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堇色年华》zero殿下

9、9.真相

　　月高悬。
　　锥生零坐在床边，正在熟睡之中的青木堇嘴角带着恬静的微笑，他伸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若有思索的看着这张纯真的脸。
　　“什么……母亲说的，一家人要相亲相爱啊……”他的语气无奈，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人来，“如果真的可以做到……那他的离开，我一直以来的憎恨又算什么呢。”
　　“并非有意将你带回这里，却似乎惹上了不小的麻烦，看得出来，那个人对你很上心，我从不认为城府深如他，会特地到镇上带你回来，仅仅是为了让优姬放心。”
　　他垂眸，冰凉的手指插入层层银发，语气好不自嘲。
　　“呵……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竟还要想着那个该死的纯血种在打什么如意算盘，真是笑死人了。”
　　也许是别人的床，青木堇并不很习惯，在半夜醒了过来，见锥生零正趴在旁边，她摸着脖颈，那里已经贴好创可贴了，现在倒也不觉得痛。
　　她悄悄起身，不想吵醒他，将被单披在他身上后，径自离开。
　　准备回宿舍的她经过理事长的办公室，意外的发现玖兰枢与黑主灰阎正在谈话。
　　好孩子不能偷听的，青木堇原本打算遵循母亲的教诲，然而，他们的谈话内容却不得不让她顿在门外。
　　“您打算什么时候让锥生君转到夜间部呢？”
　　“枢，这件事，请让我在考虑考虑吧。”
　　“他的状况你应该很清楚，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但我不能不顾忌零的感受，至少让我问过他的意见之后再做决定。”
　　气氛沉默了好一会，才听得玖兰枢淡淡道，“那我再等候你的消息吧。”
　　听见玖兰枢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青木堇并没有躲闪，玖兰枢走到外面便被青木堇叫住。
　　“可以……耽误你一些时间？”
　　玖兰枢大概知道她想问什么事，应允了。
　　二人一路无言走到外面，青木堇才死死的抓住他的手。
　　“为什么要让零转到夜间部？！”
　　感觉到她的紧张，玖兰枢安慰道，“你先冷静下，我慢慢给你解释，好吗？”
　　青木堇咬咬下唇，好一会才点头。
　　玖兰枢靠着树干，喃喃道，“堇，你知道纯血种的能力吗？”
　　青木堇只知道纯血种是所有血族的君王，拥有无法估量的力量，“大概，知道一些。”
　　“那你知不知道，被纯血种吸过血的人类会堕落成level E？”
　　青木堇心遂一震，“难道……零被纯血种咬了？！”
　　玖兰枢垂首道，“嗯，在四年前……他被送进这所学院之时，如今你所能看到的他脖子上的印记便是当年为了压制住他体内的吸血鬼因子而刻下的，已经四年过去了，就算他再怎么硬撑也无法逃脱即将堕落成level E 的现实。”
　　青木堇闻言身体一颤，她怎会不知道零的真实身份，身为吸血鬼猎人的他既然成了吸血鬼？！这样的事实零真的能接受么？
　　但是，纯血种之君是夜之一族的君王，这么稀有的种族，为什么要袭击零？
　　玖兰枢已经看出了她的想法，“四年前，纯血种绯樱闲的爱人被锥生零的父母杀害，绯樱闲为了复仇，杀了锥生零的父母，并将他同卵双生的弟弟锥生一缕带走，锥生零也是在那时候被绯樱闲吸了血，他一生的命运在那时便改变了。”
　　玖兰枢只是简单的陈诉了四年前在锥生零身上所发生的事，但青木堇已经浑身发颤，对她来说，青木泽月的死是她毕生的痛，虽然母亲确实是病亡，但她怎会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那次意外，母亲健朗的身体怎会落下病根……
　　而锥生零的痛她怎能体会不到，父母被吸血鬼杀害，弟弟被吸血鬼带走，这样的他该有多仇恨吸血鬼可想而知，她甚至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他开枪射杀掉一个个吸血鬼时那仇恨到足以毁灭整个地球的眼神……
　　而现在，他自己，却要作为吸血鬼而活着，作为自己最仇恨的对象活着。
　　所以，这四年来，他一直在恨着自己吗？
　　得出这样的结论让青木堇不由脚步虚浮，往后退了几步。
　　一个人带着如此强烈的憎恨，时刻抵御着体内的欲望，他是要多么坚强才能撑过这四年。
　　青木堇以为他的冷漠是天生的，却不想他曾受到过如此伤害。
　　玖兰枢连忙上前将她的手拉住。
　　手心传来的冰凉感让她回过神来，她愣愣地看着玖兰枢，问道，“那零的弟弟呢？他被带到哪去了？”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那个人便与绯樱闲一样消失无踪了。”
