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上）Awak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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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上）Awake
Awake
Lucius拿着开始发烫的手机，继续着与自己的汽车保险公司客服扯皮的过程：“不，我已经解释过了，我的丈夫在开车过程中没有过任何恶意或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当他看到那个假人模型的时候，就像一个守法公民应该做的那样，他踩了刹车，而车失去了控制。从我们的角度来讲，我和我的丈夫没有任何过错或是主观恶意，这场事故应该被汽车保险所覆盖。”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口咖喱味的英语：“Britten先生，我没有暗示您或者您的丈夫有任何过错。我在说的是，既然您也承认，这场事故是一场犯罪造成的，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至少要等到警察的最终报告出来，我们才能处理相关的赔付。”
Lucius火冒三丈：“听着，我是一名侦探，我曾经处理过很多年的车祸。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买的汽车保险是覆盖受害者的损失的。——别跟我扯什么我可以去起诉犯罪者要求赔偿，你们应该做的是赔付我的损失，然后你们去起诉犯罪者，要求赔偿。”
咖喱味的英语还在继续：“Britten先生，我们需要更多的文件，才能……”
“将我的电话转给你的上司——看在上帝的份上，给我转一个在美国大陆工作的人，而不是一个在班加罗尔接电话的！”Lucius不耐烦地切断了客服人员的话。
电话对面的服务生尴尬了一下，说道：“我会将您的电话转接给我的上司的，请您稍候。”
电话里响起了一个机械的女声：“亲爱的客户，您的电话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您的电话将被按照打来的顺序得到回应，请耐心等候。”
接着，就是没完没了的音乐声。
Lucius叹了一口气，继续对着笔记本电脑上自家的几个账户上的数字头疼。
——即使汽车保险公司马上把钱赔给我们，也不知道得到的钱够不够还汽车贷款的。那辆车虽然买了才一年多，但里程数有点儿高啊……
对着账户上的数字，Lucius完全不愿相信两个人的存款账户上那加起来只有三万多美元的数字。现在，他无比后悔自己的消费习惯：我这个白痴，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呢？Severus过去一年的税前收入五十万，都花到哪里去了？
一笔一笔地算下来，Lucius发现联邦收入税、社会保险税和医疗税收走了Severus收入中的约百分之三十，州税收走了百分之五。咬着笔，Lucius发觉原来听起来很多的五十万美元交完税就变成三十二万五千美元了。
——他妈的，还有四万美元的医疗事故保险。现在就只剩二十八万五千美元了。
——还有房贷、房屋保险和房地产税……
Lucius又从Severus的收入里减去了近八万美元。
看着那剩下的不到二十一万美元，Lucius又从中减去了Draco上私立中学参加各种辅导班和课外活动的约四万三千美元，还有给Draco上大学攒的三万美元，以及车贷、车税和汽车保险的七万五千美元……
Lucius攥着笔，发觉剩下的只有六万美元了。
——就这个，Severus还在去年将个人退休账户存到了医院可以match的上限，这又是三万美元的存款。
Lucius汗颜地发觉，去年可供Severus支配的开支只剩下区区三万美元了。
——哦，不是三万美元，他每个月给我的一千五百美元的零用之外，他只剩下一万两千多美元可以自由支配了。
现在一想，Lucius发现Severus去年居然能够在个人账户里存下七千美元，简直堪称是人间神迹。
Lucius忽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Severus坚持每一顿饭都自己带饭，为什么从来不买任何奢侈品。
从前，Lucius常常抱怨Severus，说在用他给的每月一千五百美元零用付过水电费、燃气费、垃圾处理费、有线电视费、网费和全家的手机费之后，所剩下的七八百美元根本就不够购买食品和日常用品。然后，Lucius就会开始长篇累牍地阐述，自己是怎么从自己可怜的警察收入中，掏钱出来买食品和日常用品，给全家买衣服，全家渡假的钱，和两个人出去约会的钱的。而Severus这个不近人情的吝啬鬼，居然坚持着要二十年还完房贷，而不是选用通常的三十年还贷期，简直就是在克扣家人的用度。这种时候，Severus通常会抱歉地笑笑，向Lucius保证，自己会更加努力地挣钱，以便让全家人能够生活得更好。
