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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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离开袁术，但没有立刻回丹阳，而是选择在寿春多住几天，没事上市集上多转转，看看有什么可以做为阿瑜冠礼时的贺礼。
寿春作为扬州的州治，虽然比不上洛阳昔日的繁华，但是还是比丹阳等地热闹了许多。袁术为了准备军备，征收的赋税极重，扬州地界常常可见荒芜的田地。可是他又是一个极爱享受的一个人，所以他所在的寿春，就像一个完全独立于周围的城市，贪婪地汲取别的城市的生命力，来铸造属于他的繁华。各式店家，来往商贩都在这里聚集。孙策走在市集中，身处于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忽然有一种身在太平盛世的错觉。拎着菜篮子和菜农讨价还价的妇人，摆着胭脂水粉招揽大小媳妇去看的商贩，还有拉着大人的手吵着要买蒸糕的孩童。这一切在孙策看来，就像一个远离战乱的存在。可是这个避世之地在外界的供给都消失殆尽时，该怎么继续这虚假的繁华呢？
孙策感到经历了战火洗礼的自己很难享受这种看似正常的生活了，他不打算继续转下去，而是有目的地看起贩卖金银玉器的商铺来，准备买过礼物就离开。瑜，瑾皆美玉也。还有什么会比一块上好的玉石，更适合阿瑜呢？
孙策进门就发现铺子正中呈放的笛子。那个笛子乃是翠玉所制，笛身光洁温润，笛口裹以银箔，笛尾缀一根银丝穗，十分符合孙策他自己华丽的要求，但也不是华丽过了头，还有几丝雅意，可是他拿不准阿瑜是否会喜欢这样的笛子。孙策站在玉笛前很是犹豫，店家走了上来：“小哥，你眼光真好。这可是我们家新进的新品。别家可做不出这么一个笛子出来了。不管是自己用还是送人，都好得很。”
孙策笑着问道：“这笛子要多少钱？”
掌柜伸出五根指头。
孙策犹豫了下，这笛子肯定不是五两，那么：“五十两？”
掌柜脸上显出了有些不满的神情：“小哥，不是我夸嘴，但这世上这只这一个笛子。要知道，这可是玉石所制。要寻到这么大的玉石，再在上面通孔，打磨，可不是容易的事。”
孙策不想猜了，五十两都已经超过了他可以承受的范围，更贵的就不用提了。他只恋恋不舍地又看了玉笛一眼。掌柜看到他这模样，也就知道他没多少钱，撇撇嘴就走了。
“你为什么想买这么一个华而不实的东西？”一个清朗的声音问道。
孙策回头，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晃花了，来人穿金带银，身着绸衣，带玉带，挂玉圭，手上还好几个戒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般。但是看那人的面相，一脸严肃，两眼清明，与他那一身夸张的穿戴格格不入，让孙策不敢有嘲笑之心。
“我说，你为什么想买那个？”那人再一次问道。
孙策仔细看了看来人，觉得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便认真地答道：“我看这笛子，华丽但不突兀，还有玉石温润之意，很像我一个朋友，我就想买来送予他。”
“若是你朋友真像你所说，那你买这笛子送他反而是辱没了他。”那人听了孙策的话，肯定地说道。
孙策有些不满，但是见来人似乎颇有见识，还是耐心请教道：“还请先生细细替我说明。”
那人也不顾掌柜的颜面，指着玉笛说道：“你别看它外表漂亮，但是你要是真吹奏它时，音色反而不如平常的竹笛。因为玉石制作颇为麻烦，现在的工匠也做不出来可媲美天然竹笛的水平。你那朋友要是真是如你所说，你送竹笛以赞他君子之气，都比送这虚有其表的玩意儿来的强。”
掌柜在一边跳脚：“吕大爷，我求求你，店里还有其他人呢！小人小本生意不容易，你就别再说了。”
吕大爷冲掌柜笑道：“我毁你一桩生意，我再跟你多做一桩就是了。我要为拙荆买些首饰，你把新来的花样送上来。”
掌柜一听乐了：“好好，马上就来。”
孙策在一边觉得此人实在有趣，躬身行礼：“在下孙策孙伯符，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吕大爷笑着摆摆手：“没什么先生不先生的。我叫吕范，字子衡。我看你也没比我小上几岁，我们就直接以字相称就好了。”
