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花迷人眼》木木森林木

11、大概算旧爱（1）

　　二号终于回了H市，回到自己的小窝，景南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说是休假，结果越休假越觉得累，这东奔西跑的，折腾了一周。

　　叶长青将景南的行李箱放进卧室，这才过来坐，准备喝点水，发现眼前三个杯子都是空的，不禁调笑道：“小南，你说到底来你家，是你是客人还是我是主人？”景南刚想回答，一琢磨这话不对，立即笑道：“你还不是一个意思，得了，大爷你等着，我给你倒茶去。”

　　景南去了厨房，才发现家里没有开水，也是，出去了那么多天，有水才奇了怪了。打开冰箱，问道：“你和绿茶还是红茶？”叶长青的声音传过来道：“有没有矿泉水？”“没了。”景南回答。“那就绿茶吧。”

　　景南拿出两瓶绿茶，出了厨房。坐下来一边喝水，景南就一边琢磨着该去超市买点食材，先前看冰箱里，除了两个应该扔掉的胡萝卜，什么也没有了。

　　定的上班闹铃响起了，景南不情愿地关了闹钟，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果然一休完假，上班的第一天就会觉得特别难受，好想旷工。

　　匆匆赶到公司，打了卡，还好没有迟到，全勤奖虽然没有多少，但对于景南来说，有总比没有强，能抓住的一定要抓住。

　　和邻座的同事打了招呼，开了电脑，景南觉得还是得去茶水间倒杯咖啡，免得上班瞌睡，被主管逮到就不好了。

　　等景南端着自己的杯子回到座位时，桌子上就放了一堆文件了，景南拨了内线问自己的小助理，桌上的是什么文件，听完这才明白，这是先前她交出去的工作，都还没有完成。

　　一个头两个大，景南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半个月内，她会非常的忙，景南心里哀叹：假果然不是好休的。

　　“南姐，副总找。”秘书室的小邓匆匆经过丢给景南一句话，景南赶紧道：“哪个副总？”“还能是哪个副总，咱们公司不就一个管销售的季副总吗？”小邓笑着回过头，匆匆回答了景南。

　　怎么忘记了这个麻烦事？景南心里暗地一想，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要怎么样？

　　敲门，进门，坐下，一气呵成。景南坐在沙发上，看着季冬夏道：“季副总，有什么事？”季冬夏放下杯子，扔了个文件夹过来，道：“宏远地产的广告续约，你怎么看？”

　　原来是因为工作，女人，你又自作多情了吧，景南暗暗地鄙视了一下自己，赶紧收了收神，道：“我个人觉得很宏远的续约没有什么问题，这次策划部的创意很不错。”

　　“那为什么我还没有看见续约合同书？”季冬夏道。你以为合同那么好签的？景南在心里默默地反驳了一句，脸上却还微笑着，道：“我休假了一个星期，这个案子早前就交给二部的人接手，我刚回来，哪里知道还没有签下来。”

　　景南觉得，自己真的要忧郁了，这个案子别人结了也就算了，免得她再去碰一鼻子的灰，就算最后能签下来，也不知道得说多少好话，千万不能得罪有权势的人啊。

　　对着季冬夏的脸，景南可不敢把心里的说出来，只好收起文件道：“我会尽快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季副总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出去忙了。”季冬夏似叹了一口气，对着景南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景南的手刚摸上门把，季冬夏的声音又传来过来：“南南，下班等我，我们喝杯茶吧。”景南顿了顿自己的脚步，道：“季副总，我想没有这个必要，况且我要加班，也没有时间。”

　　敛了敛心神，景南抱着文件回到了座位，一堆工作在桌，哪有精力和心情来想那些陈年旧事。什么季冬夏，都给我滚开。

　　中午也顾不上吃饭，叫助理小刘帮忙打了饭，依旧是牛肉饭，景南一手拿着最新统计要联系的客户表，一手拨拉着碗里的饭，觉得自己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电脑提示有新邮件，景南一看，是叶长青发来的，点开，只有一张贺卡，上面是一束玫瑰，寥寥几字：生日快乐。

