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二》木*月

6、吉他流眼泪，而你迟迟未归（2）

　　>>>四．【听到我弹的那首歌，想她了】
　　学校举行元旦晚会时，天生没有资历的我终于才把那首歌学到差不多的样子。文娱委员叫大家报节目，我就报了。吉他弹唱，《恰似你的温柔》。
　　我常常会很感激古晨，在漫长的练习中，他比我还不愿放弃，一直鼓励着我，我之所以报这个节目上去，也少不了他的原因。
　　报节目的前一天，我迟疑了很久，而古晨跑过来问明了原因后，就极力鼓励我去。见我迟迟没有胆量，他便说，要不我陪你弹，给你壮胆。
　　我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于是就答应了。

　　元旦晚会那天，即使有古晨陪着我，刚上台时我还是很紧张。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我忐忑地开口后，看到观众席上的你听得出神，也没直视我，似乎在深思着什么。一种被认可的欣喜在心底泛起，我的畏惧随之消退。
　　弹完之后，有个男生上台来给我献了花，我微笑接过，再往观众席上你的方向看去时，你却已经不见了。
　　出了晚会现场，我在角落里看见了你，你独自点燃了一根烟，默默地抽着，脸上幽远而深邃的表情。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你那样颓靡的样子，便问你怎么了，你深吸一口烟，吐了个氤氲的烟圈，说，听到我弹的那首歌，想她了。
　　她？我的心一惊。
　　你说，她叫吴琳。你和她青梅竹马，一直到高一都相约考了同一所学校，可后来市职高的混混和她缠在一起，于是她变心了，也整日和混混们搅在一起了。
　　你说，一中很少有人知道她，因为你很少向人提及，你还说她最喜欢《恰似你的温柔》这首歌，所以你每次听到这首歌都会着迷，然后伤感，所以今晚又想起了她。
　　你讲诉得沉溺其中，所以你完全没有看到我脸上难过的表情，你也不知道，那个晚上，我本来是打算向你表白的。
　　我卑微的爱情，还未见光就死掉了。这是多么可怜的事，可是我还得憋屈地听你继续说你的感受，你说，你相信，她总有一天会看清一切，回到你身边。
　　你讲完之后又沉默了起来，我的心已经跌入万丈深渊，多么讽刺，原来你不喜欢吉他，只是喜欢这首歌，我还那么傻叉的跑去学了那么久的吉他。
　　那天晚上，那句我爱你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最后我从你身边静默走过，在晚会外，你的视线外，我一个人愣愣地坐了下来。
　　我想着初次的见面时我因为鼻炎流下鼻血，后来以为你喜欢吉他我便克服唱歌的阴影坚持开口，可是最后，你的心里却装着一个我悍不动的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我恍然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滴落下来，微微抬头，才看到面前一双脚步，再扬起头，便撞上古晨的目光。他问，你喜欢他？我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眼泪就汹涌而出了。
　　古晨伸出双手，慢慢环绕住我。在古晨的怀里，我边哭边说，古晨你知道吗？我学吉他都是为了他啊，可是原来人家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啊，我本来还打算今晚去表白呐……
　　古晨一言不发，就那样静静地抱着我，听我说着心里的委屈。夜风添了一丝凉，我在他的怀里，不见月光。