“吕大爷，您要的首饰来了。”掌柜用一个托盘，端上来许多首饰、玉器。
吕范招呼孙策：“你若是实在想买玉器，不如一起看看。”
掌柜看了看孙策，有看了看吕范，没吱声。
孙策厚颜凑上前去一起看，他打眼就看到一对玉兔，随玉质算不上上好，但是做工十分精致，连兔子的耳朵、眼睛都雕琢得活灵活现。孙策不由上手就拿起来把玩，掌柜本想阻止，但是看到吕范在一边，只有作罢。
孙策左右端详着这对兔子，想到自己和阿瑜都是肖兔，可以一人带上一只，就当是对方相伴。孙策想到这，嘴角就不住地上扬。
吕范看孙策对这双兔子十分喜爱，便问孙策：“伯符，你可有家室？”
孙策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道：“还未曾有。”
“那就是买给心上人的了？”吕范接着问道。
孙策觉得这也不用瞒吕范，便点点头：“正是。不知子衡兄怎么看出来的？”
吕范笑道：“那种眼神、表情，定是买给心上人时才会有的。”
掌柜这时忽然没有了势利眼，颇有感慨地说：“我卖这些金银玉器多年了，你那神情，我只在吕大爷身上见过。”
孙策好奇地看向吕范，似乎指望他马上挑拣首饰给自己看。
吕范笑笑，幸福地神情遍布脸上：“拙荆待在下极好，在下也不该亏待了她。”
孙策点点头，有些好奇吕范和他的夫人究竟又有怎样一段往事。
掌柜在一边咳了咳：“小哥，这对玉器你打算买么？”
孙策回过神，问道：“这要多少银两？”
掌柜打量了孙策一番：“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我也不报虚价，十两。”
“十两？”孙策有些惊讶。
掌柜看着孙策手上的玉器，竟然显得有些温情：“这是我认识的一个老师傅做的，他说只卖有缘人。我原以为吕大爷是那有缘人，才拿出来的，不想被你这小子看上了。这已经是便宜买你了。”
孙策心中有些遗憾，自己身上不过才带了八两。
吕范看了孙策脸上的难色，便对掌柜说：“若他跟这玉器真的有缘，不妨按一半价钱给他吧。我等下买几件首饰，不与你还价如何？”
掌柜听了，略一盘算，喜笑颜开地答应了。
孙策知道吕范这是变相地帮自己付钱，急忙说道：“子衡兄，这可万万不可啊！”
吕范笑道：“我不过看你刚才的样子，想到了我自己而已。”
孙策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吕范低头笑道：“我也不是生来就有那么多钱的。”
孙策知道他不愿多说，但是想必也有过想为心上人买一件东西，但是囊中羞涩的时候。孙策很干脆地承了吕范的情：“那就多些子衡兄相帮了。”
掌柜笑眯眯地拿出一个盒子，帮孙策装兔子。吕范则在一边挑选首饰。他嘴带微笑，眼露温情，似乎那些不是一个个首饰，而是他的心上人。孙策忍不住想到，难道我方才看兔子时，也是这样么？
等吕范也买好东西，孙策上前问道：“不知子衡兄可有时间？”
吕范眼带询问地看向孙策：“怎么了？伯符有什么事么？”
孙策笑着说道：“我想请子衡兄一同饮酒，以表谢意。”
吕范想了想，爽快地答应了。
孙策与吕范找了间干净的酒馆坐下，一番闲聊，发现吕范不但与自己志趣相投，还十分善于对弈。孙策和吕范说说笑笑间下了场盲棋。
“痛快！痛快！”孙策兴奋地说道。
吕范连连点头：“好久没找到棋逢对手的人了！”
孙策见两人已经相熟，加上他的酒喝得也有些多，不由把早就想问的话问了出来：“不知子衡兄为什么要穿得如此——”孙策想了想，选择了比较婉转的词，“——华丽？”
吕范看了看自己，喝了口酒，苦笑道：“我何尝不知道我穿的是什么样，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啊！当初，我要娶拙荆时，他家人都劝她不要嫁与我。但是她说，她相信我不是会一辈子穷困的人。我为了她这句话，奋斗了好几年，总算有了些产业。我就现在是想让那些人看看，她没有嫁错人！”
“那子衡兄可考虑过以后该怎么办？”孙策谨慎地问道。
“什么怎么办？”吕范略带醉意的眼望向孙策。
孙策指着酒馆外热闹的人群，直接问道：“子衡兄认为这一切可以维持多久？嫂夫人可以享于安乐多久？”
吕范沉默了，片刻小声地对孙策说：“我也不瞒你，我自己最近也积攒了些门客，就是以防万一的。”
孙策凑近吕范：“子衡兄，我最近在丹阳招兵。你要是想清楚了，就到我这来吧！”
吕范看着孙策，良久才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