　　生日？景南赶紧翻看手机，真的是自己农历的生日，倒还差点忘记了，不过，叶长青也太吝啬了吧，说送玫瑰居然只是张图片，景南想着。

　　突然想起早上，季冬夏的邀约，难道他知道她今天的生日。景南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他们在一起也不过半年的时间，还没有轮到景南过生日，季冬夏就出了国，怎么可能知道呢。

　　景南回了叶长青短信，约好晚上一起吃完晚饭。眼前的牛肉饭实在是咽不下去了，景南喝了口水，放下了勺子。

　　下了班，景南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公司。去了望江楼，叶长青已经在等着了，看着桌上一束鲜红的玫瑰，景南冲着叶长青满意地笑了。

　　自从工作后，景南几乎就没有在家里过过生日，一个人在H市住着，每年都只有叶长青记得她农历的生日。公司里谈得来的，也不知道景南实际是过农历生日，只按着景南身份证上的公历生日来蹭饭。

　　下午的时候，景爸倒是打过电话，那时景南正忙，顾不上多说，就匆忙挂了，又间接收到顾承和夏芝的短信，景南才有了些过生日的感觉。

　　吃了饭，有去给景南买了件衣服当作礼物，叶长青这才放了景南回去。景南住在六楼，虽说有电梯，但今天吃得太饱，景南想着，就爬了楼梯。

　　平时不爱锻炼，结果爬个六楼，景南都觉得腿开始软了，摸索着包里的钥匙，楼道的灯随着景南的一跺脚，应声而亮。

　　“怎么是你？”景南压了压自己的胸口，的确有点惊吓。季冬夏站在景南家的门口，手里也是玫瑰。“不是说加班吗？”季冬夏看着景南，扫了一眼景南手上的购物袋和玫瑰，“还是说，没有时间和我喝杯茶的你，抽了时间去约会？”

　　季冬夏的语气里多了些讽刺的意味，景南本来高兴的心情一下跌了下来，既然他都到了门口，也不能赶走，景南利索地开了门，道：“进来吧。”

　　景南将水杯放到季冬夏面前，自己做了下来，叶长青给的，都送进了卧室，至于花，待会儿再插也来得及。

　　“南南，生日快乐。”季冬夏道。“谢谢，居然知道我的生日。”就像是和一个一般的人打招呼一般，景南的语气平淡。

　　季冬夏看着景南，眼神里透着些许无奈，出国这么多年，自己还是想着她。当初走的时候不觉得，她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不过是个交往了半年的女友而已，和自己出国的事情比起来，是不值一提的。

　　“南南，我们——”季冬夏似乎在想着自己的措辞，景南却是有点不耐烦了，道：“季冬夏，有什么事情快点说，我真的很累了。”“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在一起？”

　　在一起，怎么重新？景南莞尔一笑，自嘲般道：“季副总，天虽然黑了，但我已经不做梦了。”这就是答案

　　我喜欢你的时候，你要怎么样都可以。我可以为了陪你坐图书馆，一整天看小说；可以为了醒来就看到你，在冬天里六点起床去操场散步；可以为了找你需要的那本旧书，到旧书市场去走一整天；你不喜欢虾子，我就忍住不吃。

　　但是，我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说句话，我都觉得好笑，这就是差别。

　　有些人总以为，谁离开了他就活不下去，其实，不过是旧爱，也许连旧爱也算不上，哪怕当初你季冬夏有一丁点的喜欢我景南，你也不会一个字也不说就走了，只留我一个人来听别人的闲言闲语，景南想到这里，心里不是没有疙瘩。

　　现在回头，一脸深情，做给谁看。

　　季冬夏看着景南不说话，自己就站了起来。“季冬夏，我希望以后你不要这样来找我，在公司，我们是同事，仅次而已。如果你希望我换工作的话，我不介意重新写简历。”

