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二》木*月

5、吉他流眼泪，而你迟迟未归（1）

　　听说，这世上有很多人明明相爱却会错过。我很抱歉，又多了两个。

　　文/木文月
　　>>>一．【我想和你重新相遇】
　　人生总有很多不可预知，一如我和你的相遇。
　　日光弥漫的清晨，我在挥霍掉高一的时光后，很想以朝气蓬勃的面貌奔赴我高二的第一节课，可就在我抵达楼道口时，鼻子不经意涌出温热的液体，低落地面的血红色让我瞬间意识到，我又流鼻血了。
　　口袋被摸索了好几遍，当我终于承认自己又没带纸的时候，我突然领悟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真是准确至极。
　　学校前一天早已经通知要停水，而眼看鼻血毫无自行了断之意，我只能慌乱地找纸。所以，当你的脚步临近我的脚尖，身影闪过侧脸，我便用我鲜血淋漓的手一把拉住了你的手，紧急地叫道，纸！
　　纸！周亦洋，那是我对你说的第一个字，也是我最追悔莫及的回忆。

　　其实，在此之前，我已经遇见过你好多次了。或者，说留意更合适吧，我在上学路上曾与你擦肩，在球场曾看着你奔跑的背影发呆，在食堂曾看到你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吃饭。
　　我之所以留意你，全是因为一年前学校迎新晚会上的一瞥。高一时，我对学校的所有活动都没兴趣，迎新晚会时我就压根儿没去，但就在我到处溜达着路过晚会现场时，只随意一瞥，就看到了专注地唱着歌的你。新生很激动，人群很嘈杂，我没听清你唱的什么，却从此记住了你美好的轮廓。在所有人不知道的领域，整个高一，你成了我唯一的小心思。
　　我不止一次设想过我会如何出现在你的世界里，可是可是，我与你的正式相遇，却是这样乌龙的场景：我鲜血淋漓的手，惨不忍睹的脸。我实在不忍心让自己以这样的形象在你眼前出现。
　　而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已经迟了。一切，就这样成事实了。然而，是有多么衰呢，你说，你也没带纸。
　　然后，你着急地说你鼻血流得这么厉害怎么办怎么办啊，接着你边飞快地跑开边说同学你等等我马上去买纸来啊。
　　一分钟后，你带回来一卷卫生纸和一大包湿巾纸，你说同学你快擦快止血吧，然后就手忙脚乱地给我递纸。
　　擦完鼻血用纸巾止住血后，我才抬起头认真地看你。清秀的脸庞，单眼皮下一双干净的眼眸，因为慌忙和奔跑发丝间渗透出颗颗汗粒，还有你一脸担忧而紧张的表情。
　　这就是那时的你，美好得无可比拟。周亦洋，你说，这样好的你，我怎么能不喜欢？

　　>>>二．【黎乐乐，你为什么不快乐】
　　那天止住鼻血后我们便各自上课去了，虽然我迟到了，温和的老师看到我塞着纸团的鼻子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相比之下，你就不那么走运了，那天第一节课是你们铁面班主任的课，他问你迟到的原因，你说路上帮一个女生止鼻血，他却白了你一眼说，周亦洋，你还能编出更奇怪的理由么？然后，他就叫你到教室门外罚站。
　　这是后来我们偶然在食堂碰到时你告诉我的。你说其实班主任对你挺好的，不知道那天怎么就罚你站了，可能早上喝水呛着了心情不好，再不就是早上吃饭噎着了。你说话的时候眉毛一挑一挑的，配合着你抑扬顿挫的语气我一下子就扑哧笑了。
　　我知道你跟我说这些完全不是想表明你被我拖累，而只是想找个共同的话题故意逗我开心。就在十分钟前，你过来和我一起坐时，我在食堂座位上一个人擦眼泪，我想你一定看到了。
　　我说，呵呵，说不定老师是杀鸡给猴看，故意拿优秀的你警示同学呢。你说有理由哦，然后认同地点头。
　　是的，周亦洋，你很优秀，闺蜜小艾说你不仅是人们口中的情歌王子，还是老师眼中的重点培养对象，你的成绩总是风雨不动安如山地挂在学校的风云榜上。
　　彼时，优秀的你却在我对面，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问你，怎么了？你小心地说，虽然我们不熟，但是，我刚才看见你哭了。黎乐乐，你为什么不快乐？

　　我叫黎乐乐，这是我们乌龙相遇时我告诉你的，我说我爸爸姓黎，他希望我可以得到双倍的快乐所以叫我黎乐乐。
　　可是，我真的不快乐。
　　初一那年,我深爱的爸爸出车祸死了，从此他便连同天伦之乐一起蜕变成回忆。和妈妈生活的时光，我常常会想念爸爸，想念他捏我鼻子的手，想念他扎我脸蛋的胡须，还有他说的，“乐乐，你会拥有双倍的快乐。”我想，即使爸爸离开了，那些感情也一样可以永存的，可是，初中毕业后，妈妈却领着一个陌生男人说，乐乐，妈妈打算和这个叔叔结婚了。
　　那一刻，我觉得妈妈背叛了爸爸，真正的爱，不是一辈子的守候么？可是，仅仅三年，她就耐不住寂寞了。也就是因此，我在整个高一都是叛逆的孩子，我不违纪，只是不学习，我拿我的分数反对她，也很少和她联系。
　　然而，就在我高一暑假回家时，我看到那个男人在打妈妈。醉酒后的他拿着皮带狠狠地往妈妈身上抽打。那天，我才知道，原来妈妈根本不爱他，那个男人对他一点都不好，她之所以再嫁，是因为她实在负担不起我的费用。
　　我说，周亦洋，所以我不快乐，妈妈为了我受尽委屈，我却错怪了她，我知道她的苦痛，却没办法帮她。
　　我说，周亦洋，从高二开始我好好学习，认为这样便对得起妈妈，但前不久我回新家看见妈妈手臂上又有了新伤疤。
　　然后，我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你说，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你家里有这样的事。然后你又一边说乐乐你别哭，好好学习以后报答她，一边从兜里掏出纸巾，像第一次看见我一样手忙脚乱地递给我。
　　那一刻，我突然有种心安。至少，我觉得，以后的眼泪不会没有着落，就算你的手伸了回去，至少也还有你的纸帮我接着。