　　>>>五．【就让我做个巫婆也好】
　　遇见古晨真的很幸运，我总是那样觉得，因为如果不是他提醒我吴琳已经变心，我估计就会在我夭折的暗恋里哀痛不已了。
　　吴琳已经变心了，现在还没有在周亦洋身边，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那晚我哭得没完没了，古晨如是说，而我一听见这句话哭声就止住了。
　　是的，我还是有机会的。
　　所以我还是刻意制造好多故意与你相遇的机会，见你上厕所去了，便故意在走廊上徘徊，等你出来和你打招呼；见你去食堂了，便故意在你后面排队，等你打完饭和你说好巧；见你去操场跑步，便按照和你相反的方向奔跑然后碰面打招呼微笑。我要你每天看到我很多次，然后再也想不起吴琳，你念念不忘的她。
　　你说过你相信她会回来，但我就一直那么恶毒地期盼着她不要回来。
　　是谁说过的？公主的纯情写在脸上，巫婆的深情藏在心底。
　　就让我做这个巫婆也好，只要有被你喜欢的可能。
　　可是，我还是会看见你偶尔表情凝重地抽烟，后来我才知道你抽的烟叫万宝路，它的法文名是男人不忘女人的爱。
　　最后，不负苦心，你终于等到公主归来。
　　在你生日的那天，你邀请我去你的生日派对，你指着一个女生说，这是我的女朋友，我的19岁，我等到我爱的人了。你在人群里笑靥如花，我的泪却在人群外轰然而下。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抵不过她一个转身的。很想逃离，但转而一想你的生日我怎么能缺席，于是擦干眼泪后又凑回人群，对所有人笑，也跟他们一起谈论你的恋情。
　　他们说吴琳和混混在一起过得很疯，可是那个男的很花心，甚至因为另一个女生打了她，她终于明白你的好才选择回来。
　　我觉得公主好幸福，恍然醒悟王子的好便可以回来。巫婆视王子如珍宝，关系却至始至终无比微妙。
　　生日过后你和吴琳便在一起了，我本以为我们还可以是朋友，但后来才发现事实很难，我甚至都不能再制造“偶遇”了，因为即使偶遇，也是遇偶，你和吴琳，如人间佳偶。

　　5月20号的时候，我一个人喝了很多酒，慢悠悠地走出饭店时，恰巧看到你和吴琳的身影，酒精的作用让心疼得厉害，然后我鼓起勇气给你发了短信，“今天是5•20，那么，我爱你。”我远远地看见你从裤子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下，然后不动声色地放进兜里，继续挽着吴琳走。
　　那么遥远静默的背影，我看着还是落下泪来。
　　古晨突然闯入我朦胧的视线，我觉得真糗，又被他看见我哭鼻子的样子，刚想伸手擦干，却被他握住，他说，黎乐乐，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我想说，我喜欢你。我没有出乎意料，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对不起，挣开掌心，转身离去。
　　我记得练吉他时我曾摊开起茧的左手问古晨，这么厚的茧，是不是很难看，以后跟男孩子牵手的话会不会被嫌弃？古晨笑着摸我的脑袋，不会啊，至少我不会嫌弃的。
　　是的，古晨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懂？可是，把全部心思交给你后，我不忍心给他委曲求全的位置。所以，我只能跟他说对不起。

　　>>>六．【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我不再去吉他班了，既因为你，也因为古晨，我不知道拿起吉他该怎么记起你，也不知道见到古晨该是什么表情，所以，不如不见，不如不去。古晨会给我打电话，说好久不见，再说些关切的话语，我总是简单地应和，不是敷衍，而是不知该怎么说。
　　高三的时候你便毕业了，在你走后的第二天，我就删掉了你的电话和□□。我想，既然要分别，何不决绝一点，所以我不要留下线索给自己难过。
　　只是，删除了一切，我还是无法忘记你。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忘记呢？遇见你之前，你就已经在我心思里静静地呆了一年。遇见你之后，你给我的暖，都让我无比心安，甚至在知道吴琳的存在后，我经历难过又重新振作，哪怕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如烟灰飞消散。
　　是我知道我没有选择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角色，我打听到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唱的歌，它的名字如我所料。《恰似你的温柔》，你的心从未离开过吴琳吧，只是很凑巧地闯入了我的心扉。这不算美丽的错，最后，我只有努力求得解脱。
　　只是，哪怕古晨愿意，我也不能拿他当工具，所以最后我把他的号码拉黑了。在把他的号码拉黑前，我很诚恳地对他说了，我不想伤害你。我只记得他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说，那么，乐乐，祝你幸福。
　　可我却变成一个没有出息的人，不能爱、不联系人、只是颓废地把每天都当成周末来过。
　　有段时间我以为我会孤独终老的，可是后来，我却和另一个男孩在一起了。
　　那天，那个穿着纯白衬衫的男孩递给了我一束玫瑰花，他说，黎乐乐，请你快乐。一瞬间，我便想起你曾问过的，黎乐乐，你为什么不快乐。就因为这样，我便牵起了他的手。
　　我承认我还是自私，可是我忘了选择，就接受了。

