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救赎》瑶渊

47、6、过往（4）

　　“江维维出事后井墨辰的尸体也很快被挖了出来，一时间猜测四起，每个闲着无聊的家伙都想通过自己的推测来找出所谓真相。不过可惜啊，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察到我与这个案子的联系，警方也是毫无头绪，最终草草结案了事。我一个人在A大上到毕业，然后拒绝了家里安排好的工作留下来当了钢琴教师……其实我只是感觉对不起江维维，生前伤她这么深，死后总该陪伴着她才好……我们现在待得这间琴房是她从前最爱来的地方，也是她、井墨辰和我初次聚在一起的地方。听说如果一个人死前挂念的太多，死后是不会坠入轮回的，她的灵魂将会徘徊久久不离去。我一直在等江维维来找我，即便是化作厉鬼来带我走也行……可十年了，一次也没有……原来这种负罪感真的是很折磨人的，我快疯了，任小姐你知道么，我已经快变成疯子了……”华月遥依然在笑，只是方才叙述时眼中的万般情感正在逐渐退去，重又回归空洞的神色。

　　“那三个女生是怎么回事？”
　　“呵，你总听说过《Gloomy Sunday》吧，这首被匈牙利政府定为‘禁歌’的曲子曾造成了全球范围内一百多人自杀身亡，它的创造者最后选择了以跳楼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而如今《Gloomy Sunday》的原曲也早已经被美国俄亥俄音乐学院封锁了起来密不外宣。虽然不能确定，但是那三个女生的确都是在听完《血玫瑰》的改编版之后出事的。第一个女孩子声音很好听——就像你那个朋友一样好听，而且说起话来有些像江维维的感觉，我希望她能帮我把《血玫瑰》重新演绎出来，就给她弹了那首曲子。第二个女生是在无意中听到后坚持要学习才……至于第三个，我只是基于前两人状况的疑惑在她身上做了个试验而已，如果你说这算故意杀人我也不会否认，反正死在我手上的人也不只那女生一个了。”
　　任叶婷怔了怔，心里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可真正出口却变成了一句，“你似乎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杀人吗？不，不。”华月遥笑着摇头：“我是个注定要下地狱的人，无论做什么结果都一样了……不过有时候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没有像那个匈牙利作曲家一样因受不了现实而自杀呢？或者……我其实是在等一个人来杀了我？”

　　受不了华月遥说话的语气，任叶婷皱眉打断道：“先不说这个。4月8日那天晚上九点左右，也就是董杰被人杀死的时候，我和陆漓在走廊上见到的人应该就是先生你吧？你什么都不用解释，只需要告诉我一个问题：那晚你有没有在实验楼见到形迹可疑的人物？”
　　“之前我一直待在顶楼，凶手是没能见到，不过我看见了‘女鬼’。”不知为何，华月遥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怪异，“起初我还以为是江维维呢，后来才发现不是，她就站在实验楼楼下，穿一身黑色衣服长发飘飘，不过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

　　女鬼？黑衣服？杨依澜既然不可能，那该不会真的是苏灵娭吧……任叶婷正努力思索着，华月遥突然又一次开口说道：“对了，我可以问一句吗，你们查的这个案子是不是从一位叫杨依澜的大一女生死亡开始的？”
　　“是啊。”
　　“那么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A大杀人童谣传说中有一处错误，实际上并不是只有三个女孩子听过《血玫瑰》改编后的那首曲子。”
　　“你是说……”
　　“有一个女生曾在今年三月初找到我并要求我将《血玫瑰》弹给她听，这个女生的名字恰好也叫杨依澜，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血玫瑰，杨依澜，非死即疯的三个少女……任叶婷脑海中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事物，但再仔细去想时却是什么也搞不清楚了。她无奈只好站起来说了句必不可少的客套话，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嘱咐华月遥想到什么随时联系自己后就准备离开，可刚走到教室门口，一个问题就如闪电般划过心头。她转身冲沙发上的华月遥问道：“华先生，你能保证你、江维维与井墨辰的往事除古莲之外就真的再也没有人知道了吗？”
　　华月遥微愣，低头思考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不……我不能确定……等等，大概还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而且他现在还活着。”
　　“谁？”
　　“古莲的私人心理医生，黎约。”

　　2009年4月12日，12:00.

　　A大男生宿舍区。

　　“老大在不在？！”
　　随着一句焦急的话语和宿舍大门被踹开的声音，一个戴着棒球帽身穿休闲服的高个子少年出现在了408寝室的门口。
　　“王沫你小子怎么了，急着奔丧啊。”歪歪斜斜坐在大厅里的曹风抬起头来扬着手中游戏机骂道：“老子游戏都到最后一关了，敲个门能死啊你？万一吓得我按错键怎么办，瞧这个……我靠，真他妈按错了，又得重新开始！”
　　王沫没理兀自絮絮叨叨牢骚个不停的曹风，视线又转到吃着泡方便面的常宇浩身上：“老大在不在宿舍？”
　　常宇浩指了指卧室方向，含糊不清道：“你自己去看呗，里面听着歌呢。”
　　这话刚说完卧室的门便应声而开，张泽野依着门框往外看：“什么事啊，声音这么大，我带着耳机都能听见。”
　　王沫不答话，只一把冲过去攥住了张泽野的手腕，急促道：“大哥我们里面说，真有急事！”

　　刚打开的卧室大门又一次被关死，曹风索性将游戏机扔到了一边，对着常宇浩挤眉弄眼说：“哎，你说这是唱的哪出子戏？莫不是他们两个背着咱俩玩儿断背呢？”
　　常宇浩刚吸溜进一根面条，闻言差点没呛着，咳嗽了半天才对曹风怒目而视：“谁心里老想着断背谁才会觉得别人都是断背，还有啊，你娘的下次在我吃饭时别跟我说话，不然我就把你的裸、照全传到网上！”

　　一门之隔的卧室内部。
　　“你说祭桐怜死了？那个画过《幻翼之国》的名画手祭桐怜？”张泽野皱着眉头一遍遍重复着口中那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杨依澜她……和祭桐怜又能有什么关系？”
　　王沫眨了眨眼睛，“这个消息现在还一直被封锁着，我也是通过某种私下途径才得知的，百分百真实。其实要不是亲眼看见了上次与大哥你约会的那个女孩子还有另一个女生出现在那帮警察中间，我还真想不到这场凶杀案与杨依澜的那个案子有联系。大哥，你究竟知道多少这件连环杀人案的内、幕啊，告诉我行不行？”
　　“我了解的也不算多……”张泽野有点犹豫，“不过你打听这些到底是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好奇嘛。”王沫垂下眼睫，一抹恶毒与快意从眸子中一闪而过，轻声喃喃道：“我主要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会这样迫不及待的杀死祭桐怜呢？真的，很想搞清楚啊……”