　　>>>三．【只因你一句鼓励，我倍感欢欣】
　　此后，我开始在人群中加倍地注意着你,看到你一个人行走着，便特意从你面前闪过，等你礼貌地叫我。然后并肩漫无目的地聊天，任梧桐树影在身边斑斓地散落一地。
　　日子也变得矫情起来，我常常一副文艺女青的摸样跟闺蜜小艾说些很煽情的话，我说如果我是向日葵，周亦洋就是太阳，如果我是信徒，周亦洋就是信仰，如果我是风筝，周亦洋就是方向。小艾虽然差点吐了一地，却也真心地说，乐乐，看来你真的喜欢上他啦。
　　是吧，周亦洋，连神经大条的小艾都看出来了，我就是喜欢你。
　　喜欢你，所以靠近你，所以努力靠近你喜欢的一切，所以当你专注的听着吉他演奏时，我“碰巧”就在人群外注视着你。
　　那天我从放学后便跟在你的身后，我想等你从哪个路口出发我在哪个路口和你偶遇，你却在校门口停了下来。
　　学校附近的吉他班招新，一位老师在深情地弹奏《恰似你的温柔》，你不禁驻足，细细聆听，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很享受那婉转美丽的旋律。
　　老师弹完后问你要不要报吉他班，你说高三忙没时间便走了。而你走之后，我就去报名了。我想，你喜欢却没时间，那么就让我来学吧。等我学会，给你弹。
　　我想这是一个惊喜，所以我要保密。
　　然后，我便把省下来的钱拿去报了周末的吉他班，为了省下那些钱，我吃了一个月的泡面。
　　去吉他班的第一天，我认识了古晨。为了不迟到，我匆忙地就出发了，结果忘记带笔记本，无法记录课堂笔记，坐我邻座的他便笑嘻嘻地给我借。
　　他说“你好，我叫古晨”的时候笑得一脸谄媚，我本不想理会，但好歹看在他也借帮了我的份上，便也礼貌地对他笑。
　　事实上古晨其实是个挺好的人，性格开朗，做事大大咧咧却很爽快。相处久了也发现他的笑其实不是谄媚，而是明朗。
　　古晨比我早报吉他班三个月左右，所以很多我不懂的他都知道，我便老是拿着吉他谱问他，唉，这个BF和弦怎么按啊？这个变调夹夹二品还是三品啊？而他，总是很耐心地给我解答。他说，乐乐，没看出来你这么热爱吉他啊？我真佩服你的学习态度。我听到他的话就只是笑，他不知道我那么拼命地学只是为了你。
　　一个月后你终于看到了背着吉他的我，却没有多么惊讶，只是淡淡的问了句，诶？你会吉他啊？我乐呵呵地笑着说，没有，刚学。
　　你说加油哦，然后没再多说就走了，可是我已经足够开心了。周亦洋，喜欢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只因你一句鼓励，我倍感欢欣。

　　当我再次步入吉他班，我的欢欣被现实挫败。
　　眼看我都学了一个月了，好像没多大长进，这样下去怎么办？我正在苦恼的时候古晨就过来了。他问我怎么了，我便泄气地看着他嘟起嘴说，吉他好难。
　　他笑，不会啊，你练得很好啊。来，继续，我教你。
　　然后古晨便拿着谱子一点一点地指导我，可我手指缺乏练习不灵活，再加上怕痛就老是按不紧和弦，古晨伸出右手，自然地压紧我的手指，触到他指尖的温度时，有一瞬，我恍惚了下，然而我立马就回过神来了，我知道我要专心练琴才对。
　　这样过了几周，弹的方面我大概没问题了，古晨便问我，乐乐，你怎么只弹不唱呢？
　　我低下头，自卑的种子萌生出绵长的根。我说，我唱歌不好听。
　　其实小时候我很爱唱歌的，小学二年级时参加比赛还在市上拿过奖，可是随着年龄增加，在变声的同时，我发现自己的鼻音越来越重，后来检查得了鼻炎我才恍惚想起爸爸也是有鼻炎的。很有可能是遗传，可是我不怪他。也有治疗过，但效果都不明显，而我也慢慢自卑起来，不敢开口唱歌。
　　古晨听完我的讲诉，说，其实鼻音重唱歌也可以很好听的，只要不走音就好了。
　　真的吗？
　　仿佛看到了星光，我不确定地询问古晨它的可能，而古晨很用力的点头，万分笃定，让我感觉到隐隐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