又不是每日都有客人上门。我懒惰的个性终于爬到了控制权的顶峰。打着已经有两个大餐在逐渐美味的理由，决定罢工一个月。
　　不管怎么说，也一定要会了瞬间移动先吧。

　　“柯黑羽，把下面的文章朗读下。”讲台上的老师—柯鸣….一脸被我抓到你发呆了的得意表情。准备让我出丑。
　　我站起身，周围男生们都迫不及待的用嘴型或动作告诉我页数段落。没什么难度，我念完了段落，冲鸣挑了挑眉毛，坐回位置上。
　　这都不知是第几次了，自从柯鸣跑到这里教课，总是拿我开刀，还好柯黑羽粉丝团尽忠职守，总能帮我化解。不过这样下去…真是挑战我忍耐极限啊……

　　“柯鸣，你到底要干什么！”一下课，我就尾随柯鸣，等人少时直接把他拽进角落。一手拽着他的领口，另一手按着墙面，把他固定在我和墙之间。“你想玩到什么时候！”眯起眼神，警告的神色。
　　“羽儿，哥哥只是想保护你啊。”柯鸣温柔的微笑。
　　从那个夜晚后，他忽然开始承认我似的叫我羽儿而不是妖孽。于是最后一个站在虚伪这条线外的人也消失不见了。线那边全是黑压压的人群，再也分辨不出那神采熠熠的眼。我失落的看着他，找寻他眼中原有的光芒，却什么也没有找出来，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
　　空空的，深邃不见底的黑瞳。
　　收回双手，离开他的身边，原来最后一点点在我心里重要的东西也不见了吗。
　　“不要叫我羽儿，我可是从地狱来的恶魔喔…嘻嘻…”抬头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身离开。
　　“果然是恶魔呢…”身后柯鸣的声音吹拂过全身，意外的让我平静了下来。
　　又犯错误了吧，做了多余的事，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自嘲的笑了笑。反色啊，求你快点通过试炼吧，我真的只是个脆弱的人类。
　　求你快点，吃了我。

　　下学的时候看到了花惠，跳动的短发，飞扬的双眼。燃烧的青春闪耀着光芒，让人不得不注意的存在着。看来今晚，要开店了啊。
　　“就快要烧尽了呀….”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吃了。
　　“看起来会得到强大的力量。”
　　“反色，我会不会是因为这么美味，所以才召唤你来呢？”
　　“只是因为仪式。”
　　“ …真是不懂人心的笨蛋。”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能成功了呢。

　　当晚上花惠带着满身伤痕冲进我的店时，我明白了原因。看来这孩子受到的苦痛比我想的多的多呢。衣服凌乱，除了脸和手全是鞭痕。怪不得以前在人前是那么掩饰不住的憎恨着。摸了摸脸，那个耳光和她身上的伤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涅言，天使没用了，我无论怎么祈求，都不能像以前那样发光了，我该怎么办，我不能没有它。它不是我的守护天使吗？我要修好它修好它。”看着眼前的花惠，惊慌让她陷进了疯狂，依赖性真是恐怖的东西啊。
　　我摸了摸她的短发，轻声告诉她：“客人呐，别惊慌。沙卡利曼耶尔只是个容器，容纳你不想要的痛苦记忆。无论任何容器都会有满的时候。你祈祷的次数，好象太多了呢。”
　　“是，是的，我知道是很多次。但是它是神赐予我的礼物，难道还要有限制吗？它是我的守护天使啊！”
　　我看着眼前可怜的人，恐惧的气已经强烈的蔓延整个屋子。忽然觉得恶心，这么快就理所 应当的认为是神的赐予了。
　　你以为你看到的是神吗？那只是恶魔占据了你的眼睛！
　　真是可悲的，跟我一样呢。

　　“那么，就打破它吧。”我依然是轻柔的语气，花惠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的落水人一样，抓着我的手追问着我：“打破了不会坏吗？不会不能用了吗？”
　　“它就像个储蓄罐罢了，东西满了，就打破它把东西拿出来。不用担心能不能用，我这里还有替代品。神是很大方的呢，花惠小姐。”但是打破的东西，却不会消失喔，你肯定是想不到的吧？
　　“啪—”果然，我的话尾音未落，花惠利落的高高举起天使雕像，全力扔了出去。碎片迸裂，四散满地。
　　“那么，那么，请多卖我几个新的储蓄罐，我给你钱。多少都行。”花惠的眼神里全是希翼。
　　“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呢。”我指了指她的身后。雕像碎裂的一刹那，黄色的烟雾从每个碎片中溢出，浓烈的逐渐不可视物。昏暗中，我看着一幕幕花惠存储的痛苦记忆。耳边不停的传来她的惨叫。

　　“妈妈，不要打花惠，花惠听话。”少女颤抖着，身子已经条件反射的蜷曲在一起。
　　“啪”回答她的，只是鞭子。不停的鞭打着缩成一团的少女，渐渐的连呜咽也听不到了。

　　看来，是频繁进行的事吧，所以才让沙卡利曼耶尔这么快的饱和。每晚带着被至亲虐待的伤痕入梦，所以才有这么深刻的恐惧吧，所以才在人前那么的憎恨着吧。
　　又是一个伪装的人啊。

　　烟雾渐渐淡薄，重新回到了在地上惨叫翻滚的人身体里面。我盯着那张被手指抓破，血和泪交错的脸。眼睛大张着没有焦距，嘴角扯着诡异的笑，滴着口水。
　　“花惠学姐啊，你知道吗？天使的名字是沙卡利曼耶尔，神国之语意为“来自边境的光”。这些我都没有骗你喔。他曾经位于神的右席呢。可是，他堕天了。后世的人，叫他‘撒旦’。”
　　“作为约定，我拿走我们一开始约定好的东西了喔。”伸平双手，我吸取了花惠的神智，脱离恐惧时，那阳光一般闪耀的光芒。
　　“本店只收取您的试用结果，无论满意与否” 是的，当雕像打破后，花惠忍受不住以往的那些痛苦记忆同时冲进她的脑海，她疯了。

　　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我感受着右手的力量。其实，是清澈的，向往阳光的内心吧，花惠学姐，你的神智带给我的力量，好温暖呢。
　　“你第一眼看见她想要的，就是这个？”看起来力量很大呢，原来最强大的力量不只是灵魂。这个开启了仪式召唤他来的小女孩，真的是误打误撞的吗？
　　“反色，你知道吗？当那次在学校的天台上，她扬手打我的时候，我就看到她内心中，只有一小块的，清澈的地方。那时候，就好想要啊。”
　　好想要，那样一块，没有任何颜色，只是想被阳光照耀的地方。
　　花惠学姐，那时候你没有发现吗？
　　当你高高扬起右手的时候，你哭了呢。
　　你现在，解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