　　高三毕业后，我考了本市的大学，报了法学专业。当我假期再次看到妈妈手上的新伤疤时我便再也无法忍受了，我说妈妈你离婚吧，我以后自己兼职赚钱交学费。
　　官司还算顺利，我之所以学法学也是为了如此。
　　而后的光阴不动声色地流转，那个送我鲜花的男生也对我很好，空气似乎香甜起来。
　　我加入了学校的吉他协会，又拿起了吉他，练了很多的歌。也从一个小师妹变成了举止安暖的师姐。那些小师弟小师妹们总是喜欢听我弹歌。我的鼻炎还是有的，但是因为吉他旋律和歌曲音准配合得好，已经没了多大影响。
　　我给师弟师妹，给我的男友弹了很多的歌，唯独那首那段满载过往记忆的旋律。
　　可是前不久，我突然想通了，我说，我给大家弹一首《恰似你的温柔》。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
　　周亦洋，是否会有那么一天，让我再次看到你的脸？

　　>>>七．【她的吉他流泪了】
　　我是在假期回母校的时候碰见吴琳的。
　　我想拿回那把旧吉他。高三的暑假我把它寄放在宿舍管理阿姨处，我说我以后都不会再弹了，可是宿舍管理阿姨却觉得我总会去取的，她说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存好，你什么时候想取就回来拿。
　　那天我去拿，见它果然被保存得很好，我很感激地对管理阿姨说了谢谢后，便兴奋地离开。在操场处，我看见了吴琳。
　　吴琳见到我露出温和的笑，她叫我，黎乐乐。我诧异地说，你怎么认识我？她却问道，周亦洋没和你在一起么？
　　只是听到你的名字，我的泪水就漫到眼眶了。我哽了哽，然后问，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周亦洋，就是那天，我才知道曾经那些被岁月埋藏的细枝末节。
　　吴琳说她是怎么发现你的好的呢？因为她爱的那个混混对她的态度比你差远了，可是即使那样她还是没有决绝地回到你身边，直到她怀孕了，而那个男生却不管不顾不理会，甚至最后不承认。吴琳无计可施，在最无助的时候唯一想到地就是你。你是多么好的男孩子，你看到身心疲惫的吴琳便不再计较一切，还笑若繁花地向大家宣布你等候已久的爱人回归了。
　　2008年5月20号，全世界的人们都在疯狂地说着我爱你之类的话，你却是陪着吴琳去打胎，所以当我向你表明心迹，你也无暇理会，孩子的失去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新的伤害，吴琳需要你，所以你不能离开她。只是，很久之后你醉了酒，才醉醺醺地对她说，吴琳啊，其实我觉得我喜欢上了黎乐乐啊。
　　你跟吴琳坦白，你说你越来越觉得自己对她只是时光累积的某种守护，但你发现你其实是喜欢我的。
　　吴琳说，也就是因此她才开始找我的照片注意我，最后她放你自由，让你去找我。
　　可是，为什么你们没有在一起呢？吴琳最后这样问我的时候，我已经泣不成声。
　　我突然想起有一天你打电话问我过得好不好，我说好啊。然后我说我男朋友叫我吃饭了，你哦了一声就挂了。
　　那是2009年国庆长假第一天，也是吴琳放你自由的日子。
　　周亦洋，其实我是怕和你说太多的话会抑制不住哭声，可是，我是不是也抑制来你本来打算说出的话呢？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喜欢我？
　　可是，命运是个多么爱捉弄人的东西。那天我也跟我的男朋友分手了，他是送我玫瑰的男孩，也是当初我为你弹《恰似你的温柔》时给我献花的男孩子，他好像也喜欢我好久了，而我，和他在一起我总会想起你，我以为我可以像爱你一样爱他，可是因为你的电话，短短几个字都让我知道自己的心永远欺骗不了。
　　等我和他分手后，我拨打你那串号码，再也无法接通。
　　周亦洋，我想你肯定是知道我有男朋友所以死心了吧，可是我的心没死啊，我喜欢你啊，一直都喜欢你啊。

　　《恰似你的温柔》，我想如今这已经不再是属于吴琳的歌，还有你，还有我，还有那些层层叠叠无可奈何的错过。
　　“到如今年复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怀念你，怀念从前。”当我弹到这里的时候，啪嗒一声，温热的泪滴落在吉他上。我努力假装没有看见，却听到一个小师妹说，嘿，她的吉他流泪了。
　　是吧，我没有哭，是我的吉他流泪了。
　　可是我想，它一定很难过，因为它的伤痛，无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