现在想起来，Lucius觉得自己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
平心而论，在强大的警察工会的照顾下，Lucius的工资算不低，他享受的福利甚至超过了作为Hogwarts教学医院院长的Severus。仅仅工资收入，Lucius就有八万多美元，这还没有算Lucius在股票市场上挣的三万多美元。交过了联邦税和州税之后，Lucius的总收入有八万五千多美元。在支付了各种家用之后，时不时地将自己从股票市场里挣的钱拿出来日常消费的Lucius，每个月的可支配收入多达四五千美元。
Lucius汗颜地想：原来我每个月胡乱花掉的钱，都赶上Severus全年的可支配收入了，而我居然还在抱怨Severus吝啬。Merlin，别说往存款账户里存钱，就连可供退税的退休账户，我仗着有州警察系统提供的退休金，在Severus的反复叮嘱下，我都仅仅存了两三千美元。
算过了一年的收支，Lucius面对着加起来只有三万多美元的存款账户，不得不承认了现实：如果我不赶快拿到汽车保险的赔款去还完汽车贷款，光是车贷和房贷，三四个月就够榨干我们的存款的。
——哦，不，上帝或者Merlin啊，我们现在还有一笔紧急开支呢。我得马上把Severus今年可以抵税的个人医疗账户存到5000美元的上限，来应付将来的医疗开支呢。他妈的，为了减少明年要交的1750刀的联邦税，我现在就得拿出5000美元，这可真的够要命的了。
Lucius心中呻吟着，看向了自己从离婚时分到的、所得经常能够补贴家用的股票账户。看着上边二十多万美元的数字，Lucius默默地向这个账户告别：好吧，再见了，我的正在上涨的股票们。我要是卖了你们，大概还能够多支撑一段时间。就是不知道，卖了你们，我今年还得多交多少税呢……
Lucius知道他还有一处可能的财源，那就是Draco的大学学费账户里的十五万美元。可是，作为一名父亲，他实在不愿想象自己的儿子去申请贷款的情形。上帝啊，当十七年前他抱着出生不久的Draco出现在Severus的房门口的时候，他的Severus，他的堪称名厨的Severus，正就着凉水啃面包呢——只是那黑发的葛朗台不愿意背上更多的利率高得吓人的学生贷款。当时，Lucius被这种情形气得半死，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用自己从祖母那里继承来的遗产帮Severus还清了学生贷款。可是，现在大概不会有另一个人愿意清空自己的账户来帮Draco还贷款、付学费了。万一，Draco这小子潜在地继承了Severus的吝啬习惯，用白水就面包的方式来填肚子该怎么办？
叹了一口气，Lucius再次后悔起了自己打着庆祝Severus当上医院院长的理由，缠着爱人购买那辆法拉利的行径：如果我坚持开那辆只有六年车龄、刚刚还完贷款的宝马，而不是背上那二十万的贷款，买那辆汽车保险费和机动车税如此昂贵的法拉利，Severus去年一年至少能多攒五六万美元吧？
——我操，说起那辆宝马，不也是我打着庆祝Severus当上了血管外科医生，挣到了大钱的名义缠着他买的吗？我他妈的还为卖宝马的钱付了法拉利的首付而沾沾自喜呢！
——还有我们现在住的被估价百万美元的房子，要是我们按照Severus的意思，只买一栋五十万美元以下的，以Severus的消费习惯，恐怕现在连房贷都还清了吧？而且，五十万美元以下的房子，我都不用为因交不起房产税而被赶出房子担忧呢……
Lucius Britten侦探抱着头，终于理解了在方便的魔药和魔咒之外，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自己是个巫师的原因：如果生活在个人所得税只有5%、根本就没有财产税、也不会被各种保险盘剥的巫师界，我怎么会如此地为金钱犯愁啊！而且，我如果真的有钱到了Lucius Malfoy的程度，我追求时髦的那点儿钱，根本不会对家庭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啊！
咬着牙，Lucius Britten知道自己在自己人生的前二十五年一直是过着与Lucius Malfoy类似的生活的。
出生富豪之家的Lucius一路从私立幼儿园、小学、中学，上到了哈佛，从来就没有为金钱担忧过。毕业之后，他又娶了门当户对的Narcissa，进入了家族企业，过着人人称羡的生活。只有他自己知道，自从他上大学之后，出于家族的压力和自己的怯懦，放弃了与Severus的感情之后，他的心就总有一块儿是空的。
