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七十）福星？祸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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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见鬼了，文信修不是传说中的夙沙宰相吗，关她什么事？跟随大队进入房内规矩地低头，沁雪却不死心地对素丞放射着嗔怪的视线。好歹多透露点消息啊，只一句当心谁能搞得明白？不过这种抱怨的心绪也随着素丞越来越凝重的神色逐步消散，沁雪其实没有怎么见过素丞严肃的模样，而现在他的神色却是那么地僵硬，连带着她也紧张起来。
依照祖规向御国洗进香后，莫筇忽然哑声唤了沁雪一声，惊得她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方才缓步挪动到莫筇跟前屈膝行礼：“王上有什么吩咐？”
谁知这老奸巨猾的国主只是玩味地笑，对身旁的白净青年使了使眼色，那一袭紫衣的男子便极有礼数地站起身来，盈盈笑道：“这位便是沁雪姑娘了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让信修开了眼界。”
“您过奖了……”本分地回敬，沁雪心中早已把面前的男子列入形迹可疑的范畴。方才那些恭维没有一句是发自内心的，光听就让人发毛。碍于莫筇的面子她不好表示，只能努力做出微笑的样子。
“陛下，难怪您会提拔她做御史婢女了。”紫衣男子看似心情甚好地眯起眼来，双手收在袖口中，满身谦恭有礼的气场。他微微侧着脑袋，温婉地接续着，“信修对于自己的眼力还有些自信，这沁雪姑娘一眼看去便觉天性聪颖，日后定然能为陛下分忧解劳。”
“您这话真是折煞沁雪了！卑女惶恐！”轰然跪下，沁雪感到自己捏着丝帕的手正在猛烈地颤抖。要知道自古君王多薄情，最忌讳周边的人太过耀眼。纵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贤臣名士为了保命也多韬晦之人，而他这样说不是摆明了要让她下不来台吗？这算是最新的整人方法吗？扳倒一个小小的宫女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不合时宜地轻声笑了出来，莫筇挑了挑眉：“看把你吓的，文大人可是在褒你，还不谢过？”
看来今天王上心情不错，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尽管没什么实感可继续纠结也断然不是办法，沁雪赶忙向身前男子行了个薄礼：“多谢文大人夸奖。”
文大人，文信修。
这就是素丞要她担心的那个文信修？
难耐地紧了紧拳头，沁雪无奈地扯嘴角。此人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沁雪惴惴不安地立在原地，殊不知此时文信修的视线却全数凝聚在她腰间的挂饰上。他伏下眼睫细细打量着那串似曾相识的银质铃铛，陷入浅淡的思索。不过这都是转瞬而逝的神情，未等他人发觉，紫衣宰相便极淡然地转过脸去朝着莫筇微笑，全场和气融融。
送走莫筇一行人后，素丞倒是留了下来。随便找了个理由把翠莞打发出去后，他便拉着沁雪讲述朝堂上发生的事。
原来文信修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代替夙沙国的国主夙沙蓝曜求得与莫桑的同盟关系。朝堂之上，面对众臣的泱泱之口，文信修竟逻辑清明地分析了一番局势，随即呈上相关物件，指出莫桑国内有人在暗中勾结西南部的蜀毒国。即便这次蜀毒的目标不是莫桑而是夙沙，从西南边杀过来必然也会有所影响，既然这样不如两国趁早结盟，一则可以稳定局势，二则如若战事风生云起，也好相互有个照应。莫筇本是无意与夙沙这样内乱不断的国家有所牵连的，可文信修一番言辞句句在理，铿锵有力，让人莫名地感到信服。再加上对方不惜以交邻的两座城池做同盟的保证，让人不动心都难。
对方的目的已然明确，沁雪却没有感到轻松多少。她思索片刻，一对明亮的眼就锁在了素丞脸上：“按理说得到王上应允他的任务就已完成，怎么会想要到这里来？”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习惯性地玩弄起自己修长的手指，素丞不确定地回道，“按照规矩，这使臣来访在大殿接待之后最多就是参加晚宴，能够被王上亲自带领前来瞻仰神器的，他还是第一个。”
“他特意过来瞻仰神器？？？？”
“不然是来瞻仰你吗？”
一问一答之后气氛变得非常古怪，素丞轻咳一下拂去之前的尴尬。他双手抱怀翻了翻眼，长吁一口气后才继续言语：“……不过他的心思谁知道呢，说不定还就是那么回事。”
瞟一眼沁雪窘迫的神色，素丞简洁地叙述了事情经过。大殿上那一番演说显然是颇有效力，同盟之意很快凝固。接到莫筇盖印的诏书后，文信修看似无意地提起自己在莫桑的所见所闻，大肆赞扬着国内繁华景象，还钦佩地称莫桑不愧为天神庇佑之国。虽说这种场合的对话定然是掺杂了不少阿谀奉承的成分，但出手不打笑脸人，一句句赞叹之词对莫筇来说也是受用的。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那公交车的构想，此时沁雪监管的公交系统的事宜已经昭告天下，据说文信修一路上听到不少有关那公交车的赞辞，表示很有兴趣，特向莫筇征询了这点子是出自谁手。如此一来还真就说动了莫筇带领他来到神器存放的神祗阁，瞻仰神器的同时也正好引荐了沁雪。
“只是这样而已的话，你叫我小心他干嘛？”仔细想想他不过是对公交车的构想感兴趣罢了，总不可能因为这点就把她给绑到夙沙去吧？
“刚才是谁被文大宰相几句话就吓得跪倒在地啊？”
“唔……”
没错，差点忘了，当她面对文信修的时候可真的是由内到外地感到几阵恐惧冰凉。明明是初次相见，那种深入骨髓的压迫感究竟是什么？那种感觉不像是单纯的害怕，更近似于一种绝望。如果说被莫伶舟捉住沁雪还能保持清晰的思维找机会脱身，只怕落在文信修手上她便连动那些小脑筋的胆子都没有了。
眼见沁雪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素丞也不想继续吓唬她了。用指节顶了一下她的脑门，刚想道出几句安慰的话，却见门口一溜烟跑进个小厮模样的人，看到他之后快速地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开口：“蔺大人，使者大人有请。”
一句话激起截然不同的反应。沁雪担忧地拉着素丞的袖子，那长身男子却只是不耐烦地咂嘴，转身问道：“使者大人？他此时不该是陪同王上游览心雅苑中吗？”
“卑下也不明白其中原委，只是奉命行事。”
对于这个解释显然很不满意，素丞故意压低声音：“……使者大人该不是不知晓今晚召开晚宴之事吧？”
晚宴之时即便不想见也会见到，此时独聚算什么意思？
“使者大人只遣卑下过来传话，未曾告知其他。”
那小厮倒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素丞只能绵长地叹了口气。也罢，该来的躲不了，即便知道是虎穴也只能往里闯了。偏过头与沁雪嘱咐了些话语，他翩然迈步，就这样踏出了门去。
小厮眼见素丞一人信步离去赶忙随后跟上，神祗阁再度回到了安宁。正巧翠莞从外头归来，却只看到沁雪一脸憋屈的神色。还未等她询问些什么，沁雪就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极委屈地吼出一句：“蔺素丞你多说几个字会死啊！！！！！！！！！！！！！”
原来这次的提点又是短小精悍的四个字：
莫赴晚宴。
（TBC）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七十）福星？祸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