　　重新关上门，景南瘫坐在沙发上，脑子不能思考，最近似乎以前的人和事都来凑热闹，先是顾承，程实，再是季冬夏。还有谁，走了又要回来折腾我，景南闭着眼睛，心里着实烦闷。

　　景南换了家居服，回到卧室，又翻出那本《辞海》，第520夜，钢笔字还在哪里，也没有褪色。不过才几年而已，时间很奇妙，什么都能改变了，谁能想到当初走了的季冬夏还会回来。

　　本来今天打算整理下自己的窝，现在也没什么心思了，只好等到下次心血来潮再做了。

　　第一次见季冬夏是大一的时候，新一届的院系干部选举。景南从小就没有当干部的命，就高中的时候当过小组长什么的，就是负责收收作业，对大学里的官场也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是同宿舍的席静要去竞选新一届的干事，自己就去捧个场，凑个数。

　　去了礼堂人还不少，景南先去前面和席静打了招呼，席静就让她往前面坐给她壮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二排角落里的位置，坐下来，发现前面有个人挡了自己的视线。

　　“同学，”景南推了推他的背，“我们能不能换个位置？”那人回过头，笑道：“可以的。”景南忙道了谢，正要站起来，广播里就在喊着：“季冬夏，季冬夏——”，眼前的人就直接上了台去了。

　　景南坐在一排，看着季冬夏开始演讲，听了半天才明白，这是新一届的学生会主席。彼时的景南是不喜欢这样的男生的，太耀眼，反而不自在。

　　礼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景南想挤出去也是不可能的，听着旁边的人议论纷纷，都是刚才登场的季冬夏，有点烦了。

　　台上的人又换了，讲了一阵，又换一个，不知过了多久，竞选演讲才真正开始。可是在景南看来，大家说的话都差不多，听得她昏昏欲睡。

　　景南真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的人看着她，刚才谁推了她，她正迷糊呢。一个声音在她面前响了起来：“这位同学，演讲是不是很无聊啊。”景南脑子睡得有点糊涂了，也没看见麦克风在自己面前，悠悠地点了点头道：“嗯，是挺无聊的。”顿时，笑声轰然起来了。

　　景南这才清醒了些，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床上，周围的人都是陌生面孔。眼前的人，正是季冬夏，正拿着麦克风，微微地笑着，那笑意，明明是在憋着的。

　　景南意识到自己丢了人，赶紧地低下头，想要走周围又都是人，一时窘迫不已，心里已经开始咒着季冬夏买方便面没有面条只有调料包了。

　　只听见季冬夏的声音离了去：“我就说嘛，这个选举不能太死板了，今天就到这里，宣传部，以后咱们的选举也得有些创意，不然真的是太无聊了。”台下又是一阵笑声，景南恶狠狠地抬起头，迎上了季冬夏带着笑意的眼睛。

　　这样算是认识校园风云人物季冬夏，不过景南挺不待见他的。一方面景南不想因为季冬夏被人围观，另一方面，景南不喜欢季冬夏这样的“大官”，是她从小就不喜欢的官僚主义在作祟。

　　席静倒是顺利地进了学生会，这才有了季冬夏和景南的渐渐熟悉。学生会活动很多，自然聚餐的时候也很多，活动景南倒是一个没有参加，聚餐却从来没有缺席过。

　　本来景南还不好意思每次都去蹭饭，是席静回来说，季冬夏点名景南可以去蹭吃蹭喝，原因就是选举会时，景南不经意地帮了季冬夏，成就了实施改革学生会的有力开始。

　　景南于是吃得理直气壮，久了也就看着季冬夏顺眼多了。叶长青就说，景南很好收买，不就是多带个人吃饭么，反正又不是花他季冬夏的钱，真是季冬夏捞了好处了。

　　景南大二开始，季冬夏就大四了，学生会主席就卸任了。景南就没有了去蹭饭的机会，见季冬夏的次数就锐减了。

　　季冬夏不当主席了，偶然景南遇见了，还觉得他说话不那么官腔了，渐渐对他升起了一些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