Lucius每每地想要去找Severus重叙旧情，可他又知道自己当年的分手决定对Severus伤害得有多么深：那个虔诚地信奉天主教的傻孩子，一直觉得两个人违背上帝教导的感情值得他死后永远承受地狱之火。可是，忽然有一天，那个向他保证一上了大学，两个人就会同居的人，告诉他一切只不过是个错误，他们两个都应该向上帝忏悔。黑发的孩子一下子把自己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当成了上帝之火的提前到来，几乎崩溃了。年仅十四岁Severus不敢向包括母亲和Minerva在内的任何人诉说自己的内心，生怕她们会就此认定了他的堕落，从而远远地离开他。本就不合群的孩子变得更加孤僻，从此也就愈加成为了嫉妒他的成绩出众的James Potter等人的欺凌对象。
远远的窥探和反复的犹豫让时间一晃而过，Lucius转眼间就成为了一名父亲，而且正面临着要不要加入那个自称Lord Voldemort的Tom Riddle的□□的选择。Lucius一直知道，自家的生意与爱尔兰□□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他的父亲Abraxas一直试图将他与Tom Riddle隔绝开来。然而，在Tom Riddle的势力越来越大，而有了儿子的Lucius也被正式地视为成年人之后，Abraxas似乎觉得到了让Lucius加入Riddle一伙儿的时候了。
Lucius不想成为□□成员，他想要放弃一切，去和Severus在一起。
可是此时，Lucius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有了他必须负起的责任：他的儿子Draco。Lucius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被Severus重新接受，他就更不知道Severus愿不愿意接受一个新生儿了。
正在Severus的门口犹豫着，黑发的医学院学生从手忙脚乱的新父亲手中抢走了哭泣的婴儿。Severus用自己刚刚在见习期学会的方式给孩子换了尿布，解决了吐奶问题。当孩子安静下来，孩子的父亲开始向他解释自己的处境、乞求原谅的时候，黑发的青年坚定地提出了两点要求：一，Lucius必须与Narcissa离婚；二，Lucius绝对不能加入□□。
几番犹豫之后，Lucius决定照办。而照办的结果是Lucius被Abraxas赶出了家门。
现在回忆起来，Lucius都有些奇怪自己是怎么从一个从来不为钱发愁的公子哥，变成一个成天计算着学生贷款、房租和水电费的小警察的。但是，他知道，那个喜欢赶时髦的公子哥其实一直都在那里，有机会就会冒出来。——等Severus成为真正的医生，挣到了六位数的收入之后，Lucius甚至等不到攒够房子的首付，就开始念叨要换新车，要出国渡假，要买新的首饰和衣服。
Lucius捂着脸，不愿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现在想一下，他完全不觉得自己需要新车、新衣服和首饰。在Severus当住院医的那些年，成天斤斤计较着一家人的开销的Lucius可以说比一个月前成天盯着时尚杂志买衣服的Lucius都快乐。当时的Lucius努力工作以挣取更多的加班费，当时的Lucius去医院接下班的Severus，只为了爱人在回家的路上能够多休息一段时间，当时的Lucius不会去攀比街上的其他同性恋都穿了什么，当时的Lucius甚至攒下了房子的首付！现在想来是多么地不可思议，现在那个手中有一分钱都要花掉，还成天抱怨爱人挣钱太少的Lucius，居然能自豪地告诉爱人和孩子，自己攒下十多万美元的房贷首付，等爱人成为真正的医生，两个人就能买房子了！
Lucius Britten侦探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是把那个“好”Lucius叫回来，卖掉自己的亮闪闪的首饰的时候了。
——哦，对了，我新买的那条与我的头发的颜色很配的珍珠项链的购物时间还没到三十天呢，我可以原价把它退了。
想到项链坠子上镶嵌的银质双足飞龙和海蛇，Lucius苦笑着找到了自己梦中以双足飞龙和海蛇作为家徽图案的来源。
不知怎的，Lucius Britten情不自禁地想：如果我真的是Lucius Malfoy，我就不用退项链了吧？
这一想法刚一冒头，Lucius就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还觉得自己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呢？看看Lucius Malfoy为了金钱和权势都干了些什么吧，你居然潜意识中还羡慕他！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9（上）Awak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