　　青木堇觉得鼻子很酸，她紧紧握着玖兰枢的手，说道，“你们为什么要让他转到夜间部？他明明是那么的讨厌你们，今后却要与你们相处，零他会很难受的。”
　　玖兰枢敛了眼眸，长如蝶翼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忧伤，手心的温暖告诉他，她很在乎锥生零，他伸手摸着她脖子上被咬了的地方，喃喃道，“即使他弄伤了你，也无所谓吗。”
　　她使劲的点着头，像捣蒜一样。
　　“我不要紧，我只想要零好好的，求你不要让他到夜间部去，好不好？”
　　这是她作为人类后第一次求他，即使曾经，他想要夺取她性命之时，她都未曾开口求过饶，而现在，她为了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类，在恳求他。
　　他的嘴角蔓延着几不可见的苦涩，“如果他伤害了优姬呢？”
　　青木堇毫不犹豫道，“不会，我会让零吸我的血，吃得饱饱的，这样他就不会伤害优姬了。”
　　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让他无法拒绝。
　　眸光微垂，落在她的手上，他微笑，“只要是你想要的……”
　　她开心得几乎跳起来，“谢谢，谢谢你！”
　　翌日，如往常一样，习惯在大白天睡觉的青木堇在课堂上堂而皇之的呼呼大睡。
　　而锥生零已经三天连续三天没来上课了。
　　优姬总觉得零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青木堇虽知道，却绝口不提，为的只是不让她担心，优姬打算在课后到男生宿舍看零在做什么，却被青木堇以风纪委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为由阻止了，优姬知道青木堇这个风纪委员基本上只能算是个摆设，完全没用。
　　锥生零已经渐渐level E化，即使是零，也不愿意让优姬知道这个事实吧，为了让优姬放心，青木堇答应她自己会亲自过去看看零，并向她报备是怎么回事。
　　来到男生宿舍的青木堇敲了锥生零的门。
　　“进来吧。”锥生零大概能猜到是谁，只有她最近会这么小心翼翼的对自己。
　　青木堇推门而入，见他靠床坐在地上，许是刚洗过澡，发尖还有银白的水珠，衬衫的纽扣也为扣好。
　　她上前蹲下，一边替他扣好纽扣，一边道，“连衣服都不扣好，感冒了怎么办？”
　　吸血鬼怎么会感冒？锥生零在心里自嘲着。
　　“你来做什么？”
　　她嘿嘿一笑，“喂食。”
　　目光落在那细腻的脖颈肌肤上，昨夜被咬的地方还贴着创可贴。
　　他别过头，“我还不至于那么饥渴，一天就需要一餐。”
　　青木堇觉得奇怪，“一天一餐才不正常呢，我们不都是要一天三餐么。”
　　锥生零懒得跟她理论。
　　青木堇扣好纽扣后站起来，拍拍手道，“好了，那么现在，开始用餐吧。”她转过身，撩开自己脖颈上的头发。
　　锥生零的双目中闪过犹豫，最后，他仍旧站了起来。
　　微凉的双手放在那细小单薄的肩膀上，锥生零渐渐凑过头。
　　啊……零的双手……已经这么凉了，真的……好像那种生物啊……
　　还好，他的呼吸还是温热的，喷洒在脖子上的暖息提醒着她。
　　她微微笑着，在心里默默念道：活着就好。
　　活着，就能做很多可以做的事情，如果连生命都没有了，就连想赎罪也是种奢侈。
　　这次零的动作很温柔，并没有让她感觉到痛处，只觉得有些酥~痒，直到他的獠牙离开了自己的肌肤，那种感觉才消逝，如果是这样的感觉，她就不会那么讨厌被吸血了。
　　锥生零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扔给她。
　　青木堇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给我做什么？”
　　他淡淡道，“如果我变成了level E，就用这个，杀了我。”
　　这种语气，就好似他如平常在跟她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但青木堇知道，只有愈恨才会将真实感情藏得愈深。
　　她没有吵闹，用微笑回答。
　　“好。”
　　即使只有一个多月的接触，锥生零也足够了解眼前的人了，正如优姬所说，平日总是淡然的她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却是最理智的。
　　太阳落山，余晖照不亮血色的瞳，阴影蠢蠢欲动。
　　他望向窗外，喃喃低语。
　　“黑夜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